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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盏茶，一张矮桌，两个蒲团。
百里歌和刑邪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良久，百里歌开口道：“老祖，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刑邪微微点头道：“这事原本想再过段时间与另一件事一同告知于你，不过既然已经能关联上，也无所谓现在还是将来了。”他看着百里歌道，“你应该知道道之本源吧？”
百里歌有些迷糊，但还是回答道：“啊，知道。比如弟子体内的尸煞本源。”
“嗯。”刑邪继续说道，“道法万千，道之本源也是千变万化，不过今天我要讲的并非道之本源，而是……神道本源！”
神道本源？
百里歌心中纳闷，不知老祖为何突然要讲这个。不过现在尸经大世界中的时间流速惊人，自己也听听也是无妨，权当长见识了。
刑邪说道：“神道，截止当前，依旧是以流传居多，毕竟成神的，除了佛宗外，并无他人成功过。鬼道宗门弱水渊的秦尊，传说进入了冥界修行，只不过他的法门传承，只能说是开辟了业力修行之道，并无证据证明他就真的成了神。”
百里歌认同地点了点头，有时候，有的修行者为了夸大自己的法门，确实会编造一些耸人听闻的故事，让人觉得这法门来历非凡。
“但是。”刑邪正色道，“不管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成过神，神道本源，却是真的存在，或者说，是存在过。”
“存在过？这又怎么讲？”百里歌问道。
“现在已知的神道本源，其共有三。”刑邪说道，“其一为业力本源，其二为先天神炁，其三为功德舍利。古有言：业力通幽，神炁碎虚，功德无量！这三大本源，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通往神界的，真正意义上的钥匙。”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百里歌依旧有些疑惑。
刑邪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倘若我说，如今这三个神道本源都在你这儿，你会怎么办？”
“啊？”百里歌愣住了，随即讪笑道，“老祖你别开玩笑，要是都在弟子这儿，弟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刑邪笑道：“你能感知到业力，却感知不到业力本源，这就好像你能将天道道意显化出来让人看到，可他人却感知不到天道道意一样。不是它不存在，而是你的境界还远不足以去感知它。”
百里歌只觉得心跳开始加速，刑邪这讲得有鼻子有眼，莫非那三大本源真的就在自己这儿？
稍微逗了逗百里歌后，刑邪重新严肃了起来，“神道本源，是所有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拥有了神道本源，却不见得是件好事。先说业力本源，乃是万界中最为阴寒之物，若未经历业火灼身而不死，光是那雄厚的业力就能让人瞬间冰凝，魂体却被烧得一干二净。而先天神炁，传言则需身具天地初开时的清、浊二气之一，否则同样无法承载，强行受之，必将爆体而亡。唯有功德本源，可化万恶，可解万般诸多不利，浩浩若无边大洋，又似芥子近虚无，有包罗万象、海纳百川之用，因而佛宗立地成佛者众多。”
百里歌认真地听着，这些事他都是头一回知道。从前只知成神极难，却是不知其中竟还有这些学问。
“所以，当我探查到你体内身具三大本源时，我自己都吓得不轻。”刑邪皱眉道，“如今你尚能完好，全凭你兄弟岑久山坐化前的功德舍利相助，否则……”他惆怅道，“就算凭你现在的境界，早就炸了。”
炸了？
百里歌惊出了一声冷汗。
“您是说，久山的那枚功德舍利，就是功德本源？”
“嗯。”刑邪点头道，“功德舍利蕴含了佛修一生的功德修为，一般都会留在世俗间供弟子参详，或保一方平安，若非其特意所指，就算拿到手也没什么用。你的那位兄弟，对你还真是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百里歌显得有些寂寥，一想到当天发生的事，他的心中便满是自责。
“那另外两个神道本源呢，也在我体内吗？”功德舍利在他心脏里，百里歌自然联想到了其他两个。
“功德舍利护你心脉，化解了万古尸身的后遗症，同样将先天神炁也囚禁在内。”
“先天神炁在功德舍利中？”百里歌惊讶道。
“你看这个。”刑邪挥手展开一道光幕，指着其中一处道，“当年你在刀河古界中渡的那场天劫，我怀疑其中便是混入了神界的力量。以你那时的实力和境界，必然支撑不住，想来岑久山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便施展大神通，直接将那道先天神炁剥离了出来，抹去上头的神念，镇压在功德舍利中。”
“岔开去讲一句，神道本源，皆不可强行炼化，就连最为温和的功德舍利也是一样。”刑邪说道，“当年，传言仙道的月下老人周皇前往西方摩珂萨寻取功德修行之法无果，实际还是有些收获的。其当时从一处大寺里，就盗取到了一枚功德舍利。”刑邪叹道，“若是寻常宗派遇到此事，怕早就杀上门去了，可佛宗却没有追究，甚至还赠送给他数册清心静气的经文。可是很显然，周皇并没将那些经文放在心上，而是随手丢给了世俗间的一个小宗派，反倒让东海大陆出现了为数不多的佛修者。回去之后，周皇便日以继夜地炼化功德舍利，结果，他炸了。”
“炸了！”百里歌骇然。
“对。”刑邪笑道，“那老家伙的金丹被炸得粉碎，一夜之间修为毁于一旦，至此，便闭门不出，潜心研究起破劫丹来。”
原来这才是全部的真相，百里歌不禁唏嘘，变强的路上果然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刑邪接着说道：“我讲这件事，也是为了引出下面的业力本源。功德舍利是岑久山特意赠予你，炼化起来并无大碍。先天神炁之上的神念被抹去，也属无主本源。此两者，待你境界足够时，都可择一炼化。唯独业力本源，来源不明，如今就寄身于你的道心之中，若是某个冥界大能故意放在中阴界中，而这大能还活着的话，你将来炼化时便极为危险。不过现在……”刑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猜测，这业力核心，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就是某个与你极为亲近的人，为你准备的。”。
百里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联系起最开始刑邪所说的话，他下意识地说道：“明月吗？”
刑邪笑着点了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