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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梅自从接到京城里的那个电话,就有些心绪不宁。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李锦然竟然真的是那位老首长的小孙子,而且还因为从小没有父母,一直被老首长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高华梅急的差点咬嘴了一口银牙,在屋里转了几圈,越发焦急了。如果真的跟传闻里说的那样,李锦然和秦白薇那个小丫头是好朋友,师大附小会弄出那样的事儿完全是为了给秦白薇出气,那么秦白薇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些!
高华梅知道,她家那个大伯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混出了三分体面,但是就是这样,想要递份儿请帖巴结上李家、骆家,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而秦白薇这个臭丫头,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搭上了李家小少爷这根线?!
高华梅嫉妒归嫉妒,但眼睛一转,还是慢慢想到自己家里来。宋闵宏好歹是秦白薇的亲生父亲,这根血缘线是砍不断的,只要秦白薇认宋闵宏,那么还怕她们一家找不上机会跟李少爷说话么?
高华梅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秦白薇那样粗野又没趣儿的丫头都能打赏李锦然少爷这样的金贵人,她家宋雪玉什么都比白薇强,还怕讨不了李少爷欢心?高华梅笑了一声,自己拍了一下掌心,道:“对!就这么办,先把白薇接回来,万事开头难,做好了这一步搭上线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高华梅把自己的想法跟宋闵宏一说,立刻得到了宋闵宏的赞同,宋闵宏是个爱钻营巴结的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升迁,说白了就是个官儿迷。他听了高华梅说的话,立刻喜笑颜开,道:“对对,你这几天多跟你大伯家走动走动,等过年的时候我让警卫员陪你亲自去一趟京城,给你大伯家送些年礼。你记得到时候多问问李锦然少爷的喜好,到时候都有用。”
高华梅推了他一把,巧笑道:“那还用你说,我办事儿,你就放心吧!”
宋闵宏兴奋地搓了搓手,道:“你伯父家废了半辈子力气都没够着那位老首长,没想到这事儿让咱们捷足先登了,哈哈,我宋闵宏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他搂着高华梅的肩膀,许诺道:“夫人,这事儿要是成了,你记头功!”
高华梅依偎在他怀里,依旧笑嘻嘻的道:“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是夫妻,我不帮你帮谁。咱们还有雪玉这孩子呢,等你过几年发达了,我也好给咱们女儿攒一份厚厚的嫁妆呢!”
宋闵宏哈哈笑了,道:“应该的,应该的!”
高华梅提前半个月就进京了,临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全都是精装的礼品盒,她自认为已经是很不错的礼物了,却不知道这样的派头在京城里完全是一副乡巴佬的架势。
等到了在京城里的伯父家,发现他们住的房子十分狭小,连高华梅在省城住的宅子的一半都没有。高华梅在客厅里略有些局促的欠了欠身,她这次是带着女儿一起来的,原本还想就住在伯父家里,一来亲热能打听些事儿,二来能省点钱。
现在看来,她又带着司机又带着孩子的,是不可能在这儿住下来,得去外面找地方住才行。
高华梅那个伯父也是在军部任职,但不过就是个文职官员,他对这从远方专门来给他拜年的侄女还是颇有几分疼爱的,没用高华梅自己找地方,打电话让后勤在军队招待所给安排了几个房间临时住着。
高华梅因此得了面子,更高兴了,跟伯父家里也来往的勤快,一有空就来坐着不走。她八面玲珑,真要讨好起人来,也是不遗余力的,几天就哄得伯父家里那些人跟她讲了许多京城高干圈里的八卦。
“李少爷什么背景啊?听着好像有点耳熟……”高华梅听到伯父家女眷们在谈论李锦然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哎!不会是那个吧?就是听说精神有些不太好的那个?”
对面坐着的一个年级大点的女人咳嗽了一声,道:“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情绪起伏有点大罢了。”
“哼!还有点大呢?”旁边一个烫着卷发嗑瓜子儿的年轻女人笑了一声,吐出瓜子壳,道:“不怕大家笑话,我们家里还是出了几位将军的,在军部任职的谁不知道李锦然脑子有毛病?”
旁边有几位也陆陆续续的开始说起来,本就是女人八卦的时候,又都是在家闲着没事儿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足足说了半天。高华梅在一边竖着耳朵听,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还是去年的时候,李锦然在京城里闹的出事。据说是两家小孩子打架打急了眼,李锦然没控制住,用手上的红领巾直接勒在另一个小孩脖子上,差点把人活活勒死。
“真是是脑子有病吧……”高华梅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瞧着旁边有脸色不太好的人用眼神瞥她,也知道这话题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出身的人可以讨论的。连忙又转了话题,道:“不过这个李锦然我也,嗯,也见了那么一回。我家孩子在师大附小上学呢,去接孩子的时候瞧见过一回,长得倒是真漂亮。待人接物的也好,还跟我打了招呼,哎,到底是大世家出身的少爷,真是家教好。”
那几个夫人里也有消息灵通的,道:“对,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不过李锦然转学去那不是为了上学,我听我家那位说,是为了治病呢!”
“对,泉城那边冬天养人,据说也有几位不错的老中医,李老家那孩子也命苦,这娘胎里带来的病,每年不得调养几回呢!能养大就不容易啦。”这是一位心善的,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高华梅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眼睛闪烁着光芒,努力想引着她们多说几句关于李锦然的事情。为此,她又主动把师大附小发生的那件离奇的广播事件说了下,不过省略了秦白薇的事儿没提,只说是李家那位小少爷恶作剧一样弄了这么一出。
那几位听了掩嘴直笑,道:“这可真能折腾,不过他们这样的孩子,这些还是小打小闹了。前几年的时候,不是还有人把北海那边的小学差点给烧了吗,那几位拖回家打打屁股,几个大头兵重新翻盖,也就过去了。”
“可不是,那是骆老夫人亲自找到中央区圈下的地方,你看如今哪儿不是开始盖楼了,就北海占了那么大一片空地,全都是小平房,中央那么那么大一个假山花园……老太太心善,生怕孩子们摔着,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平房,再怎么翻修也不让动了样子呢。”另个夫人啧啧感叹。
“到底还是骆家厉害,换了谁,谁敢去开这个口呢!人家一要就成啦!”那个嗑瓜子儿的女人凑了个趣儿,笑嘻嘻道。
高华梅听着往前凑了凑,道:“那个骆老夫人也是京城里的么,是哪家的老太太呀……?”
嗑瓜子儿的女人呸了一口瓜子壳,好巧不巧,正好有一片喷在了高华梅新做的衣服上。
高华梅没敢声张,勉强笑了下,自己伸手拍打干净了。
那女人却是又吐了一口瓜子壳,依旧是冲着高华梅去的,她抬眼瞧了这个从乡下地方来的土包子,似笑非笑道:“骆老夫人的名字也不是谁都能叫的,你读过几本书啊,连骆家的大门都找不准,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她说的刻薄,但是偏又用着嬉笑的语气,让高华梅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屋里其他人嘻嘻哈哈,又说起了新鲜话题,都是京城里面才有的好玩事和新鲜玩物件。
高华梅低下头,用眼角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嗑瓜子儿的女人,把手里那方小手帕都纠地紧了,她脸上烫红一片,心里愤愤地发誓,要是有一天她也能混到京城来,绝对让那个女人把吐出去的瓜子皮再捡起来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