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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笑声小了的时候,身后的贵由却是突然冒出了一句:“用嘴巴说说谁不会呢?我还说我能赤手搏虎,空拳撕狼呢。”
“有本事你演示演示啊!”
听了他这位好大哥的话,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将领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纷纷就跟着起哄了起来。
“可汗!咱们这烤羊还是需要些功夫的。”
“兄弟几个已经好久没有对月长歌,把酒言欢了。”
“不若让人将帐外的篝火点起来,行军中没有我们蒙国美人的歌舞相伴,但是有一位小英雄的豪情表演,也足够弥补这宴会上的不足了。”
而相对谨慎点儿的将领,则是偷看了一下上首的铁木真,这明天还要攻打讹塔刺的城池呢,今天晚上就开始饮酒做宴,会不会不太好啊?
看到了下方的将领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眼神,铁木真就知道这一趟的长途跋涉,实在是让自己的大军都感觉到枯燥和疲惫了。
但是,宴会是可以的,饮酒是不行的。
于是作为帐中最大的领导,铁木真到底还是发话了:“酒水今天还是面了,等到我们大败讹塔刺城的时候,到他们的城主府上,痛快的饮上个三天。”
“今日里就在外边摆一个没有酒的小宴,也让大家在战前放松一下多日里行军赶路的疲惫。”
“海顾都铮,你的叔伯兄弟都让你趁着夜色正好,给大家演示一下你的金弓射术。”
“怎么样?敢不敢露上一手?”
听到了铁木真如此问,顾铮又是一锤:“绝不辱命!”
然后就带着大无畏的表情转身躬身而退,只留下了一帐的旋风,以及极其潇洒率性的背影。
而这时这般的离开,竟是让铁木真出乎意料的轻拍了窝阔太的肩膀一下,虽然是一触就分开的迅速,但是也让这个作为三子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儿子,在内心中激动万分。
待到整个蒙国的大帐,缓缓的打开,众人在这明月高悬的旷野上,坐到了摆宴而设的高台之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远远的草原那端,有一白马,疾驰而来。
背上弯弓明黄灿烂,
身后明月凄冷高悬。
伴随着这空旷苍穹底下回荡着的‘哒哒哒’的马蹄声,莫名的就给人以一种轻灵之感,仿佛在马背上的人也有了仙人之资。
突然,这样让人迷醉的美景被人打破,天空上一轮明月的旁边,飞蹿上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伴随着那划破天空的嘹亮的叫声,让摆宴台上的人的注意力,全部的都转移到了那天空上的雄鹰之上。
这是一只孤傲的黑鹰,只居于戈壁滩上最高的悬崖顶端,俯视着它所统治的领空,甘心做一个最寂寞的王者。
但是,今天,它出现在了这里,因为在这月色正好的日子中,他看到了有几只不同于草原颜色的白兔,奔跑在了它的领域之内。
而这般肥美多汁的猎物,却是它最爱的口粮。
所以在这明月当空的好天气中,这只黑鹰,打算为自己增添上一顿送到口边的宵夜。
就算明知道这些兔子,是它身下的那个骑马的两只脚的‘人’,故意放出来的,它也不会在乎。
因为它自信于自己的高度,更是自信于自己的速度,等到它将那个傻帽放出来的兔子一个又一个的拽回它的山崖的时候,那个愚蠢的人类才会真正的明白,鹰与他们之间的差距的。
所以,它嚎叫着宣示着对于猎物的主权,更是高傲的嘲笑着,底下所有观看着它捕猎英姿的人群。
‘扑啦啦’
草原上的白兔三两只,在最大的天敌的惊慌失措的追逃之下,其中最肥的那一只,就被突如其来的小草坑给绊了一个跟头,卷圈成一个不知所措的棉花糖,从草坡山咕噜噜的翻滚了下来。
就是这个时机!
天上的猎手动了,用大无畏的俯冲的力量,如同闪电一般的俯冲了下来。
如同弯钩一般的利爪,优美的舒展开来,带着残忍的狰狞,就朝着沾满了草叶的大团棉花,抓了过去。
就在这时。
‘嗖!’
天空中,斜插里,一根带着它同伴尾羽的箭枝,带着无限的杀机,径直的朝着他发射而来。
这么可能?
这种高度!
这只高傲的王,待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如同太阳一般颜色的金芒,穿透了它的眼睛。
这是它死前的最后一点印象,却带着几分的茫然与难以置信,不甘,却就是这么无奈的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与它很少停留的大地,‘嘭’的一声,做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黑鹰陨落,却惊起了周围人震天般的赞美与欢呼!
“英勇!”
“真勇士!”
“巴特尔!”
就连坐在上首的窝阔太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为自家儿子这出人意料的武力值,而挥拳欢呼了起来。
月光下,黄色的弯弓,被如同水一般的光芒所包围,竟是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
如同他们大草原人民所崇拜的自然的精灵一般,那般的温润人心,却又强悍动人。
马背上的那个少年,高扬着自己的双臂,挥舞着手中的弯弓,让所有的人都看到,那个弯弓射雕的英雄,就是他自己。
‘嗷罗罗罗!’
在一个庆祝的动作过后,那个少年就开始驱马朝着他的猎物奔去,而在马背上的他,在经过那只鹰的时候,竟是一点速度都没有放慢,反倒是用双腿一个夹紧马身的动作,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马背后仰,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掌,一把就将地上的黑鹰给抓到了手中,借着速度的前冲力,一个腹肌用力,腰背上挺,又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高速疾驰的马背之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着力与美的魅力,少年人那古铜色的肤色,在白色的月光下,仿佛闪烁着俊美的光芒,让所有注视着他的动作的人,怎么看都停不下来。
而就是这般的美景,却是更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叹,宴会台上,无数人又如同潮水一般再次的爆发了起来。
“好!”
“精彩!”
在潮水般的欢呼声中,大家又看到,这个少年就开始驱马朝着这边的宴台,奔驰而来。
那少年脸上的笑容都是满满的开怀人,让看到了这种满足的笑容的人,也随着都是笑意满满。
近了更近了。
当大家都可以看到那英雄少年马背上的马鞍颜色的时候,突然场上就出现了一点意想不到的状况。
从草原的东方,属于驻军休息营寨的方向内,突然窜出来一道人影,他仿佛踏草而行,随风飘来。
身影移动的仿佛不快,但是却在高速的逼近着骑着马朝着这里前行的顾铮。
近了,更近了。
台子上的将士们都看到了这一奇景,纷纷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就算是身份贵重的铁木真,在看到了突然出场的第二个人之后,也从上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朝着下方仔细的观看了起来。
只见这个人的身姿与顾铮的身影慢慢的汇合,一方带着一脸的诧异表情,减缓了自己的马速,而另一方也放慢了他上身纹丝不动,下身却高速摆动的双腿,让他很自然的就落在了一个土坡之上。
两个人就这般的淡然的,冷静相对,默默无言。
最终还是顾铮忍不住的先开了口。
“何方高人?为什么阻挡我前行的道路?”
而那个穿着一身青玉色道士袍子的老道,却是顶着白玉簪子,一捻胡须,朝着顾铮上下打量了两下,方才开了口。
“小英雄可是用白兔引诱下这天上黑鹰?”
“是啊!”
“你这白兔可是从那驻军营帐中的圈兽院中所拿出来的?”
“没错!”
“哎呀!我的兔子啊!”
一听完顾铮这确认的话语,这个拦路的老道士分,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就开始朝着他身后的山坡上奔去。
迎风而至的宽大的袖袍,略显癫狂的身姿体态,跟刚才的高人风范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而在听到了这个老道士的呼喊之后,那些山坡上的三两只白兔,仿佛瞬间的就找到了主心骨。
它们一个个的白肥白肥的大圆脸,立刻就一个两个的从掩盖躯体的草丛中探了出来。
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再也没有了惊惧,反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规规矩矩的等待着这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过来找寻它们的身影。
那个在鹰爪之下,侥幸逃过一命的史上最肥兔,现在已经成功的滚到了山坡底下,满身是草叶子的它顾不得浑身的狼狈,反倒是连爬带滚的朝着那位道士的方向,去寻求安慰。
那老道一个健步就将肥兔抱到怀中,摸摸耳朵又按按肚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高叹了一声:“还好,还好!”
然后才悠悠哉哉的将山坡上的几只兔儿都揣在怀中,又疾驰着朝着顾铮的方向飞奔而来。
原本在马上的顾铮,虽然是减缓了速度,可是谁成想,须臾的功夫,这个道士竟是一个往返的,就返回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