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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珂草草洗去身上的血污,换了身军服刚刚回到大厅,就见阚德伦将军吹胡子瞪眼睛发脾气,他乖乖垂首站在明戈将军身后,跟着一起聆听训示。
阚德伦统帅训斥了几句后就看见梁珂低眉顺眼地站在明戈身后,他对这个敢于直面兽人大军的军械养护队队长非常赞赏,对他进城之前的一系列动作中所表现的急智更是赞许有加,见他回来阚德伦统帅有意再考教考教他,阚德伦向梁珂招了招手问道:“阿拉贡中校,我们正在讨论应对兽人围城的策略,你有什么建议吗?”
梁珂正在为这些军官的争执暗暗偷笑,军人之间讨论的就应该是怎么打的问题,打不打那是政客们讨论的问题。不过,这场仗打不打,怎么打,都跟他这个临时队长没关系。会议结束,他交接了差事,自己的军旅生涯就算走到头了,他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如何找到神庙里的水晶球,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梁珂相信,凭借他们的实力,迫使兽人让出一条路来还是不成问题的。梁珂正心中暗自盘算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完全没注意到阚德伦将军叫他,明戈见身后的梁珂迟迟不应声,回头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提醒让他答话,梁珂这才一脸茫然地走了出来。
“咳咳!统帅大人,阿拉贡哪懂得战斗攻防,我这个业余军人可不能乱说,耽误了统帅大人的军务阿拉贡可担待不起啊!”
“业余军人?明戈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阚德伦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摸着溜光的脑袋问明戈。
明戈将军微笑着答道:“是啊!统帅大人。阿拉贡这个中校确实是临时的,说起来我们北方军团还要感激阿拉贡先生的帮助啊。”
明戈将军将比努克如何财政困难求,助于交际广阔的绅士阿拉贡,纳伦多如何鼎力支持,以及阿拉贡如何自组护军,又如何建议新军开展从单兵素养到政治思想的训练和养成,又如何从容应对演习,发现并击溃了纵横于比亚索平原几十年的“白毛风”盗匪团,以及刚刚在城下冒死迎敌,巧妙调度,保护了军械一台不失的英雄壮举一一道来,阚德伦和诸位将领仿佛在听一部传奇故事,欣赏的有,钦佩的有,怀疑的有,嫉妒的也不在少数,一时间五味杂陈,看向梁珂的目光各不相同。
“统帅大人!明戈在军中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像阿拉贡中校这种有勇有谋、敢打能胜的将领见得不多,部下也曾经多次劝说阿拉贡先生留在北方军团为国效力,可阿拉贡先生总是推说有重要事情在身,交接了军械就要离开。哎!像这样的军事天才不能为统帅大人所用真是北方军的遗憾,帝国的遗憾啊!”
明戈的描述对梁珂极尽赞美,听在梁珂耳朵里却好像针扎一样不安,这老家伙是要死死把自己绑在嘉伦特的战车上啊!果不其然,梁珂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两句谦虚话,阚德伦就大笑着下了结论。
阚德伦将军身居高位多年,又对人才使用非常重视,放着眼前的一把利剑不用,那除非是他阚德伦被兽人的战锤砸坏了脑袋。精壮的统帅把大手一拍,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既然来了我们北方军团,哪里有说走就走的道理,阿拉贡!我问你,你是不是嘉伦特帝国的子民?”
梁珂本想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可当初在贝壳村缇斯姐姐已经帮他入了户籍,现在也不敢瞪着眼睛说瞎话,他只能硬着头皮答是。
阚德伦见梁珂无言以对,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既然是嘉伦特的子民,那就有义务服军役,现在北方军团统帅部特征你入伍,授予上校军衔,留在我身边当参谋。书记官,记下来,回头报军部;军需官,马上给阿拉贡上校准备一套新军服。”
“统帅大人!我……”
“怎么?难道你是贵族?有免除军役权?”
梁珂郁闷的要死,原来贵族还真有不少特权,他只能无奈地摇头。
“不是。”
“那就没办法了,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里呆着吧!等你有了军功,得到贵族勋爵,有了自己的封地,我就可以放你自由了。现在你作为我的参谋,是不是该尽尽义务啊?”明戈大手一伸,将那张羊皮纸绘制的巨大地图推到梁珂身前,一双小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梁珂的眼睛。
梁珂被阚德伦盯得头皮发炸,扭头看了看明戈,明戈将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将那张地图又向他跟前拉了拉,梁珂任命地摇了摇头,专心看起这份地图。
在梁珂看来,这张军事地图绘制的还是相当专业的,山川河流城镇要塞,位置准确清晰,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描绘得也较完整,敌军兵力运动的方向也清晰可见,更让梁珂感到震惊的是,地图上居然已经出现了标示高度的环形线,这很有利于将领在平面图上了解地貌特征,对冷兵器时代的斗杀埋伏意义重大。梁珂仔细研究了整张地图,又对这些天双方的战事发展跟其他参谋做了暂短交流,沉思片刻后将自己的分析慢慢说给大家听。
“统帅大人!诸位将军!阿拉贡对战事了解不深,对敌军的作战方式和兵种更是一无所知,所以接下来说的只是自己对战事发展的一些看法,仅供各部参考。”梁珂深知才高遭嫉的道理,所以说话极尽谦逊,也不轻易提出意见。
“过去的几十年中,兽人对我们北疆的春猎从来没有间断,但也主要是在拉姆贝特角以北劫掠我们周边的村镇,抢了我们冬储的粮食和鱼肉干鲜之后就会返回科姆尼亚大荒原,像这次集结二十万兵力,我想,这几乎是兽人全部的力量了。这只大军猛攻磐石和苏瓦要塞,并不惜代价将这两个要塞夺下,然后马不停蹄的渡过天泪湖,截杀我们的新编第一师团,其目的显而易见,那就是为这些大型战具而来。从这些迹象表明,兽人有可能是打算攻下拉姆贝特角。”
梁珂此话一出石破天惊,众位将领,包括阚德伦将军在内都感到不可思议,大家开始窃窃私语。阚德伦将军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皱着眉头让梁珂说的细致些。
梁珂手指地图继续说道:“各位将军请看,落神山脉山高树大,就像一道墙一样将南部温暖的季风挡住,所以科姆尼亚大荒原气候寒冷,即使在夏季温度也不足这里的一半,千百年来兽人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寒冷,他们一旦在夏季进入比亚索平原以南,就会感到酷热难耐,我想这也就是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跃过落神山脉的原因。”
众位将领频频点头,对梁珂的分析表示赞同。
“其二,嘉伦特帝国雄兵过百万,东有乌旺王国和纳伦多山脉为屏障,南接蓝瑟海洋,西边是危机重重的干托滋湿地和勘特斯行省以西茫茫沙漠,可以说是被众神眷顾的天然安全岛,北部的兽人是我们唯一的劲敌,他们一旦越过拉姆贝特角,就好像自己钻进了一只怪兽的嘴里,必然面对帝国大军的围剿,最终的归宿也只能是回到科姆尼亚大荒原,所以只要他们不发疯,就不会向我们的腹地进军。”
“其三,兽人在磐石和苏瓦要塞下损失惨重,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选择跟以往一样从山间小路绕过来,而是拼死拿下了这两个兵镇,其目的就是拔掉我们的犄角,让拉姆贝特角变成一座孤城。我想即使没有我们这只护送军械的新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越过天泪湖,将拉姆贝特角围困起来。所以,综上所述,属下认为兽人很有可能是要倾尽全力攻下拉姆贝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