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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那条通道梁珂才发现,那些石阶并不是笔直修建的,而是呈螺旋型缓缓向上。就好像一个圆圆的海螺,越向上通道的空间越宽大。与刚才那个石洞比,这里的空气要干燥得多,但这里也要比外面那条通道气闷的多,望着逐渐暗淡的火把,梁珂开始担心起来。
“大师!不知道还有多远,如果再这样走下去,可能我们都要窒息而死。”梁珂快走几步,轻声与落在后面的梅根说。
梅根拄着法杖停下来狠狠吸了口气,舔着干枯的嘴唇说:“是的!但我想修建这个通道的人总不会将自己闷死。”梅根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道:“刚才,谢谢你!”
梁珂微笑着摇头。“呵呵!我该谢谢大师的,不然可能就要变成瞎子了。”
梅根抚摸着墙壁岔开了话题。“阿拉贡先生,你也是个法师,看看这些复杂的雕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应该是某种魔法阵,我这个业余法师也只能看出这么多了。”梁珂这回倒是谦虚。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应该是一种封印,我能读懂的不多,但最起码这些法阵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禁锢这个通道中的生物,不让他们随意出去,还有就是不让外面的生物轻易进来。因为年代太久远,魔力已经完全消失,所以我们才能轻易走进来。只是……”
梅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尖啸,紧接着就听到拜尔一声巨吼。“敌袭!保护大师!”之后就是一阵纷乱的呼喝,以及密集的金铁交击声。
“塔克、皮德罗,你们留下来保护梅根大师和可可巴!布拉格特,跟我去前面看看。”梁珂说完,抽出那柄巨刃向前窜去。
探险队伍首尾不足百米,几个呼吸间梁珂就来到了队伍前面,前方十几米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只火把,几名暴熊狂战士奋力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与黑暗中的敌人舍命厮杀,另外几个兽人战士拖着不停惨叫的猫鼬斥候边打边撤,梁珂扑到跟前,抓住一名奄奄一息的斥候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魔……魔兽,蝎子……全是蝎子……它们……很多……能……能让我们变得……变得很虚弱……”可怜的臭鼬战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该死!”梁珂蹲身从地上拾起一只火把,扔向兽人们战斗的前方,那只火把落地后引起一片沙沙的响声,借着火光,梁珂看清了前路上的景象,即便他历经生死轮回,也不禁吓得手脚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宽阔的洞壁上到处爬满了一种长相怪异的蝎子,它们大的足有磨盘大小,小的也比脸盆大些,浑身披着厚厚的甲壳,两只巨大的鳌锋利如剪刀,六条腹足上遍布细密的刚毛,长长的蝎尾正在不断喷射出黑烟。
“拜尔!让大家掩住口鼻,那烟有毒。”
梁珂在《约拿之书》中曾经看到过对这种魔兽的描述,“魔云蝎”是一种远古时期的魔兽,它们虽然个体战力不强,但却是一种罕有的群居魔兽,这种魔兽最难对付的就是尾端不断喷吐的浓烟,这些臭烘烘的烟雾会让敌人逐渐变得虚弱,直至丧失抵抗能力,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分食猎物。
梁珂和布拉格特撕下衣角,用随身的水囊打湿,然后系在脸上,掩住口鼻,奋不顾身地跳进那群蝎子中砍杀起来。有了这两台杀戮机器的加入,暴熊战士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那些吸入毒烟和受伤的战士被同伴换下,蒙着面巾的狂战士哪里会将这些臭蝎子放在眼中,混动武器沿着石阶一路向上,将这条通道变成了魔云蝎的坟场,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拜尔用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望着身旁同样一身血污的梁珂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他向梁珂重重点了点头,走向一旁的伤兵。
梁珂把大刀插进一头魔云蝎身下,用脚踩住几条蝎腿,用那些刚毛擦了擦刀上的血污,将刀交到皮德罗手中,转身走上身后的石台,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蝎卵愣愣出神。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停下来歇脚的平台,在这座足有一个篮球场大的平台上,大大小小的蝎卵足有上千只,梁珂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蛋壳破裂声,还有那稚嫩的嘶嘶怪叫。
“我们是不是很残忍?”梅根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珂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依然怔怔出神。
“也许这就是无奈的宿命吧!多年来,它们可以通过水道捕猎鱼虾,供养自己的孩子,可我们来了。为了进来,我们断了它们湖中的食物来源,为了迎回我族圣物,它们只能被杀死。你看,其实早在人类把它们带到这里,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梁珂缓缓转过身,盯着梅根的眼睛问道:“你说的人类是谁?”
“呵呵!我也不知道。”
“梅根大师!撒谎可不符合一位智者的身份。你知道天泪湖下有这样一条通道,你甚至知道这条通道被幻境挡住的具体位置,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座地下城?”
“年轻人,知道的多,有时候是一种负担,就像老头子我一样,总是有人向我问一些我不知道的问题,比如现在。”
“好吧!那么前路上的危险你自然是知道的。”
“是的!正如我进来之前说的一样。”
“那他们怎么办?”梁珂指着那些虚弱地躺在地下的伤兵。
“我给过所有人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他们都是你的子民!为了你口中的圣物,值得吗?”梁珂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
“如果必须死亡,那也只是我们宿命,这其中也包括我这个老头子。”梅根丝毫没有受到梁珂愤怒的影响,声音依然那么平淡。
“你……”
“大祭司!”就在梁珂准备继续争论时,拜尔走了过来。
“我们的斥候战死一人,重伤两人,狂战士战死两人,重伤两人,此外,有一名斥候失踪。”拜尔简短向梅根汇报了损失情况。
“失踪?怎么回事?”梅根问道。
“德里,你说说。”拜尔向跟在身后一瘸一拐的猫鼬战士说。
猫鼬战士的左腿被魔云蝎撕去一块皮肉,虽然经过包扎,但依然疼痛难忍,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
“大祭司!我们按照拜尔将军的部署,以十步为间距,轮流向前探路,当我们看到这个平台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比伯发现了那些魔蝎,他发出了预警,并且迅速撤回来。开始,我们以为这么大的蝎子不会是群居的,可当我们看到那些如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家伙,就只能调头逃跑。本来,以我们的速度,那些蝎子是追不上我们的,谁知道突然从蝎子群中飞出一条白色的触手,那东西瞬间就吸住了跑在最后的比伯,我们反身去救他,可又被蝎子群包围住,幸亏拜尔将军来的及时,才把我们救了出来。等我们再找比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德里简短的描述让梅根陷入沉思,梁珂则很清楚那东西的可怕。
“梅根大师!我见过那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能猜测到,那绝对是一只可怕的魔兽,它有很多那根灵活的触角,攻击速度惊人,我想,您有必要提醒您的士兵。”
梁珂把上次天泪湖遇险的经历说给梅根,但从梅根的表情梁珂能看出,他并不感到惊讶。队伍稍作休整后,兽人战士将那些魔蝎卵集中在一起点燃,听着身后不绝于耳的凄厉惨叫,冒险团队踏上平台另一侧旋转向上的石阶。
因为失去了战友,兽人们显得更加沉默,一路上几乎听不到半句交谈。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更低了,温度也越来越高,大家纷纷脱掉了冬衣,将铠甲穿在贴身内衣外面,这样才能感觉舒服些。由于刚才的遭遇战,队伍行进得更加谨慎,斥候与队伍的距离更近,尽量保证在互相的视线之内。
战士们随身携带的油脂已经燃烧大半,为了节省,拜尔要求火把的数量减少一半,这使得能见度要低了很多。大家摸索着又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传来欣喜的欢呼声。
“哦!赞美兽神!你居然没死?”
“比伯!是比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居然没有死。”
“拜尔将军,是比伯回来了。”
几个兽人战士簇拥着一名猫鼬斥候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
“大祭司!将军!比伯回来了。”那名斥候挣脱开战友的手臂,抚胸屈膝,向梅根和拜尔行礼。
“回来就好!比伯,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拜尔扶起猫鼬战士,紧张询问道。
“将军!当时我们马上就能逃出那些蝎子的攻击,可身后却突然窜出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一下就把我的肩膀吸住。那东西力量奇大,把我整个身体提了起来,向后拉过去。开始我很慌张,等我冷静下来就拔出了腿上的匕首,想要削断那东西,可不知道那怪物皮是什么做的,我怎么用力都割不破,我被越拉越远,我知道最后自己难逃一死,于是我狠下心,用匕首削掉了被那怪物吸住的肩头的皮肉,这才掉在地上逃了出来。”说着,比伯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给梅根和拜尔看。
拜尔一边吩咐士兵帮他包扎,一边问道:“你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了吗?”
“没有!我的脸一直朝向外面,一直没有机会扭头看,等我脱困后,也没敢回头查看,跑了一阵就没有力气了,所以就一直躲在这里等你们。”这个猫鼬战士很坚强,战友帮助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