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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三叔一巴掌呼在桌子上,眼睛当场就亮了,兴奋的看着苏野,
“屁娃,能耐了啊!”
苏野看着三叔满脸惊愕的表情并没感到惊讶,因为当他窥探到山羊胡的秘密时,意外程度不比这低。
三叔很激动,甚至忘却现在的场合,挠有兴趣的看着苏野,越看越喜欢,
“想不到哇,兔崽子藏的还挺深,感情以前那么蠢都是装出来的哇?哈哈哈哈。”
这种事,牵扯到蓝粽子,自己的能力,苏野并不打算解释。
三叔怎么想就随他吧。
也难怪,自己突然揭穿这么大一个秘密,论谁心里都会一颤。
山羊胡听到“蛊魂殿”三个字脸色瞬间就绿了,胡子一颤,几乎叫道:“胡说!胡说八道!老子压根没听说过蛊魂殿!怎么可能知道那种地方!”
“呦?”苏野冷冷的看着山羊胡,“您脑子不好使吧?我说蛊魂殿是个地方了么?万一是个人名呢?啧啧……看来您很肯定哇。
“你……你……!”
三叔哼了一声,“老东西,你真当老子没发现这屋子被动了手脚?嗯?你们这是在作死!!”
确实,苏野坐下之前,就感受到一股排斥性很强的气流,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汇聚,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拉着自己往外拽。
三叔笑着坐下,接着“噗”的一声,放了个屁?
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瞬间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苏野有些纳闷,三叔就放了个屁?
怎么……
接着,苏野觉得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浑身一松,那些扒在自己身上的气流瞬间破散,舒服感随之而来。
“叮!”
“叮!”
耳边传来细落铜钱清脆声,房梁上,如雪落般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断裂的铜钱,正冒着白烟。
大堂里鸦雀无声,在铜钱蹦跶声响起的时候,苏野注意到山羊胡不自觉的震了一下,捂住自己胸口,硬生生忍住了什么。
三叔还在笑,操着沙哑磁性的嗓音,指着地上的铜钱说,
“还有啥手段?来。”
山羊胡气的脸部扭曲,愤怒道,“好,今天就把脸撕破了!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把你还收拾不了!”
说着朝身后的一群汉子招呼了一下。
锤子哟,这是要动手了?
苏野连忙站起身,快速观察局面。
可眼下哪有什么局面,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就四个人,还凑不够一只手,对面这么多人,这下老铲也挡不住呀。
三叔却依旧在笑,苏野觉得这麻家人多少该有点手段,眼下心里也没底,只能把提前捏好的馒头拿出来,能对付一个算一个。
就在气氛紧张,一触即发的时候,
突然,
只见老铲冷哼一声,
那群大汉中有十来个人突然动手,将山羊胡背后的七八个汉子直接按在了地上,速度之快错不及防!
山羊胡也被按住了,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一切的反转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野愣住了,这剧情发展的有些快。
山羊胡吃惊的扭过头,看着大汉,“你……你们?”
大堂中其他围观的人齐刷刷后退一步,面色惊恐,生怕牵扯到自己。
三叔收起笑容,吸了口烟,又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山羊胡老头吼了出来:
“草你仙人!你算个什么球东西?狗日的货,叫你一声叔是看的起你的辈分,勾结蛊魂殿不提,特娘的连我爹你都敢说,妈了个巴子,活糊涂了吧?”
山羊胡老头气得面红耳赤,但被壮汉死死的夹住,再怎么挣扎也动不得。
山羊胡旁边的两个老头倒平安无事,其中一个叹了口气,眼神中噙着一丝悲哀愧疚,开口道,
“三娃,怎么做?”
三叔面无表情,“动了那心思,就别再管村子了,毕竟是麻家的人,手脚废了,养老吧。”
苏野颤了一下,却见两个老头感激的看着三叔。
“剩下的人,两叔伯自己看着办吧,蛊魂殿与我苏家势不两立,他老子已经死了,却还赖在蛊魂殿不走,如今成了个邪乎东西。
十二年前,苏家和蛊魂殿交过手,狗日的从见到他老子开始就不安分。
今天老子把话撂这,我爹出远门了,都把自己的嘴管住。
老爷子不在,还有我和苏野。
只要我们一天没死,苏家还是苏家。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把门户垃圾清理一下,这种事如果再有下一次,老子少不得学一回我爹的手段!”
语落,三叔站起身。
一截烟灰掉落,
轻飘飘,
落在桌面,
却听到“稀里哗啦”,桌子竟碎了一地!
大堂里的人怔了一下,与此同时,门外又走来一个人。
弓着背,颤颤巍巍走得很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个苍老的身影。
麻爷爷负着手,走到三个老头身边停下。
两老头毕恭毕敬的叫了声,“麻哥。”
山羊胡动弹不得,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的很害怕,但还是懦懦的叫了一声,“麻……麻哥。”
叫完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急道:“麻哥,您终于出祠堂了,您看看,现在的苏家,都成什么样了!”
麻爷爷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直到山羊胡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麻爷爷忽然伸出手,放在山羊胡的后脖子上,苏野看到山羊胡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接着,汉子手一松,山羊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抽搐。
麻爷爷哼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你还配称麻家的人?得亏正国不在,要不你就真的死了。”
苏野心里翻滚了一下,他惊讶有两点,第一,这麻爷爷在出手的时候,他特意留了个心,加大感知力,却未曾感知到一丝气流的痕迹。这麻爷爷究竟是什么诡异的手段,不用运气,就那么一抓,山羊胡直接躺地上了。
第二,麻爷爷说,如果爷爷在场,今儿就得死人。爷爷……这么恐怖么?
三叔把烟丢在地上,“麻叔,看这事弄得,把您都惊动了。”
麻爷爷摇了摇头,“屁大点事翻不了天,苏家的规矩破不得。我也该下来走走,要不,这麻家有内鬼,传出去我老头儿脊梁骨不得被人戳碎咯!”
三叔走到台下,苏野跟着上去。
“麻叔…”
三叔呼了声,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
苏野,老铲,灯儿随着一起鞠了个躬。
“我孙子都十八岁了,算日子,这次带他回祠堂,除了祭奠祖宗,还得镇命吧。这事儿只有我办,你嘴上不说,我心里明儿着呢,这可是大事咧,老头子我坐不住,那咱们就走吧。”
说完头微微侧了一下,对着另外两个老头低声道,
“三娃给你们一个月,老子给你们十天,十天后,把麻家所有和蛊魂殿有关的人给我揪出来,少一个,你俩好自为之。”
说完立马变了副脸,笑嘻嘻的看着苏野,“乖孙子,跟爷爷走吧。”
“嗯。”
苏野上前一步,被麻爷爷伸手又捏了捏脸蛋儿。
十八岁的小伙子也不是三四岁的孩子,被这么捏着,苏野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从麻爷爷慈祥的眼神中看得出,爷爷是真的疼爱自己。
“麻老走好,三爷走好,小爷走好。”
“麻老爷子走好。”
两边让开了路。
麻爷爷拉着苏野往山上走,一路上手抓的牢牢的。
路边的人见到麻爷爷都先是一惊,接着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打招呼。
走了约么半个钟头,又回到山坡上那个院子。
古老的牌匾,“苏川截道”四个字格外醒目。
麻爷爷拉着苏野,用满是皱纹的手推开大门。
“孙儿,随我进来。”
屋子很大,四根龙骨东西南北,直径足有两米长,古木禅香,清一色木质结构给人一种气势磅礴且古朴幽深的感觉,地上放着很多蒲团,抬起头,是大理石锻造的台阶,一个个牌位就放在台阶上面。
“孙儿,这上面就是你们苏家嫡脉的祖宗了,每层都是一代人。”
苏野点了下头,发觉三叔他们并没有跟进来,自己有些懵。
三叔说带自己来看阴眼,谁知道这货跑来收拾内鬼,中途又旁敲侧击知道自己是继承人,所以……这会儿是要祭祖么?
苏野看着地上的蒲团犯难了,上面那么多牌子,一个磕一下估计都得好半天。
麻爷爷摸摸苏野的脑袋,关上门,从一个桌子下拿过几个香炉,围着苏野摆了一圈,
“乖孙儿,闭上眼,啥也别想,瞌睡了就睡。”
苏野嗯了一声。
身边一共摆了八个香炉,一盏油灯,油灯里的火着的很旺。
麻爷爷吸了口气,站在苏野身边,面对灵牌,一边摸着苏野的脑袋,一边念念有词,
“孙儿,你爷爷为你布的局,可不一般呐,苏家的饭,你得有命吃……”
火光开始跳跃,忽明忽暗,香炉中的气味也越来越大,
苏野忽然觉得有些困意,脑袋不自觉的低了下来,闭上眼睛。
麻爷爷慈祥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抬手拜了一拜,顺势坐在苏野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整个屋子安静的出奇。
苏野已经完全睡着了,他感觉身子很热,像泡在温泉里,每一块肌肤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接着,
体内的红色气流不自觉的从胸口,后背涌了出来。
苏野浑然不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他只感觉很舒服。
空气中的灵气非常活跃,像困在笼子里的小狗,突然放在大街上,小心翼翼的探索着,随时准备一跃而跑。
“九座剑骨,啧啧,这娃儿倒是天份高。”
麻爷爷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九张蓝色的符纸?
“正国啊正国,这么贵重的玩意就拿来给孙儿镇魂?欸…也罢,这孩子历练虽少,但骨子里也是个角儿,你在那边就放心吧…”
麻爷爷一边唠叨,一边把符纸盖在香炉上。
原本白色的烟雾突然变成了蓝色,像八根烟绳,径直朝苏野体内钻去。
烟雾进入体内,化成烟雨,纷纷扬扬。
九座大山感受着蓝色小雨的洗礼,片刻,忽然颤抖起来。
苏野精神刹那间回过神,却没有睁开眼,而是心沉小腹。
他看到连绵的大山竟然开始颤抖起来,场景和第一座剑骨破劫时一模一样,
可当初只有第一座大山崩塌,如今却有九座!
高空上,连绵小雨变成了大雨磅礴,
脚下,如地震般颤抖,碎石飞溅,
苏野惊呆了,体内的场景简直和世界末日来临一样恐怖。
耳边响起了兮兮索索的声音,
突然,
悬浮在半空中的乳白色能量团,随着红色气流悄悄的钻出体外,然后就听道,麻爷爷惊讶的说了声,
“这是什么东西?”
白色能量团可不像红色气流那么胆小,如果一个比喻成金毛,那另一个就是二哈。
虽然只有一小坨,
可逃出来的瞬间,如礼炮绽放,“砰”的一下朝四面八方扩散而来,收都收不住。
八个香炉表面也都如数钻进了小馒头,盖在上面的蓝色符纸“哗啦”一下着了起来!
“不好!”
麻爷爷大惊失色,苏野的气流他看不到,但却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当白色星云偷偷摸摸钻出来的时候,麻爷爷就有些费解。
这股能量极其精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有灵性。
来不及琢磨,就出事了。
更可怕的是,
星云彻底放飞自我,玩嗨了,它们肆无忌惮的在苏家嗣堂里穿梭,绕过每一个灵牌,然后,触碰到了挂在灵牌上的蓝粽子……
“啵儿!”
“啵儿!”
“啵儿!”
苏野只感觉脑子一阵炸裂,像插进一把锋利的剪刀,咔嚓一下,大脑分成两半。
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双眼一番,当场昏了过去。
倒地的时候,嘴巴张开,接着,体内的九座大山如数崩塌,露出闪闪发亮的九座剑骨!
一道道冲天的气流从口中喷涌而出!
“红!”
“橙!”
“金!”
“绿!”
“蓝!”
“靛!”
“紫!”
“白!”
“黑!”
喷完九道光,苏野整张脸扭曲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不停掉。
麻爷爷脸色凝重,原本坑坑洼洼的脸此刻更是恐怖。
他转过头,对着东南方向,
南阳小镇。
接着,
一声嘶吼,
猛地一下睁开了所有人都以为“瞎”了的那只眼睛!
于此同时,
南阳小镇的九个角落,
深山老林,荒村古墓,地铁深处,北村枯井,校园后山,南湖湖底…
同时传来“砰!砰!砰!”,九道沉闷的巨响!
像是有根巨大的钉子被人拔了!
做完这一切,麻爷爷虚弱的坐在地上。
然后就看到,空气中弥漫的所有气流都静止,接着,探出了脑袋,呆呆的看着苏野。
麻爷爷一连喘了好几口气,心有余悸道,“妈卖批,得亏老子知道你在南阳布了九宫护命阵,要不…孙子今儿可就栽这了!狗日的……”
麻爷爷骂骂咧咧,拿过旁边的油灯,双指一捏,一根三寸长的灯芯被夹了出来,笔直笔直,立在苏野的眉心处。
气流看到火光,像寻到了主,乖乖的又钻回苏野体内。
可麻爷爷却没有察觉到,那些调皮的星云,在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从祖牌后面偷偷摸摸的带回来一个东西。
………
“屁娃,给老子还睡,都晚上了,赶紧起来。”
是三叔的声音,苏野睁开眼,发现三叔正用拖拉板在他衣服上此,气的不行,爬起来想骂,见麻爷爷也在一旁,便忍了回去,恨恨的瞪了一眼。
“孙儿,饿了吧,来吃饭。”
“嗯。”
苏野揉了揉后脑勺,悻悻的看了眼地上破裂的香炉,一溜烟跟了出去。
他实在是记不起闭上眼后发生了什么,只依稀感觉道体内九座大山在摇晃,如果说自己做了个梦,肯定是骇人的噩梦…
老铲和灯儿哥坐在门口抽烟,见三叔他们过来,连忙起身,
“饭好了,来吧。”
“嗯。”
麻爷爷点了点头,拉着苏野进屋。
五人坐下,麻爷爷拿起筷子,“我这常年不来人,都粗茶淡饭,别嫌弃。”
“哪里哪里,大家都吃吧。”三叔说完端起糊糊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馍馍,辣白菜,萝卜青菜,炒黄瓜。
没有一丝荤,苏野却吃的很香。
“呵呵,看来孙子是真饿了哇,吃,多吃点!”麻爷爷看着苏野狼吞虎咽的模样,高兴的自己也食欲大增,又拿了个馒头。
“嘿嘿…麻叔,这屁娃的事儿…”三叔放下筷子,紧张的问道。
实际上,
中午那会,麻爷爷睁开眼睛看南阳时,三叔就觉察到了什么,心中又是焦虑又是不安,好几次想冲进去。
可毕竟对方是麻老,老爹的拜把子兄弟,自己第一个木头剑就是麻爷爷刻的,那会自己还打光屁股呢。
就这么提心吊胆到傍晚,见麻叔出来透风,三叔悬着的心才重重落下。
“呵…”
麻爷爷笑了笑,“你体内是莲花,一共七朵,这屁娃是剑骨,一共九座,可比你厉害呢啊!”
三叔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这么说,屁娃的命算是镇住了。”
“嗯…”
麻爷爷点头,“我知道,你这趟来,苏家摊上事儿了,可你们的规矩我也懂,不到插手的时候,绝不插手。
可乖孙儿是苏家的种,苗红根正,你怕他出意外,才来我这镇命,求祖宗保佑。
九座大山都祈雨了,大可放心。
还有,你早上给我说蛊魂殿的事儿,我也琢磨了一下,没想到柳老弟原来一直蹲在那,真是不容易呐…
我麻家出了这么几个畜生,勾结邪教,胡作非为,真是丢脸了。”
“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三叔站起身,“麻叔,我是您从小看大的,关了屋,我敢叫您一声爹。当爹的,哪有在儿子面前说自己不对,您这是打我的脸。
麻叔,您一辈子随我爹,受了多少委屈我就不说了。
我苏冲今儿来办的两件事都齐了,最后一件,就是给您说个话:
如果麻叔有一天,这地方呆不住了,累了,想换个地儿,放心,冲儿给、您、送、终!”
三叔越说声音越大,情绪高涨,最后一把下放下筷子,后撤一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野把半个馍塞进嘴里,连忙跪在三叔身旁。
老铲和灯儿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跪在两侧。
“麻老,您,吃着!!”
三叔说完一抹嘴,拉着苏野出了门。
麻爷爷举着筷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湿润。
“三叔,您这…气氛拱的有点快啊,我还没吃饱呢……”
“哈哈”,灯儿哥笑了声。
三叔拍拍苏野脑袋,停下脚步,
“去,里面磕个三个头,回了。”
“啊?”
苏野扭头,发现又回到了嗣堂。
推开门,三叔他们依旧没进去。
苏野吸了口气,找了正中央一个蒲团跪下,脑子里想着,是不是该说点啥保佑自己之类的话。
想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索性脑袋一低,“噗通”一声磕了个头。
可就在这时候,
苏野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像是……一个人在笑?
带着惬喜,
忍不住的那种笑。
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苏野快速感知了一下,偌大的嗣堂空空荡荡,冷风吹过,烛光忽明忽暗,还有点瘆人。
“奇怪,没人啊?”
苏野吸了口气,“噗通”“噗通”连着磕了两个头。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不只是有一个声音,而是有很多人在笑!
甚至,他还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窥视感!
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层。
感受到有人,听得到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
“嘶…”
苏野拍了拍腿,这诡异的嗣堂一秒钟都待不下去,连忙挪出屋外。
出门,三叔见苏野魂不守舍的模样纳闷道:“脸都白了,咋的,这屋里有鬼哇?”
苏野扁了扁嘴,“懒得跟你说。”
回去的路上老铲要开车,可灯儿说什么新婚大喜,得养精蓄锐办事儿,硬是让老铲休息,弄得老铲怪不好意思。
三叔坐在车里,哼着小曲,看样子心情不错。
苏野闷闷的摇开车窗,头也不看的问道,“三叔,你啥时候知道麻家有内鬼的?”
“十二年前就知道。”
“十二年前??”苏野惊愕,“那为什么现在才点破?”
“呵呵…”三叔笑了一声,“你还小,等以后就知道,这其实也是种手段。”
苏野皱着眉头,“好人里夹杂着坏人,什么手段?”
“权衡利弊之术。”
三叔扔了根烟,“听好了屁娃,你以后也要带人,可能五十个,五百个,五千五万个兄弟姐妹。
你要明白一点,一个人做事,都会三心二意,一会放弃,一会坚持,一会要做这个,一会要干那个,更何况那么多人。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总有人不喜欢你,反对你。
这时候,你就要学会利用权衡利弊。
何为坏人?
两种,第一,他不喜欢你,但听你的话。
第二,他表面听话,背地却反对你。
这两种人都可以留着,但你心里要有个数,因为第一种很有可能演变成第二种。
坏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得到情报,让好人拧成一股绳。
十二年前,老爷子就发现山羊胡有问题,但一直没点破,而是让我杀了他的兄弟,也就是你同桌张驰的爷爷。
从此以后,山羊胡一心就想复仇,推翻苏家。
我们就顺藤摸瓜,在麻家安插眼线,好人因此就越来越凝聚,得到的消息也就越来越多。
你想,
你是一个企业老总,每天坐在办公室,什么人也不和你说话汇报,你知道公司什么情况?
而当你安插两个坏人进去,然后给心地纯洁善良的人一点微笑,从此,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给你汇报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当然,你也可以给坏人一颗糖,让他们帮你监督好人,得到彼此的消息。从此,你可以窝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却能知道整个公司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古往今来,无数君王将相用的权衡利弊之术。
十二年时间,我只去过三次麻家,却对里面的事情了如指掌。
谁勾结的西昆仑,谁伙同狐狸精,谁是蛊魂殿的爪牙,一清二楚。
我为什么在你觉醒后就赶到南阳,因为我知道张驰憋不住了,要对你动手,那会的你,萝卜一根,任人宰割。
屁娃,阴眼不是儿戏,刀尖上行走,丝毫分差,两界大乱。
所以,
山羊胡这个人,只是警钟,收收风而已,坏人不能一次摘除,我还得留着。
总不能坏人一个都没了,好人渐渐变成坏人吧。”
苏野沉默不语。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太嫩了,太无知了。
总以为以前自己是实力不够,太弱,只要拼命变强就能帮助家族。
现在听三叔这么一说,苏野才明白,光有实力还远远不够。
阴谋,阳谋,智商,战术,诡计,
这些都是他需要大口大口摄取的东西。
难,真是太难了。
他惆怅的吐了口烟,凉风吹过刘海,苏野突然觉得这条路真的布满荆棘。
遇到三叔不过三个月,经历的比以往十八年都精彩。
车上传来三叔的呼噜声,苏野看着那张疲惫的脸,脑子里又回想起白日他站在麻家大堂破口大骂,和所有人对峙的场景,不由心有所触,感受到三叔的不容易,轻轻脱下外套,搭了在三叔身上。
“变强,不光要实力,还要智商…”
“嗡嗡…”
手机震动,又到了收集蓝粽子的时间。
苏野看着窗外遍地的粽子,轻轻闭上眼。
他决定先看看第二座大山亮到了什么刻度,如果要突破还需要多久。
可就当他心沉小腹的刹那,
整个胸腔,
猛猛的抽了一大口凉气!!
心跳静止,血液凝固。
视野下方,
九座不同颜色的大山赫然挺立,而在山脚下,竟然密密麻麻站满了老头儿?!
他们有穿长袍的,眉须都托到了腰间,像隐秘在山寺里的神仙,
有穿战袍的,一身盔甲赫赫反光,走起路来威风凌凌,像估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还有穿中山装的,留着一撮小胡子,眼神沉稳犀利,像某个时代的神秘特工。
苏野彻底看懵了。
这场景,这群人?
关键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彼此还有认识?
苏野咽了口唾沫,将意念化成小人,慢慢降落,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最边上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身上只挂着一个树叶编织的裤头,蓬头垢面,皮肤黝黑。
“咳咳…”苏野清了清嗓子。
男孩注意到了苏野,扭过头,一脸惊喜。
苏野笑了一下,“请问您是?”
“哦…”
男孩蹲在地上,用手指画了几根竖线,又画了几根横线,然后开始数上面的交点……
一分钟后,男孩深深吐了口气,看着苏野,目光炯炯有神,
“听着,
我是你,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