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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呼啸哭嚎着,而回响在风声里的,还有白楉贤那一声破碎的呐喊,响彻云霄。
安笙想,有爱人为伴,有朋友的惦念,她此生,无憾了。
她的侧脸吻在君修冥胸膛,贪恋着他身体的温度,眼角,划过最后一颗晶莹的泪。
在呼嚎的冽冽寒风中,安笙逐渐失去了意识,而紧拥着她的男人却一直维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变戏法一样,手中突然多出一把三尺长剑。
君修冥低吼了一声,用尽气力将宝剑刺入断崖俏臂,身体终于停止了坠落。
但此刻的他身负重伤,根本无法施展轻功跃到崖上,除非,他放弃怀中女子。
君修冥低头看向怀中昏厥的女子,冰雪容颜,无辜而清冷。
一时间,心口便柔软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
然而,宝剑插.在断壁不深之处,根本无法承担两人的重量,剑身逐渐倾斜,很快,他们便会再次坠落。
君修冥面容冷峻,为今之计,也只能拼死一搏
……
彼端,雪峰之上,白楉贤半跪在崖边,单手按在心口位置,俊颜与冰雪融为一色。
而一旁君宁眼中却跳动着雀跃的光。
他厉声喊道:“快,放箭,放箭。”
弓箭手丝毫不敢怠慢,快速搭弓引箭,但羽箭尚未射出,便传出闷声惨叫。
只见,白楉贤出手极快,剑光所过之处,鲜血迸溅一地。
看着他的举动,君宁低吼着,抽出了手中宝剑:“白楉贤,你放肆!”
而白楉贤毫无俱意,剑刃直指君宁面门:“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王爷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君宁脸色极难看,但此时激怒一头雄狮,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面色逐渐缓和,而后扯出了一抹笑:“好,今日本王便给白少爷一个薄面。”
他一摆手,吩咐弓箭手收弓。
正是此时,一名守在上下接应的暗卫匆匆踉跄的爬上来,身上布满伤口。
他扑通一声瘫软在君宁面前,道:“回禀王爷,大事不好,常德与夏侯渊带领御林军已将雪峰山团团围困,见人便杀,看来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什么?”君宁大惊,他随行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却是寡不敌众,情势堪忧。
一旁,白楉贤忽而朗笑,这君修冥岂是省油的灯,他敢只身前来,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王爷此刻该关心的只怕不是皇上的生死,而是你自己了。”白楉贤说罢,施展轻功,向山下而去。
只要不和宁王搅合在一处,他想逃脱,倒也不难。
此时,雪峰之下,君修冥与安笙已经摔落谷底。
好在,身下是一层厚厚的积雪,才没有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
君修冥欲要挪动身体时,左臂忽而传来碎裂般的疼痛,想必那一剑刺破肩胛,割伤了骨头。
他剑眉紧锁,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处避风的山洞,强忍着肩上的痛,咬牙将安笙抱起,一步步艰难移动。
山洞内,君修冥拾了些干柴燃起,他动作温柔的将安笙放在火堆旁,解开她肩上狐裘,才发现她的里衣竟然已经结了冰。
君宁那个畜生,竟然让她穿着湿漉的衣衫上雪峰,他连一个女人都不肯放过。
君修冥将狐裘铺散在地,利落的撕扯掉安笙身上冰冷的裙纱。
晶莹如玉的美丽胴.体,在他眼中一寸寸展现,燃烧着跳动的火焰,在她身体上散落一层艳丽光晕,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只是他更担心安笙此时的状况,急切的唤了几声:“丫头,丫头,醒醒……”
一如上次,似乎这次的情况更糟一些,从始至终她没给他任何的反应。
君修冥渐渐地意识到,她的身体应该格外的畏寒,所以她才会采用无霜花粉。
她窝在他怀里,脸色苍白的可怕,尽管君修冥源源不断的渡了内力给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温暖她,可她仍是没能醒来。
君修冥的心有些慌了,不停的唤道:“丫头,丫头,你醒醒,快醒过来,朕不要来生,朕只要今生今世。”
想起在宫中时,她的身子就已经很虚弱了,只怕再也受不起寒风的摧残。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却没得到她任何的回应,他明显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一点一点涣散。
而他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时间渐渐地过去,安笙的呼吸逐渐的减弱,无奈之下,君修冥能想到的,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原始的方式取暖。
他抱着仅存的希望,温热的手掌划过她身前,一寸寸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双褪之间。
他呼吸微微凌乱,唇贴在安笙耳侧,温声呢喃着:“丫头,对不起,朕也很想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但朕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你怪我,恨我,也都没关系,我只要你能活下来,对不起……”
回答他的是一声痛苦的呻.吟,她低声喊了一个冷字。
“乖,很快就不冷了。”他说罢,翻身压在安笙身上,看着她开始皱眉,开始有了反应,他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君修冥的舌尖在她肌肤上流连,撩拨起她身体中最原始的欲.望。
火焰旁,两人的体温在逐渐的攀升。
安笙在他的触碰下,娇躯终于开始一寸寸温热柔软。
他的动作轻了又轻,君修冥几番辗转才没入她体内,只敢轻轻律.动。
“嗯~~”安笙的反应终于剧烈起来,口中溢出诱.人的吟偶声。
她感到身下传来一丝丝疼意却又带着莫名的块感。
而这一声低低的呻.吟瞬间炸开了君修冥体内的火焰,他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索.取。
安笙的手指遽然收紧,紧抓住身下柔软的狐裘,缠.绵在一处的两人,体温迅速攀升,大有燎原之势。
他吻着她,温柔的,霸道的,野蛮的,每一次进攻都极具柔情。
安笙轻轻浅浅的娇.吟,意识尚处在模糊之中,紧闭着双眼,眼帘上沾染的星星点点的泪水,是那样的美。
她的双臂缠在他颈上,肌肤相贴的热度,让她额上侵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碎发凌乱的贴在额角。
雪色肌肤染了一层红晕,漂亮的眉心紧蹙着,安笙口中低声呢喃道:“你…你乘人之危…”
他低头吻着安笙唇角,声音低哑压抑,明显带着自责:“丫头,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极小心的避开,但肩头的伤口还是被扯裂开,极地暗红的血珠落在安笙胸口莹白的肌肤上,像极了雪地中盛放的红梅。
一股炙热的液体在她身体中发泄之后,安笙才清醒过来的,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坠落雪峰的那一刻,一时间大脑运转还有些迟缓。
此时,君修冥还赤.身的压在她身上,但安笙在他晶亮的墨眸中看到同样赤果的自己时,雪白的容颜瞬间羞得通红。
她没想到,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会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还冷吗?”他看着她笑,眸底都是柔润的,几乎能融化万里冰雪。
安笙摇头,紧抿着唇,颤声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柔情褪去之后,墨眸中再次浮起一片薄凉。
她冷漠的侧开脸颊不去看他。头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沉重的身体从她身上翻滚下去,拾起地上的锦袍,一件件穿回身上。却将贴身的里衣盖在她身体。
安笙瞥了眼散落一地的裙纱碎片,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索性也不再扭捏,利落的将明黄内衫套在身上。
他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而柔软的质地贴着肌肤,却十分舒服,衣料上,还残存着淡淡清新的气息,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君修冥高大的身体靠在坚.硬的石壁上,刚刚那一场芸雨欢.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刚毅的唇角悄然的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如果这便是他人生尽头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么,他的一生,足以。
他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他真的已经很累了。其实,死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君修冥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恨朕,你就走吧。”
没有他的拖累,她想走出谷底,并非难事。
安笙低敛着眸,脸颊绯红,薄唇轻轻的颤动几下:“怎么?堂堂一国之君做了还不想负责吗?”
君修冥看向她,眼底有难以抑制的欣喜:“只要你愿意留下,你想朕如何负责朕都答应你。”
安笙笑了笑,唇边有一抹苦涩:“包括你的江山吗?”
君修冥沉默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她,也没有力气去回答,此时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半晌之后,他若有似无的听到她微微叹息了一声,而后便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安笙见他忽然在眼前倒了下去,心里陡然一沉,忙过去将他扶起,她险些忘了他刚刚中了君宁一剑。
正当她看见刺穿他肩胛骨上的伤口不知所措时,外面传来了他的声音:“安若离…安若离…”
安笙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只是慌乱的欲要将火堆灭掉,可他终是寻着雪地里的脚印找到了他们。
白楉贤在看到她时,松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笙儿,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安笙看着他,眸中竟是一片茫然与冷漠。她的唇片轻轻颤动着,吞吐出一串白雾:“可我宁愿师父从来没有找到过我,落在你手中,他只有死路一条吧。”
安笙说着,早已僵硬的双手紧抱住君修冥不放,她低了头,柔软的唇吻在他冰冷的面颊,一滴泪珠无声的打落。
虽然她答应过师父,她会帮他,但此时此刻,她却一点也做不到亲手杀了他。
眼前的一幕,看在白楉贤眼中,竟是刺目的疼痛。
但此刻,白楉贤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她的安危,他舍不得她死:“我答应你,不会伤及皇上的性命,跟我走吧。”
安笙看了他半响,才迟缓的摇了摇头:“师父,对不起,我没办法信任你。”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过她,如果她猜的没错,她的踪迹,也是他的师父告诉君宁的,不然她绝不可能遇上君宁。
白楉贤却有些急了,上前一把擒住她手腕,微怒道:“笙儿,你觉得此刻你还有选择吗?如果不跟我走,你们都会死在谷底。”
安笙涣散的眸光逐渐凝聚,清亮的诱.人心魂,她痴痴的笑,柔声回道:“我还有选择,那就是和他一起死,如此也算是帮了师父。”
白楉贤终于被激怒了,握在她腕间的手掌遽然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安笙看着他笑了笑:“那师父连安笙也一起杀了吧!这样师父的大仇就报了!皇位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白楉贤的心被她这番话深深地刺痛,他原本就没想杀君修冥,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他还要利用君修冥对付君宁,扫清朝堂外戚的势力,那时他再坐享渔翁之利也并不晚。
只是他没想到,安笙这颗他筹划已久的棋子,心里却根本就没有他,一丝一毫也不曾有,尽管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了她的命。
看着他悲痛的神色,安笙内心是愧疚的:“师父,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白楉贤落寞的说道:“师父不怪你,只是心痛,你我在一起生活了数十年,难道还抵不过你与他的一年吗?”
安笙不敢去看他对她失望的表情,低声说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选择,我会选择师父,然后和他一起死。”
白楉贤冷冷笑着:“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笙儿可别忘了,你不是为了自己活着,你的这条命是用为师的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师父真的很寒心!”
是啊!安笙唇边一抹哭笑,她明明就只有一条命,最后却欠了君修冥一条命,师父一条命。可她的这条命究竟是谁的?
寒风冷冷的呼啸,谁也没打破此刻的宁静。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常德与夏侯渊带着人寻到了此处,却正见白楉贤也在。
常德绕过了他,迫切的来到二人面前,看了眼冻得浑身发抖的安笙,又转眼看向他:“白少爷,别来无恙。”
刚刚在雪峰上明明只有君宁,此时先找到安笙的人竟是白楉贤。
常德心中不得不更加的怀疑帝王早有的猜测。
白楉贤温和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叮嘱道:“无论如何,都照顾好自己。”
话落,也便才不甘心的离开。
……
夜里下着绵绵细雨,而这个冬真的来的很快。
当安笙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抱着她,似格外的担心。
因为她使用过太多的无霜花粉,又在冰天雪地呆了太久。
感觉到怀里的人细微的动了,他垂眸看向她,墨眸里浮起一片欣喜:“你醒了!”
安笙点了点头,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漫长的好像一生。
而梦里依旧是那名男子,尽管她如何努力,却也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君修冥温润的开口问道:“饿了吗?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不适?”
安笙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又打量向他的肩胛骨处,君修冥淡淡的一笑:“朕没事,小伤而已。”
安笙白了眼他,似并不承认她在关心他。
听到殿内传来动静,常德站在帷幔后低声道:“皇上,您吩咐煮的粥,还一直在炉火上温着。”
君修冥淡应了一声:“嗯。”
常德这才将粥端了上来。
“丫头,喝点粥吧,你昏睡了两日,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君修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口口喂着安笙喝粥。
她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十分憔悴,墨眸中有几缕血丝,想必她昏睡的两日,一直是他在照顾着吧。
“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很好看?”君修冥玩味一笑,将最后一口粥喂入安笙口中。
她咽下温热的白粥,眉眼弯弯道:“是很好看,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
君修冥宠溺的刮了下她鼻尖:“胡说什么。”
安笙笑着,伸臂环住他颈项,玩味道:“别说你不知道后宫的女人个个对你都如狼似虎。”
君修冥却有些不满的说道:“唯独你对朕总是视而不见。”
安笙的身体轻靠在他胸膛中,低低呢喃:“皇上,你心里有过几个女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间,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为何可以忽然间对公孙淑媛逆转态度。
并且心里还装着那个女人。
君修冥紧紧地拥着她,回答安笙的却是沉默。
冥冥之中他仿佛觉得从始至终,他爱的是一个人,但说了,她也只会以为是他把她当替身了。
这让他自己很莫名,那种微妙的感觉不会错,但这其中到底是哪里错了?
安笙眸中亦是一片淡然,轻笑了声,或许她就不应该去问他这样的问题,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轻阖起双眼,唇角含着苦涩的笑,一时间,她难以明白,为何要回来?
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帮师父?可在雪峰山时,她却根本下不了手。
此时,常德并不知屋内的情况,又想着帝王素来将贤妃当宝,便也没顾忌:“回禀皇上,跟随的暗卫都已经被我们灭了口,只是,宁王逃了。”
君修冥依旧神情不变,将放下手中茶盏,一双深邃墨眸席卷过幽深漩涡。
常德出声询问:“宁王虽然逃过一劫,但老奴刺了他一剑,应该伤的不轻,要不要以弑君之罪去王府擒人?”
君修冥沉思半响,哼笑摇头:“罢了,若堂而皇之的抓人,只怕要惊动太后,到时又是一番的纷争,姑且饶他一次,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常德愤愤道:“如此放过宁王,倒是便宜了他。”
君修冥温笑,眸中却浮起冷冽寒光:“至少二哥的势力去了大半,朕这一剑也算有所得。”
他说罢,冷扫了眼肩上侵血的伤口,割骨消肉之痛,总有一日,他会让君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