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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杰在十分钟前给占喜打过电话,说自己已经出发了,所以,占喜其实没时间好好参观骆静语的大房子。
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厨房,好大呀……米白色台面,银灰色橱柜,装修得很现代化,还特别干净。
有趣的是,清冷的主色调外,台面上摆着的瓶瓶罐罐、墙上挂着的平底锅却是暖色系,红的黄的橙的都有,造型都偏简洁精致。
占喜觉得,这个厨房就跟小鱼给人的感觉一样,一冲眼看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其实非常非常温暖。
回到略显空荡的客厅,占喜看到靠近阳台处有一个花架,上面摆满了花草盆栽。这么冷的季节,有几盆花居然开得正艳,占喜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儿,只知道主人将它们照顾得很好。
而玻璃移门外的阳台上,更是绿意一片。
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占喜眯了眯眼睛,能看到空气里飞舞着的细小尘埃。
她转头看向骆静语,他穿着一身深色运动服,正抱着臂、闲闲地倚靠在那张硕大的白色工作台旁,两条长腿交叉而立,见她望过去,歪了歪头,唇边漾起一抹柔柔的笑。
占喜走到他身边,看到工作台上摊着很多她不认识的材料和工具,还有一些半成品首饰。她记起小鱼拍给她的那些照片,那只缸啦,各种首饰啦,插着葵百合的玻璃瓶啦……原来都是摆在这张桌子上拍的。
骆静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真遗憾,作为这间房子的主人,他在装修时花了很多心思,这时候一肚子话,却没办法介绍给她听。
占喜的手指掠过桌面,拿起一件首饰好奇地看。
这是一款草莓发夹,和第一次在小鱼的视频里看到的那款草莓胸针似乎是同一系列,草莓红彤彤圆滚滚的,很讨人喜欢。
占喜转头对骆静语说:“我以前也有过一个草莓发夹,不过不是烫花做的,没这个可爱。”
骆静语拿出手机打字:【这个没有做好,做好,我送给你。】
占喜咯咯直笑:“你怎么又要送我东西啊!这是十几岁小姑娘戴的,我戴太幼稚啦!”
骆静语也笑,打字道:【我觉得,你带很好看了!】
占喜放下首饰后再一次环视客厅,说:“小鱼,你家好漂亮啊!”
骆静语不好意思了,指指几扇关着的房间门,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都看看。占喜摇摇头:“先不参观啦,以后有机会的。我得下去了,我哥一会儿就到小区门口来接我。”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A4纸递给骆静语:“喏,怎么养礼物,我都写好了,你照着做就行。”
骆静语接过来看,纸上是占喜手写的“礼物饲养指南”,关于如何喂食、喂奶、清理猫砂、伺候睡觉……全都写得详详细细。
他冲她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占喜便把礼物从猫包里抱出来,交到骆静语怀里。
小奶猫乖乖的,占喜摸摸它,小声说:“小礼物,你在小鱼叔叔这儿要听话啊,不能调皮捣蛋,妈妈过几天再来接你。”
骆静语小心地抱着礼物,对着占喜微笑。
占喜把礼物的东西一样样摆好,转身对骆静语说:“那我……先走了。”
骆静语眼神里又透出疑问,但因为抱着礼物而无法拿手机,眼睛眨巴了几下,连嘴唇都微微张开,像是有点急。占喜看在眼里,问:“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天啊!骆静语的心思被占喜说破,觉得鸡蛋老师真是神了!
他释然地点点头,占喜说:“我得一号回来,下周三下午。”
骆静语心算了一下,她要回家五天啊……这么久,神色就显出了几分不舍。
占喜笑眯眯地说:“我回来了,给你带我们家那边的特产呀。”
骆静语抿着唇轻轻摇头,占喜说:“不贵的,都是吃的。”
她真的该走了,骆静语抱着礼物将她送到门口,占喜穿好鞋后向他挥挥手:“小鱼,拜拜,明年见。”
骆静语向她点点头,目送着她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收起笑,略显失落地关上了门。
小礼物在他怀里动了动,骆静语低头看它,见它眯缝着眼睛张开了嘴,他想:你是在叫她吗?是不舍得吗?
还是像我这样,她才走,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
桐县是大钱塘的市辖县,是一个经济发达、风景优美的县城。它的区号和钱塘一样,主城区已经完全城镇化,地理位置在钱塘西面,出城后走高速要近两个小时才能到。
而占喜和占杰的老家,就在桐县下辖的富椿镇,同样,那也是个各方面发展得生机勃勃的好地方。
路上,占杰开车,秦菲坐在副驾,占喜和威威坐后排。
占喜发现秦菲不太高兴,猜测可能是因为要回婆家。
老妈和秦菲真是积怨很久,不仅在占杰谈恋爱时反对,还有结婚时因双方老家婚嫁习俗不同,为了几万块钱彩礼也闹过矛盾。后来秦菲坐月子,她的亲妈来钱塘照顾,两母女居然又和迟贵兰产生过龃龉。
幸好,这次占杰和秦菲只住一晚,占喜祈祷她们能和平相处,不要再吵起来。
车到服务区,占杰上过厕所后嚷嚷着前一晚加班太累,不想再开车,秦菲便换到了驾驶位。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富椿镇,街边景色渐渐变得熟悉。很快,家里那栋深灰色的三层小楼就出现在占喜的视野里。
四人下车后,占喜就看到迟贵兰已经等在门口,老妈烫一头短卷发,身穿军绿色羽绒服,小臂上戴着花袖套,看到儿子女儿的身影,立刻笑出了满脸褶子,小跑步地迎过来。
“奶奶!”占凯威礼貌地叫人。
“哎呦我的大孙子哎!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长高啦!”迟贵兰想把威威抱起来,占杰赶紧阻止:“妈,小心你的腰!威威都快六十斤了!”
“真抱不动啦,你们赶紧洗洗手,吃饭了。”迟贵兰放开威威,又看向占喜,眼睛一瞪,“你省考报名报好了没?”
“报好了报好了。”占喜连连点头。
“就知道你最听话。”迟贵兰立刻眉开眼笑,捏捏女儿的脸,“欢欢,你是不是瘦了呀?没好好吃饭吗?瞧这小尖下巴!”
“没有啊,你什么眼神呀。”
占喜觉得自己吃饭挺好的,尤其最近还吃了好几次小鱼做的大餐,每次都是四、五个菜,感觉自己都胖了呢。
秦菲提着礼物走在最后,听到这句话后看了迟贵兰一眼,迟贵兰也看看她,秦菲喊人:“妈。”
“哎!菲菲,快进去吧,吃饭了。”迟贵兰说完就挽住了占喜的胳膊,母女两个亲亲热热地进了大门。
这栋三层小楼带一个很大的院子,迟贵兰开了一小块地用来种蔬菜,还养了几只鸡,这一天因为儿女回家,特地杀了一只,给他们炖鸡汤。
老爸占强在一楼客厅看电视,看到儿女们进屋很高兴,几人聊过几句,占喜问:“爸,我奶奶呢?”
“在房里。”占强回答。
“我去和奶奶说说话。”占喜高兴地要去一楼卧室。
迟贵兰听见了,大声说:“你奶奶现在耳朵可背!说啥都听不见,嗓门儿倒是很大,我每次和她说话都累得够呛,你别白费力气了。”
占喜笑笑:“没事儿,我不说,就听奶奶说呗。”
她想,论如何和耳朵听不见的人交流,她可太有经验了!
占喜小时候,爸妈在厂里上班,都是奶奶照顾她,祖孙二人特别亲近。
奶奶脾气好,老爸随了她,占喜觉得自己的脾气也是随了奶奶。
老妈嫁进门后因为性格强势,也曾和奶奶闹过不愉快,但奶奶都没和儿媳妇计较。也是因为她和淡的性子,才能和儿子儿媳相安无事地生活到现在,不管迟贵兰怎么闹腾,老太太都只是乐呵呵地笑。
占喜在奶奶房里陪她说了会儿话,迟贵兰便叫她们出来吃饭。
回家后的第一顿午餐吃得温馨平静,吃完后,迟贵兰对秦菲说:“菲菲啊,你把菜收拾一下吧。”
秦菲:“?”
占喜知道老妈的意思,这是要秦菲洗碗了,立刻站起来说:“我来收我来收。”
迟贵兰看了她一眼,叠着碗说:“哎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享福的命,像我们这种劳碌命啊,永远都闲不下来……”
秦菲翻了个白眼,依旧没动。
占杰翘着二郎腿在边上打游戏,恍若未闻。占喜想帮老妈叠碗盘,迟贵兰说:“说了叫你别动!水可冷。”
眼睛却还在一下一下地瞟着秦菲。
秦菲在桌子底下踢了占杰一脚,占杰茫然地抬起头,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也是很有经验,起身挽起衣袖对迟贵兰说:“我来洗碗吧,早说了叫你把水槽通个燃气,能有热水,你非不听。”
迟贵兰冷哼着拍开儿子的手:“那很麻烦的呀,要重新接水管的。哎哎你也别动,开了一路的车了,累不累啊。”
占杰很尴尬,占喜小声嘟囔:“今天大部分都是嫂子开的车。”
迟贵兰:“……”
秦菲也是沉得住气,说不动就不动,最后,还是占杰把碗给洗了。
吃过午饭,因为占杰占喜三个月没回家了,一大家子在一楼客厅看电视、闲聊天。
迟贵兰打了几个电话,把她两个亲姐妹也叫过来,占杰给姨妈们都带了礼物,大家闲着没事,干脆支起桌子打麻将。
三个小老太太加上占杰凑一桌,占强陪着孙子看动画片。
秦菲没打,她业务很忙,时不时地就要接电话。
占喜也没打,因为打得不好,也不太喜欢,就坐在边上玩手机。
——
骆静语因为平时要拍烫花视频,有全套的拍摄设备。
他在次卧用支架架起手机,调整好角度,自己曲起两条长腿坐在飘窗上,抱着礼物给它喂奶。
占喜在纸上写着,礼物肚皮上的绒毛已经长出来,医生说差不多可以断奶了。
喝完奶,小白猫窝在骆静语怀里,两个毛绒绒的小爪子抱着他的手指头嘬,样子好萌。骆静语揉揉它的肚皮,抬起头对着手机无声地笑,一会儿后,他走过去关掉拍摄,把视频发给占喜。
看着视频里又暖又帅的年轻男人,占喜悄悄地红了脸,情不自禁地把视频下载到手机里。
她安慰自己说:我其实是为了看猫。
不止这一段视频,还有礼物在地板上走路的样子,它还不太会走,摇摇摆摆的,偶尔还会摔一跤,整个儿扑街。骆静语就把它抱起来,宠溺地揉揉它的头。
占喜看着几段视频直乐,接着就和小鱼愉快地聊起天来。
【鸡蛋布丁】:你给礼物清理过猫砂吗?
【好大一头鱼】:做过了,好臭![吐]
【鸡蛋布丁】:[破涕为笑][破涕为笑][破涕为笑]
【鸡蛋布丁】:不要嫌弃它!它还是个小宝宝!
【好大一头鱼】:它学习会啦臭臭,走路是就不好,很笨。
【鸡蛋布丁】:说的好像你小时候学走路没摔过跤似的。
【好大一头鱼】:我妈妈说了,我11月过会走路,很聪明了!
【鸡蛋布丁】:那我比你晚,我14个月才会走呢。
【好大一头鱼】:没关系,你学习说话一定是比我早了[呲牙]
【鸡蛋布丁】:[晕]
【好大一头鱼】:[偷笑]
这人瞎开玩笑,占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小鱼这人也很神奇,没见面前一口一个自己条件差,怕她害怕怕她讨厌。真见面了,被她知道他听不见,他反倒不那么介意了,还拿这事儿来逗乐子。
【鸡蛋布丁】:你记得给礼物保暖啊,别老让它在地板上走,地板很冷的。
【好大一头鱼】:知道!我抱她了,她吃我的手指。
他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右手拿着手机凑很近拍的,礼物窝在他怀里,又在嘬他的左手手指。
占喜的意志力相当薄弱,这时候眼睛都没看猫了,只顾着看他漂亮的手。
她想这人坏得很,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哼!肯定是故意的!
正对着手机傻笑时,占喜听到迟贵兰的声音:“欢欢?”
“啊?”占喜连忙抬头,迟贵兰在麻将桌上狐疑地看着她:“叫你好几声了,和谁聊天这么开心啊?”
“没有啊,没聊天!我……”占喜脸发热,结巴道,“我就是……看搞笑视频呢。”
迟贵兰像是不太信,看了女儿一会儿后,注意力才回到麻将牌上。
“对了,欢欢啊,你记不记得崔琳?”小姨转头问她,“以前和你上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
占喜说:“记得啊,怎么了?”
“她这个月结婚了,男方家条件不错,是钱塘郊区的一个拆迁户,来迎亲时场面可大,估计花了不少钱。”小姨又转向迟贵兰,“二姐,崔琳长得比咱们欢欢差多了,学校也不好,工作也就那样,她都能嫁得风风光光,咱们欢欢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嫁个特别优秀的小伙子!”
“哼。”迟贵兰摸了一张麻将牌,不屑地开口,“嫁个拆迁户就叫嫁得风光啊?四条。”
大姨说:“拆迁户还不好啊?家里好几套房呢!三筒!”
“跟暴发户似的,有什么好的呀?”迟贵兰又哼了一声,“我是看不上的,我们欢欢有文化,以后是要进好单位上班的,要嫁也是嫁文化人,那种书香世家啦,公务员啦,银行的啦我最喜欢。医生不行,啧啧,太忙,老师嘛……大学老师可以,中学的也不怎么样。”
占杰插嘴:“那警察呢?碰!”
“开玩笑啊!那么危险的工作,根本不着家的呀!”迟贵兰瞪占杰,“阿杰你可千万别给你妹乱介绍对象啊,工作不稳定的绝对不行,工作危险的更加不行!”
占杰讪笑:“我哪儿敢啊。”
占喜:“……”
小姨呵呵直笑,回头问占喜:“欢欢,你妈妈对你期望好高哦,你得抓紧啦,现在有对象吗?”
占喜摇摇头。
“胡了!”占杰叫起来。
迟贵兰一推麻将牌,站起身喊:“老占,你来打,我不打了。”
占强坐上迟贵兰的位子,迟贵兰到占喜身边坐下,也不掩饰,直接拿过女儿的手机,乐呵呵地说:“来,给妈妈解个锁。”
占喜傻眼了:“干吗呀?”
迟贵兰微笑:“你不是在看搞笑视频吗?笑得这么开心,给妈妈也看看。”
占喜:“……”
打死她都不会解锁的!她和小鱼的聊天还挂在微信最上面呢,里头有小鱼的照片,还有视频,都是刚发的!
迟贵兰盯着女儿:“解锁呀。”
“我不!”占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妈,我都二十三了,过完年都二十四了,你别再把我当小孩看好吗?”
“你那么紧张干吗?”迟贵兰都乐了,低头看手里黑屏的手机,“是不是在和男孩子聊天啊?就算和男孩子聊天,妈妈也不会说你呀,你这年纪本来就该找对象啦。”
“妈,你别管我在干什么,反正我现在大了,不想给你看手机。”占喜紧张极了,大一时的那件事记忆犹新,简直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麻将桌上的四人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无人敢做声。
迟贵兰正色道:“就算你大了,你也是我女儿,你这个人太老实太单纯了,交的朋友很多都乱七八糟的,妈妈是怕你被人带坏,被人骗啊。”
占喜说:“妈你信我,我不会的,我知道怎么交朋友。”
“呦?还真是男孩子啊?”迟贵兰像是明白了,激动地问,“他什么条件?几岁啊?哪儿人?学历多高?做什么的?一个月挣多少钱?”
占喜要崩溃了,求救般地望向麻将桌,占强和占杰都扭开了头,占喜死死攥着拳头,生怕老妈来抓她的手强行解锁。
就在双方对峙时,秦菲开口了:“妈,欢欢大了,该有自己的**,您这也管得太严了吧?”
占喜感激地看向秦菲。
迟贵兰也扭头看儿媳:“严吗?要是不严点儿,还没结婚就和男的同居了,我找谁说理去?”
占杰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秦菲脸色变冷:“妈,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您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我们家欢欢从小听话懂事,我就是不想她学坏。”迟贵兰扫一眼占杰,又瞥向秦菲,“本来嘛,欢欢毕业了住在你们家,我很放心的,结果她居然出来租房子住,你说这是为什么呀?这么大个姑娘一个人住,我天天都担心得睡不着哦!”
秦菲火了,看向麻将桌,占杰与她目光相对后说了一句:“妈,我们家离欢欢单位实在……”
“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儿。”迟贵兰打断儿子的话。
整个客厅气氛变得沉默又尴尬,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秦菲起身喊儿子:“威威,上楼,妈妈陪你做作业去。”
威威不情愿:“我动画片还没看完呢!”
“别看了,马上要期末考了,先做作业。”秦菲不由分说,牵着儿子、提着书包上了二楼。
“没大没小,农村出来的就是没教养。”迟贵兰嘀咕了一句后又看向占喜,占喜已经冷静下来了,默不作声地拿过老妈手里的手机,也站起身:“我也回房了。”
“欢欢!”迟贵兰叫她。
占喜停下脚步,也没回头,低声说:“妈,我早就过了十九岁了。”
——
夜里,占喜吃过晚饭就借口回房,她的房间在三楼,隔壁没人,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她就没再出来过。
占喜知道迟贵兰的控制欲一直都很强,从小到大,母亲做的很多事都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占喜以前小,不懂反抗,她的转变是在上大学后。十九岁时发生的那件事是个转折点,后来又被自由自在的罗欣然影响,再从另外两个室友那里知道了她们宽松、亲密、和谐、信任的家庭氛围,占喜终于明白,老妈的言行已经过于偏激。
但她还是想不到,她都这么大了,老妈还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看她的手机!
就跟高中时不分青红皂白就翻她书包一个样。
躲在被窝里,占喜打开微信,看到骆静语发来的消息。
【好大一头鱼】:礼物睡觉了,你呢?
【鸡蛋布丁】:我还没睡。
【好大一头鱼】:我给睡觉箱子哇一个洞,她可以选出来,我给箱子旁边放水盘和食物,她可以吃。
占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没写到纸上的一件事告诉给小鱼。
【鸡蛋布丁】:小鱼,这几个晚上,礼物一开始是睡在箱子里,但是半夜它会醒,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它会叫,还会用爪子挠箱子,所以我后半夜都会把它抱到床上去睡,它又会睡着的。医生说小猫每天要睡很长时间,近二十个小时,所以,要是可以,拜托你半夜去看看它,别的没什么,我就是怕它吵到邻居。
【好大一头鱼】:我知道了,我会去看,放心。
占喜挺不好意思的,这个要求对骆静语来说真的很过分,他听不见小猫叫,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它醒来了,大半夜的还要顾着一只猫,他自己都会睡不好。
【鸡蛋布丁】:你要是觉得它上床太脏,就给她垫得再厚一点,可能它就不会叫了。
【好大一头鱼】:我不害怕脏,她很可爱。[微笑]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互道晚安,占喜睡觉了。
半夜不知几点,有个人悄悄进了占喜的房间,也没开灯,在她床头边摸了半天,床头柜上没有,枕头旁边没有,包里也没有……那人甚至把手伸到占喜枕头底下去摸,占喜翻了个身,那人才停下动作。
一会儿后,那人一无所获,轻轻地“哼”了一声,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房间。
黑暗中,占喜睁开眼睛,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她的手机已经关机,藏在书柜底下一个抽屉的最里头,上面盖满了旧书,就算被打电话都不会响,不会亮。
很久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做了决定,明天开机后,她要删掉和小鱼的聊天记录,还有林岩的,王赫的,大学男同学的,单位里另一些男同事的……全部、全部都要删掉。
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和小鱼的聊天……一个多月了,他们有过数不清的对话,发过数不清的照片……但是必须要全部删掉!
真叫人难过。
占喜实在没办法,她要在家待五天,五天里她不可能时时警惕。太难了!十九岁时发生的那件事,她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尤其,对方可能会是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