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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间的安歌面色淡然,一身清贵,后背挺得笔直,如同不肯向风霜雨雪低头的青竹,坚韧而有风骨。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移落在了司马珏的身上,其中不乏隔岸观火的心思。
司马珏其实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原本在姜楹开口的那一刻,他以为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想要看云安歌如何应对。
可他始料未及的是云安歌会如此强势,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上升到了将军府的名声受损的层次。眼下这把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了,若是再保持沉默,只怕会让云安歌,或者说是云靖远对自己心存疑异。
想到这里司马珏轻咳一声,正色道,“云小姐,本宫对云小姐的人品很是信任,且方才比赛之事,本宫与在场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断然不会因为凭空揣测的言语便辱了将军府的名声。”
“说来今日的比赛本宫既然是评委,自然就不会平白让云小姐你受委屈。姜小姐,方才确实是你失言,如此,你便向云小姐赔礼道歉吧!”
“我不要!”
姜楹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她心里很清楚,她是姜家人,三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
可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云安歌道歉,她如何能甘心?
“三殿下,我不要……”
“住口!”
司马珏哪里不懂姜楹的心思,但是他的心思岂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之女能左右的,温和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姜楹,既然做错了,就道歉!莫要让人瞧不起!”
被司马珏如此严厉的一声呵斥,姜楹的脸色霎时变得难堪起来,死死咬住了红唇,没有任何动作。
凉亭里的气氛一下子将至冰点。
连婧瑶的视线在安歌、姜楹以及司马珏三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冷眼旁观的临安身上。
“表妹,现在这情况实在是超乎预料,没想到姜小姐会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而惹怒云小姐,不过姜小姐好歹也是母亲请来的客人,闹成如今这样岂不是……”
临安已经接过话说道,“瑶表姐,你还是要跟姑姑提点一下才是,不要什么人都请来这栖霞苑,免得得罪人。”
“……呵呵。”闻言连婧瑶心里一阵憋闷,她方才的话分明是想让临安开口打一下圆场,可没想到反让临安讥落了一番!
临安感觉到连婧瑶阴郁的心情,心里暗喜。
别以为她不知道连婧瑶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拿她当枪使?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在司马珏的威逼下,姜楹只能上前一步,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云安歌,你当真要如此羞辱我?”
闻言安歌冷冷的抛下一句,“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安歌的话音刚落,姜楹脸色铁青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云安歌!”
“三殿下,我看姜小姐压根没有悔过之心,此事只怕不是一句道歉能了断的了。”
安歌没有理会姜楹的叫嚣,反而将问题直接抛给了司马珏。
听见安歌半是胁迫的话,司马珏心里一阵烦躁,这都什么事啊?
“姜小姐今日之举损害了云小姐的名誉,实在有失妇言。本宫命令姜楹向云小姐赔礼道歉,另外罚一月内抄写《女诫》十遍。”
闻言安歌微微挑眉,看司马珏这架势,分明是以三皇子的身份下命令了。
正逢多事之秋,若是她还表现得如同软柿子一般,那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想象,肯定会不堪其扰!
她这次就是借着姜楹来警告一下其余人,若是再有如这般不长眼,总是想要来挑战她底线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什么?”姜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仅要她道歉,还要罚她抄写《女诫》?
司马珏面若寒霜,桃花眼微微眯起,透着危险之色。
“哦?看来姜小姐对本宫的话有异议?”
此时司马珏的心情已经一团糟糕了,原本这场比赛进展顺利,气氛也甚是融洽,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姜楹!被她这么一搅合,全搞砸了!
司马珏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可一旦动怒,上位者的气势便一览无遗了。
此时他沉着脸,周身散发着冷意,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姜楹忍了忍,还是识时务的回道,“我、我……姜楹不敢。”
“那姜小姐还在等什么?”
轻飘飘一句疑问,如同千斤重压垮了姜楹的肩膀。
姜楹艰难的挪动脚步,朝着安歌俯身作礼,“云小姐,方才、方才是我一时失言,还请云小姐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计较,我道歉!”
原本还有些难以开口,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干脆一次性说完,免得云安歌再找茬!
姜楹一边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一边在心底大骂安歌贱人!
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姜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一股浓浓屈辱感油然而生。
这下她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我、道、歉。”
该说的说完了,安歌没有任何回应。
姜楹猛然抬头,看见安歌一脸的不以为意,顿时气得肺都快炸了。
“云安歌,我在向你道歉!”这一句几乎是被姜楹吼出来的。
“哦。”
安歌不以为意……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嘛?
“云安歌,你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含着泪水的眼里除了怒意,还透着一丝凶光,只怕若是眼神能杀人,安歌此时早就体无完肤了!
该死的贱人,竟然敢这般戏弄她!
还有司马珏,若是今日来的不是司马珏,她如何能落到如此地步?
这下连带着司马珏她都恨上了。
没有丝毫犹豫,姜楹放完狠话便冲出了凉亭,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临安看向姜楹的背影,眉头不由缓缓皱起来,眼底划过一抹嫌弃,真是胸大无脑!看来姜家不是什么好选择啊……
闹出这档子扫兴的事情,最后一场下棋比赛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最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司马珏将第一判给了山水画,那四颗珍稀的猫眼石自然被安歌那组收入囊中。
随着司马珏与临安的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凉亭,最后只剩下了安歌几人。
“师父,你没事吧?”杨清月率先开口,看向安歌一脸忧色。
先是众人的挑衅,后是姜楹的责难,姜楹离开了留下一烂摊子,虽然司马珏没有发作,可大家都能看出来最后司马珏的心情很糟糕。
沈兰溪与庄抚宁也纷纷看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关怀骗不了人。
看到她们三人均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歌忍不住轻笑出声。
哈,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杨清月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师父,这种时候你还安慰我们做什么?明明是你受了委屈!……只是没想到,你的字原来写得如此之好!真不愧是我认准的师父!”
“……”
包括安歌在内的三人一脸懵逼。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啊!
“这猫眼还真是好东西啊!”
杨清月似没有察觉,仔细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战利品,满眼的喜爱。
随后走到长桌面前,仔细端详起那幅山水画,赞不绝口,“庄姐姐的画画得好,师父你的字写得好,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啊!”
“兰溪,你的琴也抚得好,嘿嘿,我的棋艺也不差!哈哈哈,我们组成一组还真是太棒了!”
见她差点仰天长笑的模样,庄抚宁朝着安歌与沈兰溪无奈一笑。
杨清月这性子啊,还真是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