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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跟林二牛两人和好之后,林小桥曾经私下问过她老爹,为啥子他跟李氏吵架之后,没有学着别的男人那样,跑去小酒馆里头喝口闷酒,以此来抒发一下自个儿心里头的烦恼,却偏偏跑去一个小茶寮里头坐着,害的她找了老半天。
但是,林二牛期期艾艾的给出的答案,让林小桥觉得十分的惊讶,他说自个儿一出门之后还真的那样想过,想找个酒馆喝上一坛子的酒,只不过后来怕李氏数落,晚上嫌弃他满身酒气,不让他上床。
林小桥又问,那你都把你媳妇惹得生气了,你媳妇会因为你不喝酒的缘故,就让你爬上床睡觉吗?
林二牛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告诉自个儿闺女,答案是我听了媳妇的话,媳妇应该是会同意的,林小桥听完之后,当时就想晕倒过去。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自个儿的老爹到底是如何想的,林小桥很有一种冲动,想冲着林二牛喊道:“我的傻老爹啊,你晓不晓得,女人在生气的状态下,是不可理喻,不能以常论来推测的啊!以后你再跟你媳妇吵架,别再默默的在背后装乖巧了,要装也得在她面前装啊!”
不过,林小桥考虑到自个儿的年龄,还是生生的忍住了想要说出这些话的冲动,看着自个儿老爹那副憨憨的模样,她只能在心里头祈祷,希望他们夫妻两个别再吵架了,否则以她老爹的情商,自个儿肯定是搞不定的。
李氏夫妻二人闹的这点小矛盾,并没有在一家人平淡的生活里,激起一点涟漪,林小桥也没有将这件事儿,告诉家里的其他三个成员。
大郎二郎两兄弟依旧,每日埋首在书本里头用功着,日子越来越接近考试的时间了,林小桥最近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两个哥哥身上,呈现出的一股子紧张和焦虑感。
七月底,离着童生试也就只剩下六天的时间了,大郎二郎两兄弟这几天隐隐有种,念书念到废寝忘食的境界了。
看着他们如此的拼命,旁人除了劝上两句,在吃食方面的准备,更加精心一些之外,也实在没啥子可以为他们做的了。
林小桥觉得,他们二人这等不要命的读书架势,真是跟自个儿当年参加高考时,有的一拼啊。
虽然她这辈子是无法体验古代的科考,但是林小桥还是比较能够理解,她的两个哥哥身上背负的压力,他们定是很想通过自个儿的努力光耀门楣。
而这次的童生试,便是他们想要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只有顺利通过了童生试,他们才能够有机会考取秀才,甚至举人或是进士。另外童生试能不能够考过,也是他们读书人身份的确立标志,看到他们如此努力,林小桥除了心疼之外,也觉得十分欣慰。
不管他们这次能不能考的过,至少大家伙儿都看到了他们的付出,兄弟两人的态度,也表明了他们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的,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仗着家里头有些钱财,便日日拿着读书做幌子,成天不干正紧事儿。
李氏看到两个儿子这副模样,除了日日去两兄弟的耳边念叨一番‘不要如此辛苦’之外,还发出申令,禁止所有的人在他们二人面前,谈起考试的话题或是字眼。
对于这样的禁令,林小桥是完全不当回事儿,她知道李氏的本意是为了两兄弟好的,但是她却不能理解即将奔赴考场的考生们的心理,如果大家伙儿真的那样做了,对于考试的事情只字不提,那才会给他们更大的心理负担。
所谓的紧张,其实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外界环境所营造的气氛导致的,因此林小桥主张,大家伙儿该干嘛干嘛,不要弄出任何的特殊来。
到了吃饭的点儿,林小桥也会偶尔轻轻松松的,用着开玩笑的口吻,问问他们二人,会不会紧张,准备的怎么样了。
当时,李氏听到自个儿闺女如此违反禁令,两只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那面上的表情比谁都紧张,差点儿出言阻止。
但是,事实证明,林小桥的做法才是对的,她如此询问几句,大郎二郎两兄弟并没有为此紧张,反而显得更加放松了一些。
兄弟两个争相说着,自个儿已经复习到什么程度了,书已经温习过几遍了,在这时候,林小桥便会适当的安慰他们,准备的工作都做的这么充足了,那么考不上的话,就不是他们自个儿的问题,而是考官的问题了。
这样的法子显然是有效果的,大郎二郎两兄弟的信心,便日渐增加了不少。
考试前一天,李氏居然突发奇想,想要拉着林小桥姐妹两个去上山拜佛,保佑她的两个儿子,此番考试能够顺顺利利的。
李氏这个念头,还是林小桥拉着郑寡妇一块儿劝说,才肯放弃的,林小桥觉得,她的两个哥哥去考个童生试,李氏比任何人都能够折腾的。
就算是当娘的,内心无比的期望自个儿的儿子成才,她心里的紧张值得理解,但是也不至于要这样花样百出的吧。
从李氏近来的种种表现看来,林小桥已经有些担心,如果她的两个哥哥今年考过了童生试,明年去考秀才,以后去考举人的时候,自个儿老娘又会是啥样的表现了。
考前一天,大郎二郎两兄弟都听了林小桥的劝说,抛开书本放松了一整天,两兄弟跟着自个儿的小妹去乡间下河摸鱼钓虾,玩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啊。
所以,晚上兄弟两个都早早的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天明,未曾出现一点儿失眠的症状。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郎二郎两人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自个儿考场要用的笔墨,然后林二牛便载着两兄弟去了考场,林小桥也跟着去了。
车子行到县衙门口,几人跳下车来,已经陆陆续续的有考生在接受衙役的检查,走进考场了。
林小桥他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瞧了一会儿,这些考生年龄层次跨度好大,有些年纪小的稚子看上去比二郎还要小些,而有些年纪大的,胡子都长了老长了,估计得有四十多岁了吧,但多数还是十多岁的少年书生。
林小桥看到这种现象,不得不佩服那些坚持了那么多年,还在考童生试的大叔们,这种勇气和毅力,实乃让人敬佩。
“小妹,你说二哥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考到胡子都长了,还没法考过啊?”二郎颇有些‘触景伤情’的问道。
大郎虽然没有开口这样说,但是从他渐渐有些僵硬的神色里头,还是可以看出他们两个此时此刻,都比较紧张的心情的。
于是,林小桥便假意拍了二郎一下,露出一副十足鄙视的神情道:“说啥呢,你咋这么没有志气啊,这临了要上考场了,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来吓唬自个儿!”
“对,对,对,咱们都还年轻着咧,而且又不笨,咋会跟他们一样咧。二弟真是不会说话!”大郎很快便自我安慰道。
二郎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巴:“那人家不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考的,而且你晓得人家笨不笨啊。”
说完这句,二郎看着自个儿大哥一副要发飙的样子,连忙又补充道:“我只是随口说说,有感而发,哥你不要激动啊!”
“这是随便能说的吗?一大早的,就找晦气是吧!”大郎瞪了自个儿的弟弟一眼,带着些教训的语气说道。
林小桥看得出来,其实同样紧张的二哥,自个儿的大哥状况更加的严重一些,不过这种情况也算是正常,不管换了谁,在进考场的前一刻,肯定都是会紧张焦虑的。
这种紧张的状态,林小桥帮不到他们什么,只有靠他们自个儿去克服了,不过为了增加两人的信心,林小桥也对大郎二郎两人,在临进考场前,做了些许引导。
“你们别的也不要多想了,现在我来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来回答就可以了啊!”林小桥拉着她的两个哥哥都有些冒汗的手说道。
见着两人都点头应了,她便问道:“你们该念的书都念了没?”
“念了”,两兄弟点着头道。
“疑惑的问题,都问过先生解答了没?”林小桥首问。
“嗯!解答了。”两兄弟齐齐点着头回道。
“跟考试有关的书籍,温习了几遍了?”林小桥又问。
“三遍。”两人回道。
“学文哥哥给你们写的考试心得,你们看了没有?”林小桥接着问道。
“看过了!”两兄弟点头说道。
“早上吃饱了没有,现在身体有任何不适没有?”林小桥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认为最关键的问题。
大郎二郎两兄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此时林小桥便猛的拍手,大声的说道:“那你们还有啥子好担心的,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考试也不会有问题的。”
“你看看那些考生,人家都是搭拉着脑袋,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的,可见他们近来睡眠有多不好,搞不好会在考试当中睡着了咧!你们两个,吃的好,睡得好,复习的也好,这精神状态就比人家好很多了啦!”林小桥指着他们前面几个精神萎靡的书生说道。
看着两个哥哥面上有些松动的迹象,林小桥便又下了一记猛药,安慰他们道:“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你们这回没考上,咱还是可以接着考的啊,反正咱们又不是供不起,你们是不该有任何压力和负担的!”
林小桥一脸轻松的说着这些话,但同时她却在心里嘀咕道:如果真的连考三次考不上,她是肯定不会再供着两个哥哥继续读下去的,丢不起这人啊!
大郎二郎两兄弟经过自个儿小妹,一系列的问题之后,也渐渐的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和压力。
“那你们现在有没有信心,要大声的说出来啊,告诉自个儿,也告诉爹跟我!”林小桥最后问道。
大郎二郎两兄弟听了这话,虽然觉得这样有些胡闹,但还是互相对视一眼后,都笑着大声的回答道:“有!”
林小桥听他们这一声‘有’,说的中气十足,便点了点头:“好了,你们也该进去了!”
两兄弟接过林二牛手里头的小书袋,又翻着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齐全之后,便昂首挺胸的进考场去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林小桥在自个儿心里祈祷:大哥,二哥,祝你们好运。
“爹,咱们走吧!”看着两个哥哥已经顺利走进了考场,林小桥便说道。
“要不咱就在这里等一天吧,等到你大哥二哥出考场,咱们一起回去?”林二牛看着别的考生的亲人,都在县衙门口没有走,便如此问道。
他虽然不善于表达,平时在孩子们面前多是沉默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儿女的事情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
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很关注,两个儿子第一次参加考试的这件事情的。
因为自己一辈子没有念过啥子书,所以林二牛在自个儿两个儿子身上,寄托的希望也更大。
他不会像李氏那样折腾,也不会像林小桥这样巧言安慰鼓励,不过他也想用自个儿的方式,来诠释他对两个奔赴考场的儿子的关心。
而林小桥听了自个儿老爹的这句话,很是无语,这大太阳底下的,她才不愿意在这儿蹲一天咧。
于是,她便对林二牛说道:“爹,咱们还是回去等吧!大哥二哥在里头考试,有吃有喝,我们干嘛要在外头顶着太阳受罪啊。”
林小桥如此一说,林二牛也有些舍不得自个儿细皮嫩肉的闺女在太阳下面晒着。
于是,他便犹豫的说道:“可是,我瞅着人家考生的亲人,不都在外头等着吗?”
听了这话,林小桥真心想翻个白眼儿送给她老爹,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而已,还没胆子那么做。
“别人可能是家住得远,回去一趟再来麻烦,所以才干脆在这边等得,咱们离得这么近,赶个车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何必呢?”林小桥只能这样劝道。
“那成吧,咱们就先回去,等你大哥二哥快出来的时候,咱再过来!”林二牛觉得自个儿闺女说的甚有道理。
于是,父女两个便先行回了铺子,大郎二郎两兄弟这回考童生试,总共得考三场,两场上午考完,还有一场的下午的。
三场考试不考完,中途是不得出来的,午饭也是在考场上吃,所有的饭食,也是由县衙统一提供的,所以林小桥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两个哥哥没得吃。
李氏今儿个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中午烧菜的时候也不够专注,居然在林小桥的眼皮子底下,同一锅菜放了两回盐,这菜要是被客人吃了,那不是自个儿砸自家铺子的招牌嘛。
幸亏林小桥知道自个儿亲娘,今儿个会因为两个哥哥考试的事情分心,所以便时刻的在一旁盯着了,在她犯下错误的时候,及时的加以阻止了,才挽救了那盘无辜的菜。
看着李氏这个样子,林小桥便想让她在一旁歇着,自个儿接过她的活计,但是李氏却又不肯,说是要让她做点子事情,才能克制自个儿的紧张,否则她会更加的心神不宁的。
林小桥深深的觉得被自个儿亲娘打败了,所以为了眼不见为净,她还是识相的走开了,否则不是李氏心神不宁,而是她要变得心神不宁了。
在李氏一天紧张兮兮的气氛下,寅时过后,大郎二郎两兄弟便从考场出来了。
既然已经考完了,林小桥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待两人出来之后便直接问了他们,考得如何。
两兄弟在考场奋战答题了好几个时辰,感觉都有些疲惫,听了林小桥的询问,他们其实也不大清楚自个儿考得到底如何,反正两人是都把题答完了,到底考得咋样,心里也没数,所以两人便极有默契的一同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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