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失控

谷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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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像一个孩子一样两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脸颊,凛冽的寒风不时吹过,我拒绝了管家拿来的大衣。

    湛蓝的天空之中,云层被吹去了大半,天地之色交汇在一起,有着干净而洁白的光泽。

    我的脚探入雪里,一点一点感受着它们将我的仅有的温度冻得麻痹,没有一片雪花有着消融的迹象。抬起脚时,它们仍然贴附在我的脚踝上,带着倔强地不肯离去。

    直到天色变得乌蓝,那有着干净光泽的天色渐渐褪了去,我也仍然没有等到南宫夜的回来。他不会回来。

    至少,在程书瑶醒过来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

    程书瑶的心情,还需要他的安慰。

    站起身,我还未站稳,便突然摔倒在了地上,冰冷的石阶毫不留情地碰撞着我的膝盖骨,生疼难忍。我微微敛眉,忍住没有轻呼出声。

    慢慢站起来,我扑了扑身上残留的那些雪花,它们如同薄翼的纸屑般被我轻易地弹扫了去,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那里,有着许多它们的家人。都在无声而温暖地等待着它们的归落。

    回到房间,我用被将自己包裹得如同面包,不带有丁点的缝隙。冷意开始从表皮的肌肤渐渐浸入身体的里面,连骨髓,都感到了彻冷的温度。

    明明呆在外面的时候,我是没有一点知觉的。

    房间是温暖的,我的身体却是感受不到它。

    因为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就这样包裹着被子我躺了下去,绵软的枕将我的头深深陷入,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我响起昨天南宫夜在贴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三个字,唇不自觉地微微浅笑。寒冷便被驱散了些。

    我想,这就够了。至少,我的心情并不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我年少时的付出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至少,在这个给予我如同身置于恶梦一般的地狱中时,还有暖融的温度,曾照耀过我的身上。

    至少,我并不拥有满心疮疤。

    模糊的黑暗中,我突然听到一个少女凄惨的声音,她不停地在遥远却极近的方向喊着我的名字,“亦安,亦安救我。”

    一声声,伴随着无力挣扎的撕心哭喊。

    仿佛置坐与平稳的云端,却突然被忽如其来的一道猛烈迅速地劈下,我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便从那高耸的云端掉落了下来。

    “晓楠!”我募地睁开眼睛,额头有着冷凉的湿汗。胸口微微喘气,我看着四周奢华的摆设,安静异常,才发现,原来不过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身体无法动弹,一条修长的胳膊正将我牢牢抱住,禁锢着我的自由。

    我侧过头,发现南宫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躺在我的身边。俊雅的脸上是微微煽动着浓密纤长的睫毛,眼帘紧闭,呼吸沉稳,带着几分的疲累。

    房间之中泛着微微灰白的光亮,我眨眨眼,天还没有亮。

    可是,我要出去。

    推了推身边的南宫夜,我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睡着。所以很快,那双俊眸便渐渐睁开。

    “我要去见晓楠,现在,马上。”我看着南宫夜,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不知为何,心底里总是带着不安,让我忐忑不已。心里的慌然,需要见到晓楠才会得到答案。

    那双异常俊美的眸子里,开始渐渐凝聚起了冰冷的寒度,“现在不可以。两个星期内,我不会允许你出去。”

    他不容置疑地拒绝着我,我紧咬下唇,与他相视对持着。

    “程书瑶没死对吧,真是可惜。”沉寂的房间里,是我叹惋的声音。

    冷凉的空气里,沉寂了片刻。

    “亦安,就算你想要做一个坏女人,你的演技,也实在太差了。”南宫夜看入我的眼里,我的身体顿滞,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从床上起身,他手指温柔地滑过我的脸颊,指尖温暖。

    “你这样做,只是想要把我推到她的身边,对吗?你也说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究竟是怎样的性格,我会不知道吗?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他的唇边带着微笑,真好看。

    可是我的心,却是堵闷得慌,无法言语。

    “两个星期后,你会让我去见晓楠,对吗?”这是我最大的妥协。

    “两个星期后,你的身体会大致疗养健康,那个时候,我会亲自陪你过去。”南宫夜对我做着保证。

    我将被拽到身上,背对着他躺下。很快便听到了他也躺下的声音,修长的胳膊将我揽住,握住我的手。浅魅的声音低低响起,“亦安,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就算感到疼,我也会一直握着。只有你,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滚烫的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南宫夜,请你不要再对我好了,真的求你。

    你会松开的,是的,我会让你松开,因为,你会忘记我。

    一定。

    两个星期后,南宫夜并没有陪我去见晓楠。我已经想到了,程书瑶尽管已经抢救了过来,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地寻找着身边一切可以自杀的利器。只有南宫夜陪在她的身边,才会好些。

    “对不起,亦安。”南宫夜看着我,带着歉疚。

    我浅笑摇头,没有任何的埋怨。至少程书瑶可以让我看出,其实南宫夜并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至少,他还有着心软善良的时候。

    于是,我自己去了程林为晓楠安排的疗养院。

    自然,南宫夜会派人跟着我。

    疗养院建在一个葱翠的青山上,走出房车,是清新怡人的空气,有着能够将堆积在人心中的污浊之气瞬间排出的能力。

    这个环境,应该会对晓楠有着帮助吧。

    我奢望地想着。

    “安安,你怎么这么憔悴。”声音才一落下,一只手便覆上了我的额头。

    “我又没有发烧,你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我毫不留情地拍掉程林放在我额头的手,瞪了他一眼。

    “夜没有陪你来吗?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程林的表情有些严肃,反倒让我不适应了。

    “你的妹妹生命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她需要南宫夜的陪伴。”我给了他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答案。

    程林闻言轻叹一口气,“安安,是你教唆她自杀的,对吗?”

    “想不到你还挺了解我。”我嫣然微笑,无害般。

    “我知道,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令夜回到她身边。是吗?”程林仿佛看穿到了我的眼里。

    我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自以为的精心设计的想法竟然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识破了掉。看来,我还真的是没有演戏的才能。

    “不管怎么样,至少证明了你的妹妹在南宫夜心里的位置,对吗?”我浅笑看向他。

    程林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拍了拍我的头,深茶色的眼里泛着柔淡的眸光。

    “那是因为,瑶瑶曾是夜的救命恩人。对于夜来说,瑶瑶自然是特别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他,带着不解。

    “五年前,夜有一次失神在大雨中游走于车流之中,当时被瑶瑶发现。是她及时推开了夜,才让夜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轿车撞到。只是瑶瑶的腿曾被压伤,为此在国外治了一年才好。但是她的舞蹈梦想,也被迫放弃了。所以夜一直对她有愧疚。”程林将原因说了出来。

    南宫夜也有失魂的时候,我不解。

    “既然这样,你的妹妹就更加应该呆在他的身边了。”我看着程林,对他说道。

    程林看着我,眼里的眸光,带着无奈。

    “安安,那不是爱。你应该清楚。而这一点,夜也曾对程书瑶清楚地说过。只是瑶瑶说过不在乎,加上两家的利益,夜才会考虑娶瑶瑶。我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

    爱?

    我的心里重复着这一个字。

    这种感情,已经让我变得体无完肤,我真的要不起它了。

    “程二少爷,不好了,晓楠小姐她又失控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女人从疗养院里出来。

    我的心猛地一紧,晓楠失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林,晓楠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我抓着程林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问他。

    程林担忧地看向我,“安安,她的情况并不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明明我走的那一天她还很好的,她很安静的。

    双手紧紧地攥着,我紧咬着下唇,随着程林去向了晓楠的房间。还没有走到门口,我便听到了里面一片混乱的声音,心,便被揪得更紧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能留下他,不能留下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样沙哑而尖厉的声音是属于晓楠的吗?我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病房里的女孩。

    她的头发没有任何规则地散乱在头后,她的腿脚被绑在床的四角,两个白衣护士正在按着她从未停止挣扎的身体,一个医生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那带着冰冷的尖锐针头,便毫不犹豫,无情地扎入进了晓楠的胳膊里。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快点放开她!”我冲进房间,将那两个护士拨开,扑到床边,用力地撕扯着那些禁锢着晓楠手脚的白色绳子。

    “亦安,你来救我了,你来救我了,是吗?”晓楠的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但是注射剂里面的药物开始迅速起到了作用。晓楠只是挣扎了两下,便昏睡了过去。

    “程林,你就是这么让人照顾晓楠的吗?我是那么信任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她?”我一声声失控的质问,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的房间。

    程林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着。

    “这位小姐,我想你误会程二少爷了。晓楠小姐的精神状态现在很糟糕,如果不把她绑住的话,她会自残的。”旁边的医生对我说道。

    “什么叫做精神状态很糟糕,她只是身体虚弱,不是精神病。她需要的,只是身体的调养,她的精神状态不会糟糕。”我冲着那个医生大声地喊着。

    难道晓楠每天都要接受着这样的对待吗?

    难道她每天都在接受着这种折磨吗?

    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如果晓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安安,你理智些。她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程林的声音带着无奈。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啊?”我看着程林,大喊道。

    “因为她怀孕了。”

    程林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棒重锤,狠狠地打在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