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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恶魔丹
几天后。
阴暗的天色下，荒莽的世界被厚厚白雪覆盖，一条古老的石道像蜿蜒的龙蛇一样，一直延伸向极北之地。两匹长毛马拉着一辆简陋的马车，沿着古道飞速向北疾弛。
姜恒身上包裹着厚厚的兽皮毯子，蜷缩在马车上。穿着黑色斗篷的小骨则充当车夫，它双手执掌的缰绳，娴熟地驾驭着马车。
“小骨，我们真不要与赏金猎人为伍？”姜恒大声喊道。
荒寒的埋骨沙漠虽然极度危险，是名副其实的死亡禁地，也是罪恶之源，可是那里潜藏着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有众人鲜为人知的天灵地宝。故而，一些大胆的赏金猎人、药师、流浪武者也会铤而走险前往那里。
这是姜恒第一次试炼，他本想与人结伴而行，可是小骨却不同意。
小骨再次摇了摇头，道：“再凶险的地方我都敢闯，因为我能看出一些危险端倪。可是，唯有一个地方危险我看不出来，那就是人心！在我看来，人心比恶鬼可怕。请主人放心，我会确保你的安全的。”
“可是你没有半点实力，而我也只是青石五段境界啊？”姜恒再次大喊道。
孰料，小骨陡然勒停马车，然后环顾阴沉沉的荒原，道：“我没有实力，不代表我不能保护主人。嗯，我们今晚就在那座荒山上过夜吧。”
小骨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乱石嶙峋的荒山，姜恒抬眼望去，随后点了点头，道：“嗯，正好我肚子饿了。”
于是，他们就前往那座被白雪覆盖的荒山，并用石块简单的垒砌了一座小石棚子，最后生起一堆篝火。当一切完成时，天色也已然黯淡了。
他们围坐在温烘烘的篝火边，姜恒在搅动着一锅肉粥，小骨则在翻动着它身上布挎包，好像在寻找什么。
“小骨，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姜恒好奇地问道。
小骨抬起头，并摘下面具，道：“我不就是吗？”
看着小骨森白的骷髅脸，姜恒一阵错愕，然后哑然失笑。和小骨相遇半年，他早已将它视为弟弟般存在。
“像我这种的骷髅，还有亡魂、妖魔等，埋骨沙漠中应该有许多。”小骨继续翻着它挎包，道：“等主人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你找什么？”姜恒好奇地问道。
“这个。”只见，小骨在挎包角落里，翻出一只古朴的黑木瓶子，道：“此次前往埋骨沙漠，就只指望它在保护我们了。”
姜恒诧异地盯着那只黑木小瓶子，随后伸手接过它，道：“丹药？”
“恶魔丹。”小骨说道。
“恶魔丹是什么丹？”姜恒边问边拔开小瓶子的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旋即飘散出来，令人神色一喜，道：“好香的丹药！”
“恶魔丹又称死士丹，是一种剧毒无比的丹药，它能瞬间提升服用者的实力，提升幅度在十倍到一千倍之间。”小骨平静地说道：“服用者的武魂越强，实力提升越多。不仅如此，它还蕴藏着强大的七招武技，简称恶魔七式，服用者无需修炼，只要服下丹药就能释放。”
“提升幅度十到一千倍，还自带武技的丹药？这，这丹要成精啊！”姜恒震惊地说道。
随后，他把三颗恶魔丹倒在手掌间，它们仿佛三颗水晶葡萄，还是剥了皮的那种，其剔透的丹药中间还有各有一颗米粒大的赤核。如此精美，又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令人很难将它与恶魔联想到一起。
“这是七品丹，比主人服用的青龙洗髓丹，低一个等级，但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炼出来的。它会燃烧服用者的武魂或灵源，让服用者的实力暴增，但是药效结束后，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毁灭性的。重则直接暴毙，次之武魂焚灭成为废人，最轻的也会武魂受到重创，服用者长期陷入昏迷。”
“你怎么会炼制这种丹药？”
“一千年前，一个神秘家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求助我前主人。可是，我的前主人已超然物外，不方便冒然插手，便让我炼制了十几颗恶魔丹给他，还剩下这三颗，一直留存在我包里。”
姜恒仔细看了看恶魔丹，便将它们装回小瓶子中，道：“如果我服用的话，实力能瞬间提升到什么境界？”
“主人的武魂是极品，提升实力应该在九百倍以上，嗯，差不多赤铜境界吧。”小骨思忖道。随后，它又说道：“但是，只要有我在，我是绝不会允许主人服用它的，它的毒性非常可怕。”
武者有九大境界：青石境，黑铁境，赤铜境，秘银境，暗金境，钻石境，修罗境，仙境，神境。每一境又细分为九段。
“太恐怖了！”闻声，姜恒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瞬间从青石五段到赤铜境界，等于是从平地到万丈悬崖，那种提升速度他不敢想象，“你打算拿它怎么做？”
“等会主人就知道了。”小骨接过小瓶子，先卖了一个关子。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到来，皑皑白雪覆盖荒野，天穹却清澈得像寒冰深渊，浩繁的星斗明灭横斜着。这里离埋骨沙漠还有几百里远，却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妖邪气息了。
姜恒吃了点东西，就抱着精钢剑准备入睡。孰料，就在这时山脚下传来了惊恐的马嘶声，他的栓在山下的两匹长毛马，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立即惊醒，然后窜出了石棚，朝山下飞奔而去。
寒夜星辉下，嶙峋的乱石被白雪覆盖，姜恒如一只灵猴般一路跳跃下去。此时，他的两匹长毛马，已然倒地白雪中的血泊里，但还没有死，它们睁着眼，不停地喘着粗气。每匹马的脖子处，都附着一只“白色瘤子”。
“猴子？”姜恒走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两只酒坛大小的白毛猴子，死死地咬住长毛马的脖子，并用钩子般锋利的爪子抓住马的皮毛，最后獠牙轻易咬破马脖子，疯狂地吮吸马血。
这鬼东西体型不大，但显得极凶残，它们双目像血一样猩红，完全不顾姜恒走近，依然咬住马脖子贪婪吸血。没一会，它们的肚子就吸得圆滚滚的。
“别硬拽！”正当姜恒想弯腰想拽下马脖子上的吸血猴子时，小骨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这叫血魈，在吸血状态下很好捕捉，但若阻止它吸血，它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很显然，小骨早有准备，它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暗金色粗香，飘荡着袅袅淡淡金烟，它边走过来边说道：“在阴邪之地附近，这个凶恶的吸血生物很常见。不过，主人别看它很小，它可是有灵源的野兽。”
人类的武魂就相当于兽类的灵源。
有灵源的兽种也是有等阶划分的，一阶和人类的青石境武者差不多，属于最低等，九阶最高，但是大荒中已没有神兽了。值得一提的是，有灵源的野兽比普通野兽更具灵性，它们一般能够懂得人类的表达。
姜恒登时明白了小骨的计划：他们冒然前往埋骨沙漠肯定不行，但小骨又不相信赏金猎人，于是就自己制造“护卫”。
只见，小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血魈，然后将手中的暗金色粗香慢慢放到血魈的鼻子前，血魈登时凶悍地发出“呜呜”警告声，但是它没有松口的意思。不过，随着一缕缕淡金色烟气被它吸入体内，它渐渐困倦起来，变得不再具有攻击性，神魂昏沉欲睡。
没一会，两只昏昏沉沉的血魈，便乖乖地蹲坐在小骨面前。
“记住，我们是你的主人——记住，我们是你的主人……”小骨反复地指着自己和姜恒的脸，对两它血魈说道，知道它们点头为止。
一旁的姜恒看得连连称奇，他想问小骨的迷魂香为何这么神奇，但一想问了他也搞不懂，爽性不问了。
最后，小骨掏出两颗酷似水晶葡萄的恶魔丹，分别交给它们，道：“吃下去。”
………
翌日，东方天际浮现一缕霞光，苍茫的雪原上一片肃杀。
通往埋骨沙漠的蜿蜒古道上，狂奔着两头凶悍怪物。它们体重堪比最威猛的野牛，形态酷似巨猿，浑身长满白雪长毛。它们长相极度狰狞，两目血红，青面獠牙。它们就是吃了恶魔丹，体型暴增几千倍的小血魈。
两头变异血魈身上栓着缰绳，拉着一辆马车疾驰向北。穿着黑色斗篷戴着白面具的小骨，依然执掌缰绳充当马车夫的角色。姜恒裹着兽皮褥子，蜷缩在马车上，放眼了望壮美又令人绝望的雪原。
“小骨，两头二阶妖兽在埋骨沙漠能确保我们安全吗？”了望天际之后，姜恒开口问道。
像血魈这种吸血物种，现在又变异了，理应称之为妖兽。它们吃下恶魔丹后，实力暴增了几百倍。可是无奈的是，它们的灵源太小，底子太差，既然暴增这么多，还只是二阶妖兽，相当于黑铁境界的武者。
“恐怕不行。”小骨摇头说道：“不过，它们的震慑作用大于实际作用。”
“什么意思？”
“人们对未知神秘的事物，往往心生忌惮，敬而远之。”小骨解释道：“在别人看来，能让血魈变得如此庞大的角色绝不是善茬。”
“你挺聪明的嘛！”姜恒立即明白了小骨的意思。打个比方，一个武者在荒野中看见了一个像野牛大小的恐怖老鼠，他会轻意招惹还是远远避开？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一阵疾奔的马蹄声。
姜恒立即转脸向后望去，不禁被身后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两匹黑马正疾速追来。但它们不是正常马匹，而是和小骨一样的亡灵。它们双目幽青，头上与身上腐烂严重，有些部位露出森森白骨，还飘着一缕缕如蒸汽般的白烟。它们的肋骨处的皮肉腐烂如褴褛破布，其内是铁汁般赤红的内脏。
这个两匹亡灵马，拉着一辆棺材车。车上还坐着两个神秘人，他们穿着漆黑斗篷、戴着血色面具，面具上有一道黑色弯月图案。他们身后放置着一口森然的木棺。
没一会，两匹亡灵马就与两头狂奔血魈就并驾齐驱了。
其中一个神秘人扭头看着姜恒，冰冷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可怕杀意。
姜恒立即警觉起来，伸手抓住了剑柄，警觉地盯着他们。
寒冷的空气骤然凝重起来，虽然姜恒不认识对方，双方也没有互相侵犯，但是气氛已然变得非常危险，双方在沉默的对视中，似乎随时可能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