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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影蟾吐珠
程风虽然看着英俊潇洒,却也是活了上千的老怪物。他就算不知道姜恒是怎么想的,也能隐隐猜到今晚的冲突有什么猫腻。
“他的挚友月狐被杀了,他师父马上要被斩首,那个浑蛋却在逍遥外法,而你们都保持沉默。只有他一个人,仍在不停地挣扎着。”澹台火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紧紧地抱着姜恒,道:“他想将最后一层纸捅破,他想揭开真相!”
“关押蚩尤就能揭开真相了?”程风淡淡地问道。
“他相信,天阶巨殿内总有不甘沉默,总有一个人会站起来,搜蚩尤的灵魂,挖出真相!”
“你和他都是好样的,我打心眼里喜欢你们的品性。”程风露出赞许地笑容,道:“当初,正因为天火皇族不公,滥用皇权,蔑视王法,我们一群人才站出来推翻他们。可笑的是,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我们却重蹈覆辙了。”
“为什么不把真相揭露出来?”澹台火望着空荡荡的南方,蚩尤已经逃远了。
“我无法窥探到会发生什么?”程风摇了摇头,直白地说道:“我不敢这么做。”
“为何不敢?”澹台火固执地询问道:“你们怕蚩土?他真有这么强大?!”
“老战神虽然强大,却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可以预测。最可怕的是公羊祭祀,他是东区最聪明的人,甚至可以预测未来。”
“他也参与进来了?”澹台火震惊地问道。
“他只要点拨一下就行。这趟浑水还没有资格将他拉进来。”程风摇头说道:“这是他与霸主下的一盘百年棋局,一直未分出胜负,但这一手却把我们逼入了危险境地。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就满盘皆输了。”
“所以你们选择抛弃剑魔这颗棋子?”澹台火问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绝对不是失掉一颗棋子,你们会失掉人心的呀。只要失去人心,就等于是输了。你们这么做,不过是输得缓慢一点罢了!”
澹台火虽然年轻,但她掌管了天火族多个组织,是族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许多道理她都精通。
“你说的对。”程风叹息道:“这就是祭祀的厉害之处。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对策,只能忍辱负重。”
“这里,曾是我心中的圣地,东区无数天才都出自这里,程总殿更是我心目中的神。”澹台火先是抬头释放出一朵灵火,控制它凝聚成一张烈焰火毯,然后她把昏迷的姜恒小心翼翼放上去,道:“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们是一群朽木,这里的一切都令我失望透顶。”
她擦一下泪水,心痛地拭去姜恒嘴角的血迹,道:“普天之下,只有他是我心中的神,我相信他迟早会捅破黑暗,让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话毕,她抬手轻挥一下,火灵毯子便载着姜恒,朝北方总殿飞去。然后,她失望透顶地飞离,不愿再看巍峨的天阶总殿一眼。
………
第五日,清晨。
窗外再次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地一派清冽的曚昽。
小骨依旧坐在桌子前,剖杀着蛇鼠虫蝎等小生物。三只玄焘寒影蟾生龙活虎地蹲坐在桌子上,它们经过这几日的狂吃,竟然生生胖了一圈。
经过小骨夜以继日的剖杀,剩下的虫蛇已经没有几只了。结果,小骨却一无所获。
其实小骨也不想这么做,可它没有半点实力,帮不上姜恒任何忙,眼下能做的只有这个。
姜恒躺在床上,腹部绑着绷带,还在昏迷中,不过他气色已经好多了。
蚩尤的拳威非常可怕,把姜恒内脏重创的一塌糊涂。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在小骨眼中也算不上什么要命的伤,毕竟连月狐他可以复活。
“今天狂掌门就要赴斩皇台了,到底要不要叫醒主人呢?”小骨抬头看着床头的一只奇特的鼻烟壶,里面装有醒魂药,只要把盖子拔下来,让姜恒闻一闻,他就会醒来。
可是,小骨最终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道:“除了悲痛欲绝,主人醒来他又能做什么呢?”
随后,它将手伸出桌子上的最后一只坛子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条鳞片脱落、浑身是伤的响尾蛇。一万多只虫蛇都被它杀完了,这是最后一条。
小骨有点舍不得杀了这条响尾蛇,因为杀完它就没事干了。犹豫一会,它还是切了蛇头,丢掉蛇的身体,它正准备把蛇脑子剖出来。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它急忙放下小刀和蛇头前去开门。
“掌门!”小骨吃惊地看着狂人枭,道:“你——”
“呵呵,徒儿醒没?”狂人枭笑着说道。
“我这就去叫醒主人——”
“别!”狂人枭急忙阻止道:“让他睡吧,叫醒了反而会闹。”
随后狂人枭掏出几本泛黄的剑谱、拳谱和一封信,还连着他的佩剑一并交给小骨,道:“我是一个没用的师父,能留给他的有这么多。”
“至少进屋看主人一眼吧?”小骨心里难受极了。
“不看了,这么好的弟子,越看越舍不得。”狂人枭眼中含着泪光,不舍地说道:“霸主亲自来接我,我就不磨蹭了。替我和他说一句,师父一生最大的自豪,就是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
说罢,狂人枭就决然地离开了。
这个时候,蹲坐桌子上的三只玄焘寒影蟾,一会看了看小骨,一会又看了看桌子上最后一颗蛇头。终于,有一只忍不住了,没等小骨剖出蛇脑,便一口把最后一颗蛇头吞入腹中。
窗外,清冷的小雨中,洪霸天雄壮的巨影悬空行走。狂人枭没有枷锁,却老老实实地跟随在霸主身后。没有任何侍卫,只有他们师徒俩独自行走在小雨中。
他们背影沉默如山,悲壮、苍凉,足以令人落泪。
“如果这时候不叫醒主人,他会痛恨我一辈子。”小骨把狂人枭的东西放在床边,然后拿起可以醒魂的鼻烟壶,犹豫着说道:“可是,我把主叫醒他又能——”
“呱呱!”
就在这时,几道蛙叫声响起。小骨立即转脸朝桌子上望去。
只见,一只玄焘寒影蟾先是叫了两声,然后张大嘴巴,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也就是玄焘寒影珠。随后,虚弱玄焘寒影蟾乖巧地盘伏起来,影珠则滚落掉地上。
不停滚动的影珠内,正不停地闪烁着一幕幕血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