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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至亲
“老前辈客气了。”姜恒急忙拱手道：“在下要感谢蛟皇殿下招待才是。”
白袍药师老得只剩下一颗牙齿了，两眼也浑浊不堪，但他却强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姜恒几下，然后含糊地笑道：“公子里面请。”
蛟皇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拥有一头黑色长发，潇洒披在身后。他背着姜恒，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握着毛笔，正专心致志地画着窗外的落月苍松。
“在下姜恒，拜见蛟皇殿下。”姜恒恭敬地拱手弯腰。
“姜公子请坐。”蛟皇淡淡说道，没有转脸，仍将所有精力放在画上。
姜恒坐到椅子上，心里并没有什么不爽，蛟皇是全蛟族的皇者，他自然得有一些傲气。但是令他有点焦急的是，没有看见蛟皇的容貌。
“姜公子请。”白袍老药师颤颤巍巍地端过来一杯茶。
“有劳前辈了。”姜恒急忙接过茶水。
“听凌菲说，姜公子获得了铁腕城的腕子王称号？”蛟皇目不转睛地说道。
“虚名而已。”姜恒谦虚地笑道。
蛟皇停下手头的画，转身朝姜恒望去。
待看着他的容貌时，姜恒心里咯噔一下。但蛟皇的目光却如两古井，没有一点波澜。
“果然与我有九分像。”蛟皇冷淡地说道：“姜公子可有家人？”
“没有，我是一个孤儿。”姜恒微微一笑，道：“三岁时失去了所有亲人。”
虽然蛟皇一直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姜恒看着他却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巧了，我也是孤儿。”蛟皇转过身，继续在画纸上画着，道：“但是我的养父没有告诉我任何事。直到我发现自己与蛟族人长得都不一样，才知道自己原本不是这里的子民。这些年，我也曾尝试过寻找自己的亲人，但大荒太大了，寻亲对我来说谈何容易。”
姜恒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的话，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结果蛟皇倒是先把他想的话说出来了。
蛟皇停下手中画笔，抬望着窗外即将落山的明月，道：“见到姜公子的时候，我就在琢磨，你到底是单纯和我长得像，还是与我有什么血缘关系？”
就在这时，老态龙钟的白袍药师，端着一碗淡青色的神秘液体走了过来。
“殿下，双冥水已经调配好了。”老药师将双冥水放到桌子，然后取出一块手帕平铺在桌子上，再在上面放一针半尺长的银针。
双冥水，小骨前不久才和姜恒提过。它是一种神奇的液体，不管是父母与子女，还是姐妹或兄弟，甚至叔侄之间，只要有血缘关系，双方各自滴一滴血进去，就会立即融合到一起。若是没有血缘关系，两滴血就会排斥开。
蛟皇放下毛笔，转身向姜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道：“虽然我是蛟皇，拥有几亿子民，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默默地寻找自己的根。既然姜公子与我长得如此之像，我们又这么有缘，姜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可以。”姜恒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根锐利的银针，就把自己食指刺破，然后挤了一滴鲜血落进双冥水中。
猩红的血滴进入淡青色双冥水里，没有涣散开，而是保持着一颗扁圆的血豆形态。
“多谢。”蛟皇点了点头，并从姜恒手里接过银针，把自己的手指也刺破，同样挤出一滴鲜血落进双冥水中。
随后，姜恒、蛟皇、老药师，皆低下头默默地观察着双冥水里的血滴变化情况。
两滴扁圆的血豆子就像两只血蝌蚪一样，在双冥水中缓慢地向对方游弋着。姜恒的心情不禁激动起来。
可是，待两滴血豆子靠近对方之后，却没有发生融合现象，而是相互之产生了一种排斥力量。最后这种斥力，很快地把两滴血各自退到了碗口的左右两边。
见到这一幕，姜恒脸上的失落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来。
“呵呵，我又被上天捉弄一次。”蛟皇遗憾地摇头笑道：“不过，还是很感谢姜公子的配合。”
姜恒仍不甘心地盯着碗中的两滴血，希望它们能像兄弟一样拥抱在一起，可是它们却把对方排斥到最远的距离，然后就静止不动了。
“殿下，姜公子，晚宴已经准备好了。”穿着白羽大麾、拥有一头惊艳赤发的凌菲，走到门口恭敬地说道：“请下去用餐吧。”
“姜公子请。”蛟皇伸手说道。
“殿下请。”姜恒礼貌地说道。
“姜公子，殿下最近身体略有不适，不能陪你们用膳，还请海涵。”老药师拱手说道。
“那好吧。”
姜恒牵强一笑，同时向蛟皇拱了拱手，便和凌菲一起下去了。
待姜恒离开后，蛟皇盯着他的背影沉思几息，然后拿起毛笔继续画着窗外的落月苍松。
一个时辰后，姜恒一行人在凌菲的目送下，提着灯笼离开了姬氏山庄。
蛟皇站在二楼窗前，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道：“加入醒血药。”
“是。”站在他后面的白袍老药师，立即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倒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在双冥水中。
这时，一直沉寂的两滴血，就像两只血蝌蚪一样，快速对方游去，最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白袍老药师仔细观察一会，便拱手说道：“殿下，姜公子与您是至亲。”
一直冷如冰霜的蛟皇，望着窗外黯淡的夜色，脸上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道：“刚才我就猜到了。”
“如此说来，老蛟皇是在欺骗您？”老药师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捋着白胡子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您兄长呢？”
蛟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恕老朽直言，距离血祭大典只剩三个月了。殿下既然见到兄长，何不与他相认呢？”老药师不解地说道：“您也说了，我们这次行动连百分之一的成功机率都没有。您就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了，放纵一回吧。天下还有比寻找到至亲更让人高兴的事吗？”
蛟皇固执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绝不能把兄长拉进来。族人的血仇由我来报，他只要把姬家的血脉传承下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