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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你来帮我。
怎么帮?
她的人还是她的手?
宋楚儿被吓到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怼,因为每次她的撩,他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白天的亲密都是逢场作戏,晚上在酒店,他们照旧与往常无二。霍敬南突然的回应,请允许她是个爱情菜鸟,她实在没有经验应对。
霍敬南把她的无措看在眼里,摇头失笑,她就是一个爱嘴上称雄的小丫头,他走向她,“还真的想帮忙?”
宋楚儿没勇气地落荒而逃。
霍敬南勾唇一笑,拎着纸盒返回书房。
第二天,宋楚儿与霍敬南不约而同早起,他们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俩人都是演技派,一如既往说笑,好似昨晚疑似调情的那一幕并未发生。
早饭后,霍敬南领着宋楚儿去打高尔夫。
霍敬南今天穿着深绿色POLO衫,白色休闲裤,戴着墨镜,往草坪上随意一站,自成焦点。他随意挥杆,打球姿势专业,那姿态带着潇洒随性,谈笑间白球进洞。
有些男人独得老天宠爱,天生衣架子,穿什么像什么,小城市缉毒队长与大城市豪门公子无缝切换,令人羡慕嫉妒恨。
一上午就如此养眼,宋楚儿自然不吝啬为他鼓掌欢呼,“霍叔叔好棒!”
“过来,我教你。”霍敬南玩了五分钟,之后把球杆递给身旁的球童,转身去袋子里选择了一根轻便的,他垫了垫分量,又试着打了一球。
宋楚儿以往觉得高尔夫运动好没意思,来到场地前还要开好长时间的车,精力都浪费在路上了,不如搓麻打牌来得有趣。今日见到霍敬南打球的架势,意外觉得不错,充分说明做事要看人,与对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乐趣多多。
她乖乖走近他,跃跃欲试,“霍叔叔,你先别告诉我要领,我自己试试看。”
霍敬南微微一笑,把球杆递给她,“好。”
她接过他递来的球杆,走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回想他的动作,摆起架势,几秒钟后,她用力挥杆。
小白球离开地面,呈抛物线形式运动,几秒钟后滚落在地,滚动的速度快到飞起,越过了球洞,扑向了远处的湖里。
空气突然安静。
宋楚儿一脸尴尬,好似听到了乌鸦的嘎嘎叫声,她扭头看向霍敬南,笑得谄媚与讨好,“嘿嘿,这个真不是我的错。”
“嗯,球杆的错。”霍敬南见她笑得一脸僵硬,主动开口替她解围。
宋楚儿睁眼说瞎话,点头如捣蒜,“没错,我只施展了五分力,这球就飞到了湖里,太不科学,肯定是球杆与我磁场不和,霍叔叔,你快给我再换一个球杆。”
她真会蹬鼻子上脸。
霍敬南剜了她一眼,然后手一伸,球童递上来新的白球,他拿在手中抛了抛,轻如鸿毛的重量被她打进湖里也是个本事。
他抬脚走近她,“我来教你。”
宋楚儿吐舌,站着没动,任凭他站到她背后。
下一秒,她被他搂在怀里,她脊背一僵,刚要开口说话,紧接着他的双手覆在她的双手之上,被他用力握住,他们的脸自然而然贴在一起,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她心跳开始加速,激烈地彷佛要跳出来。
擦,这姿势太亲密了!
她好欢喜!
霍敬南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出声提醒她,“别发呆,注意我的动作。”
宋楚儿近距离感受他的气息,心不在焉地回答,“哦。”
有了霍敬南的加持,宋楚儿这一打,小白球顺利进洞。
霍敬南收回远眺视线,自然而然放开宋楚儿,走到一边看着她,“你再来试一次。”
“OK。”宋楚儿深呼吸,努力压下躁动的心绪,挥杆再来一次。这一次,小白球没有进洞,但总算没有再跑到湖里,距离与洞口也不远。
霍敬南颔首,“孺子可教。”
宋楚儿朝他咧嘴笑,她刚才完全是机械式挥杆,而且他说的要点,她一句都没听进心里,都快被他撩得不能呼吸了,哪还有心思惦记球技?
唉,她道行不如他,他随便几个亲密动作,她就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唯恐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
接下来,霍敬南又手把手教她玩了几次。
宋楚儿聪明,一教就会,几番下来,她挥杆自如,俨然像个高手。霍敬南见她掌握了技巧,于是不再盯着她,坐到电动车上休息。
半个小时后,有三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来人主动与霍敬南打招呼,宋楚儿待在边上聆听他们寒暄,原来这些人认出了霍敬南的身份,来与他套近乎。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霍敬南,近一年相处时间,她太了解他了,他的一个细微表情,她就能窥其意,他对这些人不咸不淡地招呼,显然他们不是他想钓的鱼。
“霍叔叔,我去下卫生间。”水喝多了,宋楚儿把球棍递给边上的球童,与霍敬南打了一声招呼,就坐上电动车。
霍敬南正与人在聊天,闻言朝她叮嘱几句,“早点回来,别乱跑。”
宋楚儿甜甜一笑,朝他挥手,“知道啦。”
三名大腹便便的商人相视几眼,借此打趣,“霍先生有福,小女友冰雪伶俐惹人爱。”
霍敬南手一招,身后侍者递来一盒雪茄,他把雪茄分给他们,哂笑,“过奖,丫头片子一个,淘气得不行,不叮嘱她,唯恐惹祸。”
从眼神到语气,满满的宠溺,好大一盆狗粮。
众人跟着笑,尽挑好话说,“年轻人有活力,我们不能压抑他们的人性,约束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呵呵,霍先生无须担心,球馆治安良好,寻常人等不能入内,你的人没人敢动。”
霍敬南但笑不语。
宋楚儿从洗手间出来没急着回去,让她面对那些满口黄牙的商人假笑,她做不到,太他妈倒胃口了。反正中午在这里用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干脆放弃电动车代步,慢慢步行闲逛。
“美女,可否赏光喝杯咖啡?”
身后有人搭讪,宋楚儿不以为意,休息区人来人往,不泛时髦靓丽的女孩,她抬脚继续前行,直到声音越来越近,身后有脚步声近在咫尺,“美女,留步,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请客?”
原来在对她搭讪。
有意思。
宋楚儿转身看向来人,一个还算英俊男人立在她身后,桃花眼、薄唇,他身高约莫一米八,浅灰色V领开衫搭配深色系休闲裤,手腕的金表闪闪发光,通身皆非凡品。
啧啧,港地的富二代。
这年头富二代搭讪都是一个套路,一点都没与时俱进,不好玩。
宋楚儿不想搭理,眼珠一转想起霍敬南说的话‘不要怕事,只怕事不来找你’,遂改变主意,反正她无聊,不如找个人打发时间也好。
她昂首,眯眼看去,“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卖你面子?”
男人似是而非一笑,眼里亮光一闪,不急不忙说道:“抱歉,容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邱黎宽,家里搞物流,我自己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刚才看到美女的背影,很想拍摄下来,不是故意叨扰。”
物流?
物流行业大了去了,海陆空都涉及到物流,邱家是哪一种?摄影工作室?不是变相的狗仔吧?不过,既然他能够来这高档场所消费,想必身家定然不菲。
“哦,邱先生你好。”宋楚儿不咸不淡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也不等对方反应,她转身就走。
她心里默数秒数,果不其然,她的反应被对方当成欲拒还迎的手段,邱黎宽跟了上来,腆着笑脸继续与她搭讪,“听口音,美女不是港地人,内陆来的吗?”
宋楚儿转身,一脸骄横,“邱先生歧视内陆人?”
邱黎宽连忙摇头,优雅一笑,“怎会?内陆与港地是一家,一母同胞,内陆经济发展甚至赶超港地——呵呵,瞧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不知邱某能否有幸与漂亮的妹妹饮杯水?”
这人还不算讨厌,知道投其所好,宋楚儿刻意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呵呵一笑,“搭讪就搭讪呗,说得那么好听,你一个有钱的少爷口味真独特,连学生都不放过。”
“原来是高材生,那我更应该结交。”
“过奖。”
宋楚儿没答应与他去喝咖啡,不过陪着他在休闲区逛了一会儿。
邱黎宽识趣知分寸,没有追着她问东问西,只一个劲地介绍港地好玩好吃的地方,男人英俊多金,讲话幽默风趣,又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换作别的女孩,一准心动。
宋楚儿是个异类,邱黎宽打不动她的心,这让邱黎宽更加高看一眼,言谈间语气不自觉端坐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霍敬南来休息区接宋楚儿,宋楚儿为他们互相介绍,邱黎宽眨眼,不知故意还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楚儿小姐已经名花有主,邱某唐突。”
霍敬南搂着宋楚儿的小蛮腰,勾唇一笑,与邱黎宽打起太极,“窈窕淑女裙子好球,邱先生不知者不罪。”
等邱黎宽走后,宋楚儿问霍敬南,“他真的不认识你?”
霍敬南伸手勾着她耳边的发丝,借着整理她耳边碎发的动作,低头冷笑,“邱家掌控港地物流外与媒体报社,我与你连续登上一周的八卦小报,他怎么不知你是我的新宠?”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她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他以为她冷,拿起他臂弯里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其实不冷,其实颈侧是她的敏感点。
新宠?不是女朋友吗?
眼珠一转,立刻想通他的用意,霍阙的身份摆在这里,上流社会的人怎会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女学生当女朋友?说难听点就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擦,他竟然在登机前故意忽悠她!
宋楚儿脑子里计算霍阙到底有多少女人,嘴里却自贬自己不会看人。她在鱼龙混杂的九街十六巷长大,接触的都是下九流的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人面狗样的人渣,自然不如长她一轮的霍敬南通透。
霍敬南搂着她离开休息区,往餐厅走去,“你只是欠缺历练,邱黎宽不若表面那样简单,此人城府极深,被他玩弄的女孩子大多没有好下场,你不给他面子是对的。”
光明正大揩油的机会要珍惜,宋楚儿依偎在他怀里,跟上他的步伐,“我以为他只是钱多爱把妹的公子哥,敢情还如此狠辣,哼,我才不怕他,他若是得罪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又去废了他?”
“呃,咳咳,省得他祸害女孩子嘛。”
“你没机会,你是我的人,他还不敢冒犯。”
“霍阙这身份真好用,改天我一定要去会会他。”
霍敬南没搭腔,自动忽略她的这一句。
当晚,宋楚儿夜不能寐,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走出房间,外间的地灯开着,霍敬南的主卧一片黑暗,她本想找他聊一聊,既然他睡着了,那还是等明天吧。
转身回房,却看到书房那里传来光亮,她皱眉,他还没睡?犹豫片刻,她踱步过去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他的清朗声音。
她开门进去,室内灯光朦胧,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房间里也没开冷气,窗户开着,有夜风吹进来,他倚窗而立,手里的猩红时不时闪烁。
即使窗户敞着,也掩盖不了呛鼻子的烟味,她目光移向书桌,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小山状。
这人是想自杀吗?
她移开目光,看向他,“霍叔叔,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邱黎宽在球场,猜出来他会过来与我搭讪?”
白天,霍敬南见到邱黎宽没有意外,尽管他装作巧遇的表情,她当时的关注点在他的手上,因此忽略了这个细节。
霍敬南转头看过来,她穿着丝绸睡衣,披散着长发,眼里有着谴责,外表温柔,内心刚硬,极具欺骗性的长相,怪不得会吸引异性的目光。
他掐灭手中香烟,把烟屁股抛进角落的垃圾桶里,“你睡不着,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宋楚儿点头承认,一瞬也不瞬盯着他,势必要看穿他的棺材脸,“嗯,我越想越不对劲,我一定是被你利用了。”
他可是有前科,利用人的时候眼也不眨。
霍敬南莞尔,空气里的烟味一时半会儿散不尽,他离开窗户旁,走过来,抄手拿起书桌上的遥控器,开启冷气。
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几口才回答,“球场就是邱家开设的,邱黎宽每周会去那里一次,但是时间不定,我也是碰运气,再说我把你带来这里,就是要利用你。”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宋楚儿撇了撇嘴,佩服他的坦然,她哼了一声,“你太坏了,我要是被你卖了说不定还会帮你数钱。”
“我这就叫坏了?”霍敬南放下遥控器,黑漆漆的目光扫过来,“你知道男人坏起来有多坏吗?”
呃,他说的是哪种坏?夺人钱财、奸淫妻女?杀人放火?抑或是男人对女人的坏?
宋楚儿定定地与他对视,他此时不苟言笑,黑眸一片暗沉,眼睛里似乎有湍急的激流,也似乎风平浪静,她经验浅,弄不清他到底是在与她调情还是严肃探讨男人的坏。
她沉默几秒,自嘲一笑,“还能比得上良心被狗吃了的曲建国?”
微妙的气氛被打破。
曲建国是俩人相识的交集点,宋楚儿说完就后悔了,其实也不算太狼心狗肺,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临死前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让她与他相识。
隔着一张书桌,她站在光源处,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犹如被人抛弃的洋娃娃,无端令人心疼。
霍敬南抬脚走近她,几不可查一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他永远不会出卖她。
宋楚儿抬眼看他,他的黑眸亮如繁星,眼里有着她的身影,他从来一言九鼎,她信他。
她嘟嘴,拍开他的手,不喜欢如此深沉的话题,“霍叔叔,你早点休息吧,别熬夜了,还有不要总是抽烟,熬夜又抽烟,你嫌弃自己寿大啊!”
话题转换太快,小丫头难为情了。
他配合地点头,“呵呵,知道了,爱操心的小丫头。”
宋楚儿害臊,与他道了一声晚安,转身回房。
霍敬南目送她离开,须臾,关掉电脑,离开书房。
时光飞逝。
来到港地一个星期,霍敬南终于放宋楚儿半天假,允许她出门自由行动,虽然是自由行动,但他还是派了两名保镖跟着她,宋楚儿没有异议。
这一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带着昨晚做好的攻略出门,尽管半天时间不够用,但是这几天港地最好玩的地方她都去过了,她自己只想去那些老城区老巷弄转一转。
看腻了城市的繁华,她极其怀念杂乱无序的电线杆,密集的灯箱广告牌,街口随地摆着的水果摊,下棋的大爷们。
这才是生活,有气息的生活。
她乘坐轮船去了港东,时间有限,她走马观花东看西看,买了特色小吃打包带着,听不懂当地话却不妨碍她观察民生。
有钱人花天酒地,出入各种奢华场所,燕窝鲍鱼,昂贵护肤品,平民百姓白水当茶,汗衫夹脚凉鞋过一夏,各人有各人的滋味。
“小女娃为何愁眉不展?”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白色汗衫与灰色五分裤的老头坐在街边的茶水摊上饮着凉茶,他手里拿着老式蒲扇,笑得一脸和善。
对方说的是内陆话,明显看出来她是外来的游客。
宋楚儿抬脚走过去,店家主动送上来一个茶壶,她顺手把零钱递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先给自己斟茶,细细品尝完才看向坐在对面闲情逸致、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一点都不显老的老头儿。
她笑,“老爷爷一双眼犀利,能够看出我心有千愁。”
老头儿轻轻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就差羽扇纶巾变成诸葛,笑得一脸乐呵,“我年纪大到可以当你的祖爷爷,早就经历过人情温暖与寒凉,自然有一双慧眼。”
这话说得没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年人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年轻人的风花雪月他们早就尝过、早已看开。
凉茶去暑,宋楚儿又喝了两杯,闲来无聊与对方胡扯,“那老爷爷猜猜我有何心事吧。”
老头儿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蒲扇,仔细观察她面相,“你正值双十年华,又长得如此标志,此阶段扰乱你心绪的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还用得着猜?”
男女之间的情爱,还真被他瞎猫撞到死老鼠,猜对了。当然也容易猜,女孩子的心思虽然难猜,但是八九不离十,猜来猜去就是这些东西。
宋楚儿拎起茶壶给他斟茶,“嘻嘻,老爷爷通透,相逢即是缘,我请你再喝一壶茶。”
“女娃醒目。”老头儿欣然接受。
老街上的人悠闲,宋楚儿也跟着内心平静下来,她与老头儿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饮着凉茶,半天时间匆匆而过,直到霍敬南打电话提醒她可以回来,她才依依不舍结束与老人的聊天。
一壶凉茶很便宜,她顺道帮对方付了,“老爷爷,今天很开心与你相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老头儿见她结账,也没虚与委蛇客套,“呵呵,不敢当,老头子只是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多,等你到我这么大岁数,自然什么也能放得下。”
她莫名生出不舍,大概是投缘,聊得没尽兴,“我家人催我回去了,老爷爷,以后若是有缘,再来与你喝茶聊天。”
老头儿神秘一笑,摇着手里的蒲扇,笑得像个弥勒佛,“缘分天注定。”
宋楚儿没听出对方的一语双关,只当对方说的客套话。
回到酒店,霍敬南还未用餐,已经过了饭点,宋楚儿有些过意不去,讨好地把手里的小吃递给他,“你可以先吃的,我肚子不饿,小吃吃饱了。”
霍敬南没怪她,只问她今天都去了哪儿,宋楚儿乖乖回答。
霍敬南落座到餐桌旁,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她,眼含笑意,“你这丫头运气不错,竟然遇见了港地风水大师颜老。”
“啥?你在说谁?港地风水大师?与我喝茶的老头子?”宋楚儿一口水喷了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
霍敬南睨她,把纸盒推过去,“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宋楚儿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嘴,坐到他对面,“卧槽!我随便与人聊天,那人就是风水大师?我今天应该去买彩票的!不过霍叔叔,你怎么知道对方是风水大师?”
霍敬南把他了解的都说了出来,“风水大师颜伯青,港地人人认识他,他是个怪人,没有固定的经营场所,也不爱穿金戴银,总爱穿得邋遢,像个街边安度晚年的寻常老人。”
颜伯青?好熟悉的名字。
宋楚儿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神棍外公,“能人异士多数不按常理出牌。”
尽管在她看来,宋晟就是个神棍,小时候街坊四邻也在背后诋毁宋晟是个大忽悠,但架不住宋晟名气越来越大,从各地赶来找他算命打卦的还挺多,难不成就是因为外公常年穿得不修边幅,看起来像个大咖?
晚上,宋楚儿打电话联系外公,宋晟这次接电话很快,听声音,他好像在一处有水流动的地方。
男澡堂?
“喂,乖孙女,找外公啥事?”
“外公,你在哪呢?怎么里头有水声?”
“哦,我与师弟在泡温泉。”
宋楚儿傻眼,宋晟竟然在泡温泉!八嘎!老头子真是太潇洒了!
宋晟的徒子徒孙一大堆,他这人爱好广泛,喜欢广结善缘,但凡比他年龄小的,他看得顺眼的,他就爱指点一番,顺势收了几个徒弟,然而她从来没见过他的那些徒子徒孙。
霍敬西是他的师侄,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师弟,宋晟也太能耐了。
她还记得被霍老三在影视城忽悠的那次,上次醉酒,她没来得及多谈,“外公,你怎么认识霍老三的?你可别被他带坏了,那人蔫坏。”
电话里,霍敬西清越的笑声传来,“小楚儿,你在说我坏话?”
宋楚儿咂舌,擦,霍老三怎么也在?!
她咳嗽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外公,我问你,颜伯青是不是你的朋友?”
宋晟过了一分钟才回答,“对啊,你见到他了?等会,你跑去了港地?你去哪里做什么?”
宋楚儿不便解释,逗他,“您不是能掐会算吗?自己算呗,既然他就是你的那位老友,那我明天去正式拜访他一下。”
果然被她猜对了,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随便与一个路人聊天就是宋晟的朋友,还是港地有名的风水大师,不去买彩票真的可惜。
“死丫头,与外公玩套路!”宋晟在电话里气呼呼地叫骂,“命不能多算,越算越薄,你买点茶叶过去,那老头就爱喝茶,上门不带礼,猫狗都不理,外公给你网上转账,你不要小气。”
擦,这老头儿还学会网上转账了!
真时髦!
宋楚儿哭笑不得应下,“知道啦。”
宋晟对她一向大方,分四次转账,她点击提现,准备明天早上去酒店自助取款机取。睡觉前,她跑去问霍敬南,明天是否愿意与她一起去见颜老,霍敬南思忖几秒就应下。
宋楚儿是存了私心,霍敬南也有私心,他们来港地一周,鱼儿还没上钩,西南边陲队员还在等着他,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去认识一下颜伯青,好处多多。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开车来到老街。
颜老不在茶馆,宋楚儿去问茶博士打听,茶博士告诉她地址,他们顺着路边招牌找过去。
一栋二层小楼,阶梯狭窄,他们一前一后上楼,二楼格局一目了然,他们很快找到颜老的家。防盗门敞着,室内有茶香弥漫,宋楚儿礼貌敲门,屋内传来应答,“茶沏好了,就等你们来。”
宋楚儿与霍敬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颜老神算,竟然算出他们今日会来拜访。
他们敛起心思,推门进去,老人从书房里转出来。
颜伯青打量了宋楚儿与霍敬南一番,而后把目光落在宋楚儿手里拎着的茶叶礼盒上,呵呵一笑,“来就来,做什么还带茶叶,你外公这老小子多年不来港地与我叙旧,没想到竟然派你过来聊表歉意,心不诚。”
宋楚儿昨天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刻不得不对眼前不修边幅的老头儿刮目相看,“颜爷爷,你怎么看出来的?”
颜伯青眯眼一笑,请他们入座,“自然是面相,你与宋晟长相如出一辙,特别是这双眼睛,像极了。”
宋楚儿被夸,心花怒放,她把茶叶递过来,顺道介绍身边的霍敬南,“颜爷爷,这是霍叔叔,外公托他代为照顾我。”
她简单解释她与霍敬南的关系,并未说出霍敬南全名,毕竟他们现在身份需要保密。
颜伯青接过茶叶,再次看向霍敬南,一双明目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他也并未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微点头,“他是你的贵人,你这丫头运气好。”
一语道破俩人之间的牵扯。
宋楚儿笑得更欢,其实更想颜伯青说他们天生一对。霍敬南从进来时就保持安静,这种时候他不便喧宾夺主,静静陪着便好。
颜伯青给他们斟茶,然后走到客厅的博古架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红袋子,他转身走向宋楚儿,把红袋子递给她,“我收了你的茶叶,就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这是两块玉,原本是一对,被上个藏家不小心摔成两半,我放在缸里养了很久,你们带上,不要轻易摘下。”
霍敬南不动声色打量远处的博古架,博古架上陈列的东西皆非凡品,颜伯青说他养了很久,可不是普通的养,沾了风水法器的玉,价值不可限量。
宋楚儿依言接过,打开红袋子,两块半圆形的玉合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太极八卦,玉质通透,光泽照人,触手温凉。
宋晟昨天告诉她,若是颜伯青送她东西,让她不要客气,直接收下便是,那老头的东西都是宝物。
想到此,宋楚儿不说废话,玉石养人,对他们只有好处,她直接戴在了脖颈间,她把另一块递给霍敬南,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感觉,好像这是他们的情侣信物。
霍敬南接过半圆形的玉,他轻轻摩挲了一番,配合地带上。
颜老眼光毒辣,一眼看穿他的身份并未点破。他是缉毒队长,身上沾染罪犯的血,戾气重,当年他执意离开北城去安城当缉毒队长,母亲从高僧那里为他请来一块玉,也是此种质地。
宋楚儿注意到他摩挲玉石异样的神色,难道有人曾经也送过他此类东西吗?他是豪门公子,玉石珠宝对他而言不足为奇,如此一想,她顿时释然。
俩人逗留了半小时,之后辞别颜伯青,开车回酒店。
又过了一天,宋楚儿在楼下做完水疗上来,看到一封精致的请柬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她走过去,弯腰拾起翻阅,怕加仑号邮轮舞会?两天一夜?还在公海上?
她环视一圈,主卧室那里传来动静,她抬脚过去,看见霍敬南在收拾行李,她心下了然,“霍叔叔,原来你在等这个邀请函。”
能够被邀请去参加公海上的邮轮舞会想必门槛甚高,不是一般富豪可以去的地方。他们在港地做戏一个多星期,又去见了颜伯青,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霍敬南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见她拿着邀请函,很快领会她话里的隐藏含义,“你在哪见过这封邀请函?”
“颜爷爷那里,你当时与他坐在客厅说话,我去他的书房逛了一圈,看到摆在书桌上的邀请函。”
“他是港地有名的风水大师,被邀请不足为奇。”
“那他会去吗?”
“颜老去不去,我不知道。”霍敬南实话实说,“我知道邱黎宽肯定会过去,而且已经比我们先到达了那里。”
“噢,邱家搞物流的,怕加仑号邮轮不会是他们家的吧?”
“这倒不是,先不聊这个,你快回房整理东西,把你的装备都带上,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宋楚儿扭头看向摆在客厅里大大小小的纸盒,头疼,“天啊!那得好多!两个行李箱装不下的!”
霍敬南给她做主,“两套裙装、两套晚礼服,四双鞋,其余你自己看着办。”
宋楚儿依言跑去准备,等她整理完行李,时间过去大半。
霍敬南在卫生间里整理穿戴,她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对着镜子带耳钉,“霍叔叔,这下你总得要把我该做的事告诉我了吧!”
霍敬南见她歪着头,主动伸手接过她的钻石耳钉,帮她戴上,顺便把张放一事告诉她。
宋楚儿听后,问他,“需要我怎么做?”
钻石耳钉耀眼夺目,她穿着淡蓝色蕾丝及膝长裙,长发披肩,化了淡妆,盈盈水眸,一笑动人。他伸手撩起她耳边的发丝,“不用拘束你的性子,该怎么来就怎么来,等找到人,听我指挥。”
一个小时后,他们乘坐游艇出海,在某座海岛上改乘直升飞机,两个小时后,他们顺利落地停泊在公海上的怕加仑号游轮。
巨型邮轮像是镶嵌在海洋上的一颗明珠,五层楼带来的光照媲美天上的星辰,宋楚儿站在甲板上,还恍惚有种拍电影的不真实感,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踏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地。
二楼甲板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宋楚儿手挽着霍敬南,与他一起拾阶而上,早有人侯在一旁,他们带来的人把邀请函递过去,候着的人对他们微微一笑,解开红丝带,请他们入内。
海风徐徐,吹起宋楚儿的裙角,她并未感觉到凉意,霍敬南先一步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夜凉,小心感冒。”
明知这是在做戏,宋楚儿还是忍不住小心动,她偏头朝他甜甜一笑。
霍敬南喉结滚动,下一秒,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端起侍者递过来的香槟,送到鼻间嗅了嗅,抬头抿了一口。
宋楚儿也想尝一下,奈何霍敬南不让他喝酒,她灵机一动,待会可以趁他与人说话之际,再去从侍者手里取。
有人认出他们,几位成功人士携带女伴走过来与他们寒暄,宋楚儿趁机与他们带来的女伴走到一旁。
当她刚拿起一杯美酒递到嘴边,霍敬南的声音传来,“想喝酒?”
她吐舌,转身看向他,把酒杯递给他,“借花献佛。”
霍敬南接过来,仰首抿了一口,然后不给宋楚儿一点准备,低头凑近她的唇畔,把嘴里的香槟渡给她。
俊男美女一上来就是一出劲爆的镜头,甲板上的男男女女轰然叫好、欢呼雀跃。
“霍生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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