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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上午九点。
艾丽踏进蒋氏投行,刚坐到她的位置上,她就接到了人事经理的电话,人事经理让她过去一趟,有话需要与她当面谈。艾丽面上不动声色答应下来,心里有了不好预感,人事经理叫她过去谈的肯定不是升职加薪,最近也没有招聘新员工,用不着她帮忙挑选,那么多半是与她的职位调动有关。
为什么要调动她的职位?难道是蒋成邺亲自授意?原因是什么?会是她早晨发给霍仁爱的那三条短信?
“小艾姐,早。”
人事经理办公室在楼下,艾丽离开办公室,路上遇到其他同事,对方向她打招呼,她笑着点头,内心不喜,她不喜旁人称呼她小丽姐,‘丽’字太俗气,后进公司的员工一律唤她小艾姐,尽管这称呼让她联想到霍仁爱,她可以勉强接受,起码比之前的称呼好听一些。
两分钟后,艾丽来到楼下人事经理办公室,人事经理表情与平日没有不同,笑面虎一个,她面带微笑,率先寒暄,寒暄之后立即切入正题,“麦克,一上班就叫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艾丽,你坐下来。”人事经理示意艾丽坐下聊。
艾丽依言坐下,心里警钟敲响,麦克可是笑面虎,让她坐下来谈的事绝非好事,难道她真的要被调职?
人事经理也不浪费时间,他拿出两份文件搁到桌面,一份红色文件外壳,一份蓝色文件外壳,紧接着传达蒋成邺的指示,“艾丽,你进入投行工作五年,五年里,你的表现十分良好,可谓是兢兢业业——”
“麦克,这是要辞退我吗?”艾丽没去看桌面上的两份文件,麦克的这番话显然就是辞退员工时的套路,她的心凉透一半,比今天陡然降温的天气还要凉。
人事经理笑着摇头,“艾丽,你想多了,今天早上我接到蒋总的指示,他给你提供了两个升迁机会,第一个机会,你去南方子公司历练,三年后,带着成绩回来,升任投行副总;第二个机会,派你去海外分公司驻守,薪资待遇等同公司副总。”
艾丽瞪大眼睛,两个升职加薪的机会,说好听点是升职加薪,说难听点等于外放,远离蒋氏投行总部,远离决策中心,远离蒋成邺。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蒋成邺的用意,那么她算是白活一场。
她今天早上发给霍仁爱的三条短信,一则是给霍仁爱添堵,二则是试探。原来他们真的睡在一起。蒋成邺为了霍仁爱,或者说霍仁爱吹了枕边风,她被外派。
人事经理见艾丽愣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艾丽,“艾丽,你的选择是?”
艾丽回过神,扯了扯嘴角,“麦克,如果我不同意呢?公司会如何待我?”
人事经理似笑非笑,他见惯职场的残酷,早就处变不惊,“公司会赔偿你一笔可观的费用,另外提供介绍信,方便你找到下一份高薪工作。”
艾丽再也端不住,脸色剧变,咬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追问,“麦克,你我皆知,我并没有做错事,相反还给公司带来可观业绩,我想知道,蒋总为何无缘无故解聘我?董事会其他成员知晓这件事吗?”
人事经理眨了眨眼,传言艾丽与董事会成员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眼下她这样说,他微微一笑,并不惧怕艾丽的威胁,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蒋总是公司最大股东,他有权利解聘公司员工,至于解聘你的缘由,你非要追究到底,我就告诉你,公司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任何女性员工不得以工作缘由趁机接近蒋总,一旦被发现不良企图,立即开除。”
艾丽愕然,随后,她的表情非常精彩,五味杂陈。
半个小时后,艾丽向人事部提出了辞职,根据合同,交接工作要三个月,但是她的情况特殊,她力求把时间缩短到一个星期,人事经理答应了她的提议。这一天,艾丽强颜欢笑,其他人暂时不知道她已经提出辞职,她也就没有多嘴宣布。
当天晚上,艾丽下班回到自己的公寓,她站在阳台上发呆,踌躇好久,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通她打过去的电话,背景音有些嘈杂,“喂,艾丽?”
艾丽一下子就分辨出来对方在泡吧,她嫌恶地撇了撇嘴,几秒钟过后,她抽抽噎噎地说话,“成宇,我辞职了,你先前对我说的那番话还算数吗?”
千里之外的海岛。
霍仁爱母亲闺名姓唐,霍仁爱接到唐女士的质问电话,她起身离开餐桌,走到餐厅外面接听。唐女士在电话里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她与蒋成邺交往,命令他们立即分手,否则唐女士不会认她这个闺女。
“小爱!妈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和其他人谈都可以,唯独不能与蒋家的这个孩子,蒋家小子这么多年的绯闻你没听够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圈子里的人是如何说他的?蒋家一众老小,最花心最滥情的就是蒋成邺,我不愿意自己的宝贝闺女被他祸害!小爱,你听妈妈的话——”
霍仁爱既然提前让蒋成邺对外公开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面对唐女士咄咄逼人的威胁,她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觉得难过,父母又不是她,他们总以过来人的经历劝告年轻人不要做这样,不要做那样,殊不知他们越是约束,年轻人越是反骨。
霍仁爱清楚自己不是反骨,她自己有脑子,也有主见,她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适合自己,年龄渐长,阅历也跟着增加,现在的她从来不偏听偏信,她自己心中有一杆秤,知道如何衡量一个男人。
她耐心听完唐女士的唠叨,等唐女士说累了,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躁,“亲爱的妈妈,我刚才耐心听完你的话,现在也请你听一听我的想法,如果你同意,那么我就说,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挂断电话,顺便让所有人把你的号码拉黑,让你联系不上我。”
电话那头的唐女士被闺女的这幅温柔危险给气笑,“好,好,你说,你快说,我听着呢。”
霍仁爱呵呵一笑,她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她面朝大海,内心一片喜悦与平静。
“妈妈,我从小到大很少让你操心,从这点你可以看出来,我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二十八岁以前我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我不懂男人,我很确定我喜欢蒋成邺,蒋成邺就是我现阶段要的男人,我们暂且不说将来,将来的事谁也无法保证,就像父亲当年与你如此恩爱,婚后过了七年之痒,他出轨了他的女下属,妈妈,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也不是说你看人不清,我只是就事论事,你看,优秀如父亲也会经不起外界的诱惑。”
“蒋成邺与我交往前空窗三年,他曾经经历过许多段恋情,但并不代表他就是渣男,男人没结婚时谈了多少女朋友,哪怕一脚踏两只船都没问题,他没结婚呀,他有挖掘自己命中注定另一半的权利与好奇心,当然,我不会自大到说我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另一半,我想说的是,我与他交往之前,我们经历了一年多的来回试探,我们非常明确以及肯定,我们互相喜欢对方,喜欢得无法自拔,用爱形容也不为过。”
“妈妈,小爱长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着我的一切,你总该让我尝试自己飞,我自己创立设计工作室,我已经做好了第一步,我相信,我在爱情的这一步上也会做得很好,我不会让你操心我的感情事,请你给我空间,让我好好享受我现阶段的爱情,待到时机成熟,我把他带到你面前。”
唐女士被自己闺女怼得无言以对,心不甘情不愿地挂断了电话。霍仁爱深呼吸,笑嘻嘻地收起了手机,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快饿扁了!转身回餐厅,一下子撞入蒋成邺深邃认真的黑眸。
她弯了弯嘴角,抬脚朝他走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嗯哼?故意跟出来偷听我的电话?”
蒋成邺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如此维护过,即便是他曾经交往的那些季节性女朋友们,她们也不曾如此对待过他。心里的感动在发酵,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感动,总觉得语言太过苍白,如果他发誓,那么显得他虚伪,竟然需要靠誓言验证他对她的爱。
他抓住她的手,然后把她纳入怀里,紧紧拥抱,用身体语言表达他内心的喜悦与激动。他的宝贝,他的小爱,他已然对她欲罢不能,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她的青睐与眷顾。
她,值得他,一往情深。
餐厅内的众人围观了一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不用猜,霍仁爱完美说服了唐女士,而且还维护了蒋成邺,蒋成邺才露出这种傻不拉几的笑容,一直抱着霍仁爱还不说话。
季开阳很受伤,捂着心口直喊疼,“太甜了,甜到我忧伤,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另一半?每天被你们强行喂狗粮也是醉了,现在又增加了一对,哎哟喂,还让不让我活了!”
霍敬北瞥了一眼没出息的季开阳,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出息,请注意用词,我们是单身贵族,不是单身狗。”
季开阳无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嗯,你是单身贵族,我是单身狗。”
季开阳属相是狗。
众人被他们俩互怼的画面逗笑,雷潇潇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叮嘱他们别贫嘴了,快点吃饭,饭后去岛上放飞自我,可不能白白浪费时间耍宝。
蒋成邺与霍仁爱回到餐厅,加入大部队一起用餐,众人吃吃喝喝,间或聊上几句,好不热闹。摄影师团队早就用完午餐,此时正举着相机抓拍雷潇潇等人吃饭的动态,后续挑选好玩的照片放在婚礼上使用。
午饭后,众人还是自由活动,霍仁爱与宋楚儿陪着雷潇潇玩了两个小时,三个女人各种穿着漂亮的沙滩裙在海边追逐打闹,男人们玩起了沙滩排球,摄影师团队照旧负责拍照,工作累了就休息,反正没人强迫他们时刻做事。
抓拍嘛,自然要等到适合抓拍的有趣画面。
下午四点,众人散开,各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人去浮潜,有人骑着脚踏车环岛看风景,有人骑着海上摩托在耍,有人去冲浪。
霍仁爱与蒋成邺去玩了浮潜,两人在水下还拍了不少合照,上岸后回到水屋去冲洗,换了一套衣服又去逛起了海岛,走一走停一停,品尝海岛水果,说说情话,搂搂抱抱,好不自在。
“邺哥哥,快来尝尝这个,超级好喝!”
“太酸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霍仁爱骗蒋成邺喝了酸梅汁,见他五官全部挤到一起,她笑哈哈地溜之大吉。蒋成邺拔腿追上去,没废功夫就逮住了她,把她扑倒在沙滩上,怕沙粒划破她的脸,他还用双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
两人在沙滩上滚作一团,嘻嘻哈哈,又拿出手机自拍了许多合照,各种表情都有。没多久,他们又吻到了一起,空气里都是恋爱的甜蜜味道。
待到夜幕降临,所有人又聚在一起,围坐在沙滩上看着篝火表演,吃着海鲜烧烤,一边喝酒一边与岛上的原住民服务生载歌载舞,霍敬北作为影帝,唱歌也很在行,他被大伙起哄,站到篝火旁边高歌一曲,瞬间引来诸多掌声。
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结束。
霍仁爱与蒋成邺手牵着手回到了水屋,两人还没有困意,蒋成邺提议一起去游泳,霍仁爱欣然同意,蒋成邺回房换衣服,霍仁爱不用换,她本就穿着比基尼泳衣,直接脱掉外面的纱衣与沙滩裙,她把马尾绑成丸子头,然后走到泳池边,蹲坐下来。
海风习习,水屋的灯光与木台上的地灯照亮了周围,驱散了黑暗。她伸了一个懒腰,双脚悬在池子里拍水,耐心等待蒋成邺的到来。
男人换衣服速度很快,一分钟后,他出现在她身后,从背后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在等我?”
她扭头,朝他一笑,主动亲他的嘴,“邺哥哥,我好开心。”
夜景美,她比夜景更美。
酡红的双颊,粉嫩的双唇,视线向上,她眉眼弯弯,水眸里映着他的身影,他还能看到自己渴望的眼神。
人比花娇。
“亲爱的,我也很开心。”蒋成邺捧着她的脸,攫住她的唇,吻了几秒,他放开她,然后绕过她,往泳池里一跳,水花四溅,溅到了木台上,弄湿了她的黑色比基尼泳衣。
霍仁爱噘嘴,佯装生气,气不到三秒,而后被他用力一拽,直接拽到了泳池里,两人借着水的浮力,漂浮着泳池里。她眼也不眨地盯着蒋成邺,漫天星光不敌他此刻的黑眸,这双眼睛比星星还亮,还要好看。
她紧紧搂着他,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与力量,荷尔蒙与酒精在发酵,她渐渐有了醉意,酒增怂人胆,何况她不怂,她在他面前一向肆意妄为。她嫣然一笑,笑得不怀好意,下一秒,她松开他,深呼吸,沉下身体。
蒋成邺眸光陡然一变,瞬间绷紧身体,顷刻间,水面上漂浮上来一件黑色男士泳裤。
他抬头看向夜空,额头有汗流下,要死了,他的女朋友太会撩人了,太他妈伤自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