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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靖平侯夫人的傻儿子还在追问景豫郡主身子如何,满堂珠玉嘴都要解释干了,一边在心里庆幸今天来的不是晚舟夕照,不然三句话就得露馅。
柳凤鸣期盼的未来就站在她面前,楚清和平素冷淡的脸上饱含关怀,却不是对她。
楚清和见满堂珠玉言辞有些闪烁,心底终究是放心不下,告罪道:“祖母,您还是让母亲带着柳家小姐亲自去给郡主赔罪吧。”他也好跟着去打听一下朱承瑾身子如何。
楚家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清和,你说什么?你表妹与你相处多年……”
“男女有别,我久在军中,不算与柳小姐熟识。更遑论,柳小姐算不得我正经表妹。”楚清和并非靖平侯那般忍气吞声的性格,他从小到大都未享受到一点祖母的爱护,有的只是利用,给二叔一家谋福罢了。
所以平时,他不介意面对长辈恭敬,但是触及底线,决不可能容忍。
楚家老太太想反驳,却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楚清和说的不错,柳凤鸣是柳氏侄女,要说表妹,也是柳氏儿子的表妹,与他们正经的靖平侯府嫡长一系,关系远十万八千里。
楚清和负手而立,刀刻般坚挺五官沁着让人心寒的温度,他紧抿的薄唇开合,道:“还望祖母记着,靖平侯府,姓楚。”
楚家尚且有一大群亲戚,想见靖平侯夫人都要恭恭敬敬等上许久,倒是让二房一个表小姐在府里作威作福。
“她害郡主受苦,只是赔罪,已经算是宽恕了。这还是看在世子爷和侯夫人的面子上,不然,今日本该是带着九门提督衙门的人一道来的。”满堂嘴快,小炮仗一样冲,“只可惜,郡主说了,柳小姐是女儿家,不好进天牢那等地方,也是无心之失。可是柳小姐若是不愿意去赔罪,咱们便公事公办。老夫人,打扰了,珠玉咱们走吧。”
“站住!”楚家老太太怒不可遏,“你们不过是郡主身前两个奴才,也敢口口声声拿九门提督和郡主压我?今日我带着凤鸣,亲自去看望郡主,解释清楚,非得好好治你们的罪!”楚家老太太这是要亲自去探虚实,她装病是老手,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如今心下怀疑,自然要去看个清楚。
柳凤鸣自打楚清和说话开始,泪珠就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我……老太太,我真的没做,不是我……”
楚家老太太安抚道:“鸣儿别怕,就算是郡主,也不能肆意污蔑别人!”
说是赔罪,实则气势汹汹要上门给柳凤鸣讨个说法才是。
靖平侯夫人老神在在,心里唯一感慨就是,看样子儿子是对郡主上了心了,这些人还敢踩着楚清和的底线蹦跶,她这儿子与她夫君可不一样,楚家老太太未免太将自己身份当成一回事儿了。
楚家老太太带着府里表小姐去探望朱承瑾的事儿,几乎是炸着传开了,这边靖平侯府马车刚到门口,那边消息已然人尽皆知。
白潋滟眉尖一挑:“楚家老太太,也太不会做事儿,郡主正在病中,她怎么偏偏将这个糊涂人带了去。”
她可不是在别的地方说的,是在一群官夫人聚会上说的。
那些小官夫人自然要问个清楚,捧着白潋滟将柳凤鸣的事儿说了一点,白潋滟还叹呢,“真是个糊涂人,只会在男人面前惺惺作态,要么说,表妹也是得提防的。”方氏站在她身边,咬紧下唇,却没敢说话。
其他夫人也点头:“可不是吗,尤其是那些穷乡僻壤上来巴结咱们的,见了府里荣华,就想留在京城,有这么一层关系,收拾起来都不方便。还是章相夫人有手段,您瞧,现在章相拿夫人当掌中宝贝,什么表妹都比不过。”
白潋滟垂首一笑,“哪里。”震儿回府,章青云顺势跟太子搭上关系,是以清算四皇子朋党、四皇子失势的时候,他躲过一劫,可不是得拿白潋滟母子当祖宗供奉吗。
方氏也是章青云的表妹,眼中含泪,可是一想到如今章家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又觉得眼泪也没用,木然站在原地。
白潋滟都发了话,谁家也不会为了跟靖平侯府攀亲戚而去拉拢柳氏,求娶柳凤鸣了。糊涂不说,又爱乱勾搭,娶回家也是个祸害。还得罪章相夫人和景豫郡主这些人,得不偿失啊。
柳氏还不知道呢,在家来回徘徊。
楚家老太太带着柳凤鸣便走了,靖平侯夫人却不跟上,只是让楚清和再带些赔罪的礼物,骑马送去王府。
如今靖平侯府的后院里,只有靖平侯夫人与柳氏相对而立。
靖平侯夫人宽仁一笑:“弟妹走的我眼睛都晕了,快平心静气,喝点水。”
“我哪里喝得下去……”柳氏话一出口,又连忙道,“多谢大嫂。”
靖平侯夫人缓声道:“来人,去给二夫人煮一碗姜茶来,弟妹,冬日苦寒,姜茶暖身子。”她说着,含笑瞥了一眼柳氏。
柳氏被这一眼看的如坠冰窖,这时才意识到,靖平侯夫人与楚清和目光,在冷下来的时候何其相似。
楚清和骑马,虽说比楚家老太太走得晚,但是如今是冬天,街面上的人不多,是以到的还早些。
崔然一早便在王府门口等着,没等来楚家老太太,反而先等来了楚清和。
楚清和勒马翻身落在地上,几步跨上前略微颔首,“崔姑姑。”
“世子爷,”崔然屈身行礼,“怎么赶的这么急?”
楚清和面色依旧,却能看出额间有一层薄汗,崔然赶紧将他请进王府,“外面起风,别再受了寒,世子爷快请进。”
“我无妨,郡主如何?”
崔然愣了愣,而后抿唇一笑,道:“世子爷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看她这副模样,楚清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仍道:“祖母带着柳小姐前来,要与郡主赔罪,我此时出现不好,这是家母托我带的一些礼品,请姑姑递交郡主。”
“没什么不好的,隔着一间屋,他们看不见世子。”崔然目光沉静,“您这是关心则乱,不亲眼见到,想必不得安心。”
崔然眼神毒辣,一眼便说中了楚清和的心思。
楚清和被崔然带到了朱承瑾院子中,就在朱承瑾厢房隔壁,一墙之隔,隐约能听见那边有朱承瑾正与侍女嬉闹之声,崔然道:“世子稍坐,我去回禀郡主一声。”
楚清和耳力超凡,此时听朱承瑾声音便知道她无什么大碍,略一点头,崔然让侍女上茶与点心,屋里暖烘烘的,典型的景豫郡主风范,典雅大方,金银器物很少。暖风熏来,隔壁有轻微声响,反倒让楚清和心中莫名涌上久违松懈的舒适。
听脚步声,是崔然到了隔壁,与朱承瑾道:“主子,楚世子来了。”
朱承瑾翻身而起,手臂撞上床上摆着的小几,疼的“哎哟”一声,“人呢,我去请过来……”
“主子,您现在可是病着呢,”崔然声音带笑,“已经迎进来了,正在隔壁呢。”
“什么?”朱承瑾声音有些高,又迅速轻了下来,“更衣,我在这儿却让客人等在隔壁算什么道理……”
楚清和几乎能想象到景豫郡主嘟嘟囔囔说这些话的神情,唇边微微扬起。
“主子,楚家老太太带着柳凤鸣来了,说是要给您赔礼。”这又是一个丫鬟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朱承瑾身边那个叫晚舟的丫鬟。
朱承瑾思索了一会儿:“嗯……先让楚家老太太带着柳小姐进来吧,快扶我回床上,把被子掖严实点儿,郑御医呢——吃什么药膳,快让他过来,等这边的事儿完了,别人送我的那些药材,都给他拿去炖药膳去。”
小丫鬟脚步匆匆跑了出去,朱承瑾重新躺回了床上,心思却不由飘到了隔壁。
楚家老太太并非第一次来瑞亲王府,依旧不免被宅院气派镇住,何况柳凤鸣,心生几许怯意。
刚到朱承瑾院子门口,就闻到了一阵药味儿,楚家老太太也疑惑,难不成是真的病了?
郑御医这几天正鼓捣药膳呢,那些夫人送来的都是好药材,有一部分运去了塞外姜神医那儿,还有部分,则留在了王府,给了郑御医。
二人被迎到屋里,朱承瑾正歪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崔然用粉补得,神色恍惚——想隔壁某位世子想的,看起来还真是我见犹怜。
楚家老太太更没底了,还真病了啊?那荷包不会也真的……有什么东西吧,她想到这儿,回头看了一眼柳凤鸣,将准备开口的责问止住了,和善道:“听闻郡主病了,本来让我那大儿媳来看,我这把老身子骨也有些不适,可是怎么听说,鸣儿送的荷包,又引得郡主胸闷了?”
朱承瑾眉目并不见什么亲近之色,道:“只是我闻不得那花香,瞧着那图案,不知道怎么,心口就不舒服。辜负了柳小姐一番心意,我本是让这两个丫鬟去与老太太讲清楚,怎么倒像是问罪了。”
崔然劝道:“满堂珠玉也是担忧郡主,以为柳小姐是刻意的呢,这就错了,若是刻意,无论如何不会用鸳鸯戏水的图案,而是该用其他的。否则郡主若是一眼见到就不喜欢,又怎么能害的到郡主呢?”
鸳鸯戏水。
楚家老太太是真的没在意这图案,只顾着听柳氏夸柳凤鸣心灵手巧了,谁知道她敢如此给朱承瑾找不痛快!
隔壁饮茶的楚清和却是心头一动,有些不痛快,鸳鸯戏水,该是他们夫妻之间用的,柳凤鸣如此作为,若是换了个心胸狭窄的,定然以为楚清和与柳凤鸣有些什么。
朱承瑾笑道:“崔姑姑说的也是,”鸳鸯戏水,哼,“柳小姐,是无意吗?”
柳凤鸣哭了一路,如今眼眶微红,看起来比朱承瑾还要病态柔弱,“郡主,您高高在上,难道无法包容我的这一点小小错误吗,非要将这个定为我的罪责,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朱承瑾低声嘀咕道:“我们仙女不需要良心。”
不仅柳凤鸣没听见,崔然也只是模模糊糊听了一点,但是她的重点一直在柳凤鸣身上:“柳小姐何意,是要以‘名声’来逼迫郡主必须饶你此次吗?”
“郡主难道不辖制下人吗?”楚家老太太听崔然说话,心头火起。
崔然道:“奴婢说错了话,楚家老太君别往心里去,毕竟奴婢只是区区四品女官。”
朱承瑾眼神渐冷,问道:“这是瑞亲王府,崔姑姑是皇祖母赐予我的女官,楚家老太太今日便是特意来我这儿,要我好好治辖下人的吗。若是如此,本郡主知道了,还请老夫人回吧,送客。”
楚家老太太脸僵住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朱承瑾面前低头,于是低头的只能是柳凤鸣:“郡主,求求您,看在老太太年岁高了的份儿上,有什么不满,只管朝我来吧!”
“好啊。”朱承瑾答应的爽快,柳凤鸣不由也愣住了。
朱承瑾让崔然将那荷包拿出来,“这荷包呢,说是礼物也好,用来害我的东西也罢,总之我看了便心里不舒服,而这一切,皆因柳小姐而起。”
柳凤鸣喃喃道:“不……你不能……”
按道理来说,朱承瑾不该是被她感动,或者楚家老太太出面维护吗,她求救般的看了一眼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无动于衷,反正景豫郡主不会处死柳凤鸣,只是训斥几句,回去自己好好补偿就是。
“柳小姐别怕,本郡主的意思是,您不是喜欢绣花儿吗,那便再给我绣上几幅屏风,要大的,到时候我摆在这屋里,如何啊?”
朱承瑾这一招并不狠,崔然乍听到也觉得朱承瑾为何只罚她绣花,但是细想来就知道了。
绣花是个细致活儿,何况绣大屏风,耗费心神绝非一点两点,最起码保证这段时间,柳小姐都要闭门深闺绣花鸟了。
朱承瑾笑道:“我这儿,有针线,有花样,柳小姐回家照着绣就是。只是别再自作聪明,加什么花啊草啊进去了,万一我再心里不舒服,你可是说不清楚了。”
这荷包,她并没有还给楚家老太太,反而是让崔然叫郑御医进来。
郑御医惦记着药膳,三句话省略成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个人体质不一,尤其是郡主在病中,往日里不显的症状,如今也因体弱气虚而显现。柳小姐这荷包,虽说香则香矣,却太过浓烈,而且多种混杂,难免会刺激郡主病体。
谁都知道郑御医是朱承瑾的人,此时说话,自然是帮着朱承瑾。
楚家老太太十分不甘愿,却也没法子,谁让柳凤鸣绣什么不好,非要绣个鸳鸯戏水。好了吧!回家绣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