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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春儿突然道:“二姨娘会不会出门撞着什么了?”
此言一出二姨娘心头一动,连秦氏也暗赞春儿机灵,杨大成也如找到了个理由般,顿时愁眉散去,连忙对二姨娘道:“媚媚可曾最近碰到什么东西了?”
二姨娘作出深思状,苦思冥想,这时玉儿突然道:“二姨娘,会不会是去法华寺的路上经过了那片坟场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婢怎么说今儿见您鼻尖有些暗青,只刚才将军在了一会才慢慢的散了开去。”
“什么?竟然有此事?”二姨娘立刻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秦氏才道:“原来如此,我说二姨娘平日识书达礼,怎么会做出…做出…。原来是受了脏东西的蛊惑了,阿弥陀佛,多亏成儿积威深重把这些孤魂野鬼赶跑了。”
二姨娘也对晨兮露出了愧色:“大小姐,都是妾身的不对,你不会怪妾身吧?”
晨兮摇了摇头:“非是二姨娘本性,我怎么会见怪呢?”
杨大成大为欣慰:“既然水落石出了,晨兮快起来吧。”
谁知道晨兮听而不闻,依然长跪在那。
见她如此恭敬,杨大成深觉刚才错怪了她,又想到这个女儿长这么大他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心头不禁有些愧意,竟然蹲下了身子扶向了她,没想到一扶之下,晨兮竟然软了下去。
这下把杨大成吓了一跳,连秦氏也吓得脸色一变大叫道:“来人,快去催大夫,难道都是死人么?”
春儿立刻哭了起来,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奴婢啊!”说完又哭道:“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您一心仰慕将军,却很少见到将军,如今将军就在您身边,您快醒醒吧,醒来就能享受到天伦之乐了。”
抱着晨兮往榻边走的杨大成顿时身体一僵,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晨兮苍白的小脸,那小脸上布满了无助与害怕,心头浮起怪异的感觉,原来这个女儿他竟然从来没好好看过,原来这个女儿是这么希望得到他的关注,怪不得她会说出他不会溺于子孙之爱,原来她以为他对任何子女都是这样的。
刚开完药的大夫又被叫了进来,待他忐忑不安的替晨兮诊过后,发现只是风寒入体,才稍微定下了心:“回将军,大小姐只是风寒入体加上心头惊惧交加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
秦氏道:“那还不快去开药!”
“是。”
这时环佩走到秦氏耳边说了几句,秦氏顿时脸上现出心疼之色,抚着晨兮的脸道:“哎呦,我的乖孙女,都是祖母不好,要不是急着给我请安哪会出了汗!”回头对身边的丫环斥道:“你们这些死丫头,看到大小姐来了也不早些回报,偏生让大小姐在风里吹了半个时辰才得了这寒症,要是大小姐有什么好歹,一个个把你们都打死!”
紫娟环佩还有鹦鹉翠玉立刻跪了下来,连称下次一定不敢了。
杨大成听了秦氏这一顿斥责心里顿时好过了些,认为晨兮昏倒不是因为他怒斥的原因,甚至对秦氏这般爱护晨兮又是好感了几分。
连忙道:“母亲不必自责,母亲日理万机哪会照顾得这般周全,这全是这些丫环的错。”转头对丫环厉声道:“罚你们半年的月银以示警示。”
“是。”
见丫环罚完了,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秦氏心情大好,慈爱的看着杨大成道:“成儿,最近看你憔悴了许多,国事虽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知道杨家就靠你了。”
杨大成立刻行了礼:“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只是这换季之时,母亲还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秦氏欣慰地笑道:“会的。”
这时一个婆子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秦氏耳语了数句。
秦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看着杨大成欲言欲止。
杨大成心中一动,询道:“母亲有什么事欲对儿子讲,还请明言。”
“唉,说来也不是什么事,怕成儿听了心里又不舒畅了。”
“儿子能做到将军还有什么事不能承受的?”
秦氏这才开口:“原来那男子是天儿的表兄,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所以…。”说完看向了天儿的腿间,那意思是不喻而明了。
杨大成顿时脸色铁青,眼底风暴突现忽隐,半晌才冷冷一笑:“来人,将天儿送到乱葬岗与那男子埋在一处,让他们生不能同床死亦同穴,也算本将军的一件功德!”
一群仆人顿时如狼似虎的拉着还昏迷的天儿下去了,可怜她还未清醒就糊里糊涂了死在了自己男人的手里。
见一切都圆满划上了句号,秦氏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紫娟道:“你还不找人担着二姨娘回屋?”
杨大成一愣:“这个…。”
“噢,是这样的,二姨娘孝顺,给我请了个替身佛来,以后就要在她院里供着了,我怕二姨娘忙不过来,就把紫娟送到二姨娘屋里了,这样也能照顾一下你。”
杨大成抬眼看向了紫娟,见紫娟清秀的脸上浮起淡淡了红晕,倒是透着股娇媚之气,顿时心头一动,腹间也似乎有些热气了,恭身道:“儿子谢过母亲的赏赐。”
见杨大成收了,秦氏笑了起来,宠溺道:“傻孩子,母亲给的还用谢什么?我百年之后有的好东西还不全是你们的?”
“母亲定然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什么长命百岁,那不成了老妖精了?徒惹你们烦心罢了。”
杨大成急道:“母亲这话可是折煞儿子了。”
“好了,知道你是孝顺的,尽在不言中。”秦氏慈眉善目地笑了,眼光看向了晨兮后叹了声道:“兮丫头也是孝顺的,我想放在我屋里养些日子,你说可好。”
“一切皆听母亲吩咐。”
“嗯,那个…。”
见秦氏有些迟疑,似乎不能启齿,杨大成连忙道:“母亲有何吩咐,只待示下,儿子必然遵从。”
见杨大成如此恭顺,秦氏不禁笑了:“也没有什么事,我看林氏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儿要是有空不妨多去她园中走动走动。”
杨大成眉头一挑,心里浮起了怪异,秦氏不喜林氏举府皆知,没想到秦氏竟然会帮林氏说话,这真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看到杨大成的表情,秦氏也知道自己急了些,老脸微红,解释道:“说来也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林氏竟然为了我请了替身佛,天天磕头念经的把自己的身体耽误了,我想这么个孝顺的女子定然是贤惠的,你多去房里走走,她的身体也好得快些。听说马上皇上又要考核业绩了,家慈妻贤才是最好的,成儿你说是不是?”
杨大成心头一凛,突然想到皇上重用儒生,听说还要请林家几个大舅复出,这时确实该与林氏亲近了。
于是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惭愧竟然事事要母亲操心。”
“呵呵,你明白就好。一会请个高明一点的大夫给林氏看看,怎么这病就病了这么久不见起色?”
“好的,儿子这就去请,儿子告退。”
晨兮过了不久就醒过来了,醒来后一定要替秦氏去观音前磕头,秦氏哪会肯?直呼心肝宝贝,说什么知道了她的孝心却舍不得她再辛苦了,还要留她在芳园里休养一番。
可是晨兮却坚持一定要磕头才行,慌得秦氏不得不让人把晨兮送回了兮园。
直到晨兮走后,秦氏似乎还有唏嘘不已,直叹平日怎么没有关注这个孙女。
“老夫人,奴婢服侍您躺会。”秦氏的陪嫁丫环,现在的管事嬷嬷沈嬷嬷扶着林氏往里屋走去。
等秦氏躺到了牙床上后,眼底清明一片,哪有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阿晴,你说晨兮这丫头怎么样?”
阿晴是沈嬷嬷的闺名,秦氏一直这么叫她,她听了眼微微一闪,摇了摇头道:“奴婢看不透。”
听到沈嬷嬷的话,秦氏冷冷一笑“你都看不透的人怎么也是个心思慎密的了。”
沈嬷嬷涩了涩才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按说大小姐不过是十一岁的孩子,哪能有这么慎密的心思?这宅里要说暗中做点手脚的还能逃得过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都看不透奴婢更看不明白了。”
秦氏听了不禁也迟疑了:“也是,她不过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这么厉害?难道是我想岔了?这一切都是巧合?只是也太巧了些!先是晨兮屋里的丫头私会男人,还弄出什么情诗来,这情诗刚弄明白是假的,晨兮算是脱了干系,这还没完却马上跟二姨娘屋里的天儿又搭上了干系,还偏偏天儿怀上了孩子,更做了男鞋,还跟成儿搭上了,这仿佛一环扣一环的让人不怀疑也不行!”
“老夫人不说奴婢还不觉得,这么一看倒是有些将计就计的意思。”
沈嬷嬷也有些不确定了,想了想才道:“不过,奴婢见那天儿逃了出来立刻派人问了去,才知道是看管的小丫头竟然不小心把钥匙掉在了柴房里,被那天儿拾着了从柴门缝里开了出来。”
“这倒更是巧了!”秦氏冷笑:“要说是天儿偷人我还真不会信,估摸着那肚子里是成儿的种!”
“奴婢想来天儿不敢这么胆大偷人,肚里怀得该是小主子。”
“哼,二姨娘一天到晚算计,算来算去却没算到身边的心腹却爬上了成儿的床,也难怪她失了理智。”
“可惜了一个好好男婴,却做了牺牲品。”
秦氏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事如果是二姨娘设计的倒也罢了,要是真是晨兮设计的,那这丫头的心思也太狠了些。”
“不会吧…大小姐才多大,估摸着都没有开窍,哪懂得怀孕生子的事?何况就算天儿生下小主子也不会影响到她与二公子的地位。”
“唉,所以我才觉得不可能是晨兮做的套。”秦氏叹了口气:“不过总是觉得有些怪异罢了,仿佛有一根线在支使着,不抓出来总是不放心。”
沈嬷嬷劝道:“许是老夫人多心了,只是巧了而已,不过看来将军还是很宠二姨娘的,说明将军对夫人还是很尊敬的。”
“呵呵”秦氏听了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点还真是,成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倒是比较孝顺。”
“这与老夫人的机巧心思离不开,要不是让二姨娘拉住了将军的心,将军也不能与老夫人这么亲密。”
秦氏想了想才道:“只是二姨娘心大了,恐怕未必能受我摆布了。”
“瞧老夫人说的,孙猴子还能翻着如来的掌心去?”
“呵呵,你这嘴尽捡好听的说。”
“事实如此倒不是奴婢夸张。不过今儿个二姨娘还是受了些委曲了,不知道会不会怪到老夫人。”
“哼,怪我?是她自己不争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找个男人来陷害晨兮,却没想到被晨兮反将了军,这弄巧成拙,她还好意思怪我么?”
沈嬷嬷一惊道:“难道这真的全是大小姐布置的么?”
秦氏一愣,才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脱口而出是晨兮设计的呢?难道我潜意思中已然认定是晨兮的手笔了?”
沈嬷嬷则想了想,才摇了摇头道:“说来奴婢也不相信,大小姐平日里一直闭门不出,根本看不出是个心思慎密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何况才十一岁?”
秦氏也眯了眯眼才道:“我也不相信。”
其实她潜意识里虽然已然怀疑上了晨兮,可是却不想承认晨兮有这种心计,因为如果晨兮真是这么厉害,那么怎么可能受她摆布呢?
沈嬷嬷过了一会才道:“不过奴婢看大小姐应该是孝顺的。”
“这话怎么说?”
“今日见大小姐对华儿这般拼死相救,这份真情却是别人所没有的,要说她孝顺也该是真的了。”
秦氏眯眼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是的,当时我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成儿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真下了杀意谁也救不回来,偏生这丫头倒是个勇的,竟然敢为了个丫环而豁出去了,现在看来不是个心机深重的。”
言下之意这是个为了丫头不要命的必然是蠢的。
“所以奴婢说大小姐是有真性情的,这种性子要是真暖了她的心,她会拿命来换的。”
“依你这般说,我倒真得对她好些才是了。”
“瞧老夫人说的,老夫人本来对几个孙辈都是一视同仁的,个个放在心尖上疼着呢。”
秦氏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沈嬷嬷捡好听的哄她开心呢,她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过,兮丫头虽然是有血性的,可是那华儿却不怎么样,那狐媚的样子得亏没长开,要是长开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分明又是一个天儿!”
“玉不琢不成器,放在大小姐身边也是好的,一来可以让大小姐多些历练,二来以后大小姐是要指给达官贵人的,这华儿当个陪嫁丫头还是可以的,怎么说华儿的卖身契可是在杨府里呢。”
秦氏听了笑了起来:“老东西,就你的心眼多。”
沈嬷嬷不依道:“小姐又来取笑奴婢了。”这是沈嬷嬷与秦氏之间的亲昵,沈嬷嬷在这种时候就会按秦氏出嫁前的称呼称她。
秦氏听了果然眼中现出了回忆之色,叹道:“唉,老了,这小辈一个个的都聪明着呢,我但凡少想着些就被她们算计了去了。”
“呵呵,老夫人这话说的,这府中的一切不全在老夫人的掌握之中么?”
秦氏有些得意的抿了抿唇,突然道:“大房的老太太什么时候到啊?”
“听说就这几日了。”
“你说大房跟咱们二房都几十年不来往了,怎么突然想到从京城来大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西北怎么了?咱们在这大西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房在京城哪有咱们这般舒适?”
“也是。”秦氏听了颜开眼笑一番,笑过之后才道:“别尽捡好听的说了,这大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到时你还得盯着些。”
“放心吧,老夫人。”
“嗯,被他们这么一闹,我还真有些乏了,我先载载了。”
沈嬷嬷小心的服侍秦氏,直到听到秦氏微鼾的声音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出去后吩咐环佩小心的服侍着。
兮园里,华儿被罚跪在了中门,春儿则含着泪给晨兮喂药,一面喂一面哽咽道:“小姐是千金之体,怎么能为华儿这个死丫头搭上性命呢?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做了。”
晨兮喝了口药皱了皱眉:“药本来就苦,你再苦着脸嘴里念着经,非把我苦死不可。”
春儿听了顿时不敢再说了,只是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仿佛别人欠了她十五吊钱似的。
见她这样,晨兮不由的讨好道:“好了,别苦着脸了,最多我以后不再这样了好不好?”
春儿一惊道:“什么?还有以后?就这一次就吓死奴婢了,再有以后奴婢可怎么活?”
“我这不没事么?你倒要死要活上了,这算不算得上威胁主子?你可知道威胁主子是什么罪么?”
“小姐!”春儿不依的瞪了眼晨兮,含着泪道:“奴婢急都急死了,你却还拿奴婢消遣?”
“好了,好春儿,小姐不说了,乖乖喝药怎么样?”说完大口的喝了口药,却苦得直吐舌头。
见晨兮这样,春儿又是心疼又是好气,拿了颗蜜饯放入了晨兮的唇间,才幽幽道:“小姐以后千万莫要再如此了。”
“好的,知道了。”晨兮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就算为了我娘我弟弟我也得好好保重着。”
“小姐明白就好。”
“放心吧,我会好好保重自己,我还得看着春儿嫁人呢。”
“小姐…”春儿羞得满脸通红,啐道:“这般说话要是传了出去非得被人说不可。”
晨兮伸了伸舌头笑道:“左右这里没有人怕什么的。”
“唉,需防隔墙有耳!”春儿叹了口气才奇怪道:“对了,小姐,二姨娘这般颠倒黑白陷害于您,您为什么替二姨娘说话?”傻春儿,你以为我不为二姨娘说好话,父亲就会惩罚二姨娘了么?父亲宠爱二姨娘多年,就算是亲眼所见但潜意识里是不相信二姨娘会这么凶残的下脚踢掉天儿的孩子的。我要是不依不饶,反而入了二姨娘的圈套,到时父亲还真会怀疑是我从中做了手脚了。所以我还不如就坡下驴帮着二姨娘呢。
春儿恨恨道:“将军真是糊涂,怎么能这么偏听偏信呢?”
“扑哧”晨兮刮了刮春儿的鼻子道:“好啊,你敢编排将军,小心扒了你的皮!”
本来只是逗春儿玩的,却不想春儿冷笑道:“剥了皮又怎么样?难道剥了奴婢的皮,就能掩饰将军的过错了么?”
晨兮正色道:“春儿,记着我的话示弱,就算将来我被刀架脖子上了,你也千万不能意气用事,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春儿这才低下了头,垂泪道:“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奴婢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夏天里没有蚊帐被咬得满身是包,冬天里生不起柴火冻得全身是疮,可是奴婢的父母却是疼奴婢的,但凡有些好吃的全留给了奴婢,甚至奴婢做错了事也舍不得打骂一句的,奴婢只以为自己是苦的,可是今日看小姐这般,才知道小姐比奴婢苦上千百倍,身体的苦不算什么,心苦才比黄莲苦!”
一番话说得晨兮愣在那里,半晌才落寞的笑了笑,幽幽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们只道高门好,哪知高门丑事多?杨家这嫡不嫡庶不庶早就不是秘密了。”
“将军怎么能这么偏心,夫人论相貌比二姨娘强上百倍,论性情更是好上千倍,论学识二姨娘就算是再投几次胎都比不上的,将军怎么就这么有眼无珠偏生宠着二姨娘呢?还有小姐比那二小姐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生将军却喜欢二小姐这种狠毒的人!这真让奴婢想不通。”
“男人都喜欢那些妖娆的,二姨娘胜在妖娆二字上,至于如琳这叫爱屋及乌。”晨兮目光悠远地看向了远处,眼底却闪烁着星火般的冷意。
“爱屋及乌?这乌也得扶得上台面啊!要不是大小姐您不喜欢应酬,那大西北才女的称号哪轮得到二小姐?”
晨兮眉轻轻一挑,突然道:“春儿,你知道城里哪家的法师最高明?”
“法师当然是属法华寺的圣僧了!”
“扑哧”晨兮忍不住地笑道:“说你平时不学文化你还不服气,法华寺的是僧人,是跳出三界之外不理人间红尘的高僧,怎么会是法师呢?”
春儿不服气道:“僧人怎么了?僧人不也得吃饭穿衣么?他们不也是做法事的么?不是法师是什么?”
“呵呵,傻丫头,跟你说不清,我只问的是那些给中邪之人做法事的。”
春儿眼睛一亮道:“小姐是不是想找法师给二姨娘驱邪啊?那太好了,这回得可劲地折腾折腾二姨娘,省得她没事一肚子的坏水。”
“折腾?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晨兮唇间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声音飘渺如烟却有如三九冰雪泛着丝丝凉意…。
屋内无风自冷。
“那小姐是不是准备找法师来让她中邪?。”春儿的眼睛更亮了,仿佛暗夜的星子,眨啊眨。
晨兮似笑非笑:“胡说八道什么?小孩子要善良!”
春儿顿时脸黑了下来,这算不算贼喊捉贼,明明她只是顺着小姐的意思说的嘛!
“呵呵。”晨兮宠溺的点了点春儿的额头,指无意的划过,眼中却若有所思:“听说天儿有一个妹妹也在二姨娘院子里?”
“这小姐也知道?”春儿一脸敬佩的看着晨兮:“府里不准沾亲的一起侍候,所以天儿的妹妹芳儿是拐着弯的进来的,要不是奴婢无意中听到芳儿叫天儿姐姐,估摸着府里没有人知道她们两的关系。”
“那二姨娘也不知道了?”
“自然不知道,二姨娘生性警慎,莫说是亲姐妹了,就算是贴身丫环也不许她们过于亲昵,免得团结起来对她不利,所以天儿虽然说是二姨娘的心腹,恐怕天儿也不会把芳儿的事告诉二姨娘的。”
“那就好。”
“不过小姐你好厉害,居然知道紫娟跟二姨娘是一伙的,要不是奴婢看了你的眼色把怀里的诗先她一步拿出来,那紫娟把诗一递上,华儿私会外男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晨兮摇了摇头道:“我哪知道,我只是想那人既然敢这么陷害我,定然是有后着的。”
“二姨娘真是个恶毒的人!”
晨兮眼光一冷:“二姨娘是恶毒的,不过这个计却不是二姨娘设下的,要是二姨娘设下今日咱们绝不会这么轻易脱身。”
春儿一惊:“天啊,这还不算厉害的?要是厉害的该是怎么样的?那不是二姨娘设的计是谁呢?”
“还有谁?”晨兮透过窗看向了远远跪着的华儿,抿了抿唇道:“当然是我那草包的妹妹如琳了,如琳是讨厌华儿所以设计华儿,却找了二姨娘身边的天儿办这事,天儿知道这事能一箭双雕,一来讨好的二小姐,二来打击了我来讨好的二姨娘,当然欣然应允了。却没有想到那无赖男子最后被咱们逼得供出了她来,而她更没有想到,二姨娘知道了这事为了替如琳收拾尾巴急急的跑到了老夫人那里,后面…。嘿嘿,你也知道了。”
春儿幸灾乐祸道:“这算不算善恶到头终有报?”
晨兮勾了勾唇,看向窗外的眼却更加的深遂了,仿佛深不可测的旋涡…。
这时春儿有些迟疑道:“小姐可知道天儿怀了孩子?”
晨兮身体一僵,眼猛得看向了春儿,如刀锋般的尖锐把春儿吓得差点一个踉跄。
半晌才听到晨兮声音清冷道:“自然不知道。”
看着晨兮慢慢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弱不禁风的背影时,春儿一阵汗颜,她不该怀疑小姐的,小姐这么小,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去害一条人命呢?
背对着春儿的晨兮却闭上了星眸,掩住眼底的悲伤,心里低喃道:佛祖原谅我,我算计了条无辜的性命,虽然这条命就算今日不失,假以时日也会毁于二姨娘之手,可是这毕竟是我亲自设计作下的孽,只等我报了仇,有什么罪过都降于我身上便是!只是前世之仇我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报!伤我之人我必十倍百倍还之,害我之人我必让她挫骨扬灰!
那一刻她突然戾气盈身,激荡出无限的冷意,连头发都仿佛竖了起来,充满了狰狞,那瞬间她仿佛看到火中的自已痛不欲生的扭曲着,她的胎儿随着她灰飞烟灭!火外万儿冰冷的尸体与千儿血肉模糊的表情…
“小姐…小姐…”
她的表情吓着了春儿,春儿拼命的推着晨兮…
慢慢地,晨兮眼底翻滚如潮恨意慢慢褪去,仿佛潮退般趋于平静,散乱的瞳仁渐渐的凝聚,春儿担忧的脸呈现到了她的眼底,她摇了摇头:“春儿,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让我睡会。”
“咣啷”二姨娘进入内室后,顿时变了脸,她人躺在床上,却随手将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床下,眼中怨毒无比的瞪着她的贴身丫环珠儿玉儿与园儿,那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们似的,把她们吓得心惊胆战。
“扑通”一下,三人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起头来。
二姨娘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爬床时怎么不怕?这么喜欢爬床么?来啊,现在床就在这里,你们倒是爬啊?!”
说完狠狠的砸着床,把床得一颤一颤的,可见下了多大的力。
三个丫环顿时身体抖成了糠筛般不敢说一句话。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么?”二姨娘说完拿起了枕头狠狠的砸向了她们。
把三人吓得一跳,情不自禁的倒爬了几步。
“怎么?你们还敢逃?心里没鬼的话逃什么逃?”二姨娘见了火冒三丈,随手又拿了个枕头扔了过去,这个枕头一下砸在了珠儿的脸上,顿时里面的软毛飞了一室…。
软毛漫天飞舞,沾得珠儿满头满脸,她一脸的狼狈拼命摇着头道:“二姨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还是清白的。”
听到珠儿的解释,二姨娘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如踩了尾巴般叫嚣道:“清白?你们这帮贱人还有什么清白?只要能有机会麻雀变凤凰,恨不得脱光了爬上主子的床,敞着腿等着男人干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贱蹄子按的什么心!告诉你们,有我在的一天,你们就别想爬上将军的床!就算有了贱种也让你们一个个跟天儿那贱婢一样!哼,想当主子?我呸!也得看你们有没有命享!”
二姨娘不堪的声音一句句的传入三个丫头的耳朵里,一个个满脸胀得通红,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太丢人了,跟着二姨娘这么久了,一直因着二姨娘的关系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二姨娘指着鼻子骂得这么难听还是第一回。
珠儿又是难堪又是委曲,拼命磕着头:“二姨娘,奴婢真的是清白的,奴婢决不敢背着您做这种毫无廉耻的事。”
说完就扑通扑通的磕了起来,玉儿,园儿也跟着一起拼命的磕头,一时间只听到满室都是磕头声,此起彼伏。
室外紫娟脸色一片阴冷,这话哪是骂三个丫环?分明是骂给她听的!
这时听到二姨娘冷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不要命的磕,这传了出去不是让别人笑话我没有容人的气度么?”
珠儿她们顿时一僵在那,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继续磕是陷二姨娘于不义,不磕又显得不诚心。
还好这时听到二姨娘阴森森道:“这么说你们都还是小姑之身了?”
园儿脸如死灰的跪在了那里,浑身发抖不敢说一句话。
二姨娘见此轻蔑一笑寒声道“园儿,你抖什么?难道你爬床了?”
登时园儿瘫倒在地。
见状二姨娘心头顿时大怒,顺手找枕头,却发现没有枕头了,强驽着单腿跳了起来,爬起了案桌上的纸镇狠狠的向园儿的脑袋上砸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响夹杂着惨叫声,园儿的脸登时鲜血直流。
“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居然一个个都猪油蒙了心,敢背着我爬主子的床了?你这个贱人,贱货,贱丫头,你就这么欠干么?你要这么想男人,你跟我说啊,我让府里所有的男人都来侍候你,包管你浑身舒坦!…”
二姨娘本来砸完也就出了气,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想到了天儿,竟然越骂越是生气,越生气越是挫火,竟然不受控制的拿起了案边铜案镇又狠狠的砸向了园儿!
一下,二下,三下…。
二姨娘仿佛入了魔般越打越是兴奋,连腿伤都忘了,这时候流着血的园儿的脸好象变成了天儿,那眼神仿佛是蔑视地看着她。
这下二姨娘如刺猬般的竖起了刺,她已然没有了理智,竟然疯了似的砸着园儿的头。
“啊…二姨娘饶命啊…。饶命啊…”园儿拼命的叫着却不敢逃开,生怕引来二姨娘更惨烈的报复。
岂料她这么一叫反而引得二姨娘兽性大发,在二姨娘的眼中园儿变成了天儿,正挑衅着二姨娘的权威,二姨娘心中愈恨了,手下更狠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爬床的,你这个贱货,还敢偷偷的怀贱种?还小主子!呸,你配么?你肚子里配生出主子么?”
“不要…。不要…。呜呜…二姨娘饶命啊,饶命啊,不是奴婢主动的,是将军是将军…。”
她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更如在二姨娘心头扎了根针,要是奴婢爬床,她还感觉好过些,要是将军主动让奴婢爬,那岂不是让她更没面子,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了。
“放屁,你是什么东西,贱人生的贱种,一辈子的奴婢命,将军能看上你这种东西?你以为你那里涂了金子么能引得将军有兴趣上你?分明是你这个贱婢跟天儿想麻雀变凤凰,你就跟天儿一样的贱!贱货,贱骨头!”
二姨娘越骂越不解气,手中的铜镇疯得般的打到园头的头上,空气中只听到二姨娘恶吼吼的骂声,还有铜镇打到头上敲击声。
起初的园儿是不敢逃,可是现在想逃了,却发现逃不动了,她绝望的看着血如瀑布一样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头竟然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满是星星在脑中转啊转…。
渐渐的园儿瘫倒在地上了,一动不动,直到昏死过去时,她依然想不明白明明是二姨娘让她上将军床的,明明二姨娘说只是做戏的,怎么她就这么痛呢?为什么她会这么晕呢?为什么身上的力量渐渐的消失,地上不停的流着的血是谁的呢…。
她想想明白,可是她再也想不明白了,眼中白光一闪,她死了过去。
打红了眼的二姨娘这才发现园儿竟然被她打得昏死过去,手下一软,“咣啷”一声,铜镇掉在了地上,滚了数滚后发出咕噜几声。
那声音把珠儿玉儿吓得跳了起来,然后看到二姨娘狰狞的脸后,又吓得低下了头。
“怎么?你们都当我是死人么?没见我的腿断了么?是不是你们就想着我腿断了?也不劝我一下?”
珠儿玉儿都害怕的低下了头,她们亲眼看着园儿被二姨娘打得断了气,吓着吓傻了,哪还想到二姨娘的腿伤,一时间她们心底悲哀不已,原来她们在二姨娘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亏她们往日还沾沾自喜作威作福,以为自己对二姨娘多重要,现在看园儿的下场就知道了,二姨娘的眼里她们还不如一条狗,有用时还留着,没用时就是一坨屎!
珠儿抹了把泪连忙站了起来,小跑着去拿药箱,玉儿则乖巧的收拾起来。
二姨娘气喘吁吁,眼底却是阴霾一片……
她竟然失手将园儿打死了!她本来只是借着园儿做给紫娟看的,没想到想到了天儿的事一时失控竟然真的打死了园儿了,这下可好,她又少了个贴心的丫环了。
这倒还是其次,关键是怕寒了珠儿与玉儿的心,要是园儿告诉过她们园儿上将军床是她肯守的,那可怎么办才好?
阴毒的眼珠不停的转着,一时间她的脸阴晴不定。
这时玉儿拿来了药油给她的手擦了起来。
“嘶…你不会轻点么?蠢东西。”二姨娘一面忍痛,一面骂道:“你们这帮子贱婢,你们是不是想我早些死?”
嘴里这么骂着,眼神却如刀般犀利的盯着两个丫环,看她们是不是有为园儿抱不平的神色,又是不是有怨怒的表情。
珠儿玉儿扑通跪在了地上,垂泪道:“二姨娘,您要想打奴婢们,骂奴婢们,奴婢觉不敢反抗,可是您得保重自个啊,您这样做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亲者?你们是我的亲者么?我看你们都一个个看我的好戏吧!”
珠儿玉儿脸色惨白不停的磕着头,而二姨娘则又痛又喘的坐在凳上,眼里风卷风起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一时间风园里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只听珠儿道:“二姨娘如若不放心,可以请稳婆来验身以表奴婢们的清白。”
“验身?就算你们现在还是黄花闺女,但以后呢?”
玉儿心一横道:“二姨娘放心,可请稳婆月月验着,要是哪天奴婢们不洁了,不用二姨娘开口,奴婢们自已去投大江去。”
二姨娘听了这才缓过气来,看来园儿并未把与她的计划说给珠儿玉儿听,珠儿玉儿一定会以为园儿是咎由自取!
这样最好,不但儆了外面的猴也绝了这两丫头的心!免得再出一个天儿来!
想到这里脸色稍霁:“你们是忠心的,难为你们了,你们起来吧。”
“谢二姨娘。”玉儿珠儿这才站了起来,看着晕到在地的园儿,迟疑了半天才道:“二姨娘,这园儿…。”
二姨娘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我心狠,我是最恨背主的人,要是园儿能跟我说明心意,看着她尽心服侍的份上,我未必会不答应让将军抬举她,这可是过了明路的,可偏偏她要自甘堕落,让我…。”
随之而来的是二姨娘的叹息声,半天才道:“算了,念园儿也曾服侍过我,把卖身契给她让她回家吧,另外多给她些银子让大夫给她治治伤。”
她自己下的手自己知道,园儿是死透了,再也不会说出真相了,她何必不做个好人呢?还得了人心!
“二姨娘真是菩萨心肠。”玉儿忍住心头的悲伤,强作欢颜赞道。
“我本不是心狠之人,只要真心待我的,我自然会给她谋个好出路”随即声音一厉道:“但是凡是敢背着我爬床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紫娟眼一晕,这算什么事?还每个月要验身?这算什么?
她紧咬着唇一声不吭,脸色却是惨白,真没想到二姨娘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为了威吓她,连自己最贴心的丫环都打杀了!
这是杀鸡儆猴!想当初她在老夫人那里服侍时,二姨娘是百般讨好千般哄骗,还许诺让将军收了她,现在倒好了,她才进了二姨娘的房里,二姨娘就给她来这一招!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园儿本来就是二姨娘给将军准备的通房,早就被将军用过了,现在却装作不知事来处理一番,什么意思?
这一番话分明是说给她听了,警告她就算是老夫人屋里的人要上将军的床也得由二姨娘说了算!
是么?真由你说了算么?
一股子怨怒之情浮上紫娟的心头,眼微微闪了闪,牙轻咬着唇。
门口传来一丝响动,紫娟抬起了头,看到如琳如风般冲了进来,连忙收起眼底的阴霾,敛了敛身:“二小姐…”
见到是紫娟,如琳脚步一停:“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用侍候老夫人么?”
紫娟微微一笑道:“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让奴婢来风园替二姨娘尽孝,顺便服侍将军。”
她的声音微微提高,虽是回答如琳却更是说给二姨娘听的,别以为这么就吓到她的,吓唬谁?她可不是园儿,她老夫人派来的,是过了明路的,二姨娘敢动她的心思,那就是跟老夫人过不去!
本来就要走过去的如琳听了一惊:“什么?你说什么?让你服侍我爹?”
紫娟但笑不语,身体却更谦恭了。
如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冲入了屋内,只听她叫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夫人又给您屋里塞人了?”
“你还说?”二姨娘没想到紫娟这贱人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当姨娘,当着如琳的面对她宣战了!心下正恨着,却听到如琳的话,想到今日里多年打鹰被鹰啄了眼不说,还被将军抓住了错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说你都不小了,怎么做事都不过脑子?你没事去设计华儿作什么?”
“华儿仗着是那贱人的大丫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早就看不惯她了,难道我还不能设计她么?哼,偏生天儿是个蠢的,竟然被反将了一军,华儿这次必死无疑!而且还打击了那贱人!娘,不是我说你,你这屋里的丫环也太不济事了一些吧。”
二姨娘一晕,这拿人讲究的是恩威并施,她刚才施的是威,正要示恩却被草包女儿来了这么一句,这不是逼着两个丫环对她心生怨怼么?
一时间她无比生气!要不是这个草包女儿,天儿哪会被牵扯其中?而她又怎么会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对天儿痛下杀手?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怎么自己这般聪明却生了个蠢笨的女儿?一点心计都没有?
眼微睨得看向了玉儿,珠儿,见两人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来,才恨铁不成钢斥道:“你胡说什么?要不是你私自作主哪能惹出这么多闲气来?还有什么贱人贱人的?那是你姐姐,是杨府的大小姐,不是你能胡说八道的!”
本来走了个过场也就算了,偏生如琳从小养优处优惯了,二姨娘更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哪受得了这种委曲,顿时大叫起来:“娘,你说什么啊?怎么就是闲气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不帮着我,反帮着那贱人?”
“住口。”二姨娘见如琳一点没有眼力价的样子,又气又急,抓起了身边的健身核桃就扔向了如琳骂道:“你给我闭嘴,真是太宠你了,宠得你不知道高低深浅了。”
“呯”如琳措不及防被核桃咂了个正中,额头顿时现出一道红印来,皮肤上传来隐隐的疼,这倒也罢了,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的娘竟然为了晨兮打了她。
手摸着微疼的额头,嘴张得极大,一对遗传了二姨娘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姨娘,半晌不说话。
二姨娘也是一时气愤扔出了核桃,待看到砸中了如琳,也傻了般呆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嗫嚅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真是疯了,被今天的连番打击气糊涂了,竟然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她看向了如琳正准备安慰一番,却看到如琳怨恨的眼死死的盯着她,然后疯了般跳脚道:“你打我?你打我?居然为了一个贱人打我?你还是我的娘么?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就看我不顺眼,一心讨好那贱人,好吃的给那贱人,好穿的给那贱人,好用的还给那贱人!那贱人是你什么人?难道你忘了我才是你肚子生出来的?难道你还真指着那贱人想法子让你扶正么!告诉你,你做梦呢!她是谁?她是那林氏肚里出来的!你就算对她再好,她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何况你还天天喂林氏吃…。”
“你给我闭嘴!混帐东西,你是猪脑子么?什么话都能胡沁?”二姨娘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如琳毫无遮拦的话,声色俱厉的瞪着如琳。
被二姨娘一吼如琳先是一愣,随即嘶吼道:“你让我闭嘴?你说我是猪脑子?这就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么?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么?我是猪脑你是什么?难道你是猪么?”
话还未出口,二姨娘拿起了另一个核桃又狠狠的砸向了如琳,这次是又狠又准,一下将如琳的话堵在了口中。
“呯”这声音比刚才更大了,砸得如琳一阵头昏,半晌才回过神来…。
二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刚才的歉意早就荡然无存,阴恻恻的眼狠狠的射向了如琳,寒声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剥了你的皮!别忘了我可是你娘!”
如琳呆在那里,她认识里的二姨娘一向是和蔼可亲的,对她是疼爱有加的,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她?
她受打击了,而且非常严重,拼命的摇着头,泪水如瀑布般的流了下来,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你不是我娘,我娘怎么会这么对我?”
二姨娘也是情急之下才打了她,打过之后也是后悔了,见女儿这般模样顿时心痛如绞,伸出了手,柔声道:“琳儿,来,让娘看看,砸疼了没有…。”
“不!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算我什么娘?你配么?你一个妾有什么身份当我的娘?我就算叫娘也该叫林氏娘,你算是什么人?”如琳如失去了理智般吼叫着,眼底怨恨一片:“叫你娘?你是想当我娘,这一辈子都在想,日日想夜夜想,可是也得林氏死了给你让位置才行!可是偏偏林氏命长着,这么些年了还活得好好的!你要真有本事去冲林氏发去,去把林氏弄死了,把气撒在我身上算什么?”
“你…。”二姨娘一阵气苦,又恨又疼,被自己放在心肝上的女儿这么戳痛处,让她痛不欲生,她闭了闭眼,半晌才缓过气来,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戾色:“玉儿,珠儿,将二小姐押下去,半个月不准她出来。”
玉儿珠儿还在迟疑间,却听到如琳跳脚起来:“你们谁敢?秦氏,你敢抓我?别忘了我才是主子,你不过是一个妾,就算生了我,也是半个主子!”
“你…。孽障,孽障”二姨娘如遭雷击,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主子,可是就在刚才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血淋淋的剥开了事实,原来她一直是半个主子,她在女儿的心里竟然是个奴婢!
她脸色苍白,手指着如琳不停的抖着:“你这个白眼狼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没有我,你哪有这么风光?你以为你一个庶女能跟嫡女一样的份例么?你以为你在杨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因为你是二小姐么?今天我要告诉你,打醒你,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了我你什么也不是!这院里多的是小姐,你看哪个有你的日子好过?这一切不全是我的原因么?”
说到这时对玉儿珠儿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没听到我的话么?给我狠狠的打,打醒这个小畜生!”
玉儿珠儿吓了一跳,刚才还是关现在就成打了,她们可不敢下手,先不说这如琳是主子,她们是奴婢,按着理来说就算是二姨娘也不能亲手打如琳的,她们怎么能听二姨娘的呢?
何况她们深知二姨娘的为人,现在是气着了,一声令下让打了,要是她们真打了二小姐,估摸着过一阵二姨娘心疼了,后悔了,指不定怎么发落她们呢!
所以她们是无论如何不敢下手。
如琳听了二姨娘的话本来还有些后悔了,现在见二姨娘居然一点面子不给她,竟然让奴婢打她,这如一下捅了马蜂窝了,一惯娇生惯养任性不已的她顿时怒火冲天,左右一看,捞起了一张雕花红木椅子就欲砸,却没想到那红木椅子沉重无比哪是她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提得起的,提到离地一掌处再也提不起来了,一时间憋在那里,脸红得如关公。
到底是母女连心,二姨娘顿时忘了刚才的气,急道:“你们都是死人么?不知道拦着二小姐么?要是闪了二小姐的腰,我剥了你们的皮。”
一时间如琳的丫环富儿,贵儿都拥了上去,连玉儿珠儿也拦了起来。
“滚开…”如琳红了眼喝道,别看她人小,竟然有一股子蛮力,眼见着众人上来却真将太师椅举出了半腿高,眼见着太师椅在如琳的手中摇摇欲坠,如琳脸更是胀得通红,憋得不行,二姨娘心疼之极。
“快,快拦下来,千万别砸着小姐。”
珠儿玉儿连忙一个扶腿一个扶凳背,如琳手中一松,眼却看到了边上的多宝格,顿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二话不说拿起多宝格上的古董花瓶砸了起来。
“咣啷”
“呯啷”
如琳仿佛疯了般碰到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她越砸越是性起,室内全是此起彼伏的破碎之声。
玉儿珠儿惊呆了,胆战心惊的看向了二姨娘,别人不知道,她们可知道这些全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是二姨娘费尽心机弄到风院的,夫人那里最好的都比不上这里最次的。
就在听到第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时,二姨娘的心仿佛被扯断般,疼得入骨,她半晌没回过神来,待反应过来后发现几乎多宝格上所有的宝物都被砸得差不多了,才清醒过来,登时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手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孽女…孽女…。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真是作孽啊!”
本来如琳砸完东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听到这话顿时如火上浇油,一跳三尺高,回头对二姨娘怒极反笑道:“哈哈哈,你后悔了是么?你倒是想生那贱人一样的,你也得生得出来啊?别忘了,你再得宠也是个姨娘,你生得出嫡女么?你以为我稀罕从你肚子里出来么?我呸,我要是生在林氏的肚里,我就是嫡女!嫡女!你懂不懂?那走出去都高人一等的!你知道么?我是多么恨你,是你把我生出来了!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不生在林氏的肚子里,那样我才是杨家真正的长房嫡女,而不是象现在天天仿佛偷来般的。”
“你。你…。”二姨娘听了这话心如刀剜,别人要是这般说,她有千百种手段来让那人生不如死,可偏生这人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就是因为是亲身女儿这话更是剜心的疼啊!
她这般算计夜不能眠,千般讨好秦氏,万般献媚于将军为的是什么?为的不是这一双儿女么?为的就是将来把这一对儿女去掉庶女庶子的称号变成嫡子嫡女,可是偏偏如琳不知道感恩,还在她伤口上洒盐!这让她如何不寒了心?
“你什么你?”如琳又气又恨又是委屈,她用袖子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从小到大你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可是今天,你砸我!一天砸了我两次!你看看我的额头,看看这红肿的,你怎么下得去这手的?你还是我娘么?你为了讨好父亲对那贱人百般讨好!那贱人不过是占了嫡女的名份,有什么值得你讨好的?你难道就这么贱么?贱到情愿低人一头?可是你为父亲做了这么多有什么用?父亲不是一个又一个地纳妾?天儿不是在你眼皮底下怀上了孕…。哈哈哈…。你机关算尽有什么用?到时你还不是空欢喜?”
那一声声的话如刀般一刀刀的拉着二姨娘的肉,什么亲情,什么骨肉这情让二姨娘都抛之脑后了,她脑中一片混乱,厉声:“玉儿,珠儿,帮我把这个孽女抓起来,狠狠的打,打到她不敢胡说八道!”
玉儿珠儿面面相觑,刚才喊打喊杀的已然砸掉了所有的古董,再下去二小姐一发疯估计连房子都敢烧了…。
“怎么?我说的话没有用了么?”二姨娘红了眼欲下床,玉儿珠儿见势不好,连忙走到了如琳身边,一边一个拉住了她劝道:“二小姐,别砸了,跟二姨娘道个歉。”
“滚”如琳一个挣扎脱开了身,拿起了一个杯子砸向了玉儿的脑袋,哭喊道:“你们这帮子贱人,贱人,贱人!不要碰我!我倒要看看那贱人是怎么迷惑二姨娘的!”
说完夺门而出。
二姨娘一惊大叫道:“不好,快拦住她。”
玉儿与珠儿立刻冲了出去。
一场闹剧闹得天翻地覆,紫娟如老僧入定般站在门口,眼见着如琳狼狈不堪泪流满面的冲了出去,玉儿珠儿在经过她时微一停顿后追向了如琳。
紫娟若有所思的看着如琳离开的方向…。兮园!
嘿嘿,马上是不是又该有好戏看了?
眼慢慢的收回透着幔帘,她看到颓然坐在床上的二姨娘,已然没有了平日的精明能干,仿佛脱了力般,地上一片狼籍,价值上万金的东西就在顷刻间化为瓦砾了。
这算不算报应?人说自身机巧有十分,三分要留给后代!二姨娘却是将这机巧占了十成十,把二小姐养得成了废物草包了。
娘?紫娟的唇间勾起了淡淡的嘲讽,什么时候一个姨娘也配小姐叫娘了?不过这也更激起了她争当姨娘的决心,也许她的生孩子将来也能…。
眼悠悠的收回,又看向了兮园的方向,闪着未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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