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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vo!Bravo!”
在场的所有观众几乎都难以想象,这位年轻英俊的男人,竟会有如此令人惊艳的演出。欢呼声掌声还在持续不断,台上的傅维珩面对这热烈的鼓舞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只微微一笑,站在那处,长身玉立。
场内再次响起三声钟响,又是一道甜美的报幕女声——
“请欣赏第二首曲目,由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创作的《胡桃夹子组曲》,演奏者,H&Y珩衍交响乐团全体成员,以及著名小提琴家傅维珩。”
这首《胡桃夹子组曲》是两幕三场的梦幻芭蕾舞剧,创作者从舞剧中选了八首曲子作为《胡桃夹子组曲》,共分为三个乐章。
演奏已经开始,《胡桃夹子组曲》并不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所以此时,傅维珩已经坐在了首席小提琴的位置上,担任本曲的首席小提琴手,带领乐团为大家呈现魔幻、曼妙、优美、轻窕的浪漫舞曲。
首先开始的第一乐章是首《小序曲》,这是一只轻盈活泼的进行曲,从整体上展示胡桃夹子的形象世界。
再来是第二乐章,选取了六首最有特性的舞曲——先是宛如孩子们围着圣诞树嬉戏的《进行曲》;接着是用钢片琴来表现糖果仙子的《糖果仙子舞曲》,轻巧跳跃的感觉令人忍不住想踮脚尖起舞;再来是首《俄罗斯特列帕克舞曲》,整首曲风和节奏十分的鲜明强劲;而后是一首《阿拉伯舞曲》,比较缓沉轻曼的一首舞曲;再下去是首《中国舞曲》,用弦乐的拨奏和短笛的吹奏交相辉映,表现出一种俏皮欢乐的喜感;最后则是一首《芦笛舞曲》,前奏轻快跳跃,也有一种优美的翩翩起舞般的感觉。
到了最后一个乐章,单簧管轻柔的吹奏出一派和谐的场景,竖琴流畅优美的琴声宛如潺潺流水,而后圆号以重奏的形式缓缓引出最曼妙的《花之圆舞曲》,浪漫如歌。
又是一曲的结束,观众们再次鼓掌雀跃,纷纷迎来今晚的压轴曲目。
钟声再响,字正腔圆的女声报出今晚演奏会的最后一首曲目——
“请欣赏最后的曲目,由何占豪、陈刚作曲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演奏者,H&Y珩衍交响乐团全体成员,以及著名小提琴家傅维珩。”
这首《梁祝》宛如美丽的蝴蝶,飞到千千万万人的心上。傅维珩起身再次站到指挥台边,托琴就绪。
指挥Joseph已经落下手里的指挥棒,引子渐入——长笛轻巧的模仿出鸟的叫声吹奏出一段旋律,而后是双簧管以柔和的引子主题展示出了春光明美、鸟语花香的自然景色。
接下去开始乐曲的主部,小提琴奏出富有诗意的爱情主题,再来是大提琴以浑厚圆润的音调与小提琴的轻盈柔和形成对答,主要表现出梁祝真挚纯洁的友谊和互相爱慕的深情;副部节奏明朗欢快,生动的表现出梁祝同窗三载的愉快生活;结束部时音乐转为慢板,表现了梁祝十八相送、长亭惜别、依依不舍的情景。
往后是一个展开部,描写了“抗婚”“楼台会”“哭灵、控诉、投坟”这三个情节,小提琴奏出的旋律,跌宕起伏,将所有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的再现部,主要描述了“化蝶”,长笛吹奏的柔美旋律与竖琴的滑奏相互映衬,把所有人引向神话般的仙境。小提琴又一次拉奏出爱情的主题,展现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势力的压迫下死去后,化作一双蝴蝶在丛中自由自在地飞舞。
结束的掌声连绵不断。
傅维珩今晚的演奏,无疑是极致精彩出众的。
所有的情绪乐章他都把握发挥到极点,苏莞坐在后面,在她偶尔乐句休憩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在这金碧辉煌,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他自信沉稳的站在那处,娴熟流畅的演奏在如昼的灯光下宛如点点星光,璀璨明亮。
演奏会结束,台下的观众差不多也已散尽,苏莞随着大伙儿陆续下台,她拖着那及地的长裙摆下台阶,抬眸时却意外瞧见那倚在安全门边这会儿早该回休息室的男人,面上一怔。
“傅先生。”
过往的团员纷纷礼貌的朝他打招呼,他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后便迈步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大提琴,温润地笑了笑,问她:“感觉如何?”
那声线带着成熟男人嗓音的低沉性感,苏莞有些目眩神迷,仿佛在瞧过他出神入化的演出后,再见他都有种高贵逼人,澄亮耀眼的感觉。
她不是个自卑的人,但这一刻,竟难以想象,自己何德何能,会成为他爱的人。
苏莞神思恍惚了一阵,望着他俊朗的眉目笑弯了眼,说:“激动到,难以平复。”
她的第一场跟团演奏,虽不是极致完美,但对于平常的她来说,今晚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他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万般宠溺:“走吧,爷爷和爸妈在等我们。”
快走到休息室的时候,苏莞远远就见站在拐角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裙,立在那里,姿态端庄,似乎等了很久。
傅维珩瞥了眼正朝这边走来的江蕴,顺手接过苏莞手里的琴弓,说:“我先进去。”
苏莞点头。
江蕴走到她面前,抿着唇顿了许久,才道:“演出很精彩。”
苏莞噙着笑,视线无意间瞅见她两鬓上的几丝白发,忽然有些心酸,但却也只是微微颔首,回应:“谢谢你。”
她的回应令江蕴像是受到了鼓励,又试探般地问了句:“饿了吗?有没有空一起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苏莞开口婉拒。
虽然是意料中的回答,但江蕴仍是免不了一阵失落,她正了正色,正打算出声告辞时,却听到她说:“晚上有点累,下次吧。”
那落寞的神色蓦地腾起一丝惊喜,江蕴不可置信的抬眸愣了几秒,最后再开口时,声音都激动的在发颤:“好……好。”
苏莞笑着指了下休息室的门:“那我先进去了。”
对于她的回应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江蕴自然不会再不识趣的叨扰,忙就点头说:“好,你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她说,“……妈妈。”
江蕴怔住。
休息室的门已经被关上,面前的人也已离去。
那一瞬间,江蕴鼻子一酸,激动到热泪盈眶。
、
演奏会过后,苏莞向傅维珩请了个长假。
临近毕业,她需要开始准备论文答辩以及毕业音乐会。这一下子,又投入一阵无止尽的忙碌之中。
六月,又是一年毕业季。
高考前一天,苏莞惦记着秦沐这个高考生,便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苏玥接的,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苏玥便把电话拿给了秦沐。
“姐。”那头的嗓音有气无力,倒是令苏莞有些意外。
她笑了笑,问秦沐:“怎么了?”
秦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慌,怕考得太好。”
苏莞:“…………”
秦沐“嘻嘻”地笑了两阵:“你最近在忙啥呢?”
苏莞:“论文答辩。”
秦沐顿悟:“哦对,你也要毕业了。”
苏莞:“嗯。”
“姐。”秦沐敛了敛声,“等你忙过毕业后,我去延川找你玩吧?”
苏莞自然是欢迎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高考要加油。”
……
几天后,熬过了那紧张的论文答辩,又迎来了所有人筹备已久的毕业音乐会。
关于毕业音乐会,苏莞最后选了巴.赫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单纯的独奏,对于表演者演奏技巧有一定的考验程度,每个组曲所表现出来的形式也是各有不同。
而这套作为苏莞最喜爱的大提琴独奏组曲,她也有高度的信心可以将它所有的情感表达发挥的淋漓尽致。
毕业音乐会当天,她起了个大早,和傅维珩一起到学校的时候,却意外的在音乐厅外见到了江蕴。
江蕴也是刚到没多久,几天前在江之炎那里得知苏莞今天毕业音乐会,就想独自一人默默坐在观众席上看完她的演奏再离开,却是没想到撞了个正着。
经过前段时间的交流,江蕴也没有顾虑,直接走到她面前,坦然道:“我来看你毕业演出。”
苏莞笑着“嗯”了一声,却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江老师。”傅维珩此刻刚好背着她的琴走上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进去吧。”
等苏莞到后台休息室时,许丞阳和姚曳已经到了,两人看上去信心满满,似乎毫无压力。
许丞阳:“哎呀,过了今天,咱们真就要毕业了啊……”
坐在许丞阳身边的杨尔锦接腔:“是啊,许阿姨。”
许丞阳毫无疑问,一个爆栗赏过去:“再给你一个机会,喊我什么?”
杨尔锦咧嘴假笑:“许姐姐。”
姚曳忍不住抖了抖肩:“临近毕业我特么都要在这里看你们秀恩爱,真是够了。”
许丞阳得意的掀了个白眼,伸手揽过苏莞的肩:“莞莞,紧张不?”
苏莞很是实诚:“不。”
许丞阳:“哟,可以啊小妮子。”
姚曳看向许丞阳,反问:“你紧张?”
许丞阳嗤笑:“嘁,这要是紧张,我还参加什么帕格尼尼?”
姚曳鼓掌:“厉害了许姐姐,可别忘谱了到时候。”
许丞阳:“哼,老子忘了你都不可能忘了谱!”
姚曳:“…………”
前台的老师这时过来喊人,按照昨天抽签的顺序,苏莞是在第三个,然后是许丞阳的第十七个,再来是姚曳第二十三个,杨尔锦则是较为后头的第四十九个。
每人的演奏时间是半个小时,苏莞上台的时候,就看见在观众席一道而坐的傅维珩和江蕴。台下也比之前刚进场时多了许多的人,傅维瑾也带着叶帆来了,坐在傅维珩的旁边,一脸期待和兴奋。
傅维珩坐在底下,面色淡淡的,一双眼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不曾挪开。
苏莞坐在舞台的中央,调整好姿势,在得到考官的点头提示后,徐徐奏起了旋律。
巴.赫的这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多为古风盎然的舞曲,分别包括《前奏曲》、《阿列曼德舞曲》、《库朗舞曲》、《萨拉班德舞曲》、《小步舞曲》以及《吉格舞曲》。
所有的曲目,苏莞早已烂熟于心,每个把位每个音准每段旋律和所要表达的情绪,她都是拿捏的极为到位。
从五年前在伦敦意外听到苏莞演奏后,傅维珩就知道,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是个极具潜力的大提琴手。
不然,又怎会打动他转而令他记挂了四年?
演奏结束,台上的她起身鞠躬表达感谢,最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缓步下台。
回到后台,许丞阳一脸骄傲的竖起大拇指:“系之花,你的演奏,绝了!”
姚曳拍手赞叹:“已经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系之花!”
苏莞失笑,这会儿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你们加油。”
两人:“肯定的!”
等苏莞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时,就见傅维珩倚在走廊的白墙上,垂头看着手机,很明显,特地来接她的。
听到动静,傅维珩侧头看去,几步上来到她面前,抬手揉了下她的发心,性感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很精彩。”
她笑的眼弯弯:“谢谢傅先生。”
“莞莞。”他说,“恭喜你,毕业了。”
也恭喜,我将要毕业了。
……
接下去的毕业演奏,大部分都是顺利的,姚曳选的曲目是舒曼的《三首浪漫曲》,曲如其名,优美轻柔又浪漫,对于从小学习单簧管的姚曳来说,舞台发挥也是轻而易举。
许丞阳所选的曲目是拉威尔的《茨冈狂想曲》,难度很高,她却拉奏的毫无压力,一双灵动的巧手在琴把上来去自如,也拉出了她独具的风格。
就连一向挑剔的傅维珩,都不由自主的鼓掌说:“不错。”
对此,许丞阳的回应是:“哼,作为傅大神的同门师妹,要是连这点出息都没有,我还做个鬼九师妹哦!”
“…………”
而随着最后一位同学的演奏完毕,这场一年一次的毕业音乐会也终是落下了圆满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