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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的眸色一深。
“你好,我叫黎臻,笙歌在美国的朋友。”男人率先伸出手。
“黎先生亦或是祁先生?”容瑾答话的时候神情很淡,几乎不见起伏。
黎臻微微诧异了一瞬,随即抿唇轻笑:“都是我。”
“那麻烦黎先生叙完旧后把我太太安全的送回来,多谢了。”说罢,他看了眼笙歌后,上车离去偿。
车内,容瑾眯眸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人影:“商博,去查查这个叫黎臻的男人,我记得黎家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个黎臻,只怕来历不简单撄。
商博点了点头:“对了容少,二少爷前几天醉酒驾驶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伤势严重?”
“人已经清醒了,但要等伤势完全好,估摸得在医院躺一两个月。”
“也好,给他长点教训!”容瑾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调头去医院。”
黎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容瑾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歌儿,你这个结婚对象的脾气我摸不透。”
“那就别摸了。”笙歌把花往他怀里一塞,“祁大哥,其实我真不喜欢百合。”
“那刚才怎么接得那么开心?”
“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笙歌嫌弃地撇了撇嘴,他明知道她不喜欢百合,却每次都送百合,令她有些无语:“你怎么又成了黎臻?”
黎臻毫不在意地把花往垃圾桶一扔:“换个身份方便做事,想去哪?”
“医院。”
“这么拼命?”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拼命的样子。”
黎臻被她的话语一窒,随即释然地笑了笑:“也对,这才是我认识的乔娜医生。”
“祁大哥,你这次来青城要待多久?”笙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不确定。”黎臻目光有些深远:“歌儿,叔叔让我带着你回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她知道他指容瑾的事情,抿唇:“老师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去解释,你不用烦心。”
黎臻挑了挑眉:“也好!周五晚上有空?”
=“没排班,但是我跟阿纾约了,不过我可以跟她提前约,怎么了?”
“周五晚上有个酒会,我缺一个女伴,我希望你能来。”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笙歌耸了耸肩,认命的姿态。
黎臻握着方向盘哈哈大笑:“似乎并不能。”
在医院门口,笙歌与他告别,关上车门时黎臻轻叹的话语钻入她的耳膜。
他说:“歌儿,不要动你的丈夫动心。”
黎臻,顾如年,她的哥哥顾如归,竟然都不谋而同地说出了同一句话。
笙歌敛神,有些无奈地朝他笑了笑。黎臻挥了挥手,开车离去。
她走进医院,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住院部墙角的那片绿萝上,翠绿的嫩叶随风摇曳着身姿,抬头看向高处的那间病房,窗口处有葱茏的绿意隐隐若现。
木槿和绿萝,泾渭如此分明,她怎么会动心?
她阖了阖眸,所有的神色都寂灭如初,眼底又是清冷一片。
她不会!
笙歌换上工作服,路过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不多会,一个小护士惊慌地跑出来。
“怎么了?”她扶住小护士。
“顾医生,患者拒绝治疗,精神状态很暴躁。”
“无缘无故暴躁?”
“患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他的腿可能站不起来的消息,不肯续药,可是李医生现在正在做手术,根本分不开身……”
笙歌问了下患者的基本情况,拧了拧眉:“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进去跟患者沟通。”
小护士如获大赦般跑开了。
笙歌刚推开门就有一个杯子迎面砸来,伴随着男人的怒吼:“给我滚出去!”
她险险避开杯子,无所畏惧地朝他走过去:“抱歉,我想您需要先稳定一下情绪。”
男人上半身倚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眼睛阴鸷地盯着她:“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看来小护士说得不错,患者此刻的精神状态的确很暴躁,跟他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她抿了抿唇,尽量放轻了声音解释着:“你的腿只是因为车祸受伤,积血压迫到脑神经,导致右半边身子暂时不能活动,只要积血散了,你的手脚也就恢复正常了。”
男人闻言,神情一动,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是我的主治医生?”
“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姓李,我姓顾,您可以叫我顾医生。”笙歌顿了顿:“待会会有护士过来续药,希望您能配合治疗。”
“姓顾?”男人的脸色有一瞬恍惚,他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胸牌上,“你叫顾笙歌?”
笙歌此刻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对清冷的眼睛,那男人对上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接受你的治疗。”
他的话让笙歌有些不适,但是既然患者答应了治疗,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李医生的事情了。
她朝男人点了点头:“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她回到办公室刚坐上凳子,就听到303号病床的呼叫铃响了起来。
303号病床也就是刚才她出来的那间病房。
男人看她一脸急色,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试一下铃有没有坏。”
笙歌神色自若地按掉呼叫铃,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医院的铃都有做定期检查,不会坏。”
“哦,那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既然呼叫铃你已经测试过了,就没有必要做二次测试了。”
她淡淡的话语一下子就打消了男人想要再次恶作剧的心思。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着:“顾笙歌,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话音刚落,门被人重新推开,他眼睛一亮,但是看到来人的时候一张脸登时垮了下来:“大哥。”
容瑾走进,看着床上一身伤的男人,脸色不见半分松动:“容皓,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车祸。”容皓回答得有些心虚,打小他就很害怕这个看起来就很严肃的哥哥。
“商博告诉我是酒驾。”
容皓聋拉着脑袋:“那天是多喝了点酒。”
“这次算你运气好,没有闹出人命,我会让商博替你处理,但是下不为例!”
“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为什么从美国偷跑回来?我记得你的学位证书应该要年底才能拿到。”
容皓看了他一眼,垂眸不肯说,容瑾见状也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我去通知容家,让二婶过来照顾你。”
“大哥!”容皓急忙唤住他:“求你不要告诉爸妈和爷爷,我就是因为不想再待在美国才偷跑回来,学位证书我已经提前拿到了,不信你可以去查。”
容瑾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那就去容氏上班。我让人给你换一间病房,伤好后马上回容家认个错。”
“你答应我不告诉家里了?”
“看你表现。”
“嗷……”
容皓把脸埋在被子里,哀嚎了一声。
***
茶餐厅内,沈纾搅着咖啡,调侃着:“小歌,我怎么觉得,约你一面就跟高中数学的排列组合一样,还得插空!”
临时改变时间,笙歌对好友不免有些愧疚:“对不住,病人出了一些紧急状况,就出来晚了。”
“我也就抱怨抱怨,我还不了解你的工作吗?上次你在B市,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难不成你明目张胆地背着容教授给他戴绿帽子?”
笙歌白了她一眼:“有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沈纾闻言有些兴奋:“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容教授?异地他乡的,有没有生出一些别样的情趣?”
她的话语里面的不正常笙歌岂会听不出,她拧眉道:“你想什么呢!”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容教授还能坐怀不乱?”她凑近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不行?”
“……”
“不是吧,真不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沈纾一脸惋惜,笙歌只觉得无数条黑线直冒:“又没试验过,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小歌,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人家对我的身体没兴趣!”
“啧啧,闺怨这么重,人家对你没兴趣你不会让他有兴趣吗?”
她为什么要让他有兴趣啊?
笙歌觉得实在不能再跟沈纾继续这个话题,不然只怕会被她无数经典洗脑,于是话峰一转:“今天的开庭结果怎么样?”
沈纾对刚才的话题意犹未尽,听到她问到开庭的事情,唇角妩媚一勾:“赢了。”
看着她的神色,笙歌知道这场官司不仅赢了,还赢得相当漂亮。
“他们什么时候搬出顾家?”
“一个月内,如果一个月后他们还没搬出来,你可以申请执行法律手段。”
笙歌闻言,思忖了片刻:“如果你有认识房产中介的朋友,帮我找个买家,我想把房子卖了。”
“卖了?”沈纾有些震惊:“我不明白,那可是顾家的祖宅啊!而且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拿回来!”
含在嘴里的咖啡有些苦涩,笙歌却有些食髓知味:“家已不成家,还留着做什么?”
沈纾明白她的感受,但是她还是有点不舍得,毕竟她喜欢的人也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小歌,大不了我帮你找个人照看顾家,就算你不想住,但是空着做个念想也好。”
“我要断的正是这份念想。”笙歌认真地看着她。
沈纾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对价格有没有要求?”
“价格是其次,但是新屋的主人必须得留下后花园那一片木槿花并好好照料,这是我卖房子的唯一要求。”
那是母亲最爱的木槿,她希望能找一个善待它们的新主人。
“好,我正好认识一个朋友做中介的,我让她把房源挂出去。基金的事情我已经着手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阿纾,对不起,也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谈抱歉也不言谢谢,小歌,走不出的只是我自己。”
笙歌叹了口气,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看来还是要抱歉了,阿纾,我午休时间到了。”
沈纾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看着笙歌的身影渐渐远去,沈纾从包里拿出一根精巧的笔,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顾大哥,小歌说你与她总是心意相通,那么是不是她心底希望也是你所期望的?”
“可是,纵使你已经远去多年,又或许你从不曾对我动过心思,我还是做不到忘记,顾如归,你说我傻也好,说我痴也好,我就是不想忘记你。”
她自言自语着,却不曾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臻哥,你在看什么?”黎臻对面长相甜美的女孩抬手在他眼前招了招。
黎臻淡淡地收回目光:“看错了,以为是个故人。”
“你才来青城多久,哪来的故人?”女孩轻笑,眼睛如一泓弯月,很漂亮。
“你说对,我在青城哪来的故人!”他言语间有些晦涩。
笙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主任正站在她的办公桌旁翻着一叠资料,看见她进来,他的眼里闪过异常的光亮。
她神色不变地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主任。”
“顾医生,这次B市的手术做得不错。”王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手上的资料放回她桌上:“瞥见这个病例挺有趣的,禁不住拿起来看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乱动你的东西。”
“怎么会?”笙歌状似不意地翻了翻资料:“这是老师之前的一个患者,因为车祸脑损伤深度昏迷了一年后苏醒,现在不仅生活能自理,还是一名很出色的教师。”
“说起来我手里也有一名病症情况相似的患者……”主任说到此处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顿住了,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笑道:“好好上班,后生可畏。”
脚步声渐渐远去,笙歌把资料随意放置在一旁,风刮起了纸张,露出患者的名字:史密夫。
她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警署的电话,说是有个人的信息需要她确认一下。
她虽然不解,但还是一下班就开车过去了。
一名青年警官引着她走进一间单独的房间,拿出一份资料给她看:“顾小姐,你认识这个叫做林建的男人吗?”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一寸彩照上,彩照上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清秀,理着干净的板寸头。
笙歌觉得他莫名的眼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目光移到他的资料上时,蓦地瞳孔一缩:“我认识他。”
林建,哥哥的得力助手,以前替哥哥去学校接她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
“按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林建五年前应该是你哥哥顾如归的助理,但是你知道在你哥哥过世后,他去了哪里吗?”
笙歌的手指蜷缩着,她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青年警官看见她的反应,歉意一笑:“我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是林建跟我手上调查的一个案件有关系,我们找不到他的家人,想着当年他是你哥哥的助理,你跟你哥哥感情又亲厚,可能你会知道一点信息,所以冒昧打扰了顾小姐。”
“没关系,这多年了,我已经释然了。”她拧眉想了想:“林建应该没有家人,我哥哥以前跟我提起过,林建是一名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身世很可怜。”
“那你知道是哪个孤儿院吗?”
“抱歉,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
笙歌离开房间后,向启和容瑾也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
向启接过青年警察递来的记录,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各种条件都吻合,现在可以几乎确认在B市发现的那具尸骨属于这个叫林建的男人了。”向启看向容瑾:“你瞒着她,是担心林建的死跟顾如归有联系?”
“顾如归出事后,林建的账户上莫名奇妙多了一百万,几天后又莫名其妙失踪,五年后尸体在B市的山里被冲出,你觉得会没有联系?”
“毕竟还没有证据,凶手也还没找到。”向启沉思。
“这就是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的理由,青城的孤儿院就几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林建遇害的线索,到时候再让她知道也不迟。”容瑾眯了眯眸,“有烟?”
“没有,但我有一个更有趣的东西。”向启卖着关子,眼里闪烁着“求我求我”的字眼。
“没有兴趣。”容瑾斜睨了他一眼,抬步往后走。
身后,向启捏着嗓子的声音传来:“你是对大妹子的身体身体没兴趣,还是对我手里的东西没兴趣?”
容瑾脚步一顿,擦拭锃亮的皮鞋在灯下泛着幽幽的光。
***
琉璃灯闪烁,宾客们推杯交盏,来人非官即贵,几乎涌集了青城大部分权贵,人群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人,顾荣和他的现任妻子。
看来,这不是黎臻口中的普通酒会。
黎臻见她神情有些异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之前没跟你说你怕你拒绝,今天是黎老六十大寿。”
黎家在青城也算大家,黎老大寿,有这排场,倒也不意外了。
“祁大哥,你跟黎家到底什么关系?”笙歌疑惑。
“机缘巧合下救过黎老爷子一命,他收了我当义子。”黎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听起来像演武侠剧一样。”
“呵,那你就当做演武侠剧吧,跟我一起去跟黎老打个招呼?”
笙歌脚步一顿:“我跟黎老非亲非故,还是不去了吧。”
“你跟他非亲非故,他却想把女儿嫁给你的丈夫,于情于理,不应该去认识一下吗?”
她尚在惊讶中,已经被黎臻拉到黎老面前。
“黎老,黎臻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黎老今天身着庄重的唐装,看起来容光焕发:“好好好,阿臻,这位是?”
“这是我叔叔的得意门生,顾笙歌。”
这一阵子,顾家的遗产争夺案闹得满城皆知,笙歌虽然没有亲自出面过,但是声名已经远播。
“黎老,笙歌祝您生日快乐,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黎老道了声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笙歌和黎臻慢慢退了出来。
“歌儿,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一个人有没有问题?”黎臻询问她。
“没问题,你去忙吧,我去花园走走。”
黎臻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才转身离去。这一点,真是跟哥哥很像。
笙歌刚在花园走了几步,就看到许娉婷和几个装扮雍容的贵妇走过来,其中还有一位少女,她拧了拧眉,刚想避开的时候,许娉婷故作姿态的声音响起。
“小歌,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你最近好吗?”
她的声音处处透露着关切,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娉婷,这是?”
“这是顾荣与他前妻生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许娉婷神色骄傲地向友人介绍着。
友人却不领情。
“呦,原来是顾千金啊,听说前阵子跟她亲父亲因为财产纠纷闹上法庭了。”
“可不是,听说还请了青城最厉害的律师。”
“娉婷啊,这个女人都要把你们扫地而出了,你还当她是女儿?你的心也太善良了吧,是我的话,我一见面就一巴掌过去……”
许娉婷在人群中被说得脸色发白,但还在义正言辞地为笙歌申辩。
笙歌冷眼看着一群像跳梁小丑一般的女人,嗤笑:“许姨,一天不作你就会死吗?”
许娉婷脸色更白了些:“小歌,我知道你因为当年我反对你跟阿年的恋情还在怪我,可我那也是迫于无奈之举,毕竟怎么说阿年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许姨这是在承认当年当小三破坏我父母感情的事实?”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当年要不是你母亲逼迫了你父亲,就根本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许娉婷神色慌张地解释,可言语中逻辑异常地清楚。
“你没有资格提我的母亲!”笙歌神色一冷。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相信的,这些人都能作证……”
“够了!”笙歌心里蹿起一阵无名火,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着实烦得很:“别逼我动手!”
这句话一落,周围立即沸腾起来。
“果然没教养,竟然对长辈说出这种话!怪不得会对自己的哥哥死缠烂打,还把父亲告上法庭……啊,你竟然敢打我!”
嚼舌根的年轻女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笙歌,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打我!”
被笙歌打的女人叫做于晓丽,青城一个暴发户的独女,因为属意顾如年,秦葭微死后,她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对许娉婷是百般讨好,刚刚她看懂了许娉婷的暗示,故意说出一番话来羞辱笙歌,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
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长这么大,父母把她当掌上明珠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哪里舍得打她一下?
本来在顾如年身上屡次受阻已经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受了笙歌一巴掌,全身的火就好像找出了口,就想一股脑地泄出。
此刻她也不想顾及形象了,只想扑到笙歌身上把她全身的火气都发泄出来。
许娉婷看到这一幕,嘴角泛起冷笑。
于晓丽的骄纵她比谁都清楚,而此刻她就是她最好的棋子,在黎老的寿宴上闹场,她相信不久以后笙歌就无法在青城立足,甚至乖乖滚出青城。
不远处,沈纾看到这一幕目龇欲裂:“如今这世道,是贱人横行吗?”
她说着便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向启拉住了。
“向启,你拉着我干嘛?”
向启朝笙歌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的沈大律师,这是黎老的寿宴,你闹不了这个场子,只有他能!”
笙歌被于晓丽冷不伶仃地一推,高跟鞋卡在石缝里,身子失去平衡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腰部。
他手上轻轻使劲,把笙歌的身子拥进怀中。
熟悉的苏打水味,笙歌抬头对上容瑾的沉怒的眸色,心莫名一颤。
“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笙歌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容瑾大掌在她腰上一捏:“自己站好。”
待笙歌站好后,容瑾的目光这才落到于晓丽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于晓丽以为顾如年是自己看过最好看的男人,但是他与面前这个男人比起来的话,她突然觉得他什么都不是了。
听见容瑾问话,她先是浑身一颤,随即脸上挂起一抹她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道:“我的名字是于晓丽,请问你是?”
容瑾并不是商场的人,而且为人素来低调,就算是采访也从来不让刊登照片,青城的人只闻容家大少的名称,但是鲜少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于晓丽不认识实属正常。
“于晓丽,我记住了。”容瑾凉凉地掀了一下嘴角:“以买药材发财的暴发户于家的人?”
于晓丽生平最恨别人说她是暴发户的女儿,这让她在一众名媛里抬不起头,但是容瑾提起的时候,她只是变了变脸色:“你误会了,我爸爸的公司是正常经营。”
“恶意提高数倍价格叫做正常经营?”容瑾嗤笑。
于晓丽咬了咬唇,无从辩驳他说的事实,她父亲确实干过这种事情,应该说她们家的财富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
“对,我就是暴发户的女儿,但是我有钱,和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没什么两样!”
笙歌惹不住扶额,姑娘啊,你在青城最有钱的人面前谈钱,会不会太班门弄斧了些。
容瑾闻言瞳孔微微眯起:“很好,你的资本就是钱,那么不出明天,我让你一无所有。”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急忙跑了过来,斥责着于晓丽:“你这丫头,怎么在黎老的寿宴上胡闹!”
于晓丽被自己的父亲斥责有些委屈:“爸爸,是她先打得我,你看,我的脸都肿了!”
“那肯定是你先不对的,快给人家道歉!”
这个中年男人是于晓丽的父亲于磊,他刚才在内厅无意间听到容瑾的身份,此刻看到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
容瑾一看就是对怀里的这个女人很偏爱,加之刚才他看到笙歌是跟黎臻一起进来的,谁都知道黎老对这个义子极为疼爱,这两个男人,他们于家一个都得罪不得!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赶紧给笙歌道歉,然后求容瑾高抬贵手,放了于家一马,青城容家动一动,大地都得颤三颤,他没胆惹!
“容少,是小女不懂事,我让她马上给这位顾小姐道歉!”
于晓丽不明白于磊的良苦用心,只是震惊地看着素来纵容自己的父亲:“爸爸,你怎么可以让我道歉?我不道歉,我没错!”
“混账东西!”
一声极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这次却不是笙歌动的手,她看着于磊高抬起的手有些吃惊,也觉得有些寒心。
“容瑾,算了吧!”她叹了口气。
岂料于晓丽根本就不领她的情,听到她开口,又朝她扑过来:“都是你这个贱人,我爸爸从来没有打过我……”
容瑾抱着她往旁边一闪,沉眸道:“于先生,你最好把你这疯狗一样的女儿拖出去,不然明天消失的就不单单是于氏了。”
于磊神情颓败地拖着于佳丽往外走,于佳丽又哭又闹:“爸爸,为什么!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你还打我,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于磊被她闹的心烦,“他是谁,他是容家大少爷,一根手指都能弄死我们家的人,我不拉着你走,难道我明天要去街头翻垃圾堆吗?”
“容家人……”于佳丽喃喃着,“爸爸,我们去跟他解释,我跟顾小姐根本就无仇无怨,我就是瞧许阿姨看她不舒服,想讨她开心才强出头,我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爸爸,我去求他!”
“闭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些大家族咱们高攀不起,现在你满意了?”
于佳丽的哭啼声越来越远,笙歌冷冷地扫了许娉婷一眼:“许姨,你的心计笙歌自叹不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我妈妈争不过你了,因为她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而你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你干得这些龌蹉事,我爸爸知道吗?”
许娉婷脸色惨白无比,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她今天可算是尝了个透彻,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她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小歌,你冤枉我了,于晓丽的胡言乱语怎么能相信?”
笙歌看了眼跟在宾客后的顾荣,嗤笑了一声:“这些好听话你还是跟顾荣去说,这世上大概就他一个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怎么回事?”黎臻搀扶着黎老走出来,后者沉声问。
容瑾把笙歌拉到身侧,看向黎老笑了笑:“黎老,本来是代爷爷过来替您祝寿的,但是不小心看到一条疯狗在咬我的妻子,就出面处理了一下,希望不会打搅到您的寿宴。”
黎老本是听到有人闹事火气正大,听到容瑾的话语时愣怔了片刻:“妻子?你已经结婚了?”
“是的,所以黎老和爷爷的美意容瑾怕是无福消受了。”
让容瑾跟黎家联姻并不是容老爷一个人的意思,黎老也是同意的,毕竟两家在青城都是大家,再加上商业联姻,对两家来说都是如虎添翼,只是他没想到容瑾竟然结婚了,这不是直接打了他们黎家的脸吗?
他扫了眼容瑾身侧的笙歌,故作不知:“不知道容少口中的妻子是?”
笙歌闻言,眸光微微眯了起来,这黎老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容瑾既然选择在这时候公布婚讯,想来这便是合适的时候。
把她拿来当双面盾牌,又挡容家,又挡黎家,她不得不说容瑾这算计,还真是毫无遗漏。
容瑾岂会不知黎老的意图,轻轻拥住笙歌:“她不是在这吗?”
黎老的目光这才落到笙歌身上,了然大悟般问身侧的黎臻:“阿臻,这不是你刚才带来的姑娘吗?我以为你喜欢她,特地带给我看的!”
此话一出,不仅容瑾的脸色变了,就连黎臻脸上都有些不好看:“爸,笙歌是叔叔的学生也是容先生的妻子,这点阿臻早就知道了。”
黎老没想到黎臻竟然会出口帮腔,神色大为不悦。
容瑾却凉凉一笑:“看来没有误会了,黎老,今天晚上的事情抱歉,你一直想要的东郊的那块土地,我回去跟爷爷商榷一下。”
黎老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别围着都入座吧。”
等人群都散去的时候,笙歌叹了口气:“容瑾,你不该来!”
她虽然不知道东郊的那块地到底有多少价值,但是既然能让黎老缓和了脸色,想来必定是块肥肉。
“我不来的话,明天被赶出青城的人就是你了!听着,容家人,永远都不需要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