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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三号,晴,丘城医学院能容纳三千人的大礼堂中座无虚席,除了中医学院不到五百人的学生外,剩下的都是其他学科的学生和记者。
上午十点整,演讲正式开始,按照惯例,先是领导讲话,然后是学生会代表讲话,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十三才被请上台。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台上,十三轻笑道:“不骗你们,在知道郎校长邀请我来丘城医学院演讲的时候,我基本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可现在站在台上,又有点害怕——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是个连小学校门都没走进去过的人,现在却要站在大学的舞台上讲话。”
十三的自嘲引起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同时也缓解了他微微忐忑的心情。
笑声过后,十三的表情略显郑重,继续说道:“我姓秦,名字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会觉得奇怪,因为我排行十三,所以我的名字也就是十三,对,就是那个数字,昨天还有朋友说我是爸妈充话费送的——好了,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感谢郎校长的体谅,特意把这次演讲安排成了提问的形式,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问,我来答,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十三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不少学生都举起了手,十三点了一个带眼睛的男生:“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想问?”
“秦老师您好。”男生很郑重的冲十三鞠躬:“我是丘城医学院中医学院本科二年级的学生,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学中医?”
“为什么要学中医?”十三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中医。”
男生羞赧的笑了笑,挠头道:“因为我小时候爷爷生病,是老家一个老中医给治好的,那时候我就觉得中医特别神奇,所以上大学的时候就报了中医学院。”
“嗯,我看大多数同学学中医的原因都差不多。”十三看着台下问道:“是不是?”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道:“我是被我爸逼的!”
“好,总之都是有原因的。”十三笑道:“这位同学问我为什么要学中医,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师父是中医,他教不了我别的。我师娘倒是会刺绣,可我总不能跟着师娘学刺绣吧?不学中医还能学什么?只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在下地干活和学中医之间,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选择。”
十三的话再次引起一片笑声,那男生想了想,说道:“秦老师,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目的性吗?众所周知,中医发展到如今日渐式微,不要说外国人,即便是在我们华夏人眼里,能接受中医的也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人,甚至大多数人觉得中医都是骗子,西医也人为中医不是科学,中药没有药理依据。”
“你这是两个问题,我先回答第二个吧。”十三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西医人为中医不是科学,那么反而言之,什么是科学?这个所涵盖的意义就太广了。在西医没有诞生之前,中医就已经存在,在那个时候,你能说中医不是科学吗?另外,谁说中药没有药理依据?中医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这就是中医的科学。同样,中药的药理也是根据人体的阴阳五行来因症用药,神农尝百草我想大家都知道吧?这就是最简单的中药药理。”
“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学中医的目的性。”十三看着那男生问道:“你学中医有什么目的?”
“啊?我?”那男生一愣,旋即正色道:“为了治病救人,为了有朝一日能给中医正名!让中医被国人接受,甚至被外国人接受,重拾辉煌!”
“理想很伟大。”十三嘿然道:“有理想是好的,但不要太过于乐观,还有,少看点小说。”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学中医不是目的,学完学会之后做什么,才是目的。”十三看着他严肃道:“我师父不只一次对我说过,你是个医生,在你眼里人除了男女之分,就只有健康的人和病人之分,你要做的,就是把病人治好,不管他是穷人还是富豪,好人还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作为一个医生,你只要对他的病情负责就好,其他的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如果非说学中医有什么目的性,那唯一的目的就是治病。所以,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抱着功利心。”
“另外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十三笑着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看外国的电视剧,我也跟着看了几集,在欧美国家,绝大多数家长在教育孩子的时候都希望他们长大了当医生、律师,因为这是最赚钱的两种职业。父母希望孩子以后生活的好这无可厚非,但是,想成为一个好医生,你们要先问问自己,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们什么时候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再谈目的。”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大多数人的思维里,钱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这么一看,当然是钱重要。
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为了钱而牺牲别人的生命,那不是一个医者该具有的品格,这样的人,即便你在学校的成绩再优秀,最终也只是金钱的奴隶罢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又有一个男生举起手,不等十三叫他,就大声说道:“秦先生,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们华夏有句俗话叫“说的比唱的好听”,还有句俗话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然秦先生觉得钱不重要,那为什么却不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据我所知,秦先生在燕京有一家美容会所,里面销售的一套重要护肤品价格极其昂贵,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