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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了申时末,由于睡太多,阿菀不仅没觉得精神饱满,反而更萎靡了。
只是她依然边打着哈欠,撑着胀痛的脑袋,边拖着两条面条似的腿下床。
“今天就算了吧,使个人过去和母妃说一声就行了,说你不舒服,今日就不过去了。”卫烜靠坐在床上,边揽着她的腰边劝着她道。
阿菀没理他,将腰间的手拿开,让青雅她们进来给自己梳洗,顺便泡了杯加蜂蜜的红茶抿了半杯,精神终于好一些了。
收拾妥当后,便和卫烜一起出门。
出门前,卫烜抖开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有些担心地问:“你真的能走么?要不要叫辆小辇车载你过去?”
阿菀脸色僵硬了下,眼角余光瞄到了青雅等丫鬟突然变得红扑扑的脸,便知道她们估计是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坏事了,不禁有几分尴尬,没好声气道:“这点路我还能走。”虽然在走路时摩擦到时有几分不舒服,但阿菀觉得并不用太小提大作。
卫烜发现她突然有些恼的模样,一时间不太明白,可见她坚持,最后只得作罢,暗暗想着,若是她坚持不住,大不了背她回来,反正也没人敢笑话他们——敢笑话的都下地狱去了。
于是便没再阻止。
“你昨晚回来,想必到现在还没有去给父王母妃请安吧?”阿菀边走边说,十分了解他的行为。
两人是并肩而行的,这模式放在这时代,十分地不符合规矩,阿菀算是僭越了,竟然敢和丈夫并肩同行。不过卫烜却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从未在意这点破规矩,就是喜欢侧脸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并且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手牵着手亲亲热热地并肩而行。
也是他这种态度,让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很好,自然从未敢待慢。
“早上出门时见过父王了。”卫烜说道,没和她说的是守在那里的父王像在守贼一样,让他心里真是不快活,所以也懒得搭理他,便直接进宫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瑞王,三更半夜得知儿子回来时,他便开始睡不着了,想将儿子拎过来询问一下他这回去干了什么事情,可却听说他直接回了随风院,是不可能叫出来的,最后只能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甚至将瑞王妃给吵醒了。
“你怎么每次都大半上的回来?”阿菀忍不住抱怨道:“不会是又三更半夜了还在赶路吧?”
“也不是,我是看到差不多到京城了,与其在城外随便寻个地方歇下,不如回城。”他笑了下,又轻声道:“我有皇伯父给我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并没有时限,索性就直接进城了。”
阿菀拧了下眉,想说什么,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便将话咽下了。虽然觉得他争这点儿时间太累人,怕他熬坏身子,可见他欢喜的模样,可能是恋着家的——甚至赶着回到自己身边,便也不多言。
很快便到了正院。
瑞王妃看到手牵着手过来的小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模样,眼里不禁有了些笑意,招呼他们坐下,又让丫鬟上茶果点心。
“听说烜儿是昨晚回来的,今儿一大早的就进了宫,可有累着?”瑞王妃关心地问。
卫烜神色淡然地回道:“午时回来歇了下,无妨的。”
正寒暄着,卫嫤也过来给瑞王妃请安了,见到卫烜也在,顿时变成了一只小鹌鹑,拘谨地过来请安后,便缩在角落里坐着了,一副当背景板的模样。卫烜也不以为意,上辈子他看不过崔氏那女人兴风作浪,便将卫嫤卫焯两人直接卷到自己的院子里养着,倒是将崔氏气了好一阵子,也算是养了几年,多少对这个妹妹的性子有点了解。
想到崔氏,不禁又回想起这辈子的崔氏的命运,不得不感概敌人不同,命运也不同。
上辈子的崔氏是瑞王府第二任的继妃,和宫里的郑贵妃一起联手,在太后的病情上打得他措手不及。而这辈子,崔氏进宫成了明妃,和郑贵妃站在了对立面,加之崔氏不能生养,在宫里不过几年,便这么被斗残了,恐怕以后要在冷宫里待一辈子了。
没上辈子的风光和得意,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算不得太惨。
心里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边听着阿菀和瑞王妃聊天,很快便又见带着卫焯回来的瑞王。
卫烜看了眼这位父亲,心里又忍不住啧了一声。
瑞王回来,大家都起身行礼问安。
“大哥,你回来啦!”卫焯十分高兴地跑了过来。
卫烜伸手弹了下他白嫩嫩的额头,懒洋洋地道,“别像个蠢小子一样,自己去坐好。”
卫焯也不在意他嫌弃的语气,笑呵呵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看着他直乐。
卫烜脸色又有点那啥,果然这小孩就是个傻白甜,上辈子他不在了,也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撑起瑞王府,和未来的新帝能不能打好关系。
见人都到齐了,瑞王妃便让人传膳。
用过晚膳后,卫烜被瑞王叫走了,阿菀坐了会儿,便辞别瑞王妃回了随风院。
一路走回随风院,也消食得差不多了,阿菀便让人准备热水泡澡。
中秋的天气凉爽,加之昨晚卫烜也为自己擦过身子,没有出汗并不算脏,可是阿菀仍是想要泡一下,缓解一下身体的疲惫。
水里加了些缓解疲劳的玫瑰精油,洒了花瓣,闻起来芳香馥郁。
“行了,你们下去吧。”阿菀开口道。
青雅青环等丫鬟不免有些奇怪地对视一眼,怎么突然不需要她们伺候了?不过也没有违背她的命令,恭敬地退下。
等丫鬟们退下后,阿菀自己才宽衣解带,低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胸口上的暧昧痕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正在发育中的胸房,脸又有些红。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有多暧昧,甚至连大腿内侧都布满了,让她怎么好意思让青雅她们瞧见?
缩到浴桶里,松香木的浴桶和玫瑰精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味道还不错,稍稍舒缓了下疲劳的身体。
阿菀的精神也松懈了几分。
等她泡澡出来,穿上宽大的白绫长衫,歪坐在坑上的石青色绣玉簪花的大迎枕上,浑身懒洋洋,终于感觉舒服了许多,人也有些惫懒,不想干旁的事情。
就在她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时,卫烜回来了。
他凑过来亲了下她柔嫩的脸,方笑眯眯地去净房沐浴。
等他洗漱出来,他也坐到炕上,和阿菀挨坐在一起,阿菀少不得要拿巾帕给他擦头发,边和他聊天,聊的便是这几个月京城发生的事情。
朝堂上的大事——例如太子和三皇子南下赈灾,太子失踪又回来之类的事情,卫烜自然都知道了,不过一些京里的红白喜事及人情往来他倒是不知道,听着阿菀慢慢地道来,也不嫌啰嗦,听得津津有味。
阿菀也说到了上个月靖南郡王世子和镇南侯府七姑娘的婚礼。
“挺热闹的,当时去了很多人,我娘说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珺表哥能娶到莫七姑娘,也算是他的福气。”说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靖南郡王妃又怀上了,也不知道这胎会是男是女。”
卫烜撇嘴道:“不管是男是女,靖南郡王府并不缺儿子了。”
“这倒也是,所以也不知道她折腾个什么劲儿。”阿菀心里叹气,她虽然不会乐观地觉得这世界上的继母都像瑞王妃和柳侍郎夫人一般明理,可也不要像个斗鸡一样,总想将继子继女都赶尽杀绝。
所以,也不怨怪卫珠会想方设法地想要斗倒继母,只是过犹不及罢了。
见她叹气,卫烜自然明白为什么,拍拍她的手,神色有些森冷,语气却很柔和,可惜阿菀正看着前方的宫灯没有看到。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叹气再多也没用,姑母和你对靖南郡王府的几兄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再多便是过界了,反而不美。”他劝道,话说得极为漂亮,心里却巴不得阿菀远离卫珺兄妹几个。
可惜,这辈子的事情与上辈子背道而驰,使得人与人间的交往也不同了,根本没什么理由让康仪长公主和阿菀远着卫珺兄妹几人。卫烜虽有办法破坏两家的交情,可是也担心康仪长公主看出什么,若是认为他是个心胸狭隘之辈,不值得托负,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总希望在岳父岳母眼里自己是个好人,免得他们的态度影响到阿菀对他的看法。
“你说得对,可是……总有些可惜,珠儿还那么小,便被移了性情。”阿菀端着蜜水抿了口,“我虽知道她已经变了,可总怜惜她自小没了母亲教养,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你怜惜她,当初谁又来怜惜你?
卫烜忍住那句质问,将她拉到怀里搂着,心知这辈子的阿菀没有经历过,所以她方能如此坦然地与卫珺兄弟交好。可是,他仍是介怀上辈子,到底阿菀是如何心灰意冷之下,才会选择死在新婚之夜。
那时候,虽然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拖不下去,可也可以选择多拖几天,总不至于就死在新婚之夜上让靖南郡王府遭了笑话。
想到这里,他又将她往怀里按去,搂紧了一些,直到她快要透不过气来,才将她放开一些,低头蹭蹭她的唇,给她渡气。
“行了,睡觉吧,明天开始还有好多事情忙呢。”阿菀忙拍拍他的背,省得又擦枪走火。
卫烜只得放开她,等丫鬟铺好被后,夫妻俩躺到床上。
“对了,要先擦药。”卫烜又起身,探手去床边的小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瓶药。
阿菀满脸黑线,这家伙就不能不惦记这事情么?
如果说昨晚阿菀差点闹得他崩溃,今晚便轮到卫烜差点闹得她崩溃了,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就看什么时候还罢了。
在阿菀拒绝他给自己擦药时,这厮振振有词,“反正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我上药细心,省得你粗心大意,不仔细。”
阿菀:“……”
分明就是巴不得她快点好,然后好行那事。
果然男人是纵不得的!
最后还是他摁着上了药,等上完药后,她满脸通红,他也俊脸薄红,如饮了美酒一般,然后有些激动地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道:“下次我一定小心点,不会再让你伤着了……”若是伤着了,几天不能行房事,太苦逼了。
阿菀深吸了口气,拍拍他道:“睡觉!”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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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烜回来了,自然要去拜访亲朋好友,同时也带阿菀回了趟岳父岳母家,好让两位老人家安心。
在公主府待了一天,被康仪长公主夫妻热情款待一翻后,夫妻俩方踏着夕阳归家。
卫烜惦记着事情,询问道:“姑母还没消息么?郁大夫是不是不行啊?”
阿菀黑线道:“你还惦记着这事情?我看郁大夫根本不精通这种事情!”
“总要让他试试嘛,这样也能给姑父姑母些事情做,免得他们没事干想要出京城游历四方,如今世道不好,他们出门在外没个准信,咱们也会担心。”说到这里,卫烜又皱起眉头,就在年底,北方几个部落中的狄部会有动作,到时候也有结果了。
然后,也是他选择的时候了。
接着又去了威远侯府探望老夫人,威远侯老夫人精神不错,见他们来,十分高兴地留了他们一顿午饭,直到晌午时才让威远侯亲自送他们出来。
只是去了威远侯府的第二日,阿菀和卫烜都被叫去了仁寿宫,迎面而来的是太后的不悦敲打质问。阿菀一声都没吭,便看着卫烜几句将她哄得露出了笑影,然后拉着两人的手笑着询问两人什么时候会有好消息之类的。
卫烜神色温和,从容道:“这事情不急呢,我们还年轻,再缓个几年也行的。”
太后叹道:“哀家老了,再过几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烜儿的孩子了。”
“不会的,皇祖母会长命百岁的。”卫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
太后被他说得笑起来。
阿菀却看着卫烜脸上那种明明温和之极却蕴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笑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感觉他心里仿佛又藏了一只凶兽,正在蛰伏着,随时可能会将那只凶兽放出来择人而噬,危害苍生。
正说话间,便见仁寿宫的大宫女翠娥过来禀报道:“娘娘,三公主身子不舒服。”
太后不悦地道:“怎地又不舒服了?这天天如此不舒服,说出去人家还以为她体弱,这样可不行,姑娘家若传出这样的名声可不好……”说着,便唤人去请太医过来。
卫烜见太后这里有事,便体贴地和阿菀告辞离开。
送他们离开仁寿宫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笑容极为亲切,将他们一路送出仁寿宫门时,对卫烜道:“世子殿下,昨日朝阳宫当值的明月姑姑过来和翠竹姑姑说了几句话,这话不知道怎么地,便让太后娘娘听了去。”
卫烜听罢,眸色微黯,让随行的路云赏了小内侍后,便拉着阿菀上了宫里的轿辇。
直到出了宫,他冷峻的脸色才好一些。
“是三皇子让人给太后知晓咱们回威远侯府的?”阿菀问道。
卫烜不悦地道:“他如今遭了皇伯父的厌弃,不好做什么,便只会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揪着不放,也亏得他还是位皇子,竟如厮的小家子气!”语气十分不屑。
阿菀叹气,想到对人便几分亲切笑影的五皇子妃何氏,心里再次可惜她配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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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菀可惜配错了人的五皇子妃此时正脸色铁青地听着下人的报告,神色不善。
“小姐……”一旁的丫鬟绣云欲言又止。
五皇子妃抓着桌子一角,指甲十分用力,骨节都泛白。良久方将那口气压了下来,霍然起身道:“走,咱们去瞧瞧殿下。”
“小姐!”绣云大惊失色,“如果真的像常嬷嬷说的那般,您现在可不能过去!”
五皇子妃脸上露出了平时一样的笑影,“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何去不得?近来天气冷了,我可要去给殿下送些汤水呢。”她低眸浅笑,显露出一种岁月静好般的温柔美好。
心里却并不平静。
虽早有准备,可是亲耳听到这事,仍是心里抱着一分希翼。
她深吸了口气,仍带几分希望:“走!”
绣云只得忧心忡忡地跟上去,心里有几分无措,男人豢养娈童并不算是怪事,很多公卿贵族都好这口,甚至很多夫人还希望男人好这口,至少这样不会造出个孽种出来。可是她家小姐,却不爱这个,心里仍是希望五皇子如传言那般斯文清雅,乃矜贵博学之士。
而不是这样的……荒淫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