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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宜听了就是一愣:“记者?你们的记者在我们这里?”
“是的,是遇难矿工家属的邀请,去的三源。”
“我们这里的局长真的说了这话了?”
“说了,有录音。那个局长太嚣张了,如果不是涉及到锦安,涉及到三源,我早就签字发稿了,刚才我给老翟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让我问问你怎么办?”
彭长宜一下子接受到这么多的信息,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发不发稿,翟炳德让叶天扬征求彭长宜的意见,什么意思?但是凭直觉,彭长宜感觉作为市委书记,翟炳德不好表态,鉴于目前的形势和翟炳德对邬友福的成见,他的态度应该不是压事,那么彭长宜的态度也是这样,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想了想说:
“叶总,如果情况属实,您尽管发,说不定你发了这篇稿子,是帮了我呢,眼下,这里的情况很复杂,等有时间我专程去省里跟您汇报一下。”
“好吧,长宜,我签字了,你别放电话。”叶天扬说着,把电话放在一边,开开门,喊了一声“小张”,把这篇稿子拿起排版,明天见报。”然后,他又走了回来,重新拿起电话,说道:“长宜,过几天小桐要走了,她跟你联系着吗?”
彭长宜又是一愣,说道:“没有,她什么时候走?”
“下周。”
“哦,怎么了,您是不是舍不得?”
“哎,我现在好多了,女大不由爹,愿意走就走吧,就像你说得,如果不让她出去,她在心里永远都无法释怀,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只是我跟她有个口头协议,十年之内,必须回来,不许移民,不许拿绿卡,不许嫁外国人。”
“呵呵,您这三不许,她同意吗?”
“同意,这是条件,要不然我不给担保。”
“对,切掉她的经济命脉,断她的粮草,她总不能在美国喝西北风吧?”
“是,我就是这么做得,你方便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小桐这孩子性格比较个,在省城,没有什么至近的朋友,自从她那个男朋友走了以后,我就没见他跟什么人来往密切过,原来几个女同学结婚生子,人家忙于生计,也不怎么来往了,我看她倒是跟你还说几句心里话,这几天我见她也有些难过,总是一个人呆在屋里,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你们年龄差不多,容易沟通,帮我劝劝她,既然选择出去了,就不要瞻前顾后的了,只要记着回来就行。”
“呵呵,您真是典型的慈父心肠啊,好的,您放心,我晚上给她打电话,我最能对付她的了。”
叶天扬笑了,就把电话挂了。
周连发?彭长宜想了想,手就伸下了桌子底下,摁了暗铃。没有听到小庞的动静,他就看了看表,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小庞怎么还没回来?起身走出门去,推了推小庞办公室的门,锁着的。
回到办公室,他就给下面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老顾接的,彭长宜问老顾齐祥在吗?老顾说不在,值班人员去吃饭了,他临时给盯会电话。
紧接着,彭长宜又给齐祥打了电话,不想,被齐祥挂断,过了一会,就听走廊里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齐祥喘着气就进来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是不是打电话时已经进院了?”
齐祥擦了一想汗,说道:“是啊,刚进院,老顾也告诉我了,我就急忙上来了。”
“那些家属怎么安置的?”
“安排在招待所了。那个周胖子没敢动粗,里面还有记者,这些人都是有准备而来的,录音笔、照相机、录像机,应有尽有。”
“来的都是家属吗?”
“我看了,有的是,有的就是咱们这儿的矿工,但都是四川籍的老乡。”
“周连发在现场?”
“是啊,一直在,但是我感觉今天他有句话不该说。”
“哦?他说什么了?”
“高大风的姐姐要求看弟弟的尸体,周连发不让,说是火化了,这下家属急了,场面一度失控,后来又出来解释说:那些尸体不能证明就是你弟弟的,有护身符作证也不行。这时有个记者问他,说不明不白发现这么多尸体,怎么不立案侦查,周连发说,**都说,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这么大的矿山,死个个把的人很正常,本身挖矿就是个高危险的工作。那个记者立刻就问他,照你的说法,三源每天都有人非正常死亡了?这下他才不敢言声了。”
“哪儿的记者?”
“据说是京洲日报的,是家属们请来的。”
“县长。”齐祥看着彭长宜,说道:“我感觉这次事儿不小。”
“如果那些尸体不是死于十年前,就麻烦了。”
彭长宜说:“你也相信死于十年前?”
齐祥笑了笑,没有说话。
彭长宜说:“对了老齐,二黑有个私人会所,你去过吗?”
“没有,我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很神秘,我感觉也就是邬书记能去,康书记都不可能去过。但是据说客人来往不断。”
“都是哪儿的客人?”
“都是他们生意上的客人。”
“哦。”彭长宜点点头,又说:“小庞呢?”
“我把他留下了,让他盯着,防止出现意外。”
“家属们有什么要求?”
“家属要求做dna,目前还没有涉及到别的问题,因为公安局不承认高大风就在死者里面。一直在为这事扯皮。”
彭长宜点点头。
“接娜娜去了吗?”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彭长宜说着,就拿起电话,要给老顾打。
齐祥说:“徐嫂说如果晚上没事,去她家里吃莜面窝窝。”
彭长宜笑了,说道:“哪好意思总去。”
齐祥说:“你去她高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彭长宜说:“我先到东边去一趟吧。”
“别去了,走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坐车往西走了。”
彭长宜想,肯定是去二黑的私家会所商议去了。
晚上,彭长宜和齐祥还有老顾,去了徐德强家,徐嫂做的莜面窝窝果然很好吃,彭长宜平时不敢吃,毕竟不常吃,怕吃了不好消化,但是她做的非常地道,莜面卷大小相等,而且排列的就像蜂窝,味道纯正,配上一碗同样味道鲜美的山珍蘑菇汤,喝了几杯凉啤酒,感觉非常舒服。
徐嫂没敢让娜娜吃,怕她消化不了,而是给娜娜擀了白面条,用蘑菇汤当卤。
他们吃到半边,小庞和羿楠也来了,他们是从招待所回来。这两个人,本来在招待所吃了晚饭,看见了莜面窝窝,就一人吃了好多。最后,把徐嫂做的几屉莜面窝窝一扫耳光。
小庞吃完,抹了一下嘴说:“徐嫂,这样好不好,我们给你交伙食费,每周来你这里打一次牙祭,怎么样?”
羿楠一边帮着徐嫂收拾碗筷,一边说道:“我算一个。”
徐嫂笑了,说道:“你天天下馆子,还打牙祭?”
小庞说:“不一样,饭店的不好吃,不如自家做的纯正。”
“那倒是,饭店的菜味精多,油大,总吃实在是腻。”
彭长宜问小庞:“那些记者还跟家属们在一起吗?”
羿楠抢先答道:“在,我还跟他聊了几句呢?”
他们跟彭长宜说了一些高大风家属的情况后就散了,因为娜娜已经已经打开瞌睡了。
也可能是彭长宜吃的莜面窝窝太多,不好消化,也可能是他那几杯凉啤酒作怪,后半夜的时候,他感觉胃疼,起来吃了一片吗丁啉,还是疼,睡不着觉,凌晨感觉就更厉害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彭长宜就起来了,捂着肚子,忍着胃疼,开始给娜娜收拾东西,因为沈芳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他要老顾要送娜娜回家,这么多的事,他走不开。
老顾今天也早早就上来了,他惦记着送娜娜,见到彭长宜脸色煞白,而且额头上滚着汗珠,就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了?”
彭长宜这才说是胃疼。
老顾说:“是不是昨晚吃的莜面不没有消化?”
彭长宜见老顾来了,就躺在了床上,娜娜见爸爸捂着肚子,就挨着爸爸身边,说道:“爸爸,你怎么了?”
“好孩子,一会吃完早饭,跟顾大大回家,爸爸工作忙,就不送你回去了。”
娜娜说:“我知道,爸爸昨晚不是跟我商量好了吗?”
彭长宜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去,让大大给你梳头去。”
老顾说:“我送你先去医院吧?”
“不用,这会医院大夫也上不了班,我刚才吃了一片颠茄,呆会就好了。”
老顾给娜娜梳完了小辫,先把娜娜的东西拎下去,再次上来后他说:“下去吃饭吧,喝点热粥。”
彭长宜说:“你领娜娜先下去,我肯定吃不下,过十分钟我再下去。”
娜娜不放心爸爸,说道:“我给你揉揉吧。”说着,就上来给爸爸揉肚子。
彭长宜笑了,说道:“乖,去跟顾大大吃饭,一会你们还要赶路。”
老顾说:“娜娜,咱们先去吃饭,让你爸爸躺会再下去。”
老顾领着娜娜就往门口走,娜娜不放心爸爸,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老顾走了出去。
彭长宜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忍着疼,给齐祥打了电话,让齐祥在路口等他,送他去医院。
齐祥没敢耽搁,开着他那破车,提前等在通往后山的路口,见彭长宜的车过来后,他就下了车,把车门开好等着。
彭长宜抱过女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回家……按时写作业,听妈妈的话,过两天爸爸就回去看你们。”
娜娜看着爸爸额上的汗,懂事地点着小脑袋,说道:“爸爸,你快去打针吧,我到家给你打电话。”说完,还往外推着爸爸,让爸爸快点下车。
彭长宜笑了,说道:“爸爸……能坚持,宝贝,再见了。”说着,就又在女儿的额上亲了一口。连日来和女儿的相处,使彭长宜对女儿有了以前不曾有的依恋和不舍。
老顾下了车,给彭长宜拉开车门,齐祥就过来把彭长宜搀下车。
老顾跟齐祥说道:“齐主任,先给医院打个电话吧,这会恐怕正格的大夫还没上班吧?”
齐祥说道:“安排好了。”
彭长宜走到齐祥车的门口,他佝偻着腰,跟老顾说:“老顾,路上注意安全,想着让娜娜喝水。”
老顾的嘴就咧开了,露出那颗假牙,说道:“放心吧,我比就会照顾孩子。”说着就给娜娜降下车窗。
娜娜探出小脑袋,叫了一声:“爸爸……”话没说完,就撇嘴要哭。
彭长宜强行直起腰,走到娜娜跟前,说道:“爸爸呆会打一针就好了,路上听大大的话,到家给爸爸来电话。”
娜娜点着头,便哽咽着边说:“爸爸快走吧。”
彭长宜给女儿擦去了眼泪,说道:“下次放假爸爸还带你来。”
“嗯。”
彭长宜上了齐祥的车,齐祥笑着说:“是不是有点舍不得了。”
“呵呵,原来都是她妈带她,从小到大我还真没带过她,跟我呆了五天,才知道带个孩子多不容易,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徐嫂帮我带,但是心里总惦记着,不说别的,就是每天都得给她洗衣服换衣服就愁死我了,她妈妈给她拿了五天的衣服,她还天天晚上让我给她洗换下来的衣服,我说我的衣服都是拿回去你妈给洗,你猜她怎么说,大人的事就要自己洗,小孩子的衣服可以让大人洗,倒把我教育好了,这次老顾问我有什么需要换洗的衣服和床单需要拿回去吗?我说,不拿,我自己洗,能给我闺女洗,就能给我自己洗。”说起女儿,彭长宜来了精神,而且,似乎疼痛缓解了许多,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哈哈。”齐祥笑了,说道:“看来弟妹能干,能干的女人才惯出懒男人。”
“这倒是,好干净,洗件衣服弄遍洗衣服打遍肥皂,讲究太多,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洗了,洗了她也看不上,还得落埋怨。”
“哈哈。这次栽在女儿手里了。”
彭长宜也笑了。
齐祥一直把车开进了医院大门的高台阶,彭长宜下车等齐祥。他是第一次来三源医院,其实,他也完全可以在海后部队的卫生队看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想坚持着到这个县医院来。也可能,这个地方一直被他认为是很神秘的地方,也可能这里有黑云,有甲鱼汤?
很快,他的心思得到了验证,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疾驰而来,黑云从车上下来,快步走来。
彭长宜有种如愿以偿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说不清,但是绝对和“情”字无关。他故意转过身,看着墙上的宣传栏,眼睛就落在了副院长黑云的照片上,别说,在这里众多男男女女的医护人员当中,黑云是最漂亮的一个。
黑云进来,立刻就看到了彭长宜,她快步走到彭长宜跟前,叫了一声:“彭县长。”
彭长宜故作转过身,笑着说道:“黑院子,上班了?”
“什么上班呀?要是上班我还得再呆半个小时呢?齐主任跟我打电话,说你胃疼的厉害,我就赶紧过来了。”
“哦?他原来是给你打的电话呀?”
“是啊,你们这些领导病了,谁不是找我?别人才不会随叫随到呢。”
这时,齐祥也快步走了进来,他老远就说:“小云,快快,赶紧用药,县长疼得受不了了。”
黑云看了看彭长宜,除去脸色苍白外,感觉没像支持不住似的,就说:“是不是装病呀?我看还可以呀?”
听她这么一说,彭长宜才知道刚才自己是故意挺直了身子,尽量忍住疼痛,他一下子露出痛苦表情,呲牙咧嘴地说道:“什么装病,疼了一宿了,我是看见美女装的没事人似的。”
“还是不疼,如果疼就说不出这样的坏话了。”黑云说完,就开心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两道细眉也随着她的笑上下跳跃,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
彭长宜弯着身子,跟着黑云来到了一间诊室。她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听诊器,指着靠墙的一张诊疗床说:“趟上去。”
彭长宜一愣,说道:“你给我看呀?”
黑云冲他扬了一下柳眉,说道:“不行吗?”
彭长宜故意惊讶地说道:“你不是专门看下边那个病的吗?怎么上边也看呀?”
黑云的脸腾地红了,拿起听诊器,佯装要敲他,说道:“告诉你,我不光看下边,我哪儿都看,包括你的里边。”她说着,就用身子把彭长宜逼到床边,命令道:“躺下!”
彭长宜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看齐祥,又看看黑云:“我的下边……我是胃疼……”
齐祥“哈哈”大笑。
彭长宜无辜地说道:“齐主任,她……她不是看那个病的吗……”
黑云瞪了他一眼,弯腰,就把彭长宜的两腿搬到了诊床上,另一只胳膊往下一压,彭长宜就被迫躺了下去,她把彭长宜的衬衣从裤带里拉出,给他撩了上去,然后命令道:“解开裤子。”
彭长宜一听,双手护住了腰带,腾地坐了起来,紧张地说道:“我脱裤子干嘛,那个地方不疼,是上边,胃疼!”
“哈哈哈。”黑云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子笑得弯下了身。
齐祥大笑着起来,他走过来说道:“小云是消化科的专家,你这病,在她手里不是病。”
彭长宜继续捂住腰带,认真地说道:“谁说的,她连消化科的都不是,是泌尿科,不对,是男性科的大夫,专门看那个地方的。”
黑云双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直起腰,忍住笑,狠呆呆地说道:“今天我偏要看你那个地方,快点,脱裤子!”说完,她又忍不住,笑得背过身去……
彭长宜看看黑云,又看看齐祥,齐祥也笑得不行,他的电话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就掏出了电话,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去接电话。
黑云转过身来,掏出纸巾。
彭长宜看着她,故意眨着眼睛说道:“我有这么可笑吗?”
看到他的双手依然护在腰带上,傻傻的样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就又哈哈地笑了,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指着他的那个动作。
彭长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痛苦地说道:“求你,黑云大夫,黑云院长,我快疼死了,别拿我开心了,赶紧给我找个大夫来吧……”说着,双手直冲他作揖。
黑云见他是认真的,就止住笑,说道:“我就是看你这个病的大夫,别说眼下没有别的大夫,就是有,我也不让别人给你看,你这病,我看定了!躺下,哪来的那么多事!你听谁说看男性科的大夫就不能看别的病了,再说,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大内科的主任,你的心肝肺,肠子肚儿和膀胱,我都能看。”
“完了,交给你了。”彭长宜说着,就乖乖地躺下了,闭上了眼睛。
黑云忍住笑,命令道:“解开裤子!”
彭长宜睁开眼睛,故意坏坏地说道:“你每次都是这么凶巴巴地让男人解裤子吗?”
黑云扬手,照着他的肚子拍了一巴掌,说道:“我看你疼得还不够,还有时间耍贫嘴。”
彭长宜把头歪到一边就笑了,他很难为情地去解腰带。
黑云说:“快点,自己的腰带还不会解呀?”
“会是会,只是这么在女人的命令下解腰带还是第一次……”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彭长宜的肚子上就又挨了黑云一巴掌。
彭长宜疼得一咧嘴,赶紧解开裤子,慌忙之中,连内裤都褪了下来……
黑云一看,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一下子弯下了身,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肚子,大笑不止……
彭长宜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歪头看着大笑的黑云,说道:“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脱裤子的吗?”
不知是笑得原因还是彭长宜这个动作让她也感到了不好意思,黑云的脸也红了,她扶着床,站了起来,笑着说:“我让你解裤子,谁让你脱裤子了,你倒好,脱得还很彻底,你以为你那个东西长得俊呀?”说着,就拿眼瞄了一下彭长宜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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