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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半月,芷若与晓芙道别,无忌赵敏亦西行北上,明教诸人决定于淇园安顿,而杨逍准备带着晓芙和隐儿去趟桃花岛。
杨逍带着晓芙等人来到临安渡口一庄园之中,庄园主是年迈老人,杨逍只道这位陆伯一家是恩师程英远亲,一直以来陆伯一家都帮忙每月去桃花岛打理花草屋舍。
“陆伯,这是我夫人。”杨逍朝陆伯一家引荐晓芙,陆伯的儿孙媳妇纷纷向晓芙施礼,只是陆伯端视晓芙数刻,说道:“你是表姑母。”
“爹,表姑婆已经仙逝几十年了。”陆伯儿子急忙说道:“你这又老眼昏花了。”
“胡说,你看这就是你姑婆。”陆伯依旧把晓芙认作程英,陆伯儿子只能解释道:“家父这几年年迈不识人,烦请见谅。”
杨逍晓芙急忙赔笑,众人于陆伯家中用过午膳后,便乘渡船去了桃花岛。盛夏的桃花岛莺飞草长,数十里桃源延绵,交织天地间的绝美景色,这便是杨逍常常与晓芙提及的归隐致死。
因杨逍提前说了要前来,陆家早在月前就将桃花岛屋舍收拾得窗明几净,加之桃花岛的绝妙风物,令人心旷神怡。
晓芙一一看过屋舍,直到来到书房,书房于桃林深处,连绵数间,推门而入,屋中装饰摆设均与坐忘峰竹林和淇园无异。
“逍郎,你师父是怎样一位女子?”晓芙突然好奇问道。
“清雅若兰,坚韧如竹。”杨逍回忆起年少时与程英于桃花岛的时光,朝暮之间,仿佛就在眼前。程英自襄阳一战后,便隐居桃花岛,不问世事,于古稀之年与江南战事之中拾得婴孩,彼时杨过小龙女均已过世,她将自己对杨过的思念都倾注于这个婴孩之上,唤名杨逍,杨逍自小聪明,无论于武学还是诗书音律上均得程英真传。因程英的有意教导,少年杨逍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杨过的影子。到了离世前的那几年,暮年程英总是将之认作为杨过,桃源竹林之间,琴箫和鸣,算是圆了程英的多年夙愿。
杨逍一家在桃花岛住了半月,范遥传来消息,说是朱元璋大军在汉中为张士诚所败,陈友谅趁虚而入,接管临安军政,因着此前百姓归附朱元璋,陈友谅进入临安之后边施行高压政策,对于与明军有来往的之人均施以酷刑,临安城内人心惶惶。日前,又闻得陈友谅抓了此前帮助明教的乡绅雅士,欲要与军中当众烧死。杨逍听闻此事后,便于范遥前往临安救援。而晓芙则留在桃花岛,由四门弟子守护。
是日,隐儿于竹室之中朗朗读书,晓芙和雁儿静静在旁焚香插花。屋外陆家父子正在培育新花,晓芙起身出门松泛活动。
“杨夫人,这是临安白桃,书屋这以绿竹为主,配以白桃,更加雅致些。”陆公子看到晓芙出来,也上前打招呼。
“那多谢了,晚些一起用午饭吧。”晓芙朝陆家父子行礼,刚要离去,突然发现绿竹还有一个小屋,便问道:“这个屋子?”
“这个是早年表姑母闭关练功的屋子。”陆伯捋着胡子说道。
“听说杨岛主早些年也会在那儿练功,但自我上岛帮忙以来似乎就没用过。”陆公子说道:“现在里面收藏着一些画像,有些年代了,或许是程岛主年轻的时候吧。”
晓芙走上前,推开房门,屋中有几张挂画,皆是绿衣女子画像,走近一看,画中人和晓芙甚是相像。”虽是盛夏,晓芙只觉得脊背发凉,心生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想法,程英把杨逍当作了杨过,而杨逍又把她当作了程英。当初的一眼万年,难道只是一场注定的错付。
晓芙离开竹屋,恍惚间走到了海边,只见塞克里带着雷门弟子巡防,遇见晓芙,急忙行礼问候:“夫人。”
“塞门主。”晓芙抬头问道:“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夫人..闺名?”塞克里突然被晓芙问懵了,但也隐约记着杨逍常唤她:“晓...芙。”
“我叫纪晓芙。”晓芙说道,话音刚落,直接渡船靠岸,几个地门弟子搬了些衣物下船,均是青绿之色,曾几何时,连晓芙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喜欢绿色了。她定了定神,问道塞克里:“这个渡船可以带我去临安么?”
“夫人,要去临安?”塞克里也是惊讶,但继续说道:“临安城内很乱,夫人要去找教主的话,容我先去通禀教主,我们再互送您去。”
“不去找你们教主,我就去临安城内看看,买点东西。”晓芙继而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好。”
“那夫人还是别去了,临安城很乱,没有教主保护,很危险。”塞克里说道:“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想买什么,跟属下说,属下代劳。”
晓芙见塞克里不愿意带她离岛,也不再为难,便已离开了。到了傍晚时分,留了一封书信给雁儿,告知自己三个月后便回,让她帮忙照顾隐儿。自己便搭着陆伯一家的小渡船离去,因着陆伯,塞克里等人也没注意。
陆家人不知道晓芙情况,只以为她要去临安办点私事,又以为晓芙如其他武林中人一般武功高强,便安心带她上路了。
到了临安,晓芙只称说去买点东西,便与陆家人分开,去了临安城内投栈。
又过了两天,陈友谅在临安城内的军队日多,戒备日严,进出临安城的百姓钧要一一查看,晓芙自知自己力薄,也不急于出城,但所带银两用光了,便在临安城内找寻差事。
其中城中富户顾家在西湖畔建一个藏书阁,唤作一水阁,一水阁刚刚落成,欲招揽一些妇人帮忙打扫及归类书籍。
晓芙便也去应征,顾家世代书香,又贤明在外,城中妇人趋之若鹜。因一水阁是藏书阁,顾家尤为重视,招人不看样貌,看的是身家与学问,他们让应征之人随意写上数句,顾老爷和管家严伯一一看过字迹,问过身家,在堂应征之人有数十余,只是能够让其满意的甚少。
“你叫什么名字?”顾老爷入过晓芙等几位妇人面前,因着看了数个均不满意,心中颇为不快,不想再看,想要早些结束。好在管家严伯看到晓芙模样端庄,便问道:“父母家人何在?”
“我叫纪晓芙。母家原是汉阳金鞭纪家,后被元兵所害,母家长辈均已过世。我夫君...”晓芙本大方回答,可讲到杨逍,犹豫隐瞒道:“我夫君现今在军中服役。”
“这又是开武馆,又是当兵的。”严伯捋了捋胡子,一副老学究样子:“不妥不妥。”
晓芙见对方对自己并不满意,本已失望,此时只听得顾老爷看到晓芙自己娟秀,写着一段孟子,便念道:“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你还会孟子。”
“少时父亲教过些。”晓芙回答道,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够识字的妇人不多,而在座识字妇人写的最多的不过是女则女戒,顾老爷看到晓芙竟会孟子,不禁刮目,自然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