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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窗外依旧白雪飘飘，杨逍和韦一笑走入西厢堂中，因着夜里，周遭点满了白族，五姑一声白衣跪坐堂中，双手扶肩对着一本古兰经默默祝祷。
杨逍和韦一笑亦不打搅，直到五姑转过身来，收起刚才的虔诚，眼里满是媚色，空气中氤氲着西域艳香，她走上前来，步伐在烛光中摇曳。
“如夫人。”韦一笑定了定神，说道：“教主已来，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杨教主见怜。”五姑顾盼生姿，看着杨逍缓缓说道。
“何太冲夫妇是你下的毒？”杨逍冷漠问道。
“是何掌门要杀夫人，让我准备在羹汤中下毒，但不知为何他们都中毒了？”五姑说解释道，杨逍见此女子诡计颇多，倒也不愿与她多说，只是站在一旁听她道来。
“奴家原是楼兰舞女，身似浮萍，得何掌门庇护多年，如今掌门已死，奴家还需一道保命符，方可告知杨教主密探消息。”五姑直白说道。
“我日前已经告诉你了，告诉我们密探消息，我们便送你回楼兰，明教自然保你一生平安富贵。”韦一笑在旁说道。
“保我一生平安，你们怎么保证？”五姑笑道，她转眼看着杨逍：“你杨逍武功天下无双，朱元璋怕你，陈友谅也怕你，这当今世上最大的护身符，便是你杨逍，我要你娶我做妾。”
“不可能，教主岂会娶你。”韦一笑在旁说道。
“奴家只需你保我一生无忧。”五姑身体微微靠近杨逍，语气魅惑：“你夫人既然善解人意，为了明教，也该有点牺牲。”
杨逍想起晓芙下午与五姑厨房缠打之事，想必是五姑出言刺激她，这几日自己因着密探的事未对晓芙做出半点解释，晓芙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突然怒火中烧，伸手扼住五姑的脖子，狠狠道：“我杨逍早说过，伤纪晓芙者，必诛他满门，你要伤晓芙的心，我即刻便杀了你。”
杨逍的指力越来越重，五姑不能呼吸，面色惨白，韦一笑怕出事，急忙上前阻止，杨逍方才松手，五姑跌倒在地，大口喘气。
“如夫人，我早就跟你说了，昆仑的事，我们明教不想多掺和，但你若不说，我们就把你交给昆仑，你给何太冲夫妇下药，看昆仑会不会放过你。”韦一笑走上前，弯腰说道：“你别以为没了你，我们就找不到密探，大不了我们杀到汉宫里直接去问他陈友谅。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教主，你们是本领通天，可以自己找出密探，也可以杀了陈友谅。”五姑咳嗽了两声：“但你就能保证这过程中不会出问题，你明教之人不会有伤亡，这密探今日往我送去的汤药中下毒，必有所察觉，难保他要对明教之人下手，当然也包括你夫人。”
五姑话音刚落，便被杨逍以弹指神通封住穴道，不能行动言语，杨逍淡淡对韦一笑说道：“把她带走关起来。”
“我带？哎。”韦一笑看着地上的五姑，甚至无奈，这几日杨逍怕被晓芙误会，日日找让他来给五姑传话，已经弄得他头晕眼花的。但又耐不住杨逍是教主，只得从边上捡了竹席，包裹住五姑，将她带离厢房。
五姑失踪两日，昆仑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敢质问明教之人，而明教中人也甚是不解，又有传闻说班淑娴已经醒来，下令杀了五姑，因着杨逍有令，不得插手昆仑之事，众人也不曾打听。
是日下午，晓芙小心观察着金冠血蛇，这血蛇本是两只，向来同行不分离，晓芙此前在蝴蝶谷看到王难姑也曾豢养一对血蛇，对其习性颇为熟悉，晓芙于花园之中找到银冠血蛇，原是银冠蛇即将产卵，金冠蛇才独行为其寻找毒物喂养，晓芙在巢穴洒了很多雄黄酒让银冠蛇虚弱不堪，金冠蛇只得外出寻找毒物喂食银蛇，晓芙跟着金冠蛇来到了五散人住处，金冠血蛇直奔铁观道人张中屋内，在卧榻之下找到毒物吸食，晓芙看到毒物吃惊不已，再回头时候，已被铁观道人点中大穴，浑身酸麻，瘫倒在床上，铁观道人打走金蛇，收起毒药。
“张先生，这是何必？”晓芙吃力说道。
“夫人，得罪了。”张中神情凝重，拿着手中的毒药道：“我答应陈友谅要杀了何氏夫妇，如今看来，教主也是知晓了。”
“逍郎不知。”晓芙缓缓说道：“只是那日看到何掌门中毒，甚觉奇怪，何夫人对何掌门情深，不可能下毒，若也不是如夫人，我才设法让金冠血蛇出来找毒药试试。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
“张某认识夫人多年，竟不知道夫人如此聪敏。”张中苦笑道：“我有一个俗家女儿，当年六大派攻打光明顶，我日夜为了联合五散人回来护教四方奔波，哪知女儿竟被六大派所擒，生死未卜。后来我多方找寻，才知道被陈友谅和丐帮所救，陈友谅也以他为威胁，要我为他办事。”
“为何不告诉大家，明教众人都是你的多年兄弟，定会出手相救。”晓芙不解。
“我当年抛弃她们母女入教，我女儿因为她娘亲含恨而终，更是恨我入骨。”张中眼泛泪光说道：“陈友谅收她为义女，陈夫人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如今她是汉王的平宁郡主，我带着明教弟兄抢她回来，又是何道理。”
“但陈友谅处心积虑，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你们的。”晓芙听了，亦是心软潸然。
“何氏夫妇多年来为陈友谅安插密探，知道太多了，陈友谅答应我，只要这次我杀了何氏夫妇，除去他的大患，便将我女儿嫁于给江南袁氏。”张中眼中带光，江南袁氏是书香世家，德高望重，桃李天下，无论他日谁称王称帝，都会敬而重之，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莫过于此：“夫人，你也有子女，应该是能明白。”
晓芙一时感伤，也说不出话来，只见张中准备离开，晓芙还是开口说道：“张先生莫去，如夫人五姑失踪，又传出班淑娴苏醒消息，引你去刺杀她，怕都是逍郎设下的陷阱。”
“多谢夫人提醒，我背叛明教，早不想苟活，若是能死在杨教主手中，也算还了明教兄弟的情义。”张中一副视死如归之像。
“张先生若是这样以为，当真大错了。”晓芙凛然说道：“于逍郎而言，张先生的背叛让他难过，但若是手刃多年兄弟，怕是对他而言更是锥心之痛。于逍郎如是，于明教兄弟亦如是。”
晓芙见张中犹豫，继续劝道：“张先生不如先行离去，远走无人之地归隐。先生若放心，令爱之事我和逍郎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张中双手紧握铁剑，回头向晓芙施一大礼：“这事不能再连累教主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成之后，不必教主手刃，我当自刎谢罪。”说罢决绝转身离去，晓芙因被点了大穴，无力阻拦，只得看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