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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掉的瞬间,有了裂痕的透明玻璃罩上爬满了蜘蛛网,白得过分的手伸了出来覆盖在蜘蛛网上,五指成拳,由内而外把透明玻璃罩打成了碎片。
玻璃飞溅,化作一柄柄利刃切过来,时蕴下意识偏过头并抬手挡在面前,锋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衣服,溅出些许血渍。
血滴在空中飞过,深蓝色的光点从薛柏钰身体里涌出来,像极了大海中汹涌澎湃的巨浪,它们冲向时蕴的血滴,眨眼间便将其蚕食一空。
紧接着它们把贪婪的目光对准了时蕴,如果它们有眼睛的话。
对虫族们而言,此时的时蕴无疑是个浑身散发香气的人参果。
小幽灵及时飘了出来,它有模有样的瞅了眼于它而言分外丑陋的深蓝色光点,像领地遭受入侵的小老虎,嗷呜张大了嘴,分食了血滴后想要冲过来的深蓝色光点在空中僵了僵。
小幽灵得意的甩起尾巴,很满意自己对深蓝色光点的威慑,可后者在短暂的僵硬后,以更疯狂的速度朝小幽灵冲了过来。
小幽灵甩动的尾巴僵了僵,慌不择路的撞向时蕴的手心,又在刹那间化作金蓝色相间星海将她包裹。
金色光点一出现,正嚣张无比想将小幽灵吞噬的深蓝色光点好似遇到了某种阻力,只能随着时蕴往下坠落的速度和她保持着将近一米的距离,而无法接近。
它们在漆黑的裂缝中上下涌动,如同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上千年的野兽,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叫嚣着——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薛柏钰破开透明玻璃罩的手也被割伤,却没有血液流出来,红色的肉缓慢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仅仅几秒钟时间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没有任何停顿,在深蓝色光点无法靠近时蕴时,松开了拳头,五指成爪,凶狠抓了过来!
散漫分布在时蕴周遭的星海懒洋洋的动了动,想要给这不自量力的小东西一点教训,时蕴察觉了它的想法,悄悄眨了眨眼,星海有些不太乐意的回缩,但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思,并且在薛柏钰看不见的角度,舒适的蹭了蹭时蕴的脸颊,典型的小幽灵行为处事法。
薛柏钰来势汹汹,本以为能够趁机偷袭时蕴,毕竟有这具躯壳在,他受虫母的影响并不深,况且眼前的虫母还很弱小,连命令虫族都做不到,更不可能挡下物理性的攻击。
预料之中的情况并没出现,浮动在时蕴周遭的金蓝色星海仿佛成了一面坚不可摧的火墙,他还没完全靠近,掌心便传来炽热的灼烧感。
薛柏钰很清楚他的手并没有烧起来,这股灼热的烧烫感是从遍布幽萤的血液里蔓延出来的,它们在不安在躁动,在强迫他把手收回来。
薛柏钰微微睁大了眼,他从未面临过如此情况,心里逐渐涌起些许不安。在他陷入短暂的无措时,一帧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不由分说冲了出来。
那是片密布冰雪的荒原,世界白茫茫一片,风轻缓地刮着,带来片片雪花,他在风雪中迷了路,食物和水也都消耗一空,前一天还遭遇了雪崩,好不容易从雪里爬出来,智脑也坏了,根本无法对外求援。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他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望见了雪山上的一抹红,浅浅的,向绝境里盛开的希望之花。
他拼命睁大了眼,冰雪却让他失去了视觉,直到那抹红靠近,他也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你想活吗?”空灵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
是个小女孩。
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小女孩出现?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逐渐僵硬的身体和越来越弱的意识让他连幻觉也不肯放过。
他焦急而短促的回应,“救……救我……”
他的声音很小,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见,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来,在茫茫的雪地里勾住裙摆柔软的一角。
很冰很凉,像丝绸。
他触碰到了,所以真的有人要救他。
小女孩似乎很满意他的回应,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像泉水叮咚,格外悦耳,又在他沉浸在即将获救的希望中时,布满冰冷的风雪。
她道:“那你可要好好活着,小玩具。”
视线中模糊的红消失了,他感觉一股可怕的东西挤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在他的血液里肆无忌惮的流窜,最后簇拥到了大脑。
深蓝色的光点占据了他的精神力泉,并像刚被释放出封印的饕餮巨兽,贪婪的吞噬他的精神力,并在他的精神力泉中扎根……越来越多,再也无法抹除。
他活过来了,又好像已经死了。
他再也没见过风雪中的小女孩,可每每想起当初的事情,心底便油然而生一股无法克制无法剥离的恐惧,像等级决定地位的世界中,蝼蚁对王者的畏惧。
无法左右自己的薛柏钰重重喘了口气,他想克制心底的欲望后退离开,却又被驱逐着贪婪前进,深蓝色的光点疯狂鼓动,叫嚣着让他吃下眼前的‘唐僧肉’。
心里深处声音告诉他,只要吃了时蕴,他就能得到质变的升华,就能不再畏惧那道风雪中的身影,就可以拥有压制所有虫族的力量……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薛柏钰眼底复杂的情绪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贪婪,他在那股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中,克制而又克制的把手收了回来,紧接着眯起了眼。
下方,一根深褐色的枯藤突然甩了出来,趁着时蕴因为突然下落产生的失重感捆住了她的腰,并用力把她往下拉。
时蕴当即哎呀一声,被枯藤拽了下去,她收回手,手臂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好在体能等级够高,血液没渗出来多少,伤口已经在缓缓愈合,疼痛也随之消失。
她下落的速度很快,但十几秒后才重重摔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好在有枯藤垫着,没摔出大问题,但也让她有股浑身骨头都错位的疼痛感。
时蕴疼得呲牙咧嘴,当场没什么正行的呻/吟起来。
薛柏钰也下来了,和她的狼狈不同,他踩着枯藤,双手背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看着时蕴,仿佛魔王在审视自己脚下的囚徒,能轻易裁决她的命运。
见时蕴被枯藤捆住了还在左右滚动,想做小动作,薛柏钰轻嗤,任由她垂死挣扎。
时蕴打量起周围,这里漆黑一片,金蓝色星海和深蓝色光点漂浮在空中,勉强能照亮附近的环境。
她被枯藤紧紧捆住,才蓄力将枯藤撑开了些,它又不容反抗的挤压回来。在她和枯藤‘搏斗’的时候,突然在惯性作用下往前扑去。
她刚扑出去,又被枯藤拽了回来,来回一趟后发现抖动的并非枯藤,而是她身下的‘东西’。
这未知的生物正在快速运动,短短一秒钟便跑出去二三十米,时蕴像跟面条似的被反复摔打,她勉强趴在未知生物背上,稳住身形,打量起周围。
这里是一处地穴,后天开凿的地穴,旁边的土块上有明显被抓握的痕迹,大概是某种尖锐的爪子扣在上面,强行把地层挖开。
时蕴屈起手指,勉强摸到未知生物的表面,有点冷,像某种生物的甲壳,很坚硬,还长着些许青苔,触摸时有点湿滑,手感不是很好,仿佛生活在潮湿的地方。
未知生物在行动的过程中,十分粗鲁的撞击在地穴上,石块和土块一起往下掉,留下明显的痕迹。
由于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时蕴无法看清未知生物的模样,却猜得到是它撞击地面致使虫族调查处审讯室倒塌,要趁机带走薛柏钰,结果把她一起撞下来了。
她对薛柏钰而言或许是个意外收获。
时蕴被枯藤捆着勉强坐起来,看到枯藤蜿蜒向前,尽头是棵低趴在地上的灌木,说灌木不太准确,更像湿漉漉的海藻,它们堆积在一起,顺着未知生物往前跑的动作朝后甩,很像飘起来的头发,画面有些惊悚。
薛柏钰见自己盯了她这么久,她还没心没肺的左顾右盼,冷笑一声道:“时蕴,这次你要怎么跑?”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地穴中显得不太清晰,深蓝色光点簇拥在他的身体周围,如同夏日中的萤火,上下浮动者,又仿佛无头苍蝇,毫无规律的左右乱撞。
“我为什么要跑?”时蕴任由枯藤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还能活动的双脚却翘了起来,搭成二郎腿的样子,丝毫没有深入险境的紧张和害怕。
见薛柏钰跟个鬼似的,她还笑道:“你算计我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要跑的应该是你吧?”
她唇边带笑,蓝金色的星海就飘在她的身侧,像面铜墙铁壁,能挡下一切危险。
“什么算计你?”薛柏钰提了提嘴角,神情变成玩味,“你不会以为我说你是虫母只是想挑拨离间吧?”
他在这昏暗的地下,放缓了呼吸,也压低了声音,幽幽道:“你就是虫母啊……”
恶魔的私语仿佛近在耳边,时蕴没有被蛊惑,反而放声大笑,笑完了之后继续翘着脚道:“我要是虫母,第一个摁死的废物就是你。”
薛柏钰的神情有片刻僵硬,又很快恢复,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过来,贪婪而疯狂的盯着时蕴,“你的确是虫母,只不过还没长大……”
他说话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叹意,又有无法抹去的兴奋,似乎对他而言遇到一只没长大的虫母是件值得雀跃的事情。
“我说了,我们是同类……”他意味深长的重复曾经说过的话,又颇有兴致的在时蕴面前盘膝坐下,“我暂时拿你没办法,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沦为我的盘中餐了。”
未知生物还在奋力奔跑,薛柏钰却将手肘抵在膝盖上,右手背托着侧脸,仿佛在考虑要从哪个角度下嘴,才能把他念念不忘许久的美食吞吃入腹。
时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抬腿把自己挪远了些,等恶心感稍微消退之后,才说道:“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是虫母?就凭我能够压制你吞噬你?”
从长亘山脉到现在,薛柏钰小聪明有余精明不足,否则她早就凉了,哪还能逍遥到现在?
如今薛柏钰还带着她一起走,也不知该说他过分自信,还是该笑他太过贪婪,刚逃出狼窝便敢带着只猛虎在身边。
“说你是虫母就是虫母,哪来那么多废话?”薛柏钰道。
“我都落你手上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要是虫族过起来更舒坦,我也不介意尝一尝万虫之上是什么滋味。”时蕴说着,眼中亮起光芒,伸出舌尖轻轻抵着唇瓣。
她颇为认真的思考这条路的可行性,脸上还涌出浓烈的跃跃欲试。
薛柏钰当即嗤笑一声,“就凭你还想当虫母?”
时蕴不乐意了,“说我是虫母的是你,说我当不了虫母的也是你。我当不了难道你可以?也不知道之前被我压制得嗷嗷惨叫的是谁。”
她这态度,不像在和该你死我活的死对头说话。
薛柏钰眯了眯眼,说道:“人类发展的每个阶段都会诞生领袖,前一个死了就换后一个,虫族也一样。”
时蕴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虫母的确在二十几年前死了,现在虫族这么活跃是因为诞生了新的虫母?也就是我?”
薛柏钰又不回答了。
时蕴觉得他很没意思,“不带你这样的吧,说话说一半,这要是在外面,要被拖去浸猪笼。”
也不知道她话里的哪个词让薛柏钰觉得好笑了,后者的眼神变得肆意玩味,并低声笑了起来。
时蕴屈了屈手指,忍下了打爆他狗头的冲动,又问道:“你要带我去哪?这么明明白白从虫族调查处理出来,不怕那群人把你老巢一锅端了?”
“到了就清楚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薛柏钰道。
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可依旧让未知生物攻击了虫族调查处,在那么多调查员眼皮子底下跑了,还带走了时蕴。
这么长这么大的地穴也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内挖出来的,岩壁上还长了青苔,渗出水珠,明显开凿出不短一段时间了。
某些地方还出现岔路口,这个地穴估计还是个很复杂的地下迷宫,未知生物往前跑却没任何犹豫,目的地十分明确。
想用复杂的地穴困住虫族调查处的人不太现实,调查员们只要通过未知生物活动的痕迹就能迅速追踪过来。
薛柏钰要么有让虫族调查处追不上的办法,要么是故意留下痕迹。
想到这点,时蕴用手肘蹭了蹭口袋,原本干瘪的口袋鼓了鼓,白色小幽灵正安分的待在里面,感觉到他的动作后,小弧度的摇了摇尾巴隔着衣服蹭了蹭时蕴,依照她的意思给谢寒朔传递信息。
虫族调查处不可能追丢,薛柏钰也必然要死。
时蕴传递完信息后,继续试探薛柏钰,想从他的话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聒噪,薛柏钰都跟个哑巴似的不在说话,他还闭上了眼睛,跟座石像似的一动不动,只有焦躁游动的深蓝色光点反映出他此刻的妄图想要将她吞噬又无从下手的情绪。
时蕴干脆把注意力放在深蓝色光点上。她可以确定这些光点是幽萤,但之前在长亘山脉和薛柏钰交手时,他只表现出力气大这一特征,和江予风现在的状态很像,并没有出现幽萤。
他是当时有所保留,还是……
她想着,微微皱起眉来。
薛柏钰被关在虫族调查处理没有自由,还被冷海星研究所取了细胞、血液样本研究,不太可能是故意被抓。
难道他还打着其他主意?
豁然开朗的场景打断了时蕴的思绪,未知生物已经带着她和薛柏钰来到了地穴尽头。
在昏暗的地方待了近半个小时,骤然目视明亮的景象,对眼睛是不小的刺激,时蕴下意识眯起了眼,等刺目感稍稍缓解过后,才往前看去。
这里不是闹市,也不是山区,而是一处断崖,准确的说是断崖中间。时蕴的视线往前,看到的是汪洋大海,大海的表面泛起粼粼的光芒,像把银矿揉碎了洒在海面上,美不胜收。
可时蕴知道,海水表面并非银矿,也不是光线的折射现象,而是一只又一只的银星水母。
数不清的银星水母铺满了海面,游动时亮起银色的光芒,又在张口捕捉猎物后,光芒暗淡,一闪一亮间,仿佛充斥着霓虹灯火的市区。
薛柏钰迎着天上的星辉,缓缓抬手深吸一口气,好像在享受被囚/禁许久后获得的自由。
短暂的几秒钟后,他低头看向海面,望着像条银毯似的铺在海上的银星水母,他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偏头看向时蕴,“你说我要是现在把你丢下去,你会不会被这些水母五马分尸吃个干净?”
他的确拿时蕴没有办法,但有的是可以要她命的东西。他只需要等时蕴的□□被分食,让虫母没了寄生体,就可以肆无忌惮将它吞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捆着时蕴的枯藤缓缓抬了起来,要把她丢下去。
时蕴脸色难看,咬牙道:“生活在深海的银星水母来到浅海和你有关系?它们是虫族?”
不可能,早在虫族入侵中央星域之前,联邦的异种图鉴上就有关于银星水母的记录。
她在军校排名赛上也和银星水母打过交道,小幽灵虽然也喜欢吃它们的能量结晶,但没有表现出吃虫族能量结晶时的兴奋。
薛柏钰见时蕴还在关心银星水母来到浅海的问题,轻啧了声,大发慈悲让她当个明白鬼。
他抬起双手,迎着海风,像个中了邪的传/销头子,脸上涌出一抹驼红,得意洋洋道:“这些都是我养的小家伙,可以把你们……全部吃掉。”
他几乎是在变相承认漂浮在海面上的银星水母和虫族有脱不开的关系。
言罢,他不打算再和时蕴废话,抬了抬手,枯藤也跟着往上提,被捆起来的时蕴在空中晃了晃,背腥咸的海风扑了满脸。
她没表现出丝毫恐惧,薛柏钰很不喜欢她濒临死亡还如此冷静,冷笑一声,让枯藤用力把时蕴甩下海。
他有足够的时间看她在海里挣扎,看她的身体被银星水母爬满,并将柔软的触手刺进她的皮肤,吸收他的血液……
薛柏钰神情不明的臆想着,时蕴听着耳边呼呼的海风,轻巧地翻了个身,从面对海面的姿势变成背对海面的姿势。
薛柏钰皱眉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只见时蕴眼中掠过一抹凌厉的光,手腕上的钢丝武器便弹了出来,牢牢地钉在悬崖上。
薛柏钰陡然变了脸色,时蕴控制着钢丝武器上的机关,回缩钢丝,迅速靠近山崖,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她就踩在了崖壁上,朝钢丝武器抓握的地方迅速向上跑动。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时蕴身上有武器!
她被虫族调查处关押了两天多,每天都在被审讯有关虫族的事情,和谢寒朔及顾弦歌发生过多次争吵,审讯也不了了之。
薛柏钰看似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却知道审讯室里发生的所有情况,他观察过时蕴的状态,愤怒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虫族调查处在虫母的事情上,向来秉承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行事原则,怀疑时蕴了,怎么可能会不收她的武器?
假的!
她和虫族调查处闹翻是假的!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他的挑拨离间从头到尾都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薛柏钰神色糟糕,眼睁睁看着时蕴在崖壁上攀爬,向上几米后,又甩出另一只手腕上的钢丝武器,牢牢抓握在山崖的岩石上,还飞快向上跑动。
她是攀岩的高手,来回交替使用钢丝武器,不过短短十余秒,便在垂直的山崖上跑了一大截,行为举止比电影大片还要浮夸。
再让她这么爬下去,可就要上来了!
薛柏钰没有武器,也不可能跳下去和时蕴肉搏,深蓝色光点对她也不起作用,他陷入了短暂的无力状态,却在余光中看到了掉在未知生物背上的两把能源枪。
他将枪口对准时蕴,用力扣下扳机,能源弹争先恐后离开枪管,化作可怕的能量球在空中高速旋转,追击在悬崖上高速移动的时蕴。
薛柏钰的准头太差,预判能力也不够,这种程度的射击根本威胁不到时蕴,她轻飘飘道侧身、抬手、上爬,便避开了所有能源弹。
释放电弧的能量球有些扑进了大海里,在海面上炸开,这种程度的爆炸对s级的银星水母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爆炸的动静反倒是让更多的银星水母聚集起来。
薛柏钰打了半天和打空气没什么区别,时蕴倒是离山崖上的洞口越来越近了。
他恼怒的把能源枪丢出去,从未知生物身上跳了下来,汇聚在他身侧的深蓝色光点立即朝未知生物身上聚拢,冲进它的甲壳,又飞速冲出来,来回运动,拖拽出细长的光尾,看不出美感,倒很像正在进食的曲线虫。
未知生物陡然抬起背上的甲壳,八只锐利的腿也相继往上抬,它大张口器发出痛苦的嘶吼,不知名的液体从它的口器中喷涌出来,落在山崖的岩石上,发出噗嗤噗嗤的腐蚀声。
深蓝色光点运动的速度更快了,未知生物也停止了嘶吼,它鸡蛋大小的幽绿色双眼被深蓝色覆盖,并逐渐爬上血丝,抖了抖庞大的前肢便从洞口翻了下去,垂直冲向从山崖下方上来的时蕴。
它体型巨大,背上的甲壳直径长五到六米,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从山崖上爬下来的时候,整片崖壁都在颤抖,个头小的石子纷纷往下掉,落入海水时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时蕴被震得险些没站稳,用力拽紧了钢丝武器,抬头便看见了未知生物的全貌。她陡然一惊,短促的画面在她脑中一闪而逝。
她见过类似的未知生物,在东青军校进行参加军校排名赛参赛者的选拔赛上。
那时候,她和小胖子还有燕祁为了寻找矿石盯上了一群红玉蚂蚁,又顺着红玉蚂蚁找到了一处山洞,并在山洞里发现了一只矿化的未知生物。
由于从未见过那只矿化生物,她以为是没被发现的异种生物,本打算比赛结束后翻翻资料看看有没有线索,可在海边和八眼章鱼打了一场得到了蓝星棱,不管是她还是小胖子和燕祁,都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种甲壳生物到底是异种还是虫族?
这个问题在时蕴脑中一闪而逝,很快她就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了。
甲壳生物的八只腿让塔能够十分灵活的在垂直的悬崖上行动,而且速度非常快,和滚轮似的冲过来,眨眼就到了时蕴面前。
它的目的简单而明确,杀死时蕴!
甲壳生物高高抬起前肢,上面尖锐的骨刺在海面透亮的银光中泛起层层冷芒,若是被刺中,便是开膛破肚的下场。
时蕴又哪会如此轻易被它伤到,她本该借着钢丝武器继续往上爬,被甲壳生物堵住去路后,立即松开了手,一脚踏在山崖上,跃了起来,并在空中翻了个身,险之又险得和甲壳生物的前肢擦肩而过。
她也在重力作用下回落了好几米,钢丝武器直线下垂,她淡定的将其重新握在手中。
甲壳生物扑了个空,时蕴在它再次发起进攻前,朝另外一个方向甩出钢丝武器,人在空中划出饱满的弧线后,一脚踏在山崖某块突出来的石头上。
甲壳生物一击未中,立即调转方向朝时蕴冲过来,势必要将她置于死地!
在如此境地下,时蕴即便拥有ss级体能,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更别提这只甲壳生物的实力不低于s级,甚至直逼ss级。
人类仅凭□□很难战胜同级别的异种生物和虫族,只有机甲才能扭转局面,面对甲壳生物的围追堵截,时蕴只能狼狈的在山崖上不断改变方向奔逃。
小幽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飘在她身边干着急。
时蕴倒是没有被逼到绝境上的紧张和窘迫,等甲壳生物再次朝她冲过来时,她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把钢丝武器甩向甲壳生物。
它敏锐的压低了背上的甲壳,本以为会让时蕴的攻击落空,没想到钢丝武器飞出去后又扭了回来,牢牢的拽住了生长在它背上的枯藤。
甲壳生物抖动着身体,想把钢丝武器甩开,时蕴却不知死活朝它飞了过来。
它当即高抬前肢,要将时蕴钳住,岂料她虚晃一招,根本没过来,而是朝不远处凸起的岩石上跃去。
甲壳生物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用力把钢丝武器往回拽,才飞出去的时蕴竟被它用力拽了回来。
要得手了?
甲壳生物抖动着丑陋的口器,里面流出黏腻的涎水,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瞪得格外大,仿佛随时有可能挣脱眼眶的束缚,独自跑出来。
它已经准备好要把时蕴吞吃入腹,深蓝色光点也缓缓浮了出来,就等着时蕴被甲壳生物咬中,好一拥而上,把她和蓝色小幽灵吞得干干净净。
时蕴丝毫不慌乱,先一步转动钢丝武器上的机关,以更快的速度朝甲壳生物飞了过去,并且伸手摸向了上衣内侧的口袋,取出承载光束剑的剑筒。
一切发生的太快,甲壳生物还没来得及看清时蕴的面孔,她便甩出了光束剑。
银白色的粒子光束在空中划过森冷的光弧,凡它所过之处,空气和风都颤抖着,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时蕴提着光束剑重重砍了下去,高速运动的粒子和甲壳生物的前肢相互碰撞。
咔嚓!
能轻而易举砸碎山崖上石块的甲壳裂开了一道缝隙。
甲壳生物痛苦的咆哮起来,扭动身体的力道也格外强劲,几乎要把时蕴甩出去。
她牢牢握住钢丝武器,提着光束剑还要上前,一股危机感骤然将她锁定。
右上方,薛柏钰捡起了另一支能源枪,对准时蕴扣下扳机!
这次不需要太精准的瞄准,也不必多有水平的预判,薛柏钰疯狂扣动板机,短短几秒内打出二十枚能源弹,将时蕴及附近的范围全部覆盖,让她无路可退!
时蕴再厉害也不可能跟能源弹硬碰硬,她紧抿下唇,余光在一瞬间扫过附近的情况,飞速思考哪个地方能够落脚。
她松开了钢丝武器,握紧光束剑要奋力一搏时,白色小幽灵从她的口袋里冲了出来,啪一下变成密集的白色光点,白色光点迅速分开,形成了一行字——
跳下来,我接住你。
时蕴眉心一跳,眼中涌起笑意,她没有任何犹豫,任由身体朝悬崖下方坠落,白色光点也飞快合拢,重新变成小幽灵的模样往下方俯冲。
此时,冲进甲壳生物体内的深蓝色光点仿佛察觉了什么,兴奋的从它的身体里冲了出来,直奔白色小幽灵。
它们聚拢在一起,好像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白色小幽灵吞下。
可它们才冲到途中,一股强势可怕而无法令它们反抗的神秘气息涌了过来!
蓝色小幽灵重新变成星海,只是这次不是金蓝色星海,而是金灿灿的星海,耀眼夺目、神圣威严。
金色星海漂浮在空中,铺得很散,没什么组织和纪律,缓慢流动形成了纤细的河流,又张牙舞爪变成各种模样,能和白日里变幻莫测的白云争个高低。
它也没调皮多久,护着白色小幽灵,拦住了深蓝色光点的去路。
金色光点是君临天下的王者,露面的瞬间便让深蓝色光点无法动弹,它们恐惧的在原地打转,想跑却无处可逃,只能僵硬的迎接君王的审视,等他降下雷霆!
金色星海将深蓝色光点团团围住,‘目送’白色小幽灵飞向时蕴后,才悠哉悠哉缓慢飘动着,颇有兴致绕着深蓝色光点转了一圈,似乎在打量眼前的东西值不值得下嘴。
几秒钟后,它懒洋洋散开。
美丽的星海金色光点环绕在深蓝色光点外围,并高速旋转,深蓝色光点疯狂往里收缩,却无法逃开金色光点的制裁,它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仅能活动的狭小空间里四处乱撞,想寻找逃生的道路。
可惜,金色星海围的很密集,根本不给它们逃窜的机会,深蓝色光点痛苦地挣扎着,却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金色光点镇压,见同伴缓缓转化成服从金色光点的幽蓝色光点。
它们匍匐在金色光点外围,缓慢旋转着成为小幽灵的一部分。
时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金色光点将虫族压制住了,却每次都好奇它到底属于什么。
会是薛柏钰口中的虫母吗?
她下意识否定,并非不愿意相信自己被虫母寄生,而是不觉得自己有能够操控虫母的力量。
虫母统治虫族,对所有虫族都有绝对的压制性,虫族的兴衰与虫母息息相关,若受一个人类辖制,约莫也当不成虫母,好比没有实权的天子,迟早有一天会被奸臣篡位。
再看悬崖上方的薛柏钰,他在深蓝色光点被金色光点转化吞噬时,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嚎叫声,面目也格外狰狞,他双眼中的血丝像活起来的蠕虫,在他的眼眶中乱窜,情形十分可怕。
从时蕴的角度看,发现他的唇瓣也不自然的颤抖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距离太远了,听不见他的话。
时蕴感受呼呼的风声,余光看见密密麻麻的银星水母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汇聚,也不知为何,竟没有丝毫紧张。
在她距离海面只有十几米时,银星水母散发出的光芒几乎要照到她的脸上,海面翻涌着浪涛,无言诉说着人类难以匹敌的危险。
说着要接住她的人还没出现,若是前后有所偏差,她必然会掉进银星水母群中,被它们蛰死,被大海所埋葬。
时蕴抬手抓住被深蓝色光点追逐后心有余悸冲到自己面前的白色小幽灵,食指和拇指并拢,轻轻捏了捏它鼓起来的小脑袋,嘀咕道:“我要是喂鱼了,你可要——”
她没能咕哝完,在银光将她笼罩的刹那,白色机甲从海下一跃而起!
谢寒朔没有用机甲湿漉漉的机械臂接住她,而是在离开海面的瞬间打开了驾驶舱,抬手托住了时蕴的肩膀和腰肢,把她抱了个满怀。
汹涌危险的大海仿佛在此刻掩去了波澜,天边的星辰倒映在大海中,要比银星水母释放出的亮光还要耀眼。
谢寒朔缓缓吐出一口气,闷闷威胁着,“你再不打招呼就擅自行动,我让你掉海里喂水母!”
语气很凶,可声音气馁,听着实在没什么威慑性。
时蕴刚要出口的‘及时’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她怀疑自己这时候要是拍了小哭包的肩膀,再豪放的把这两字说出来,会被当场拽着头发摁到海水里清醒清醒。
“我也没想到薛柏钰会从地下偷袭。”时蕴小声解释,又觉得理由可能不够充分,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事情圆回来。
她脑中电光一闪,当即垂下脑袋,把额头抵在小哭包肩膀上,委屈巴巴道:“我怕死了。”
“幸好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