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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别这样看着我。”
他是男人,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还以含着雾气,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很难让他不心动。
但理智有告诉他,两人才刚开始,这么做会吓坏她。
岑曼曼眼中有些迷茫,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他,看到了他喉结滚动,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单纯地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俯身靠过去,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
语气中带着丝丝担忧,声音软绵绵的,着实撩拨人心。
厉泽川蓦然握住她的手,轻‘嗯’了一声,起身跨步走向楼上。
对于他突然间的反常,岑曼曼内心很纠结,刚刚不还好好的,难道是酒精的后劲来了?
岑曼曼拎着包跟上去,看到有一扇门内亮着灯,在门外踱步了一会儿,最终推门进去。
主卧很大,整体是呈冷色调的,看上去简约大方。
并没有看到厉泽川,只是听到了浴室的水声,知道他是在洗澡。岑曼曼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劲松上闪烁的灯,有种过节的感觉。
没一会,厉泽川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只穿了件浴袍,因为没有料到她在,腰间的带子都没有系上。
水滴顺着乌黑的发梢向下滑,最后顺着胸口继续向下,隐约还能看到藏青色的平角裤,看到这一幕,岑曼曼瞬间气血上涌、气短胸闷,脸颊片刻就红了。
等她反应过来要闭眼或者转身时,男人已经把浴袍系好,动作自然娴熟,对于刚刚的事,他并未有太大反应。
“我、我们今晚……睡这里?”
为了缓解气氛,岑曼曼开口,说出来却恨不得咬断舌头。
厉泽川轻笑起来,点头回:‘对,我们今晚睡这里。’
说着,他还指了指一边的大床。
在男人靠近时,岑曼曼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但抵不过他长手长脚,直接将她拽到身边。
感受到厉泽川身上的凉气,她缩了缩脖子,也不顾害羞与否,踮起脚将手覆在他额头上,“老板,你用冷水洗的澡?”
厉泽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从衣柜拿出新的睡衣递给她,“水已经帮你调好,去洗澡吧。”
“……”
“咳,我去书房处理邮件。”
话落,厉泽川径自离开房内。
岑曼曼捧着睡衣,坐在床尾若有所思,将刚刚的事情从脑海中过了一遍,那根紧绷的弦‘铮’的断了,紧接着垂下头,耳根通红。
以前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对男女方面的事情真的不了解,每次倪初夏和严瑾凑一起讨论的时候,还会特意说的很深奥,久而久之虽然没有参与过讨论,或多或少了解一点。
所以,刚刚老板是有……
洗好澡,岑曼曼忐忑地走出来,见厉泽川并不在房内,才算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确定晚上睡哪,她只敢坐在衣帽间附近的单人沙发上,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朋友圈。
时间慢慢过去,她心中的却是越来越紧张,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又拿着手机把朋友圈刷了一遍,这次只要是有文章就会点进去看两眼。
在看到云辰的动态,她习惯性地点赞,然后继续向下,却在下一秒,他的微信发来了。
云辰:你不是本少爷的小老婆吧?说,谁让你盗用她的微信!
岑曼曼笑了出来,回道:“是我。”
那边很快回过来,“我靠,你竟然这个点都没睡!”
她很少熬夜,所以云辰惊讶也属正常。
岑曼曼深靠在沙发上,脑袋歪着,回道:“偶尔晚睡,也是可以的。”
“……”云辰发了一串省略号,“最近怎么样了?别企图瞒着本少爷!”
“感觉你上次说的那番话很对。”岑曼曼发完这句话,唇角略微扬起,“如果不试试,可能以后真的会后悔。”
云辰发来语音,背景音乐很杂,“行吧,长点心眼,别被人骗了就成。”
听完后,她回了表情,结束短暂的聊天。
待厉泽川处理完邮件,已经很晚,推开房间门,一眼就见她窝在沙发上熟睡,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弯腰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又掀开被子给她盖好。睡姿和她的人一样,乖巧地躺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男人的手覆在她脸庞,拇指搁在她的唇上,最后俯身贴上去,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到后面就变味了,想索要的更多,手心拖着她的后脑勺,大舌也撬开她的贝齿,细细临摹、品味她的牙关。
睡梦中,岑曼曼觉得呼吸不顺畅,胸前像是被石头压住,难受想要推开,却觉得浑身无力。
迷迷糊糊之中,她睁开了眼,对上他充着隐忍的目光,炙热像是要将她燃烧,浓浓的**仿佛要将她吞噬。
脑袋逐渐清醒,岑曼曼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有些紧张地揪着他身上的睡衣,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曼曼……”
睡衣被推到腰部以上,男人的手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触碰时,像是带着电,让她全身无力。
意乱情迷之下,最先清醒的却是厉泽川。
他将褪下的睡衣给慢慢替她穿上,眼睛由红逐渐变为正常,最后深呼出一口气,大手覆上她的发,“抱歉。”
明明只是一个吻,最后差点做完了全部。厉泽川紧闭着眼,才将下腹那种磨人的感觉压下去。
听了他隐忍沙哑的嗓音,岑曼曼有些恍惚,意识到刚刚做的事情,羞得想直接钻地洞,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
厉泽川替她捻好被子,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躺下,说了句‘睡吧’,便将灯关上。
黑暗中,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却彼此保持着清醒。
良久,岑曼曼小声问:“老板,你睡了吗?”
“还没。”
这个时候让他怎么睡?
岑曼曼小心地翻了身,侧身和他相对。
“睡不着?”厉泽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不如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做完?”
岑曼曼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不要。”
庆幸灯是关上的,否则以她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敢和他对视,更别说继续了。
厉泽川短促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没经过你允许,不会动你。”
岑曼曼双手紧拽着被子,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头靠在她怀中,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翌日。
岑曼曼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人,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七点钟。
厉氏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时间来得及。
穿好衣服走进浴室,看着洗漱池上摆着全新的牙杯、牙刷,和他用的款型一样,颜色不同,摆在一起就像是情侣用品。
走下楼,就见厉泽川坐在饭桌上,手里拿着报纸,像是感应到她在看自己,放下报纸抬眼看过来,眼中温柔如水。
“过来吃饭,吃完去上班。”厉泽川招手,举手投足间皆是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
桌上的早餐格外丰富,岑曼曼环顾四周,发现别墅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可是这样的早餐也不像是老板能做出来的。
厉泽川笑起来,替她盛了碗粥,“专门请了阿姨过来做饭和打扫卫生,我们只有周末有空过来住。”
岑曼曼点了点头,倏尔望着他,“周末过来住?”
“嗯,周末不上班。”厉泽川慢条斯理地端起碗,看着她说:“平时都在上班,连周末的时间都不给我?”
“没,就是太突然了。”岑曼曼低头说道。
老板好像都不需要适应,直接就进入状态,能成为很好的男朋友,可是她在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老板,等心定下来才想起,自己还是他女朋友。
厉泽川略有些无奈,最后低声说:“曼曼,在厉氏你可以是听话的员工,但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必要……”
岑曼曼见他没说出口,接了话:“没有必要再听话吗?”
“没有必要把自己当员工。”厉泽川气笑了,片刻后说道:“我于你来说可能年龄是有些大,也不能像同龄男生那样时刻陪着你,但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撒娇、任性甚至发脾气,明白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点头。
“简单的说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权利。”
男人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禁让她想到了开会的时候,大老板一般都会有这样的动作,即使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无法让人忽略。
转念想到他刚刚的那一段话,心里觉得暖暖的。
于商界而言,他可谓是最成功的人,可是当他褪去这些光环时,就像是生活中的男人,会细心地注意到她情绪不对,会开口让她无需太有压力。
这么胡思乱想,岑曼曼抬眼看着他,唇角扬起弧度。
“我没有太多当别人女朋友的经验,所以……男朋友,请多多指教。”说完,她把手伸过去,眼中含着笑。
厉泽川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翻过手在她手心印下一吻,压低声音说:“多多指教。”
吃过早餐,两人坐上车回厉氏。
路上,岑曼曼想到关于厉亦航的问题,于是问道:“周末亦航也会过来吗?”
“不会。”
“那他一个人在家?”岑曼曼眉头略微皱起,“还是带着他吧,你平时都没有时间陪他。”
或许是从小都未感受过母爱和父爱,所以她特别能理解孩子的心,厉亦航虽然懂事,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六岁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如今爸爸都要被自己剥夺,实在不忍心。
“以后再说,这周末爷爷和奶奶会接他回厉家住。”厉泽川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了她一眼,开口说:“我以为你会介意他的存在。”
在厉亦航的生母离开后,他就没有再婚的打算,虽然自身条件不差,但觉得很难有一个人会真心接受孩子的存在,他不希望儿子长大后会怨恨自己。
岑曼曼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介意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出答案。
在没有和厉泽川在一起的时候,她对厉亦航的喜爱是纯粹的,心疼他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忙于工作,可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成为了她的男朋友,就会不自在地想到他的过去,甚至会想那个离开他的女人还在他心中吗?
女人总是矫情的,爱胡思乱想的,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就已经想了很多,好像都是在庸人自扰。
她抿了抿唇,开口说:“转变身份后,似乎很难在纯粹的喜欢他,但我并没有介意他的存在。”
“纯粹的喜欢?”厉泽川觉得这个词很特别。
岑曼曼点头,红着脸说:“嗯,就是以后我对他的喜欢可能会掺杂讨好你的成分。”
她不好意思了,厉泽川却是笑了起来,显然很喜欢听她说这一类的话,心中开心,很受用。
“不许笑。”岑曼曼的语气有些怪嗔,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好,不笑。”
厉泽川清咳两声,果真没在笑了。
快到厉氏的时候,岑曼曼突然开口,“就在这里停车,我走过去就好。”
厉泽川眉头一皱,车速降了下来,却没有立即停车。
“如果我们的关系被知道,影响不好的。”
“我不介意。”
车子最终停下来,厉泽川却把车锁落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很惬意。
岑曼曼咬着下唇,小声说:“可是……我介意。”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她,但却不想让他们连她的能力都否认。曾经的她没有任何动力,也不知道未来该做什么,可如今她想画设计图,想让更多的人戴上她设计出来的珠宝。
厉泽川轻‘嗯’一声,还是没有开锁。
“老板!”岑曼曼看着时间,就差八分钟到八点半了。
“我不喜欢‘老板’这个称呼。”
岑曼曼无奈,轻声喊道:“厉泽川,我快迟到了。”
厉泽川唇角上扬,似乎和她杠上了,笑着说:“我不扣你年终奖。”
呃!
“开门好不好?”岑曼曼把安全带解开,伸手抱住他的手腕,“要不中午一起去吃饭?”
“那现在呢?”厉泽川眼中带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脸上,像是意有所指。
岑曼曼红着脸,拽着他的手臂用力,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
车锁打开,岑曼曼把包拎在手上,刚要推门离开,就听厉泽川喊了一声,待她回头之际,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手固定住,唇被封住。整个人被抵在副驾驶座,只能无措地揪住他的前襟,承受临别的吻。
一吻结束,厉泽川替她整理衣服和头发,然后体贴地打开了车门,“去吧,中午等我电话。”
岑曼曼脚落地,还觉得像是踩了棉花,等意识到要迟到,撒腿跑向厉氏。
……
军区医院。
因为倪氏离医院并不算员,倪初夏早上去了趟公司,干脆把工作搬到了倪明昱的病房处理。
上午时分,倪明昱躺在床上挂水,倪初夏坐在一边浏览文件,或者用笔记本处理公务,在点滴快没的时候,才起身按铃让护士来。
实则,她也没起来多少次,护士站的那些小护士像是掐点一样,点滴还有小半瓶的时候,就有护士进来查看,临走时总会偷瞄床上戳手机的人。
偏偏他像是不知道原因,每当有护士来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手机,礼貌地对人笑,等人走了再重新拾起手机。
工作处理好后,倪初夏看不下去了,捧着杯子踱步走到床边,清咳以示自己过来了。哪知床上的人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玩着手机忘乎所以。
倪初夏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把他手机抢过来,“倪明昱,你够了!”
她这么大的活人站在他面前,竟然都没有反应,别说是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过分!
“直呼大名,我看你是皮痒了?”倪明昱危险地眯起眼,最后看了眼右手肘关节部位的石膏,无奈叹了口气。
“有本事你来收拾我啊?”倪初夏得意地看着他,离他远远地站着。
倪明昱没好气开口,“无聊。”
“你对那些小护士那么温柔,怎么对你漂亮可爱的妹妹态度这么差?”
倪明昱笑起来,总算看向她,“她们能给我换药水,你呢?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做什么。”
“……”
虽然这话听着难听,但倪初夏却觉得说的还挺对。
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响起来,下意识划开接通,“喂,您好。”
“你是你教授的助理吧,请问关于来学校任教的事情他考虑的如何?”
倪初夏疑惑地蹙眉,抬眼对上倪明昱无奈的眼神,才意识到这手机是他的,干笑着递还给他。
通话结束后,倪初夏坐回到床边,双手环胸问道:“教授?你是哪门子教授啊?”
倪明昱把手机放到一边,懒懒地回:“就一个破称号而已。”
“电话里让你去学校任教,这个学校不会是珠城财经政法大学吧?”
“嗯。”倪明昱点头,“我还在考虑中。”
倪初夏眼睛瞪得老大,“卧槽,这事还需要考虑吗?”
珠城有四所大学,其中就属财经政法大学名声最好,可以说在全国都很出名,而她上的大学,虽然在艺术类院校里算不错,但出来就好比文盲,毫不夸张。
倪明昱抬起左手揉了揉额头,然后让她靠近,趁她没反应,伸手拍在她脑袋上,“和哪个混子学会说脏话的?文明点!”
倪初夏捂着脑袋,悲愤地看着他,惨兮兮地说:“大哥,我那是感叹词,不算脏话的,怎么和厉泽阳一个样……”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倪初夏摇头,莞尔一笑,“我说你教训的是,作为一位漂亮大方的淑女,的确不应该说脏话。”
倪明昱眼角略微抽动,把话题转回来,“在学校任教的确轻松,打算那边再来电话的时候就应下来。”
“……”倪初夏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呵呵,那所大学有你这么道貌岸然的老师,学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倪明昱:“你可以带着你的东西,滚了。”
接下来几天,倪初夏除了回公司开会,对一些大的决定敲砖钉板,其余都在医院待着。这期间,厉泽阳偶尔回来,大多数都是晚上留在这里,看护毕竟是女的,不管是哪方面,都不方便。
在倪明昱住院一个星期后,倪德福来了。
不到十天的时间,看上去却老了很多。两鬓花白,后背也有些佝偻,没有了刚开始见面时的趾高气昂。
他拎着水果篮走进病房,在见到倪初夏的时候,当场就跪了下来,把在一边给倪明昱换药的医生吓了一跳。
倪初夏坐在椅子上,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对着医生说:“您继续换药,动作轻一点。”
说完,换了份文件翻看,对跪在地上的倪德福丝毫不在意。
这样的人心已经黑了、烂了,即使原谅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害大哥受了伤,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却是遭罪了。
医生听了倪初夏的话,和身边的护士收起心思,认真地替他换药,药换好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临走前还特地看了眼地上的倪德福。
病人住院登记的时候,导致受伤的内因、外因都需要弄清楚,所以他们多少了解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和同一天送来伤势严重的女人之间的事。医生最怕的是医患关系处理不当,至于患者家属之间的事情,他们也不方便插手。
倪德福见医生和护士离开,悲恸地开口,“初夏,你看在芊荷受了重伤的份上,不要再起诉她了,大伯求你……求你放过她吧。”
倪初夏卷翘的睫毛略微颤动,偏头看向他,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犯错的是子女,道歉的却是父母,虽然她对倪德福没有半分怜悯之心,但此时此刻对倪芊荷更加鄙夷。
“芊荷是你堂姐,她只是一时糊涂,明昱那么一撞,她脸毁容了不说,双腿也受了伤,很可能会留下残疾。”倪德福将头磕在地上,老泪纵横,“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事了,到老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的意思还是怪我大哥撞了她?”倪初夏蓦然起身,走到他跟前,“那晚如果没有我大哥在,住在医院的就会是我,不、很可能我就被你唯一的女儿撞死了!”
“初夏……”
“不许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倪初夏冷眼看着他,“倪德福,你最好祈祷倪芊荷就这么成为残废了,这样判刑时法官说不定还会从轻。”
倪德福慢慢抬起眼,目光由刚开始的恐惧、卑微到最后的恨意,“倪初夏,你真的不肯放过她?”
“呵!放过她,然后等着她再来害我吗?”倪初夏嘲讽地笑起来,“或许以前的我真的会听你三两句劝说就心软了,但你认为现在我还会吗?”
倪德福心中的希望破灭,是啊,眼前的女人现在是倪氏的总裁,她的每一个决定都那么果决,甚至把那群高层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听他的劝说?!
待他离开,病房陷入一片安静。
倪初夏重新坐回椅子上,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眼中的狠意还未消散,“大哥,倪芊荷伤的很重。”
“嗯,我知道。”倪明昱点头。
“通过你和她相撞我得出了结论,有一辆性能好的车子是多么重要。”她的眸光闪亮,忽而笑弯了眼睛,早就没了刚刚的狠意。
“……”倪明昱无言反驳,最后看着她说:“以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倪芊荷不一定会坐牢。”
倪初夏不悦地蹙眉,双手环胸说道:“你不是打经济纠纷案件的吗?”
“你闭嘴。”倪明昱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他后面的话,“不坐牢的前提是倪德福能替她请到金牌律师,这个人后台要足够强硬,他会从我这方面下手,拿到那段时刻路段的监控摄像,就能死咬着我不放,逼你撤诉。”
“可是……珠城有这样的律师吗?”倪初夏眼底划过担忧,疑惑问道:“还有,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出此下策的。”
不然,谁没事开车到处撞人啊。
倪明昱摇头,“没用,只有你本人采取正当防卫行为才不用负刑事责任。”
倪初夏的手紧紧捏着文件夹,脑中已经在快速运转,蓦然想到解决方法,眼睛一亮,“你把倪德福害我的把柄交给警察,他的行为就会被限制,这样就没人能帮倪芊荷了。”
如果要以倪明昱缠上官司为代价弄死倪芊荷,她当然不会同意,只能找到折中的方法。
倪明昱若有所思地点头,悠悠开口,“所以这个时候,朱警官应该已经把倪德福请去警局了。”
卧槽!
倪初夏双手紧紧握拳,好像打他哦,耍她好玩吗?!
……
傍晚时分。
倪德福从警局出来,他拖着步子走到马路边。
“大哥,快上车。”倪德寿打开车门,等他坐上车,立刻开车离开。
“去医院还是哪?”
倪德福用手抹了把脸,“去找德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有找倪德康了。
如果说以前,他在乎名利、金钱,所以才会来到珠城,本想着借着倪德康能发展起来,或者找到合伙人一起开公司,却没想到一时糊涂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他的女儿还躺在医院,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怎么也要为他争取一把才是。
倪家,临江别墅。
倪德康正在嘱咐厨房这几天多炖点排骨汤,之后吩咐倪程凯稍后送去军区医院。黄娟则坐在沙发上为还未出生的外孙织毛衣,倪柔在一旁学习,看上去一派和谐。
直至倪德福和倪德寿两兄弟到来,打破了表面的和睦。
倪德康直接垮下脸来,冷声呵斥,“你还有脸过来?程凯,给我把他们俩轰出去!”
“三弟,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找你说……”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雇人害我女儿不说,又把我儿子撞进了医院,必须走法律途径,这事没得商量!”
黄娟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倪德康身边,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德康,气也气过了,毕竟也是亲戚,芊荷虽然不对,但她也在医院躺着,我那天去看了,脸被玻璃割的不成样,腿还可能落下残疾,都不容易。”
倪德康听着黄娟柔柔弱弱的声音,想发火却又说不出来,有些烦躁地说:“有什么就说。”
“这件事也关乎到三弟,是关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确定要在这里聊?”倪德福看着他,眼底是势在必得。
倪德康听了,面色有些差,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才开的灯,有些昏黄。
倪德福找了位置坐下,目光落及书桌上的全家福,笑不达眼底地说:“我觉得这张照片没有二十多年前的那张好。”
相框里的照片是前年倪柔成人的时候拍的,其中没有倪明昱和倪初夏,而倪德福说的二十多年前的,是宋玉还在的时候。
倪德康想到了往事,抬手将相框盖上。他本来是不愿把相框摆在这里,奈何倪柔那时哭闹,也就放在这里,如今才算明白当时明昱进来时那种冷漠、嘲讽的眼神是从何而来。
“你想说什么?”
倪德福坐直了身子,开口说:“二十多年前,你为了倪氏对自己的兄弟做过的事情还记得吧?”
“你!”倪德康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住,只是片刻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弟,你认为你所做的事情能够瞒天过海,但是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我原本想每个人都有难处,这件事就这么让它过去算了,毕竟大家都是亲人,但如今,是你的女儿逼我要这样做的。”倪德福提及倪初夏,眼中的恨意十足,“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保我女儿安然无恙,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倪德康冷笑起来,“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以为随便说出来的话就能威胁到我?”
他毕竟浸淫商界多年,又怎么会被他的几句话所吓到,就算他手里真的握有证据,那又能怎么样?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想调查也会无从下手。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你女儿?”
“尽管去。”倪德康冷笑,一点都不被影响。
倪德福早就知道他不好对付,在见他不接受威胁,说道:“林瑶的孩子还活着,你知道吗?”
倪德康脸色骤然变了,“你说什么?”
“她的儿子是国际巨星莫少白,如今珠城YL传媒的老总,你不接我抛的橄榄枝,我相信他一定乐意接。”倪德福阴险地笑着,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倪德康喊住。
“等等。”倪德康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手上青筋暴起,“我可以出面保倪芊荷,前提是你去坐牢。”
“你!”倪德福震惊地看着他。
今天他被警察带到警局问话,原因是上次教唆精神病人伤人的事情,他有信心,这件事只要抵死不承认,最后塞点钱就能解决,却没有想到倪德康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做事从来不会留下隐患,不同意可以,大可去告诉莫少白,让他尽管来查,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倪德康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笑得坦然,“大哥,你进去之后,我才能放心的照顾好你女儿。”
“你说,是吗?”
……
自那次倪德福找到医院,下跪求饶后,他就再也没有动静。
这天,朱警官拎着水果来到医院。
他是真的和倪明昱很熟,几乎工作上的事情都会告知,有时候还会让倪明昱帮忙拿主意。
“你们家的那个大伯,昨天什么都招认了,已经被拘留,就等着判决书下来了。”
倪初夏到的时候,刚巧听到朱警官在说及倪德福的事情。
对于倪德福肯认罪,倪初夏心里还是有疑惑的,毕竟倪芊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怎么会抛下她不管?
倪明昱靠在病床上,慵懒应了声,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朱警官问:“还有你的事情,打算怎么解决?”
“私了吧。”倪明昱看了倪初夏一眼,有些无奈地说:“至于倪芊荷,她如果有本事脱罪,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不行。”倪初夏眉头紧蹙,不理解地看向倪明昱,“大哥,她是蓄意谋杀,怎么能不追究?”
“丫头,这件事听我的。”倪明昱的语气变得坚决,然后对着朱警官说:“就照我对你说的做。”
“大哥!”
“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在医院躺一个星期实在受不了。”倪明昱摆摆手,似乎不想再谈刚刚的事情。
“哼,你自己去办吧!”倪初夏气得跺脚,拎着包转身离开。
看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倪明昱无声叹息。
他不能说昨晚倪德康来了医院,更不能说他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他那么美好可爱的妹妹,实在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而烦心。
想到倪德康,眼底升腾起浓浓的厌弃,他宁愿自己是孤儿,也不愿意沾上这么一个浑身肮脏的父亲。
倪初夏是借着午休的时间来看倪明昱,得知他的想法后,气得直接翘班回到临海苑。
路上,她想了很多,却总是行不通为什么倪明昱会在这个时候放过倪芊荷?难道就因为倪德福主动去自首了?
大哥从事的是律师行业,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条有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能退这么大一步?
车子最终停在临海苑外,刚要下车,就看见在她前面停靠的车门打开,从中走下一位女人。
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穿着长款纯白色的羽绒服,手上拎着冬季度某大牌发布的新品包包,踩着高跟鞋走向A8栋别墅。
倪初夏坐回到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有些泛白。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头发时,她就已经认出来是夏岚,之所以没下车,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给了厉泽阳。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喂?”
“老公~你在干嘛呢?”
厉泽阳握住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清咳说道:“刚吃过饭。”
“去房里找件保守的衣服穿上,等会有饿狼要上门了!”倪初夏的手指过方向盘,笑盈盈地说。
“……”厉泽阳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阿姨走过来说:“厉先生,有位叫夏岚的小姐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厉泽阳对着身阿姨略微一点头,然后慢步走向玄关,好笑地问:“回来怎么不进家门?”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但字数很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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