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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抱抱我么?”
王诗雨抬起头,阴冷尽退,眼神里装满了委屈,也夹杂着怒火。张乾乾抽着烟,
“先说一下怎么回事儿。”
王诗雨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中含了泪,
“柳云杰是我前男友,前两年分手的时候,爸爸看我难过就气不过去找了他一次。其实也没有干别的,就是批评了他一顿。后来他突然来家里道歉,说清了我俩分手的前因后果,还送了我妈那块佛牌,说是特意去东南亚求来的,算是一片心意。
我妈多少还有些信那东西,于是就一直戴在身上。你这么一提,我回忆了一下,就是从她戴上那佛牌之后,不光家里大事小情不断,她的身体也一直在变差。在当地的大大小小医院都检查过,根本找不出病因。后来也去各种堂口看过,还是没能找到解决办法,所以我才陪她回来看病了。
这半年多好转是好转了,但是医生也说因为确定不了病因,只能就这样住院调理。你要不说,我们都不知道问题出在那块佛牌上。
这柳云杰真是恶毒,我还一直都没埋怨过他,我可真蠢。”
“我没说问题一定在那块佛牌身上,我只是感觉阿姨胸口有种冷冰冰的样子,所以才问问你。不过这佛牌肯定是没什么好处,这设计本身就很诡异了,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张乾乾说完,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一脚踢到了墙角。王诗雨难掩复杂的心情,起身扎进了他怀里,鼻子一酸抽泣了起来,
“那个该死的柳云杰,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欺负我,还害我妈。我怎么他了,他这样对我......”
“算了,都过去了,先把阿姨的病治好,以后有机会了再收拾那王八蛋。能干出这种事儿,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货。”张乾乾安慰了一句,推开了她,“你先回病房看看,要是阿姨愿意丢掉那块佛牌,你就用纸巾包起来给我。我给大舅哥打个电话,我记得他在这医院有熟人,我看看能不能给阿姨换间单人病房。”
“慕容......总,那我先回病房,然后,调病房的事儿你千万别为难,能不求人就不求人。”
王诗雨表情有些躲躲闪闪,张乾乾点点头,一把扶她向楼上走去。随后,他拨通了慕容百舸的电话,
“大舅哥,一清早儿饭都不吃就颠儿,干什么大事儿去了?”
“干鸡毛大事儿!嗐,别提了,昨儿光顾着喝,我他妈忘了跟你说正事儿了,最近哥哥我不能去四合院儿。”慕容百舸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后怕。
“怎么着,看上我们家女管家啦?”
“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兄弟。我在公司看上个姑娘,这不最近处的还不错嘛,有时候难免上个手唔的。这不昨儿早上我带那姑娘去四合院儿接老爷子和老太太嘛,等着的时候那姑娘说去休息室喝点儿水。
后来要走的时候我就去休息室叫她,当时也赖我没正形,看了个背影还以为是她呢,上去就搂住她拍了下屁股。嘿,谁知道是那王管家啊,丫上来就给了我一大鼻兜,给我抽的差点儿看见你老丈人。你说这事儿真是......唉。”
张乾乾听着他那窘迫的声音,差点儿笑岔气。平复了一会儿张乾乾继续说道,
“我还说你要看上了就给你撮合撮合呢,闹了半天你已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行,不愧是我大舅哥。”
“得得得,你就别跟这儿挤兑我了,我这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我们家那娘们儿自首呢,这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得给我一顿收拾。你说亲爹亲娘也是,非要工作时间统一着装,我这一拉哈,成他妈臭流氓了。你哥哥现在真是,唉,丢人丢大发了。”
“行了,便宜你也占了,她也动手撒气了,就当扯平了。跟你说个正事儿,我这儿有个人在中医院住院,有没有门路给转个单人间儿?”
“甭管了,你等一会儿吧,安排好了我让人给你打电话。”
“oK,那你自求多福吧,实在不行让小嫂子跟你回家收拾你一顿。”
张乾乾坏笑着说道,慕容百舸冷笑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反驳,直接挂了电话。张乾乾下楼出了医院,在附近找了一家珠宝店买了一块儿和田玉无事牌,在回医院的路上伸手在裤兜里把鸡鸣石的能量渡了一些到无事牌上。
回病房后王母正一脸愁容地靠坐在床头,王诗雨坐在床边低头掉着眼泪。见张乾乾回来,王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头转向了一边。他靠在床头柜边,见王诗雨手里攥着那块被纸巾裹起来的佛牌,便掰了根香蕉,边吃边掏出无事牌递给了王母,
“姨,戴惯了东西再摘下来脖子空的慌吧?刚出去买的,送您。”
王母接过无事牌放在手中看了看,只见那玉牌温润色纯,便知道不是便宜东西,急忙推辞道,
“不行,不行,孩子,你能来看姨,姨就很知足了。你都带了那么多礼物了,哪能让你再破费啊。”
张乾乾从她手里抓过玉牌直接套在了她脖子上,
“要不是偷您两年多鸡蛋,我也长不了这么大个儿,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劲儿啊。”
“这孩子,”王母不禁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唉,要不说自家人就是和外人不一样呢。你说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跟姨还是这么亲,不像外头那些人,一肚子坏水儿。”
“行啦,您就别说了,回头我就去杀了那混蛋。”
王诗雨崩溃了,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句就扎进了张乾乾怀里,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身前轻声抽泣起来。他压压手制止了刚要争辩的王母,
“我姐也委屈,您就别说她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您把身子骨养好了,对吧。”
“是是是,姨听你的,孩子。”王母释怀了一些,随即指了指王诗雨,轻声道,“你劝劝你姐,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计较了。”
张乾乾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时候隔壁床的大爷抢声问道,
“小伙子,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懂玄学呐?”
“我哪儿懂,顶多了也就算一知半解,应该说只懂个皮毛。”张乾乾谦虚道。
“那指定是懂不少的,我跟您说,陈大哥,我们家这孩子的爷爷可是我们那边儿出了名的老法师。谁家要是看个阴阳宅唔的,都是托人求他爷爷帮忙。”王母不禁帮腔。
“行了,姨,您可别抬举我们了。还老法师呢,老法海还差不多,”
“那可不是抬举,孩子,你想想你们家以前就家境很好吧,听说前几年你爸妈照顾老人耽误了生意,这不是现在又缓过来了么。你爷爷的水平在咱们十里八乡的有哪个不知道?就拿我们家来说吧,你姐的爷爷奶奶走的时候阴宅都是让你爷爷看的,你看我们家是不是后来也越来越好了。而且,你一来就看出来我这毛病是被人害的。”王母提起这些,明显兴致高了很多。
“小伙子,就算你非常懂这些我也没什么求你的。但是你可千万别小看老祖宗留下的这些大智慧,这里头的道道儿真是深奥无穷啊。
可惜现在这年轻人们都去信西方科学了,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倒成了破烂儿。你就拿这中医院来说,来这儿的都是这些年龄大的。其实咱们这中医不就是讲究个五行相生相克嘛,身体里的气斜了,用中药也好针灸也罢,把气扶正了人就好了。
你们年轻人啊,可别让老祖宗的好玩意儿被弄丢了,可惜啊。那王八蛋小倭寇,当初侵略咱们抢走了多少好东西,现在最好的中成药都是倭寇牌子,我们这些老家伙真觉得臊的慌啊。
小伙子,你有这底子,好好学学,没坏处。”
陈老爷子的情真意切还真打动了张乾乾,他沉沉的点点头,不禁问道,
“大爷,敢问您以前是接触过玄学,还是?”
“嗐,我啊,没什么文化,年轻的时候当兵在喀喇昆仑驻守。当时驻地附近有个道观,我们这些羽林军战士巡防时经常伤了病了,又缺医少药,道观里的道长就时不时的来给我们治病。
要说玄学有多厉害,我不知道。我经历的是不管我们这些羽林军伤到什么样,那些道长都能给我们治好了。只是除了我们之外,那些道长从不外出也从不给外人治病。而且最让我觉得厉害的是,我在那儿驻守了十七年,换防时我都长了不少白头发了,可那些道长在这十七年间样貌一丝一毫都没变过。
小伙子,这是我亲身经历的,这就已经够玄乎的了。所以,我说我信玄学一点儿都不过分吧?就这,还有很多玄乎事儿没跟你说呢。”
陈老爷子难以抑制内心的骄傲,也表露着无尽的慨叹。张乾乾点点头,一脸严肃道,
“大爷,您的话我听进去了。这些年国家开放程度高了,外来的东西是冲击挺大。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也不会越来越傻,最起码好赖还分得清,以后咱自己家的好东西还会兴盛起来的。”
“那就得看你这帮年轻孩子了,我们这帮老家伙,能不能看见都两说咯。”
陈老爷子一句话噎得张乾乾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他想在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承诺,给不起;安慰,没意义;打岔,没礼貌。好在住院部的电话来了,缓解了他的尴尬,也给他创造机会推开了王诗雨。
不久之后,护士来帮忙转了单人间,张乾乾和王诗雨陪王母吃了午饭才离开,回了四合院。
张乾乾让王诗雨泡了壶茶,他悠哉地品着茶,王诗雨半蹲在身前,双手搭在他腿上,
“小豆丁,我妈的事儿,谢谢你啊。”
“谢什么?”张乾乾说着,试图把她拉起,但没有成功。
“去看了我妈,还找到了她的病根,又安排了单人病房。”她下巴抵在他膝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这个姿势充分显露了后身的曲线。
“礼尚往来的事儿,我不能白偷嘴吃吧。那个佛牌的事儿是瞎猫碰了死耗子。至于病房,可真不是我的本事,大舅哥不是跟你有点儿误会么,权当他跟你道歉了。”
“那我也想谢谢你。”
“又没理由,谢什么谢,别搞那么复杂,多累。”他起身把她拎起按到椅子上,给她倒了杯茶。
“要不你帮我想个理由?省得我总觉得欠你点儿什么似的。”她狡黠一笑,端起了茶杯。
“要不说说你那前男友吧,让我也八卦一下。”
张乾乾端着茶杯和她碰了一下,算是表明了对这个八卦的好奇心。她轻抿一口,放下杯子,不禁伤感挂上了面庞,
“我刚才想了很多,认认真真回忆了一下和他相处的所有细节,我发现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好像就是陈大爷说的那种玄学家族的子嗣,但是又不像你们家这样儿正派。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家里以前在苏郡是隐形的望族,家里长辈都是很厉害的大师,好像还是那种有很厉害的特异功能那种。
也是因为太玄乎了,我就只当他是吹牛哄我玩儿的。但是后来他应酬的那些朋友时不时的就有小倭寇和东南亚的蛮子,那些人都是很巴结他的样子,经常又给他送礼又给他送钱。我倒是问过他是什么情况,他也只是说家里的生意伙伴,都是看着家里的面子来巴结他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要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还算出了我从小到大的好多事儿,那会儿我还挺佩服他的。
其实我跟他分手,除了他经常和另一个女生来往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那时候非要让我和他一起纹身,说是那种能把命格绑在一起的纹身。其实我对纹身倒是也没有很排斥,但是他要的那种纹身是要用朱砂和什么血混在一起,然后在胸前纹一只凤凰那样儿的图案。我和他最多也只是牵过手,根本接受不了让别人在那个地方纹身。
最后他就因为这个跟我发火了,像疯了一样冲我咆哮,说我精神背叛,还说我肯定身子也不干净,怕他发现了才不让他碰,我受不了他的辱骂就提了分手。因为担心他报复,我还偷偷休学了一学期,自己出去玩儿了一阵子。后来听同学说他和那个女生官宣了,我才敢回学校上学。
我爸事后找他那次,其实被他打了,但是我爸始终没有跟我们说过。后来那王八蛋突然来我家,表面说是道歉,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就是来挑衅的,我还看出来我爸特别怕他。在我追问之下,我爸才告诉我他被那王八蛋打过,而且打的很惨。我爸还让我不能跟任何人提,跟我说我们家永远都不可能惹得起他。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很后怕。”
张乾乾抽着烟,拿起王诗雨搁在茶几上的那块佛牌,仔细观察着里面的那只三四厘米左右的斗牛犬蚁。作为天然虫珀来说,这块佛牌的材质确实优秀,透度极高,斗牛犬蚁的细节清晰可见,但诡异的是这只封在其中的斗牛犬蚁身体是分裂的,满满的人工干预过的痕迹。可这块虫珀明显除了极致完美的雕工之外又不存在深入内部的痕迹。
他把佛牌捏到眼前,对着光线慢慢转动着,一阵倾斜之后分裂的虫身竟然组成了一只火凤凰的图样。张乾乾冷眼一眯,
“原来如此。”他把佛牌抓在手中,转头道,“豆花儿姐姐,你生辰八字给我。”
“辛酉年甲午月乙卯日乙酉时。”王诗雨怯怯地答道。
张乾乾把佛牌放回茶几,掐指推算着问道,
“你俩在哪儿上的学?”
“南海郡,羊城大学。爸妈不想让我离家太远,就在家门口儿上了个大学。”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货找你,应该是冲着你的生辰八字来的。辛酉年甲午月乙卯日,五行大溪水,冲鸡煞西,乙酉时,煞东,诸事不宜。
他是要借你的双头煞来修魔,他要是知道你和别人同过房,肯定就不会和你谈恋爱了。他要的是你的处子血和命格,如果他的新女朋友满足不了他,恐怕他还会再找你。”
王诗雨身体一震,起身蹲到他身前,紧紧搂着他的双腿,头扎在他腿间,声音也有些颤抖,
“小豆丁,你能救救我么?”
“你们都分手了,恐怕找他也不一定容易,不如等他找上门来。”
“不不,不要等他来找,他不是要我的......我的身子么,我给你,你要了我他就不用惦记我了。好不好?不要让他找我,我不能见到他。”
王诗雨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恐惧的泪水滑过了脸颊。张乾乾叹了口气,几次想扶起她都没成功,最后她跪坐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渴求地注视着他,眼泪始终没停。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我能保护你。”
“不,不,小豆丁,你要了我吧,好不好?你要不喜欢我的话就要我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好,我肯定不会缠着你。我找不到别的能接受的人了,我现在能接受的只有你。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你,好不好?你帮帮我吧。”
“我说了,我能保护你。”张乾乾脸上有了些阴沉,“你先起来再说。”
“你能抱抱我么,我好害怕。”王诗雨努力摇了摇头,抽泣着问道。
“那你还是这么跪着吧。”张乾乾叹了口气,又点了支烟,“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你这样儿弄得像是我在忽悠你让我睡你似的。”
“不是的,我知道你在意我,疼我,你是想帮我,我愿意让你要我,真的。”
“你好好听我说。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是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来路。
你放心,就算不冲你,我也会干掉他,我和他们家有梁子。
这柳家余孽,既然冒头了,丫也就算是活到头儿了。”
张乾乾面露凶光,双目中杀伐之气凛然而出。而此刻被恐惧压制着的王诗雨却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心,她止住抽泣,努力蹲了起来,满脸的忧虑,
“你会不会有危险?”
“小事儿,别说这么个小逼崽子,他们柳家老小我都要干掉。你安心该忙什么忙什么,抽时间把叔叔叫过来陪阿姨。容我几天,我会想办法去把那些柳家余孽一网打尽。以后你就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王诗雨脸上明显轻松了很多,她端详着张乾乾,随即又趴在他腿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