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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巴的心中还有些犹豫,纵使来取不死斩时也不过是想着先拿到再说,具体要如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此时她的心已经彻底坚定下来了。
可是刚才早已经进禅房中检查过了,不死斩早就被仙峰上人藏了起来。如今他又猜到自己的行踪和目的,再想从他这里得到不死斩的线索,只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的仙峰寺中,有可能帮助自己的,只有怜了。
虽然不知道怜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巴只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一路潜行到内殿外,想要找机会去和怜交谈一番,只可惜在内殿外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怜的踪迹。
“巴大人,是有事找我吧。那么请夜里的时候再到内殿之中吧。”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巴心中一惊,怎么会有人能瞒过自己的感知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无论如何寻找,巴都找不到周围有任何人的踪迹。
而且刚刚耳边的声音可是不小,附近的僧人们应该是听的到的,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反应。
“请不必担心,他们是听不见的。那么晚上见了。”
不管这声音是怎么只传入自己的耳朵中的,但是巴为了隐藏自然不可能出声询问,如此一来只能按照她所说的,晚上再来了。
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躲藏了半天,巴终于等来了午夜。
本以为因为之前她和丈进入内殿的原因,僧人们会着重把守着内殿,未曾想到了夜里这里连个巡逻的都没有。
缓缓的推开了内殿的大门,巴来到内殿当中。
“欢迎您的到来。”
白天的声音再次传来,巴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在哪,却见眼前的场景瞬间大变。
刚刚明明还在仙峰寺的内殿之中,此时竟来到了一处围廊中。围廊不知建了多少层,反正向围廊外望去,只能看到一颗巨大的枫树,但却看不到地面。
“欢迎来到幻境。”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巴戒备起来,急忙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这次却不再是一无所获。
“怜,是你啊。你所说的幻境是指什么。”
“啊,就是阳间与阴间的缝隙。只有我们这样即算不上活着又没有真正死去的人才能来的地方。”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再虐待你了么,为什么还是会躲在这里。还有那群附虫者不也是不死者,他们不会来找你么。”
“他们确实没有再拿我做什么实验,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他们认为完美的不死,只是因此他们却把我当成佛来崇拜,实在是让我很为难呢,只得躲到这里来了。
至于附虫者们,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不死之力有太大的缺憾了吧,他们并不能来到这里呢。所以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呢。
算了,不说我了,巴大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我需要不死斩,我还是无法让丈牺牲一切,也舍不得他将这所有的罪孽归于自己,折磨自己的精神。我决定要给他常人般的生活。”
怜看了看巴的双眼,发现之前的犹豫都已不复存在,只有坚定,心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况且她自己心中都还有着犹豫呢,如何劝别人。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决定,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不死斩一直是由佛主大人收藏着的,纵使是我也只知道大约的位置,但具体在哪、有什么机关并不知晓。”
“那么就请把这位置告诉我吧,我自己去找找看。”
怜并未拒绝巴的请求,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在巴转身离开幻境的那一瞬间又有些犹豫的抬起了手。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出声,目送着巴走出了幻境。而那只抬起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唉,希望你们诸事顺心吧。”
怜叹了一句,脸上露出些担忧的神色。
这时,四只穿着衣服的猴子突然蹿到了怜的面前,对着她吱吱吱的叫着。
怜似是听懂了它们的意思,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大家还真是温柔呢。”
幻境中的事情不再多言,巴此时已经按照怜的指引来到了仙峰上人藏匿不死斩的山洞之中。
只是这山洞内布置极为简单,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如果不死斩真的藏在这里,必然是有机关在的。
可惜巴并不擅长机关术,在洞中搜索了好一会儿都毫无发现。巴知道继续这么找是没戏的,得想点别的办法了。
思索了一会儿,巴打算故意弄出点动静,然后随便找个箱子伪装成装不死斩的,让仙峰上人误以为自己得手。只要他去查看,那么自己就可以趁机将不死斩夺下。
打定了主意,巴准备动手了。
要说弄出动静来,自然是雷霆最为合适。巴将站在洞中,将雷霆之力灌注于双刀之上,胡乱的挥舞起来。
可让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雷霆之力竟比之前强了太多,没挥出几刀,就破开了洞中的暗墙,发现了一间密室。
当初从樱龙那夺取了雷霆宝珠,虽然也全力发挥过,但一来目标是樱龙看不出破坏力,二来刚刚融合威力也没达到极致。如今这情形着实出乎巴的意料。
不过也算是好事,既然发现了密室,应该直接就能取得不死斩,反而省去了麻烦。所以巴毫不犹豫,钻进了那密室中。
果然,不死斩就在其中。巴解下了背上的双刀,换上了不死斩,反身离开了山洞。
雷霆的轰鸣,早已将全寺的僧人惊醒,等巴出来时又一次陷入了包围。
只是这次没有丈的拖累,又有不死斩在手,杀出重围的难度反而降低了呢。
“巴大人,你真的决定了吗。你这样并不能真正的断绝龙胤,数年之后龙胤的力量还是会在别的什么人身上出现的。”
正在巴快要脱身时,仙峰上人终于赶到了。看着马上就要带着不死斩离去的巴,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
“非常抱歉,我这异端也有人类的感情呢,那样的责任我实在不想丈去背负。”
说完,巴不再耽搁,挥刀将身边清场,冲出了仙峰寺。
返回之前给丈准备的庇护所,丈正在洞外的悬崖边上祈祷着。见到巴返回急切的迎上前来。
“怎么样,取到了么。”
看着丈焦急的模样,巴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右肩后露出刀柄的不死斩。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
丈忽然开始有些支支吾吾的,倒不是因为他后悔了,只是想到了为自己介错对巴来说意味着什么忽然张不开口了。
来到丈的面前,再次将他拥进怀中,巴边抚着丈都后背边开口。
“何必要这么着急去拥抱死亡呢,这么多年都过了,还急于这一时么。
其实断绝龙胤的方式不仅是你看到的那一种呢,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们变成凡人真正体验凡人的生活,最后如凡人般自然的死去。
丈从记事起就是御子了吧,一定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吧。”
“真的吗?”
巴所描绘的事情,对丈来说和天堂无异,因此他看向巴的双眼都似乎发出了光彩。
“当然了,你只要饮下这个,好好睡一觉就可以变为凡人了。然后你就去一心那里,他是真正的朋友,必然会庇护你的。”
巴将装着龙泪的瓶子递给了丈,瓶子中她也早就加入了常樱的花瓣。
“那你呢,有你在为什么还要去找一心。”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完成,你先去一心那里等我。”
“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骗我?”
“啊,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丈拿着瓶子,却犹豫着没有立即饮下,而是低下了头开始思索。
忽然他瞪大了双眼似是明悟了什么。但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举起瓶子饮下龙泪,转身往山洞走去。
见丈终于饮下了龙泪,巴终于放下心来,对着丈的背影动了动嘴唇。若是有人懂唇语的话,必然能明白她想说的是对不起。
可巴不知道的是,丈在转身后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开始无声的哭泣。
在山洞外等了许久,巴断定丈应该睡下了,于是起身,往山顶走去。
来到一处很是隐蔽的悬崖边,巴将不死斩-拜泪从鞘中抽出,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祝你余生幸福吧,我该回去了。”
一句喃喃自语后,巴双手一用力,斩断了自己的咽喉。只是在巴的身体倒下之后,一道身影却哭嚎着冲了过来。
是丈。扑到巴的尸身之上,丈大哭了许久才止住哀嚎。
“巴姐姐,其实我刚刚已经想到了你要做什么了。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我才更能发现你刚才说的话不对劲啊。
只是那时我也想到了,如果先死的是我,你也不会让我自己离开这世间吧。那么让你先走,至少你的心中还会为我平凡的余生感到些许期待与幸福吧。”
说完,丈将巴的尸体扶到崖边的一棵大树之下,随后抽出了另一把不死斩,也躺到巴的身边。
最后看了巴一眼,丈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将不死斩插入了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