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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太冷了!
陆曼被冻醒了,意识渐渐地苏醒,空调坏了吗?
她慢慢地张开了眼,哪里有什么空调,目之所及,大梁,椽子,檩木,“人”字形的屋顶,雪白的墙壁,简陋的窗玻璃上一层厚厚的冰花。
再看眼前,“L”形墙角,陌生的花被,硬邦邦的,沉如铁。
呆愣了半晌,她吃力地坐起来,头有点沉,全身绵软无力。
“我这是在哪里?”她眼睛不断地扫视着整个房间,这是什么地方?
对了,她记起来了,她陆曼,拼图失败,已经死了!
好似在水里火里反转了许久,睁开眼就到了这里。这是,传说中的阴间?
怎么与民间传说一点儿也不一样呢?
花被子上搭着一件半旧的滑雪衫,款式好似上世纪80年代挺流行的那种,倒是干净,她抓起来,披衣下床。
“咻~”寒风吹的口哨声,从窗棂缝隙里吹进来,她打了个哆嗦,咿,还怕冷?人死了还会怕冷?
就这么一伸手,她忽然看见自己的双手,细白水葱,手腕上、手背上布满各种伤痕,新的旧的。
姚木李抿唇,眼底隐晦不明,鞭尸?这种事也只有薄修远和汪一诗这俩人能干得出来了,可真够贱的!。
转头,就看见床前立柜的大穿衣镜。
陆曼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脑子有些懵。这是她?
乌黑的长发,乌黑的瞳仁,精致的桃花眼,水汪汪,像只怯怯的小动物!
她举手投足,镜子里的女子也举手投足,她伸手去摸镜子,没错,是镜子,镜子里的人就是她!
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神经末梢毫不客气地给她大脑输送一个信号:疼!
不是做梦啊?
整个房间的摆设,都告诉她,这哪里是什么阴间,分明是在一户人家家里。
她还活着,没死,不仅没死,还变了个模样。
镜子里的女子,婴儿肥,看上去一副十来岁的样子,毛估估也就初中生。
不仅年纪变小了,那双令她自惭形秽、被薄修远无比厌憎的赤瞳,如今是乌溜溜水汪汪的桃花眸!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审视着镜子里愕然的“自己”,她没死,那薄修远呢?汪一诗呢?
还有,她的mis呢?
“来了,来了,来了!”一道风风火火的童声响起,把陆曼吓了一大跳。
mis?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好像听到了mis的声音?
陆曼四处寻找,试探地问:“mis?是你吗?咳咳咳!”
这声音一出来,她吓了一大跳,这是自己的嗓音?公鸭?袋獾?封箱?
真的是,太难听了!
“是我,是我,宇宙超级无敌狂拽酷盖mis在此!”虽然它的声音很机械,但是却堆砌了一堆自吹自擂的乱七八糟的流行词,“主人,我在你的意识里!”
什么,一个平板电脑,竟然能在人的意识里?人机合一?
她,她是个机器人?
mis傲娇地哼唧:“你拼图失败,导致全身碎裂,所以我只能钻到你的一缕意识里跟来了!”
全身碎裂?钻意识里跟来了?
陆曼抓住重点,急忙问它:“mis,你说跟着我的意识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mis好似心虚,躲躲闪闪说:“又一世呗,啊,那个,我能量不足,溜了,溜了!”
“mis,别走,你给我站住!”陆曼继续喊,她现在满肚子疑惑,可是这个小滑头再也不出来了。
又一世?她又活一世?这到底什么意思?
“mis,你给我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她怎么喊,mis都装鸵鸟,不吭气,坚决不吭气!
“阿弥陀佛,终于烧退了!”忽然,一双冰凉的手贴到陆曼的脑门上试探着,她被冰得一个哆嗦,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瞪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灰白的短发,眼睛里带着精明,一件对襟的印花蓝棉袄,黑棉裤,还有一双老式棉乌拉。
整个儿像是上个世纪80年代跑出来的。
“怎么?整天吓死鬼投胎一样!你怕什么怕?我又不吃你!”女人的嗓门很大,陆曼皱皱眉头,太像菜场里的菜贩子了。
“傻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陆曼,眼睛里带着疑惑。
“没!”陆曼摇摇头,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疼,声音出来像个胆怯的猫儿。
“发烧好几天,刚好一点儿,好好躺着,不要出去见风,你弟回来一起吃饭。”她吩咐完,就要离开。
陆曼听得莫名其妙,我弟?我哪来的弟?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大婶,这是在哪里?”
女人站住,忽然转过身来,又走回来,带着审视和惊讶问:“你说什么?”
陆曼想这婶子看着横眉立眼的,脾气不大好啊,不会打我一顿吧?
于是很诚恳地说:“大婶,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您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不问。”
那女人偏着头左左右右地打量着陆曼,忽然扑过来,伸手一把把她拉过去,按住她脑袋,使劲撕扯她衣服。
陆曼吓坏了,拼命挣扎,谁知道那女人手劲大的像老虎钳一样,提溜着她的后衣领,扒拉开她的肩膀,看了一会子,又把她放下。
立睖着眼看了陆曼一会子,很凶地问:“你叫我什么?”
“大,大婶......不,大妈?阿姨?”
陆曼实在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叫什么很重要吗?
“大婶?大妈?阿姨?”那女人忽然发怒了,“啪叽”一耳光打在陆曼的脸上,陆曼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脑袋上小鸟乱叫。
她立即站起来,愤怒地说:“你怎么能打人呢?”
那女人继续跑过来,追着她打:“我叫你喊大婶,我叫你喊大婶!我竟成了大婶?打死你算了。”
陆曼被她打得满屋子乱跑,忽然发现门是开着的,立即从门里窜出去了。
一出门,才发现,太冷了,外面的积雪能到脚脖子,她赤着脚,脚下凉得像冰窖一样。
身后传来女人的一声大喝:“姚三丫,你要去哪里?作死?”
三丫?
她是姚三丫?
那女人已经很不耐烦地冲过来,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她提溜进了房间,粗鲁地塞到被窝里,吼道:“病好一点,你就开始折腾,不作会死啊?姚三丫,你能不能消停一天?!”
陆曼听到院子的门哐当一下,女人出去了,顿时整个院子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