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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门开。
走进一人，正是留着西瓜头发型的文才。
文才有些狼狈，赤着沾染泥浆的脚，左手提着破了底的布鞋，右手提着两只野生大灰兔的耳朵。
直奔灵堂而来。
推开灵堂，一阵风吹进将坐立的林九吹佛进棺材内，昏暗的光线，文才并未看到这一幕。
林九心中直呼好险。
“师父，徒儿不孝，今夜是您的头七，我只能打到两只兔子孝敬您。”
文才将已死的兔子，放置在供台上，取出三根香对着刻有“恩师林凤娇之灵位”的灵牌，拜了三下。
插进香炉内。
接着取出三根香点燃，来到一个贴着养魂符的酒坛，拜道：“师娘请用餐。”
此话入耳，林九瞪大了眼，满眼问号。
记忆中九叔童子功大成，未有婚配，心中暗骂：“这傻小子搞毛呢？老子有个鬼的妻子。”
咦，不对啊。
义庄还真养着一只女鬼，文才口中的师娘不会是小丽吧？
小丽人美心善，之前救过秋生与文才，又对九叔一片痴心，九叔虽然动了情，但并未正面答应啊。
林九叹了口气：“孽缘啊，人鬼殊途，我是学茅山的。”
“谁？是谁鬼鬼祟祟的？”
文才听到“赫赫”声，扭头扫视整个灵堂，见没有异常，以为是自己最近几天没有睡好觉，出现幻听了。
文才转身抓起一把香点燃。
走到门前，挥动手中的香，低声喊道：“各位叔伯兄弟姐妹，回来吃饭。”
打过招呼。
将一把香插进最大的铜香炉内。
接着再给义庄每一副棺材前插上三根香，香炉碎的就插在棺材盖合缝处，道一声：“开饭了。”
这些事琐碎，却是文才的日常。
如今师父师兄不在了，自己还要撑起这个家。
今天的文才感到有些冷，打了个哆嗦。
看着插在棺材盖处的三根香，他多么希望顺速燃尽，然后露出一双手抓住自己拖进棺材。
可是他知道，那个扮僵尸吓自己的师兄，如今不知生死。
文才擦了把眼睛。
搬来竹凳坐到林九棺材边，他想多陪陪师父。
看到师父睁着眼睛，伸手抚平：“师父，还是瞑目吧，徒儿定会查出凶手为您报仇的，也会找到师兄的，我对着上清祖师发过誓。”
林九的眼皮合上，等到文才拿开手，又睁开。
林九心道：不是我不想瞑目，身体根本不受我控制啊。
文才俯下身，伸出双手捏住林九上下眼皮，低声说着：“师父，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放心吧，我一直记得你教导我们师兄弟做人要争一口气。”
几次无果，文才不再管，坐下边折元宝，边讲述最近任家镇发生的事。
“今天夜里是师父的回魂夜，本应该多给师父烧点纸房子，纸娘子，纸车的，奈何山下的任家镇封锁了，根本进不去。”
“我听到镇子里有喊救命的，有喊僵尸来了的，镇子似乎出了大事。”
“我们义庄下山必须经过任家镇，如今您的死讯，四目师叔还不知道。”
“师父啊，我知道自己没有师兄聪明，也没有师兄讨人喜欢，常常惹您生气，但我知道，你一直将我看得比师兄重要，不然这次下山就不会将我留在义庄。”
林九心中补刀：那是因为怕你拖后腿。
文才这个话唠真能说，从最近的事一直讲到小时候师父如何将他将带大，如何既当爹又当娘。
年纪也不小了，自个儿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
月色渐浓，已过子时，火盆中积满锡灰。
文才趴在桌子上睡去。
林九毫无困意，外面的月光似乎有种魔力，吸引着自己。
“喵~”
熟悉的声音划破夜晚的宁静。
一只黑猫出现屋顶，一爪子掀飞一片瓦片，瓦片砸中墙角偷吃糯米的老鼠。
月光透过屋顶瓦缝，照在林九脸上。
这时的林九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有种难以描述的舒爽感。
骨髓开始产生血液。
“这具身体又开始作妖了。”林九转动眼珠，最大视角可以看到鼻子皮下的经脉开始蠕动，血液如同活物循环流淌。
等着全身经脉中的血液循环一个周天。
林九扭动脖子，确定自己掌控了身体，来不及幸喜，嘴巴里长出了獠牙，指甲变长发黑。
黑猫见状，对着僵尸林九吐了个舌头，跳下屋顶吃老鼠去了。
“卧槽，我变成僵尸啦！”林九震惊了，心中狂吼。
他可不想做僵尸，他还没有多谈几个女朋友，还没多生几个孩子，还没糯米红线仗剑斩僵尸，还没的事太多太多了。
不行，不能自暴自弃，我可是得到茅山真传的男人。
林九顺速翻阅记忆，很快找到一本名为《茅山秘录》的书。
书中提到，僵尸的成因归为两种：
其一，尸体多了一口气。
然而“多了一口气”的形成却很有讲究，这关系到僵尸的等级。
多了一口气，可以归纳为两种。
第一种形成最为常见，是一个人在死之前，由于生气、憋气、闷气、怨气，死后有一口气聚在喉咙，形成尸气变成僵尸。
这种僵尸最为普通，容易对付。
这类僵尸最凶的则是，尸体被困在棺材里，体内一股怨气上了喉咙，形成“菌”一样的东西，这口“菌”在他的嘴里面进进出出，从而成为僵尸王。
第二种形成与外物干扰有关，尸体在腐烂前接触到带有生命的气息，聚拢喉咙处发生尸变，这类僵尸拥有思维与情感，成长起来很难对付。
那些以防腐的棺材以及宝物下葬的尸体，长年累月吸收阴气，一旦尸变成为僵尸，等级往往是铜甲僵以上，甚至是飞僵。
在灵气充沛的年代，还有传说中的仙僵。
这也是为什么像抬棺人、捞尸人、摸金校尉、缝尸匠这类与死人打交道的手艺人都有行规。
其二，尸毒入心，成为僵尸。
尸毒入心又分两种，一种是活人被僵尸所杀，被杀者也会变成了僵尸。
一种是医术高明者从僵尸身体提炼尸毒，加以害人。
僵尸除了能吸收日月精华来补养身体之外，也可以吸取生灵的血液作为食物。
十之八九的僵尸是普通僵尸，未开灵智，多以血液作为食物，尤其是吸取亲人血脉可以补全自身不足，从而让自身启灵。
这是普通僵尸进化的必经之路。
而开启灵智的僵尸，多以吸收日月精华为生，他们像人、妖、鬼一样是可以修炼成长，喜好天材地宝。
……
林九静静躺着，吸收月之精华修补身躯，脑海中不断回忆一生所见所闻。
最后他悟了。
人分好人与人坏人，鬼亦有情有义，僵尸自然也分好与坏。
道法自然，自己不应该纠结于自己是道长还是僵尸，这些皆是外表。
我有一颗向道之心，僵尸便是道长。
不悟不行啊，末法时代的林九，逆不了这个天。
就像之前看到的一则新闻，煮熟的鸡蛋可以孵出小鸡，这不扯蛋嘛。
“只要活得久，以后定有奇迹发生。”林九如此安慰自己。
不知是月之精华太神奇，还是自身牛逼。
林九坐起身，自己脱胎换骨了，断折的腿骨融合了，皮下长出了血肉，皮肤光滑，除了有些苍白就是一个帅大叔。
林九后背一使力，瞬息间身子笔直站起。
脚尖一点，跳跃一米多高，空中双手向前伸指引方向，落地已是几米开外。
出现在院里中。
“这算是飞吗？难道我是传说中的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