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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冬至
南汐是新手，又是第一次开车走夜路，所以一路上速度都压得很慢，俩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南汐想要将手里的保温瓶放冰箱里去，被顾凌风拦住了，他说，“趁着现在药还是热的，喝一顿吧！”
南汐苦了脸，“我明天再喝不行吗？”
她像是个挑食的小孩子被父母逼着吃自己不喜欢吃的事物一样，满脸的哀求和委屈，顾凌风看的心都快化了，但还是硬着心肠道，“那你过来，我摸摸你的手，如果是冷的，就要喝！”
事实上，这副药除了治疗宫寒不孕外，也顺便调理了南汐手脚冰凉的问题，蒲老在用药的时候是综合考虑的。
南汐迅速搓了搓手，踮起脚尖就把手放顾凌风脸上，期待自己的手温可以高一点，可还是把顾凌风冰的激灵了一下，他是一个行走的电炉子，不管什么时候，明明衣服穿得还没有南汐厚，手却永远都是热乎的，顾凌风将她的手拉下来放在手里搓了搓道，“行了，别狡辩了，赶紧吃药吧，哈！”
见她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顾凌风笑着道，“乖，良药苦口，等你病好了，这个药就不用吃了！”
南汐心想你特么骗谁呢？蒲老都说了这药至少得吃几个月，几个月啊，只要想想，就连食欲都会受到影响。
然而顾凌风已经把她当小孩哄了，南汐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喝药就显得有点太过无理取闹了，只得撅着嘴巴答应了下来。
顾凌风从碗橱了拿了个碗，在水龙头上冲了一下后将保温瓶拿过来倒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汤药出来，他将药端给南汐道，“赶紧趁热喝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免得你喝完口苦！”
啊啊啊啊！南汐看着那一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黑色汤药，脸上委屈的都快不行了，她现在不是在和顾凌风撒娇，她是真的喝不下去中药，太苦了。
顾凌风说，“迟早都得喝的，早死早超生！”
南汐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此时的顾凌风颇有些幸灾乐祸，她委屈地对着他的小腿就踢了一脚过去，顾凌风站在原地没动，稳稳地挨了一脚，南汐愣了一下，赶紧道，“你是不是傻呀，不知道躲开啊？”
她经常这样踢他的，每次顾凌风都能及时的躲开，没想到这次真的被踢到了，南汐有些内疚，所以此刻有些色厉内荏地吼着。
顾凌风说，“我要躲的话怕药洒出来！”
南汐：“……”
他都这么说了，除了喝药，她还能说什么？
无奈之下，南汐只得从顾凌风手中接过中药。
蹙眉看着这碗黑色的药汁，南汐壮士断腕似的，闭着眼睛，秉着气息一口气将一碗药都喝了下去，顾凌风从茶几上拿了点坚果喂她，南汐苦的直蹙眉头，直接来了个五官大团结，就着顾凌风的手吃了两个桃仁还是苦的直吐舌头，真的苦哭了好吗？
她这样的表情，连球球都看的于心不忍，自己跑一边玩儿去了！
最重大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好说多了，晚上睡前躺在床上的时候，顾凌风习惯性地把南汐的手脚都搂在怀里捂着，南汐突然想起他说的自己像条蛇似的，每天晚上盘他身上都快把他的热量都吸光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凌风问：“你笑什么？”
“笑你说我是蛇！”
顾客凌风笑了笑道，“你本来就像蛇，冷血动物，你看你全身都是冰冷的！”
大半夜的，南汐突然来了兴致，她把手从顾凌风怀里抽出来，摸过一旁在充电的手机，顾凌风说，“睡觉睡觉，不许玩手机！”
“我很快就好了！”
南汐打开微信，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白素贞。
顾凌风看着异常无语，这下是真成蛇了。
谷雨的反应速度最快，南汐改完名字不到一分钟，她就在三人行的群里发了条消息过来，“南小汐，你做什么美梦呢，并不是所有的蛇精“病”都是白素贞的！”
“可是所有的蛇精中我最喜欢白素贞啊”，南汐回复她，“你也可以改啊，改成小青！”
“看把你美的，还改成小青，我要改也是改法海！收了你这千年蛇妖！”
谷雨没想到有人动作比她还快，她的消息刚发完，白杨就发了一个奸笑的表情，备注是法海。
南汐无语了，她说，“你们俩人大半夜的都不睡觉的吗，这都几点了？”
谷雨：“明天周末可以睡懒觉啊！”
白杨：“我天天都可以睡懒觉！”
南汐：“白杨，不要拉仇恨！”
白杨：“可是睡懒觉的感觉真的很爽！”
谷雨给他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南汐则直接发了个月亮，“我要睡觉啦，你们慢慢聊吧！晚安！”
说完，她就将手机放床头柜上，继续充电，顾凌风目睹了他们一起聊天的整个过程，他将南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问，“白杨最近还联系你吗？”
“没有，就偶尔发发微信！还都是在群里发的！”
顾凌风了然，“恩，他要是再约你见面，你推了就是了，不用搭理他，尽量离他远点知道吗！”
“我知道了！”南汐并不是拎不清的孩子，他虽然比较珍惜白杨这个朋友，但前提是他是白杨而非慕容夜，现在顾凌风在调查白杨，在一切明朗之前，她会暂时与他保持距离，她也怕万一白杨真的是慕容夜的话会利用自己威胁顾凌风。
如果可以，她其实也想提醒谷雨尽量不要和白杨合作，可是顾凌风不让她说……
憋得好难受。
顾凌风亲了南汐的额头，将南汐紧紧地锁到怀里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恩！”
或许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心里没负担，或许是折腾了一天了，南汐也累了，总之她并没有失眠，很快就在顾凌风怀里睡了过去，他的怀抱暖暖的，抱着很舒服，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可是看着南汐安静的睡颜，搂着她娇柔的身子，顾凌风却久久不能入眠，慕容夜是他的一块心头病……
其实顾凌风不是缉毒大队的人，大可以不必管这件事的，之前对慕容夜那么大的敌意主要是因为他以为慕容夜杀了倪安林，那是他最爱的人，所以自然视他为仇敌，但是倪安林回来之后，随着他对南汐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对慕容夜的怨恨也就越来越少。
本来顾凌风对慕容夜的感情就是极其复杂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觉得是自己逼慕容夜走了今天的路，如果不是自己对他的打击太大，或许慕容夜不会这么极端地走上大毒枭的道路。
原本，公子苏就是给他安排了别的出路的。
国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军人，慕容夜的事他想交给别人，俩人算是两不相欠了，但是他没想到慕容夜会假扮成白杨接近南汐，他接近南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最怕的是在俩人的这场较量中南汐会受到伤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是十二月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北的气温也越来越低。
虽然人们都说今年是暖冬，但南汐还是差点被冻成狗，每次看到路上还有一条黑丝走到的妹子，她都会忍不住地竖起大拇指，厉害！
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快把自己包成粽子了，穿着打扮走在街上，整个就是一活体变态。
不过顾凌风倒是对南汐这样的穿着倒是很满意，人顾首长是这么说的，“你以为她们不冷吗？只不过都在装大尾巴狼罢了，他们那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我们小汐就是裹成粽子也比她们好看，没有什么是比你健康更重要的了！”
顾凌风很少说这么肉麻的情话，所以南汐瞬间就被治愈了，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所有爱美的想法都抛弃了，怎么暖和怎么穿。
应该是蒲老的药起了作用，南汐这段时间虽说手不想别人的那么暖和，却也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每天晚上抱着她睡，顾凌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上温度的变化。
南汐是在冬至的前一天接到南子平的电话的，那个时候，她正在上班，看到闪烁在手机上对的两个叠字，她很意外。
自从南子平生日之后，他们父女就很少联系了，即便南子平出了车祸，她也只是确认他没事之后就再也没插手过那件事，半年来，她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南子平就更不知道了。
说实话，南汐对南子平是心存了怨气的，杨琳对她不好，她不怪她，作为继母，她觉得杨琳给她的已经够多了，她也心存感激，虽然吝啬于对她付出亲情，在物质方面杨琳从来没有委屈过她，从小也给了她最好的受教育条件，可是南子平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哪家的父亲会对自己的亲闺女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尽量少回家，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人们都说，你在乎的人骂你一句比你不在乎的捅你一刀都要让你更痛些，南汐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在懂事之后，对于杨琳对她客气有礼的态度她就看开了，但是南子平对她的疏远让她一直到现在都不能释怀，很心痛。
南汐和爸爸这边的关系是真的疏远，疏远到现在微信这么普及的情况下，他们彼此都没有加过彼此的微信，南露和杨琳就更没有了。
所以，对于他们一家的生活，南汐并不太清楚，要不是南子平这通电话，她几乎都要忘记她还有个亲生父亲了。
南汐是渴望亲情的，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冯秋平打电话让她回军区大院吃饭的时候，她从不推辞的原因了，她喜欢顾家的氛围，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围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感觉真的特别暖……
南汐最终还是接了电话，她虽然对南子平心有怨气，却也存有期待，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近的血亲了，“爸！”
南子平在电话问，“小汐，你现在在哪儿呢？”
南汐实话实说道，“我在医院啊，今天要上班，怎么了吗？”
“明天就是冬至了，凌风能休假吗？”
“呵呵”，南汐干笑两声道，“他现在在外面住，天天都能回来，爸，您有什么事儿？”
”倒也没什么事儿，明天不是冬至吗？你姥姥姥爷准备在家里包饺子，你们也一起回来吃饭吧？”
在西南，冬至日是要吃羊肉汤的，但是在京北市，冬至日有吃饺子的风俗，在这里这么多年，南汐对于这个习俗并不陌生，她说，“可是我婆婆之前已经打过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了！”
“是这样啊”，南子平有点为难，“可你们都这么久没有回来过了，就算是走个过场，也该过来这边一趟了呀，不然你婆婆会以为咱们家没有礼数的！”
呵呵！南汐心中一凉，对父亲的失望又多了几分，他的闺女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连发个短信都吝啬，现在好不想起让他们回去吃饭了，却还只是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杨家是重面子的，南汐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也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跟她说的这么直白。
退去所有的温情，父女之间的吃饭见面成了应付外人的形式，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南汐说，“爸，您的意思我知道了，等凌风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行，那我明天在家等你们，你们过来之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好！没别的事我就先挂电话了，还上着班呢，拜拜！”
没有多余的关心和问候，例行公事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南汐已经看开了，对于父亲的爱，她已不会再强求。
晚上顾凌风回来的时候，南汐和他说了这件事，原本以为顾凌风不喜欢杨家的人，没想到他倒是答应的挺痛快的，“行啊，那就去你们家吃饭吧！”
“可是我们之前都答应妈会回家吃饭了，现在突然反悔会不会不太好啊？”
“那有什么关系，军区大院那边，我们每周都会回去，偶尔一两次不回去，爸妈不会说什么的”。
按照京北市的习俗，中秋节顾凌风是应该上门去拜见岳父的，但是那会儿他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在家就没去成，现在借着吃饭的机会去看看也好。
以前，他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节的，他都不在乎南汐，更别说她的家人了，他就只有结婚前去了一次杨家，婚后一次都没去过。
但是现在既然他和南汐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冯秋平打点，南汐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俩人这样说定之后，南汐给冯秋平打电话说了此事，果真如顾凌风所说，冯秋平十分开明，对于临时被放鸽子的事一点都不在意，她说，“行，没问题，小汐，那你们就去你们家吃饭吧！”
冯秋平越是开明，南汐越是内疚，她说，“妈，对不起啊，我爸也是今天下午才打的电话，不然我就早点跟您说了！”
“什么话？”冯秋平笑着道，“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是应该回去看看的，我原本就想和凌风说你们要不趁着元旦过去看看，不过你爸都打电话了，明天过去也一样，我们这边你们就别担心了，没准小琴知道可以少包俩个人的饺子会很高兴的！”
南汐一笑，很感激婆婆的善解人意，她很佩服冯秋平身上的豁达，这是人的素质、经历和阅历都到达一定境界后才能有的，一般人穷其一生都没有这种胸襟，她说，“饺子馅给我们留着，我们改天回去吃！”
“好，没问题，你们要是没时间过来，我就把饺子包好给你们送过去，你们放冰箱里，随时都能煮来吃！”
第二天，顾凌风到了军区的第一件事就是嘱咐小刘去给他买送给岳父的礼物，这么久没见面，见面礼肯定是不能少的。
小刘这孩子也实在，知道顾凌风是送给岳父的，可乐劲儿地挑贵的买，欧洲进口的高档红酒、包装精美的营养品、印尼的极品燕窝，都是极其烧钱的玩意儿。
幸好顾凌风并不在乎这些。
早早地结束训练，他提前从军区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开车去军区总院接南汐下班，车后座上堆积的礼品盒保证不会在杨家失了礼数。
南汐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顾凌风的微信的，他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背后的环境就是军区总院的门诊楼，南汐笑着回了他一个臭美的表情，顾凌风平时连拍照都很少的，竟然玩起了自拍，南汐好笑之余还觉得挺挺有意思的，她顺手将图片保存在手机里。
顾凌风说，“我已经到你们医院了，老地方等你！”
“好！”
南汐很有默契地没有问她老地方是什么地方，这是只有他们俩人知道的秘密。
京北一天比一天，距离冬至越近就越冷，冬至这天气温更是创了入冬以来的新低，南汐从医院出来时，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医院门口中寻找顾凌风的身影，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南汐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去却见来人是顾凌风。
顾凌风笑着道，“傻妞儿，我在这儿呢！”
南汐笑了笑问，“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啊？”
“今天那边不让停车，我就把车停中山公园那边去了，我在这儿等你！”
南汐了然，一阵寒风袭来，南汐冷的缩了缩身子，手快速藏袖子里去了。
“冷？”顾凌风看了她一眼问。
南汐点点头，你不是废话吗？你自己不冷吗？
不过她倒是挺佩服顾凌风的勇气的，今天风这么大，他竟然在大门口等着他这么久，要是她，就宁愿在车里等！
顾凌风将南汐的手拽在自己手里，虽然还有点冰冷，但的确是有些温度了，看来蒲老的药的确管用，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裹住她道，“赶紧走吧，到车里就不冷了！”
顾凌风在脱衣服之前，南汐只想说你可穿上吧，别把自己给冻感冒了，可是在军大衣压在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她所有的关怀就都被好奇取代了，“怎么这么重啊？”
她是真没想到军大衣会这么重，真是死沉死沉的，这分量绝对在十斤以上。
顾凌风说，“这种军大衣是跟士兵平时站岗时候穿的是一样的，自然得厚点，不然在外面站一天多冷啊，你真以为当兵的不怕冷啊？”
好吧，南汐点点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虽然是重了点，但是幸好很暖和。
南汐问顾凌风道，“你把衣服脱给我你不冷吗？”
“我不冷，走吧！”顾凌风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军装就伸出一只手牵上南汐，手心果然热乎乎的，并没有一点冷的痕迹，到底是体质好。
俩人背影，一大一小很和谐地走向中山公园的方向。
因为是工作日的晚高峰，俩人到达杨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幸好南汐提前已经和南子平打过招呼说了俩人可能晚点到的事儿了。
杨家从杨琳的爷爷辈起就是经商的，所以家里很有钱，住在京北的西山别墅区一家独栋带院子的别墅里，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装修的也极是奢华，杨家是真的不差钱，所以，即便杨琳和南子平婚后生的也是女儿，南汐的奶奶也不敢像为难南汐妈妈那样为难她，她对杨琳一直都客客气气的，恨不得当姑奶奶供起来。
那个老太太第一次来杨家的时候，就被杨家的财势给镇住了，根本不敢作妖。
偶尔南子平带着杨琳和南汐南露回西南看她，她也是特别高兴的，即便重男轻女，不喜欢孙女，仍是把南露当宝贝宠着，逢人就夸这个聪明伶俐长得还乖巧可爱像个小公主的女孩是她的小孙女，南汐小时候为此没少偷偷哭过。
每一个人都不喜欢她，她觉得很委屈，甚至一度非常自卑，不愿意跟人说话。
现在想来，自己可真是傻呀。
吃饭的时候，南汐没怎么说话，在杨家的餐桌上，她一贯比较沉默，顾凌风倒是跟其他人聊的挺好的，他一边镇定自如地和南子平他们说着话，一边照顾南汐吃饭，帮她夹菜盛汤。
南汐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说起来这是她家，可是她却比他还要陌生，顾凌风倒是很坦然，南汐在杨家的处境怎么样，他早就猜了，对于她那样尴尬的处境，他出了心疼还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