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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感北城mén楼子,黄兴双手捧着一杯酽茶,站在油漆斑驳脱落的栏杆前,盯着城楼外铅灰sè云层翻滚不休的yin暗天空发呆。\\\\没完没了的秋雨又开始了不紧不慢地飘洒着,自他黄兴入湖北,挥军北上扛冯国璋以来,湖北像戳漏了天河也似的。
黄兴无功而反孝感,城外各地前线据点的战报不断传来,他身边的文书已是堆积如山,里头还夹杂着湘军两协子弟兵报来要求曾饷的请词。他的参谋官李书诚几次要替他整理案上的文书,都被他拦住了。因为只有他自己才能得心应手地从这些杂luàn的文卷中寻出任何一件来。
此次战役,革命军方面,连兵带官,损失千余人,可谓伤亡惨重。可虑的还是冯国璋,天明之后缓过一口气即步步紧bi,还在从后路源源调兵……事情竟几乎与李想当初派来说客所预料的一样,真的要在孝感决一死战了,只是这回的主动权,全部掌握在冯国璋的手里。黄兴如今是想坚守孝感,或者分兵纵深防御,兵力大损的他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黄兴深知,这一仗如果胜了,不但湖北之危自解,冯国璋第一军全军覆没,湖北集团再也找不出闲话诽谤他,全国革命将推向新的高cháo,袁世凯反正也有了可能。但是结果却是败了,一败涂地,夜袭反攻没得手,孝感就更保不住。
夜袭中,甘兴典湘二协首先败退之后,王隆中也是孤军难支的败退下来。最可恶的孙武领导的鄂军,根本没有按先前的计划出现在制定地点,这些翻云覆雨,投机倒把之徒,果然是不可信赖。武昌集团革命派系林列,战场指挥不灵便,已经糜烂到把大好革命抛与鄂江cháo。
昨夜一战,新军官兵们无惧牺牲和挫折,百死不挠。
在个人英雄主义的ji励下和民族主义的感召下,那么多坚忍不拔的革命士兵、知识分子,把他们的rou身的热血抛洒……鲜血腥甜的血息,如今依旧弥漫在孝感cháo湿的空气中不甘化散。
屡败屡战,屡战乃败的黄兴亦不免要自己一句,真实常败将军衰神附体?
如cháo的心思想到这里,黄兴觉只得身子有发麻,便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脱了大衣裳踱了几步,便至案前,略一沉思,提笔写道:
怀锥不遇粤途穷,lu布飞传蜀道通。
吴楚英雄戈指日,江湖侠气剑如虹。
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
愧我年年频败北,马前趋拜敢称雄。
诗成,只觉屡屡失败遭严重打击的信心又回来少许。便朝外边喊道:“李书诚。”
“在!”畏在炭火盆边的李书诚应声答道,有着浓重鼻塞的鼻音。他也几乎同黄兴一样一夜未眠,寒风夜雨的在战场上折腾一夜。回城之后,战士在城里找一个干爽的地方,烤着火倒头即睡,可他却要陪着黄兴忙善后。他没有黄兴如此强壮的身体作为革命本钱,双眼不满血丝,还有轻微的感冒。
黄兴见他进来,便问:“王隆中,孙武他们还没来?”
李书诚牵强的笑道,“王隆中已经到了,正在城墙上观察冯国璋围城的局势。孙武恐怕来不了,庄蕴宽不是要去武昌商议各省革命党人议会的事情,孙武他说民军打败,道路不安全,他要亲自护送庄蕴宽去武昌。我估计着,孙武这一去,是不会回来了。”
黄兴忧心更深的叹息一声,“叫他们进来!”
王隆中,甘兴典,还有日本人大元一起走进来,却听黄兴爽朗的笑道:“可看出冯国璋准备怎么样了,这鬼天气是,外头还是很冷吧?”
如今黄兴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们,更是要好好的笼络。
“不冷。”日本人大元忙肃容答道,坚持着日本人虚伪的礼貌。“北海道的天气,可比这里要冷得多。”
大元说时,眼角却扫了一下桌上墨汁淋漓的那首诗,沉思着就不再开口。王隆中和甘兴典皆不作声,等着老乡黄兴的正文。
“昨夜回城之后我一直在想,”黄兴把桌上墨迹未干的诗稿收起,神sè变得庄重起来,“我们这次作战只知道按军事原则下达命令,而对于士兵的素质考虑甚少,以致失败。如今保卫孝感这一战再不能失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辱,关系全国的革命形势。请你们来议一下,这一仗怎么打。”
王隆中不假思索的说道:“总司令,孝感要守住,只靠我们两协湘军,已经无力回天。昨夜一战,湘军两协损失巨大,不足一万。”说到此处,王隆中撇了一眼甘兴典,“还都是良莠不齐。我们湘军已经使尽吃nǎi的力气,冯国璋兵强马壮,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甘兴典也知道自己的兵昨晚把脸丢大了,只好装作看不到王隆中的挑衅语。
“当然不能全部只依靠湘军。”黄兴也思索的再明了不过,“冯国璋的北洋军一路南下,祸害甚多,本地居民也多是害怕。不如组织城内壮丁,无业游民抵抗,此城颇大,组建一万新兵还是不难。再去派人去汉口着人民日报宣传动员,拉个三千学生军过来。你们觉得如何?我还想,是否与黎督通连一下,换去孙武,另着人领兵来援?”
“有三千学生军,自可小有奏效,昨夜学生军的英勇善战,我也见识到了。”王隆中心里盘算着双方实力,“但拉一万壮丁也只能充数,如今是火器时代,未经过cào练的军队根本无法派上用场。更汉口三千学生兵,却还都在汉口,动员过来,到派上用场,黄huā菜都凉了。黎元洪这人,我以为是指望不上的。他在武昌设坛拜将,给你封一个劳什子战时总司令,不是明摆着要骑在你头上吗?昨夜孙武按兵不动,要是没有黎元洪的点头,我才不会相信。如此心地,求他参战实难指望。我以为还给黎元洪这个烂摊子得了,总司令下上海领导江浙联军,我们回湖南。要是总司令用得着乡亲们,我们跟着你去江浙也成。”
王隆中毫不客气的点名道姓的大喊。
黄兴听着却还是没有什么指望,而去江浙?丢下湖北战事,半途而废,更不是黄兴的xing格。男儿大丈夫,有胆量接这个烂摊子,就有胆量承担这份责任。“湖北战事还未分出胜负,不能轻言放弃。去江浙之事,以后休提,莫要恼luàn军心。”
边上的李书诚默默无言,昨夜一败,军心已然涣散。黄兴却还要在此无聊的坚持,是不都黄河不死心。人家都等着看黄兴的笑话,黄兴为什么就非要在此给他们看笑话?你黄兴可以为革命不顾自身,人家却不会为革命放弃己见。看看李想,那才叫聪明,在汉口遭到黑手,立刻低调行事,战场上几乎消失了踪迹。
黄兴背着手来回度着步子,心中焦躁。局势败坏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手上。如果此次革命失败,二次革命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黄兴忽然回顾日本人大元,汉口事件,已经东京上空弥漫极度不快的空气,夜袭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大元此举是否另有居心?他有点恼怒地问,“你自称能助我大败冯国璋,我才协同你来汉口,此刻为何又一言不发?”
“俾人非不yu发言。”大元谦谦有礼的底首,道,“此乃中国革命安危的紧要关头,容我再细细思索一会儿。”
黄兴自嘲冷笑一声,道:“好,你好生想着吧!我却已想定了,誓与孝感共存亡。”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同时大吃一惊。黄兴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就让看笑话吧,老子黄兴战死军前,谁还敢笑话他?
李书诚大声道:“不可!克强,你对中国革命的重要,不在孝感一城一地的得失。你若为逞一口气,战死在孝感,将是中国革命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此处不能革命,还有江浙。江浙若在失败,只要革命存有薪火,总有东山再起,革命成功的一天。克强,你等革命巨匠,就是传梯散播革命薪火之人,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千万不可存有这样的念头。黎元洪,袁世凯之辈,显然有窃取革命果实之野心,克强一去,岂非成全了他们狼子野心……”
“不用说了。”黄兴立刻制止他继续,黎元洪毕竟现在处在同一阵营。“我宁为战死,亦不为勾且偷生之革命家!”
王隆中忙进前劝住老乡道:“与孝感共存亡乃万不得已之举。今冯国璋初胜,我们湘军两协损失巨大,但是武昌却没有任何的损失。心怀异志的黎元洪是不会轻易的向袁世凯屈服,即使我们撤出湖北,黎元洪还是会和袁世凯周旋到底,革命未必就是一败涂地,总司令不必与孝感共存亡。”
一时间几个人纷纷上前相劝,也是各抒己见。正争议间,淋得落汤ji般卫兵进来,捧上一封火漆文书,说道:“上海中部同盟会总部送来的急件,北方革命有新动向……”
在此诸人个个jing神一震,北方革命的一举一动都会给袁世凯造成震动,对南方革命皆是好消息,特别是如今危机四伏的湖北。
“好,吴禄贞和阎锡山必是大事以成,今趟袁世凯背后有难,清廷有难。”黄兴一边拆封,一边笑道,“我就率领湘军两协子弟兵死守孝感,冯国璋……”
黄兴得意的话说到此处,突地停住,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抬手rou了rou,拿信的手竟轻轻抖了起来。他失神地退回桌后椅子旁,双tui一软坐了下来。
城mén楼子里面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连呼吸都收敛,只听外边淅淅沥沥的风声雨声,萧杀了这个清冷的秋季。
难熬的沉默许久,李书诚终于忍不住问道:“克强,这……”
“吴禄贞……在石家庄遭暗杀。”黄兴吃力地说道,“吴禄贞的卫士长马蕙田被清廷收买,在今早晨刺杀了吴禄贞,并割下人头逃走报功。”
黄兴不知是惊恐还是悲愤,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咬着牙笑得异常痛苦,“革命未成身先死……”
黄兴脑海浮出许许多多hunluàn的画面,与吴禄贞一起两江书院求学,少年意气,ji扬文字的日子;一起被张之dong选送日本留洋,在东京求学,备受白眼,互相提携,强自振作的日子;一起在岳阳楼对酒当歌,畅谈天下,利志革命的日子。如近在昨日的画面,最是同学时代的亲密战友逝者如斯,刺ji得黄兴头痛yu裂,心如刀割。
几个人一时都像计算机当机似的懵了,头像机箱里的劣质风扇似的嗡嗡直响。吴禄贞与阎锡山二人在娘子关见面,成立燕晋联军,准备会合吴禄贞的好友、第二镇统制张绍曾和第二hun成协协统蓝天蔚,一起夹击北京。吴禄贞一死,如此一来,吴禄贞、阎锡山的大好宏图,付诸东流。
李书诚心里也不禁狂跳,吴禄贞和阎锡山一直拖着北洋军的脚步,才使得北洋军不能全师南下。吴禄贞一去,阎锡山在山西也难有所作为,袁世凯去掉后顾之忧,更是能腾出手来全力收拾湖北局势,这近在咫尺的大变如何应付?
“俾人已想好,容说两句?”日本人大元突然开口说道。
“请讲……”黄兴淡淡的说道,他的心情实在已经跌入谷底,因为好友死去的悲哀一时浓得化不开,也顾不上他是否另有居心,因此升起的一丝恼怒。
“吴禄贞在石家庄之死,虽使他和阎锡山的大好宏图,付诸东流。但还不至于湖北战局造成多大的影响,北方革命根基薄弱,尽是袁世凯的天下,他们此谋成功的可能xing本就微乎其微,有没有多大的可惜。”大元的镇定使众人有些吃惊,这样的短语却又使他们有些难以接受,“目下湖北战局并不是不可为,俾人以为总司令也不必存与孝感共存亡的心思。”
黄兴勃然大怒,“放屁!你就是让我听你这几句空话的吗?”
黄兴已经顾不上他的顾问身份,与昨夜失策的猜忌,恼怒一并爆发出来。
大元谦卑的一笑,没有因黄兴的直呼大喝而弗袖离开,又朗声说道:“请容俾人说完。如今民军与冯国璋在孝感打红了眼,俾人以为我等都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便是先前叱咤湖北的李想。”
黄兴眼前爆出一团jing光,李想这个名字使他因为老友吴禄贞的死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像一只瞧见野猪的猛虎,身子猛地一探,从椅子里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元,说道:“先生请继续!”
大元的称呼突然有回到先生,众人的目光也全集中在大元的身上。
日本人大元侃侃言道:“冯国璋之所以尚能如此威猛,并不是靠袁世凯坐镇信阳,段祺瑞掠阵黄州,乃是主因李想汉口与武昌闹起矛盾纠纷之后,对延铁路南下之北洋军消极阻截的结果。冯国璋第一军援兵,补给得以畅通无阻的南下,如若使局势继续发展下去,湖北局势则岌岌可危,我们即使添再多兵力,也无法收住孝感。倘若此时醒悟,与李想修好,还他汉口,消除先前的误会,尽释前嫌。李想即无后顾之忧,自可全力对付冯国璋南下第一军,冯国璋绵长的战线可以被他轻易掐断。没有了补给和援兵,和信阳袁世凯失去联系之后,冯国璋还不闻风而溃!”
大元说的非常有理,亦说得非常公正,更是处处为黄兴着想,为中国革命着想,并没有因为李想恶与日本人而贬低李想,也没有看出一点破坏革命的迹象,黄兴不禁点头,为先前对他的猜忌暗自羞愧。但与李想在汉口结的矛盾不是一般的深,把李想得罪的是那个叫彻底……许多被李想接收的官办、合办、已经濒临破产的工厂、公司,在李想砸下许多资金,才刚刚重新恢复生机,全被他们一举接受,捡了个大便宜。再与汉口华商、洋商的联合合作,李想的新华财团被排挤的已是穷途末日,已经元气大伤,在汉口苦苦的支撑。
如今黄兴即使甘愿放下架子与李想修好,可是被伤得这么深的李想会接受吗?何况李想把洋人得罪的这么深,洋人一直叫嚣着要惩办李想,同盟会该怎么和洋人jiāo待?李想的兵力只能勉强与冯国璋周旋,吴禄贞一死,袁世凯无后顾之忧大举南下,李想哪来更多的兵力应付这些呢?
黄兴一口气想了许多,却毫无头绪,低头叹息一声,说道:“先生言之成理,我方才急得有些失态了,在此向先生道个歉。但如今如何办呢?”
大元点头道,“如今还为时不晚,将孝感壮丁全数征来,立时可得一万新兵,配合湘军两协,由王隆中统领,甘兴典辅佐,还是可以坚守孝感十天半月。同时着李书诚与俾人联络李想,动之以利,晓之以大义,半月之内,时间足够。”
王隆中听着,脸上放出光来,甘兴典做他的副手,那从此就要看他的脸sè,看甘兴典今后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听大元出此绝招,心中大喜之下恨不得狠狠亲他一口,忙连道:“愿立军令状!”
他旁边的甘兴典脸sè却难看的可以想见,本就与王隆中不对头,如今要被他骑到头上去,那里会有好脸sè?李书诚听说要和大元联络李想,也一时心事重重。
只是满身兴奋之情,一扫颓丧之气的黄兴没有没有注意他。黄兴早跃然而起,绕着大元兜上一圈,正待说话,见大元面现犹豫之sè,yu言又止的底声细气道:“只是……”
黄兴迫不及待的问道:“只是怎样?”
大元顿首道:“李想在湖北横行一时,嚣张跋扈的很,如今受了如此委屈,要平息他的怨愤之情……”
黄兴突然仰天大笑:“只要李想肯摒弃前嫌,挽此革命危机,汉口的利益全部还给他,这个总司令我也可以让给他。等退冯国璋之军,我在汉口设宴,给他亲自陪酒道歉。又何愁他怨气不平?”
黄兴磊落,功名富贵,他具不放在心上。黄兴说要让位,自然是真的,只是旁人听来,只以为他是客气话。他说罢即提笔写下书信,转身jiāo给大元,问:“你如今仍是我的si人顾问,应该在军中设一职位。”
大元谦逊的忙再顿首道:“黄先生和孙先生都是日本友人,俾人为朋友之义,也为两国友谊,更为同是东方黄种,同根同源,才来援中国革命一臂之力。在军中有无职位,俾人从不在乎。”
“好一句东方黄种,同根同源。”旁边听着的李书诚亦忍不住对国际友人的高尚情怀高声赞道,“我以为大元先生应特聘为民军参谋长。”
黄兴大声道,“我特聘你为民军总参谋长,这是孙君荐的人,待国士应有待国士之道毫不为过。”
大元此时眼角闪过一丝异sè,无人瞧见。个个还在为大元三两句话扭转的局势高兴,只是所有人都刻意的去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者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顾虑……重新把李想抬向台面的结果,就是给日本向中国宣战的借口。
其实大元的心中,并不相信李想能挽回湖北破败的革命形势。可这无关他的计划,只要李想重新入主汉口,哪怕只是顷刻之后又被冯国璋覆灭,大日本帝国即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中国开战,英美等西方列强再也找不到向日本施压的理由。
李书诚急不可耐的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
黄兴意气风发的说道,“你们只管放胆去做,李想无论提出如何放肆的条件,你们只管答应,无用顾忌。李想答应出兵,你们也不用急着回来,就留在李想军中,给他出谋划策也好,一定要拔掉冯国璋这只北洋军爪牙。”
“是!”
明是山穷水尽没法儿的事,转眼之间便柳暗huā明又见杏huā村。黄兴望着日本人大元的背影,不禁微笑的摇头赞叹:“真乃国士奇才,不枉了孙君的举荐……”
王隆中点头道:“这个日本人确是奇才,总司令何不把他留在军中出谋划策?联络李想,又李书诚参谋长一人足以。”
黄兴笑道:“也须得有大元先生这样足智多谋,遇事不luàn的老成持重之人,才策得动李想。李想可不是省油的灯,宋教仁是最清楚的,可惜他现在不在孝感。”
甘兴典对大元可是一点好感也无,但在此氛围也要挤出笑赔笑道:“有这样的谋臣不输张仪苏秦,全亏了总司令的好调度,还有孙中山先生的举荐,我也以为冯国璋不日可平。”
黄兴开心地笑挂脸上,说道:“今夜请你们来,原是要议与孝感同存,以身殉志,却议出这么个结果来,哈哈哈,王统领在发什么呆?”
王隆中上前一步,道:“我在想饷从何来,有兵无饷,怎么打仗呢?湘军的饷银都还欠着,再招新军,可都要用现银不可。”
黄兴收敛笑容,皱了皱眉头,良久胡须抖动,方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眼下己无大难题目。饷么,就让宋君在汉口找华商预支一下,将来民国政fu按利息奉还。”
此刻,城外响起喧哗震天,黄兴等走出城楼。天上还在下濛濛细雨。黄兴一行方走上城墙,便听前头闷雷般炮响。
黄兴等人居高临下瞧着城外敌人调兵遣将,完成合围之势。
早先他们尚以为冯国璋在遭受昨夜突袭,损失不小,总要休整几日,才能重组攻势。现在看来,北洋军的战斗力要比他们预估的更要强悍,半天的休整既已恢复过来,准备扑城,不给他们一口喘气的机会。
冯国璋的总兵力在二万左右,大口径山炮撑腰,如此实力,足可dàng平孝感,甚至qb5湖北而无人能阻。
冯国璋的骑兵,在孝感前所在的平原示威似的呼啸来去,进退有度,随时准备扑城而来。
冯国璋那被细雨打湿的大旗在不远处山丘上随着秋风飘扬,带着凌烈的萧杀。冯国璋和一众北洋大将高踞马上,耀武扬威的对他们指点说话,不用说该在研究能最迅快攻陷孝感的战略。
敌人分成一队队的,再由不同组合的队伍组成更大的作战单位,遍布所能见到的广阔平原和山丘每一个战略点,形成一张笼罩孝感城的天罗地网,鼎盛的军容,足可令人丧胆。
黄兴等人面对如此军容,明知冯国璋摆出如此阵势目的即在威吓,以弱民军士气,仍不免心下震骇。大元去请李想来援,能否如他们所愿的击溃冯国璋?在李想来援之前,他们能否坚守住孝感城?
这些负面的情绪,疑问一下子通通涌现出来。
冯国璋所立的山丘上龙旗蔽空、警跸森严,里头黑鸦鸦一片俱是持戈兵士,立成方队纹丝不动,全新的装备衣甲,鲜亮齐整。他身边凶神恶煞般的亲兵按着腰刀,一个个目不斜视。冯国璋大手一挥,接着清军古老的战鼓咚咚,号角呜咽,呼喊声山呼海啸,jing神抖擞,整齐划一。山呼海啸声夹杂着风雨,狠狠的撞在孝感的城墙上,更是撞进民军每个人的心里,无可名状的恐惧在他们心底悄悄蔓延,等待他们彻底崩溃的时刻。
黄兴等人呆立城墙上,人人脸如土sè,心生惧意的瞧着城外声势夺人,兴奋情绪高涨的北洋军。
守在孝感城头恶战一夜,疲惫不堪的战士,无不志气被夺,离mi失在恐惧和绝望中只是一步之遥。
在这一刹那间,黄兴觉得自己无比渺小,xiong中的忧郁、因老友的伤痛、屡战屡败的无奈,在心中无法派遣。他的脸sè涨得绯红,长笑声突然从他口中传出,响震城墙上下,绝望之中发出视死如归、勇者不惧的信心和勇气,对身后的将士们说:“秦始皇以砖石为长城,砖石长城,今已破败,大秦帝国也烟消云散两千余年。我革命志士今天要用血rou筑城新的长城,守护着中华文明,开创新的中华盛世……杀死满清走狗!”
城上将士被黄兴喝醒,燃烧了最后的余勇,爆发出震天的喝声。风雨不息,战云密布,最惨烈的战争,成就可歌可泣的英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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