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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守城官急匆匆要见大帅,薛嵩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忙令守城官来见他。
“大帅,铁猪龙与十二太保率有几千骑兵己到釜阳城外,铁猪龙让我们告知大帅,他说要与昭义军诸将切磋武功,希望大帅不要推辞。”守城官对薛嵩说。
薛嵩吃了一惊:釜阳城离两镇的边界足有三十里地,这铁猪龙率大军来到我釜阳城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简直不拿他这个一镇节度使当回事,实在是可恨之极。
更让他生气的是:铁猪龙率几千骑兵耀武扬威来到釜阳城下,这那里是来比武,分明是到我这相卫镇地盘来炫耀武力,是想恫吓我昭义军将士的。
正当他在府衙里气恼时,听到消息的裴天豹王老七等诸位将军也赶到节度使府衙,他们也是来听听大帅有什么打算的。看到陆续来到的将军们,薛嵩思忖再三,决定上城楼与铁猪龙对话,将军们也尾随他来到城楼上。
釜阳城外一百多步远,天雄军五千铁骑分五个方阵整齐排列,十二太保威风凛凛在方阵前排成一队,而铁猪龙则骑着火龙马在城下往来驰骋。
见薛嵩率众将出现在城楼上,铁猪龙高声叫道:“薛将军,我家大帅的书信可曾收到?俺铁猪龙要与你家众将切磋武功,薛将军为何百般推辞?难道你等不屑与俺铁某过招吗?”
“铁将军错怪老夫了,HB一带谁不知铁将军武功超群英勇无敌,薛某遍寻手下众将无人能敌铁将军的一对铁戟,所以不敢贸然答应,薛某还请铁将军体谅。”
铁猪龙听了仍不想退兵,他高声叫道:“你手下昭义军王老七自称第一战将,俺铁某正想与他玩玩,为何他不敢露面,难道真要当那缩头乌龟不成?”
“王老七怎么能与你铁将军相提并论,他只是我昭义军的一般战将,要不然薛某怎么会让他赶马车呢,你说对不对?”
“薛将军,你不要推三阻四的,既然他不配与俺铁某过招,那就与十二太保过过招,也算给他面子啦,快让那王老七滚出来!”
铁猪龙的话音未落,站在薛嵩背后的王老七气得脸色铁青,心中早己按捺不住。
他来到城垛边高声对城下说:“铁猪龙休得猖狂,待你七爷下来与你斗上三百回合!”他转身朝城楼下奔去。
薛嵩本想将他拦住,但那里能拦得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老七飞奔下城楼。等薛嵩再往城下看时,只见王老七己飞奔出城门,手执虎头双钩直奔铁猪龙而去。
“哈哈哈,好样的!铁某佩服佩服!不过今天铁某不陪你玩了,那十二太保都知道你王老七的大名,都想与你过上几招,你要拿出你的看家本领,你只有胜过他们才有资格与俺铁猪龙动手。”话说完他朝身后一挥手,早有一员将策马来到王老七面前。
薛嵩一看出马这员将他认识,此人叫暴黑子。他原是安禄山手下十八虎贲铁骑的第一勇将,现在是田承嗣手下的大太保。暴黑子善使两条熟铜棍,这铜棍每条长三尺二,重约三十六斤。在安禄山手下征战中死于他铜棍的足有千人,如今在天雄军中他的武功仅逊于铁猪龙。
暴黑子的脸似淡金色,身躯雄壮,两臂也似有千金之力。
“王老七认得本将军吗?”暴黑子斜视着对方说。
“无名之辈休得在此夸口,有本事与我王老七斗上三百回合。”
暴黑子遭到对方的奚落心中大怒,他飞身下马手舞铜棍朝王老七冲过去。
“好一个马车夫,让你领教领教本将军的棍法。”王老七见他己冲到面前,忙手执虎头双钩将铜棍架开,两人钩来棍往杀在一处。两人战有一百多个回合,王老七渐渐不支,原来他只认为铁猪龙乃天雄军第一高手,未料到这十二太保也身手不凡。
暴黑子见对方气力不支招式有些散乱,他手中的两条铜棍如风车般朝王老七扫来。
城楼上薛嵩见王老七有些不妙,怕他有个闪失,忙吩咐裴天豹:“你快将王老七替换下来,但不可与暴黑子厮杀,你二人要迅速退回城中,切记。”裴天豹得令后疾速下了城楼。
王老七还在支撑着,暴黑子好像存心要戏耍对方,两条铜棍己击中王老七多次,但都没打中要害处。这时城门处一匹豹花马窜了出来,一员将手舞亮银枪高声喝道:“暴黑子休得狂妄,待裴某来陪你过上几招。”
一上阵他就把大帅的话忘了,其实他也知道暴黑子岂是用话语能打动的,裴天豹自认武功不输于暴黑子,所以话说完他挺枪将铜棍架住。
裴天豹对王老七说:“七哥下去歇息,待小弟与这暴将军讨教。”
他的话音未落,天雄军阵中炭团儿似的一匹黑马冲到三人阵中,马上的人高叫:“小白脸也配与暴将军过招吗,待你童爷爷来与你耍上几十回合。”
裴天豹抬眼看去,认得是二太保童蛟,此人面貌也如黑漆一般,手持一条蛇矛枪。见两人一黑一白格外分明,城上城下的人都笑了,但节度使薛嵩的脸色却变得十分严峻。
那童蛟将裴天豹截住,暴黑子又与王老士厮杀,王老七只能奋力招架。果然那童蛟也非等闲之辈,他那条蛇矛枪真如蟒蛇一般,上下左右枪枪不离对方的要害。
裴天豹也抖擞精神,亮银枪发出阵阵白光。他使出所会的罗家枪法将童蛟挡住,五十回合过后,他的枪法有些散乱。
童蛟的蛇矛枪招式怪异,对方难以摸透他的招式,而裴天豹只会按枪法套路出招当然要吃亏。在城楼上观战的薛嵩见此情景转身下了城楼。宇文楚紧随他身后要助裴天豹和王老七一臂之力。
“宇文壮士不要出战,铁猪龙这次是有意寻衅而来,他希望把事闹得越大越好,我们万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奸计。待本帅出城将他们劝返回去,以免事态扩大。”听薛大人如此说,宇文楚只好提棍送薛嵩来到城门口,远远地看着阵上的厮杀。
城外阵中暴黑子左手棍架开虎头双钩,右手棍打在王老七的左臂上,痛得他险些将手中双钩扔掉,只好负痛退下阵来。那边童蛟见暴黑子取胜,他顿时怪眼圆瞪,手中的蛇矛枪如闪电般朝裴天豹刺去。来不及招架的他大腿被剌中,顿时鲜血流出,裴天豹只好放弃厮杀逃回自家阵中。此时他正迎上出城的薛嵩,他愧疚地见过大帅,薛嵩没责怪他,只吩咐他和王老七快回城找军医疗伤。守在城门口的宇文楚忙吩咐士兵送二位将军进城疗伤,他则远远地看着薛嵩直奔阵中而去。
正在阵前得意炫耀的暴黑子和童蛟,看见一匹白马朝两人奔来,马上端坐一员老将。
那员老将冲二人拱手叫道:“暴将军童将军别来无恙?老夫这厢有礼了。”两人一看是昭义军节度使薛嵩,他们之间是老相识了,论资格要比两人老,论官位要比两人高。见薛嵩冲他们拱手施礼,两人也收起得意的样子朝薛嵩拱手施礼。
“哦,原来是薛大人,末将见过薛大人。”暴、童二人齐声道。
“二位将军的一流武功老夫早有耳闻,如今更加精进,更让老夫佩服。你们大帅非要两家比武,今天一见二位将军的武功技压我昭义军,将我昭义军一流战将打伤,老夫甘愿认输。烦请二位将军代老夫转告你们大帅:昭义军再无能战之人可派,两军比武之事就此罢了吧。”
未待二人答话,铁猪龙己从阵中走上前来说:“薛将军此言差矣,胜负乃兵家常事,将军可尽遣贵军武功高超之将来与我等切磋切磋,薛将军为何一再推托?”
“我昭义军中除了王老七和裴天豹勉强接得铁将军十招八招,再无人能与三位将军对阵,比武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铁猪龙冷笑着说:“铁某曾听说当年薛将军的一条画戟天下无敌,何不让末将领教一下。”
“那只是当年江湖上传言,老夫哪敢称得上‘天下无敌’,这四个字若放在铁将军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薛嵩的话,暴黑子和童蛟都笑了,铁猪龙也禁不住笑起来。显然薛嵩这两句吹捧之言,让三位将军听着都很舒服。
见薛嵩死活不肯再与他们比武,铁猪龙也不好再硬逼下去。毕竟薛嵩也是一镇节度使,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
再说今天来与昭义军比武为的是给薛嵩一个下马威,现在目的己达到。铁猪龙只好率十二太保回去复命。
薛嵩呆呆地望着铁猪龙和十二太保的背影,直到部下提醒才策马回城去。
回到将军府他派人询问了两人的伤情,知道并无大得这才放下心来。他独自待在书房里不让任何人打扰,薛嵩思前想后,不知道下一步那田亲家还会耍什么花招。
薛夫人听说老爷回府,她带着丫环秋菊红线来见老爷。
“刚才那场仗可有伤亡?那铁猪龙究竟要干什么?那田亲家可知道此事?”原来夫人得知铁猪龙率兵前来的事,她就派红线前去城楼上观察情况,回来后好向她报告。夫人之所以让红线去,一则是红线腿脚麻利;二则是红线是老爷的内记室丫环,经常随老爷办差,所以昭义军将士们大都认识她。
红线在城楼上观战,王老七和裴天豹先后受伤她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感叹天雄军兵强马壮,不用说铁猪龙就是十二太保出战,昭义军里也无将可敌,这可难为薛老爷了。看来两军对阵,将对将、兵对兵,那昭义军必败无疑。那田承嗣必是知道昭义军无法抵挡天雄军,所以是挑衅、骚扰、上门搦战使尽伎俩,为的是逼老爷薛嵩将相卫镇地盘拱手送给他。
薛嵩见夫人己知道铁猪龙来挑衅比武的事,便故意用平淡的话语谈起刚才的事。
“那铁猪龙率兵前来只是为了两军比武之事,这是我先前答应田亲家的。本来我想改个日子再比武,我正想派人通知他们,那铁猪龙却率兵先跑来了。”
听老爷这般说,夫人心里明白:老爷是不想让她为这事担心,毕竟自己的女儿己嫁入田府,不管怎么说两家也是儿女亲家。她想:总不至于两家会当真动起刀兵来。
劝走了夫人,薛嵩才松了一口气。他满腹心事地在后花园里踱来踱去,薛嵩知道:虽然铁猪龙被自己好言劝回去了,但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地解决,接下来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天色黄昏时,先前那个特使又带来一封信。薛嵩看过信后,告诉那个特使先回去,等他考虑好再给田承嗣回信,听了这话,特使只好回去。
他回到书房,让收拾屋子的丫环红线先离开,他说自己要在这书房里静静心。红线瞥了一眼老爷,见他一脸愁容,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红线知道老爷又有愁事,不愿让别人来打扰他。红线走出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裴天豹请来宇文楚和王老七,在家里准备了几坛好酒,还有满桌美味。王老七听说有好酒,自然一请即到。
三个人寒喧了几句后,便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几个人的话也渐渐多起来。王老七眯着眼睛对两人说:“这几天,我们薛将军总是闷闷不乐,好像有什么心事,裴老弟,你注意到没有?”
听到这话,裴天豹看了一眼王老七说道:“有什么心事?还不是因为田承嗣的事。”
“可是上回的事不是让薛将军摆平了吗?难道是他们又来捣乱?”
“哪里能摆平他们?那田承嗣仗恃自己兵多将广,一心想吞并咱们相卫镇。那田老儿不是派大军骚扰和威胁;就是派使者写书信来上门恫吓。我们薛大帅现在是左右为难,既打不过他们;又不能将相卫镇让给他们。七哥,你说薛将军能不愁吗?”裴天豹说完,一仰脖将半碗酒倒进口中。
“愁?愁又当个毬儿啊!我看不如整顿兵马与他干上一场,死也要死得痛快!”
“想死还不容易到时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只恐怕到时连累很多人。”裴天豹担忧地说。
“哎,宇文壮士,别只顾喝酒,你有何高见说出来咱哥们听听”王老七问一旁只顾闷头喝酒的宇文楚。
“这个……七哥,这些事,小弟在乡间也听人议论过,搞得相卫镇的百姓人心惶惶,都怕两镇不一定哪天打起来。小弟也时常担忧这事,两家要真的打起来,昭义军肯定打不过天雄军。到那时,我们是又丢地盘又丢人,最好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哈哈哈!宇文壮士真能开玩笑,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不过,我也想好了,如果那田老儿和天雄军再来挑衅,我就找薛将军,让他给我五千兵马,与那铁猪龙拼个你死我活。俗话怎么说来的,啊,对,脑袋掉了……才……碗大个疤拉。到……时候,你们哥俩也随我一起去,给我助……助威,怎么样?”说完王老七将手中的酒碗端起,一饮而尽,裴天豹和宇文楚两个人听完他的话后,苦笑着摇摇头。
“我就不信,我们昭义军就让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不行就……和他们拼了。”王老七有些醉了,他趴在桌子上不再搭理两人。
裴天豹愁容满面地看着宇文楚说:“难道我们相卫镇真要被田承嗣给吞并,难道朝廷会任由他为所欲为。”
宇文楚说:“朝廷当然不会让他为所欲为,但是朝廷也不愿大动干戈,也不想得罪田承嗣这个老贼。他们也都知道田承嗣乃是一代枭雄,手下有精兵十几万,战将百员,是惹不起的。到时候朝廷也许会派人来调解一下矛盾。”
“哼,那顶个屁用,那田老贼会理朝廷那一套?”裴天豹不相信地摇摇头。
宇文楚说:“那也没别的招儿了,也许朝廷到时会来点硬的。”
裴天豹看了一眼宇文楚说:“来点硬的?难道朝廷会派大军来吗?那田承嗣根本就不怕朝廷派兵。现在朝廷的财力不足,兵力又有限,他防吐蕃人防南诏人还防不过来呢,哪还有兵力往这边调。再说朝廷那些兵将那抵得上天雄军的十万骄兵悍将,来的这里也是送死。”
“照裴将军这么说,咱这相卫镇只能被那田老贼吞掉了?”
“唉,只是旱早晚晚的事儿,除非大罗神仙能救咱们相卫镇和昭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