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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母女被吕小伟传唤到公堂,
被问及凌家姑娘的婚事,
凌氏首先回答:“禀告老爷,
我家姑娘凌娟本来准备与贺家少爷订婚,
结果我丈夫突然被阮小旗杀害,
按照礼法,我家姑娘守孝三年,
方可完婚,这才一年,
这婚事就这么拖下了。”
眼见凌氏避重就轻,
吕小伟转头问凌姑娘:
“听闻你不愿意嫁给贺少爷?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林家母女皆是一愣,
这么私密的事情,这位大人如何得知?
凌氏怕坏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本来还想有所隐瞒:“大人,其实。。。。。”
吕小伟怒目而视:“我问的是凌姑娘,你闭嘴!”
凌氏母女皆是吓了一跳,
凌姑娘支支吾吾道:“大人,
我确实不想嫁给贺少爷,
主要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原来,这个凌有财的女儿凌娟,年方十六,待字闺中。
凌娟长相秀美,上门提亲者众多。
父亲阮小旗一直在心里把女儿当成摇钱树,
就想靠着出嫁女儿大赚一笔,
凡是家境平常的男子,
都被他拒之门外。
凌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邻村伙伴,名叫詹虎,
因为两个村子都是沿着一条河建的,
所以大家取水洗衣都在这里,
凌家的衣服从小就是凌娟去洗,
而詹虎家的打水也一直是他,
两人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
加上从小一起长大,
渐渐就产生了情愫,
最后互相私定终身。
可惜詹虎家境贫寒,
两年前就让媒婆去红菱家提亲,
不料却被凌有财一口回绝了。
还大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为了这事,凌娟没少和父亲怄气,
可是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凌娟也不敢跟着詹虎私奔,
詹虎也发誓尽快攒钱,迎娶凌娟。
这事就先暂时搁置。
谁知道贺家少爷偶遇凌娟,
立刻就让媒婆上门提亲,
一听是贺家,
凌有财高兴坏了,
这样不但可以收到一笔丰厚的聘礼,
而且婚后女儿也会衣食无忧。
所以就满口答应,
这把凌娟可是急坏了,
赶紧把事情告诉了詹虎,
詹虎得知后,
三番五次去找红菱的父亲求情,
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拒绝了。
所以凌娟才会三天两头和父亲吵架。
吕小伟听完,心有疑虑,
难不成凌有财的死和女儿的婚事有关?
看情况在这凌氏母女口中再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吕小伟就退堂了,然后让张虎去传唤詹虎。
詹虎和凌家是隔壁村,
所以居住的村子距离县城也不太远,
下午,詹虎已经被传唤到了公堂。
面对吕小伟威严的表情,
詹虎虽然跪在地上,
但是还是浑身微微发抖,
吕小伟先是一个他心通技能,
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问道:“詹虎,
既然传你来公堂,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
还是招了吧?”
说完这话,吕小伟死死盯着詹虎,
听见吕小伟的问话,
詹虎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心里暗想:不会吧?
阮小旗不是都被斩了吗?
怎么又找我来?
嘴里却是连连喊冤,
说自己是良民,从没做过犯法的事情,
吕小伟看见他心通传回的信息,
顿时来了精神,
看来这个詹虎有重大嫌疑啊。
不妨再诈他一下。
吕小伟故意表现出已经洞悉全部的表情,
先是等了一会,
看见詹虎还是一言不发,
等到詹虎已经脸色煞白,
精神极度紧张的时候,
吕小伟突然爆喝:“你是如何杀害凌有财的?
从实招来!”
一句话,石破惊天,
除了李师爷和张虎外,
其余衙役都是震惊不已,
李师爷和张虎早对于自家老爷,
动不动就语出惊人的行为,
早就有了免疫力。
可是这些衙役没见过啊,
这几天的审问,大家可都是看着呢,
根本没有指出凶手的线索,
这位吕大人怕不是审烦了,
准备随便拉个人抗罪吧?
毕竟这种事,以前见得多了。
反观詹虎这边,突然听见吕小伟的质问,
本来跪着的身体,直接瘫软在地,
心里还在想着,不会的,
他是在诈我,他肯定没有证据,
那把刀还埋在猪圈,
自己天天喂猪,
这一年来根本没人来。。。。。。。
他心通立功了,凶器找到了,
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正当吕小伟思考怎么把这条线索发挥作用时,
詹虎确是死鸭子嘴犟,
嘶哑着嗓子嚎叫:“大人,
冤枉啊,凌有财不是阮小旗杀的吗?
凶手都斩首了啊,怎么又牵连小人呢?”
看见詹虎这秋后的蚂蚱,还想蹦跶几天,
吕小伟冷笑道:“收起你这套说辞,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张虎,带着詹虎,
咱们一起去他家里,找凶器。”
听见吕小伟准确的说出凶器在自家,
虽说没明说猪圈,
但是詹虎已经是如一滩烂泥,
额头豆大的汗珠子,
不停的掉落。
当众人在詹虎家的猪圈挖出匕首的时候,
詹虎看见事情全部败露,
心理也彻底崩溃了。
没等吕小伟再问,
直接就开始了竹筒倒豆子模式。
除了凌娟说的证言,
詹虎三番五次上门提亲被拒绝后,
凌有财还说出那句癞蛤蟆的话,
深深击碎了詹虎本就有点自卑的心。
原来,事发当天的中午,
詹虎再次找过凌有财,
希望他能成全自己与凌娟的婚事。
凌有财不但没答应,
还对着詹虎一顿冷嘲热讽,
一顿数落。
詹虎心中烦闷,
晚上喝了一瓶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詹虎借着酒劲儿就想杀掉凌有财,
以解心头之恨。
事发当晚,
他躲在暗处等候时机。
当凌有财走到阮小旗家门口时,
他冲上去对着凌有财的胸口就是两刀。
本来还想多扎几下,确保凌有财死亡,
这时却听见有人过来了,
就赶紧拿着刀跑到旁边的丛林中趴着。
来人正是连夜回家,准备找凌有财讨公道的阮小旗。
只见阮小旗刚到家门口,
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
竟然是暴打自己妻子的凌有财。
只见他身中刀伤躺在地上,
早已经断气身亡。
阮小旗回来的目的就是找凌有财算账,
看到他死在自己家门口,
顿时心中慌乱不安。
他担心惹祸上身,
又怕遭到凌家人的陷害,
于是趁着夜色就把尸体,
拖到了凌有财自己家门口。
回家赶紧把血衣和鞋子藏了起来,
准备过两天再慢慢清洗,
没想到,这番操作,
却成了自己杀人的罪证。
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而躲在暗处的詹虎看见凌有财一动不动,
心知可能已经死了,
就趁着夜色,悄悄回家,
本想把凶器找个地方丢掉,
可是自己家本来就穷,
这把刀可是价值不菲,
索性就把凶器埋在了猪圈里。
想着过个三五年,
挖出来再继续用,
没想到这把凶器,
最终成了破案的关键。
至此,此案真相大白,
凌有财虽然贪图贺家彩礼,
但并没有违法犯罪,
而詹虎为了迎娶凌娟,
不思进取,赚取钱财,
反而迁怒于凌有财,
这才导致这件离奇的案子。
最最冤枉的就是阮小旗,
发现尸体后,不直接报案,
哪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挪动尸体沾上血迹,
成了自己杀人的罪证,
至于阮小旗为什么会作有罪供述,
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大圣律:凡谋杀人造意者斩,
所以詹虎的判罚很明显,
等到詹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押入大牢的时候。
这件案子真正的麻烦才来。
毕竟要给阮小旗翻案,
抓获真凶只是第一步,
上报三司,才是关键,
毕竟,如果三司也同意翻案,
这不是自己打了自己嘴巴吗?
况且还要报经皇帝勾决,
到时候皇帝不问则已,
万一皇帝有印象,问起来,
怎么一件案子又出来一个凶手?
大家怎么答?
杀错的人又活不过来。
李师爷已经快疯了,
毕竟要写奏报是他的活,
这件事不比其他,
对就是,错就是错,
你再好的文笔也写不出来花。
看见李师爷乱糟糟的头发,
吕小伟也知道这个奏报难写,
所以直接做主道:“李师爷,
你就据实上报,
直接报给内阁,
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至于弹劾柳知县贪赃枉法,
我的意见是抄家杀头,
至于最终的结局,
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听见吕小伟的话,
李师爷也算有了主心骨,
多年的豪气也涌上来了,
对着吕小伟一礼,
“大人拳拳为民之心,
属下早已明了,
依我愚见,
翻案之事,表面上并无困难,
就怕这次惹了三司,
以后大人的仕途。。。。。”
吕小伟摆摆手,
打断李师爷的话,
“当官不为民伸冤,
不如回家做生员。
李师爷多虑了,
我吕小伟这一年来,
游走在这湖广大地,
只为芸芸众生能够少受一点冤屈,
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还有一句话吕小没说,
作为活过一世的人,
钱财名利如过眼云烟,
其实我追求的是长生啊!
但是这种话现在说出来,
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就算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
自从腊月初十,吕小伟带着李师爷、张虎、小夏,
来到这常州府下属的吴县地界,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
接连破获了万兴逼奸儿媳案,
和阮小旗被冤案,
一时之间,吕小伟在常府名声鹤起。
在大家纷纷议论,常府终于来了一个好官的时候,
万里四十二年悄悄到来。
整个正月,
吕小伟都是在吴县县衙度过。
柳知县挂冠而去,
吴县没有知县,
而朝廷因为过年,
也没有派来新的知县,
吕小伟只能把吴县的事务暂时委托给佐贰官。
而自己,则是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天天带着李师爷、张虎和小夏游山玩水,好不乐哉。
只是,吕小伟没想到,
一个简简单单杀人案的奏报,
在京城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
大圣朝的过年,
从年前的腊月二十四,
一直放假到年后的正月二十,
属于真正的大长假。
而吕小伟关于给阮小旗翻案,
并且申请复核詹虎斩立决的奏报,
连同吕小伟这一年时间内,
巡视湖广的所见所闻整理出来的材料,
吕小伟用了现代语言和题目,
《关于湖广地区士农工商现状的调研和浅析》
这份翻案奏报和调研报告,
一直到了万里四十二年的正月二十五日,
一同放到了张首辅的桌子上。
对于这份调研报告,
吕小伟采取了后世的统计法,
对每个县、府都做了详细记录,
从人口、税收、田地、贸易等项目,
分别做了对比。
最后还加上了点自己的看法。
正月二十六日,
张首辅自从进入文渊阁,
一天没有出门,
这引起了整个内阁及六部官吏的猜疑,
大家纷纷打听,
到底是哪里出了大事。
一直到傍晚掌灯时刻,
张首辅才召集其他几位内阁成员,
一起在文渊阁商议到了深夜。
第二天本来不是上朝的日子,
后天还没亮的时候,
诸位内阁大学士,
在张首辅的带领下,
联诀来到武英殿,
面见了皇帝。
几名在门口值守的太监,
听见里面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隐约听见“祖制”、“不可”、“闻所未闻”之类的话语,
众人不敢言语,均是面面相觑,
毕竟这种全体内阁和皇帝之间讨论事务的情况,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发生过了,
现在通常都是首辅一人来禀告的。
至于六部的那些尚书、侍郎之类,
更是满头雾水,
最近没发生什么震惊全国的事情啊,
咱们大圣朝,
去年有人造反,
张首辅也只是淡淡的说道:“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然后调集了周围三个卫所,
不到半年就平息下去。
这次,是五位大学士齐聚,
而且还发生了争论。
就在皇帝和大学士争论完后,
大家都在等待内阁发出圣旨,
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却发现朝堂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五位大学士均是三缄其口,
对当日之事只字不提。
而从近日的公文往来看,
也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指示。
这件事一度被列为近年来的未解之谜,
直到吕小伟进京那时,才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