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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伟审理案件当日,
给李师爷卖了一个关子,
第二日一早,
吕小伟就单独提审了骆寿,
这次吕小伟打开他心通,
然后使用了现代刑侦手段中的一招:
反复提问,尤其是小事,
然后前后印证,
找出谎话,再反复问,
直到嫌疑人情绪崩溃。
吕小伟从骆寿换上孝服守灵开始,
问题涉猎极广,
包括但不限于吃了什么,
烧了几次纸,
从灵堂出去了几次,
续香几次,
大概什么时辰,
然后干了什么等等,
刚开始骆寿对答如流,
仿佛提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但是等到吕小伟把问题顺序打乱,
重新问了几次后,
发现在后半夜,
骆寿一个人守灵的时候,
点香次数和时间对不上了。
吕小伟精神一振,
果然有鬼,
然后结合他心通传回来的画面,
吕小伟仔细反复观看,
发现后半夜有一段时间,
骆寿听见了棺材的响动,
然后走近查看,
再没有画面传回来。
以吕小伟使用他心通多次的经验,
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骆寿不愿意回忆的一些事情,
结合骆寿后面的情绪穿着,
吕小伟敏锐的发现,
骆寿的腰间麻绳不见了!
骆寿从刚开始的积极回答,
慢慢的开始思考半天才回答,
到面对吕小伟的提问,
直接选择了沉默,
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
吕小伟心中的猜想,
基本已经确定,
只是目前缺少让人信服的证据。
随后,
安排衙役继续关押骆寿,
吕小伟带着李师爷、张虎,
及一众衙役和仵作,
还有吵闹着要破案的怜烟,
一起到了骆家,
找到骆三的父亲—目前除了族长辈分最高的人,
然后直接去了骆家祖坟。
看着半个山坡按照辈分,
排列有序的坟墓,
都不用特意看墓碑,
就找到了骆原夫妻的合葬墓,
除了墓土特别新之外,
家族按照辈分排列也是找寻的关键。
吕小伟使用望气术,
看着这座新坟上只有淡淡红烟,
而看向远处的老坟,
早已没有任何异常存在,
骆原夫妻没有形成鬼魂,
吕小伟也是纳闷,
自己破获这么多人命案,
只遇见了小翠和怜烟两个人,
难道女性由于心理的原因,
更容易产生怨气?
不太科学啊。
吕小伟一声开棺命令下,
其他衙役就开始挖土,
旁边围观的骆家人等,
还有几个年轻人准备上前阻拦,
被几个长辈喝骂几声,
才悻悻的退了下去,
这些毛头小伙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骆家这帮老人都快活成精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还是挂着钦差名头的巡按大人。
毕竟是新坟,
土还是比较松软的,
不到半个时辰,
就露出了两副棺椁。
从外表来看,
骆家并没有厚此薄彼,
虽然骆氏杀了骆原,
但是两副棺材都是一样的红漆松木。
“开!”吕小伟一声令下,
众人就开始拔去棺材钉,
然后顺着卡槽,
推了一点,
然后一起使劲,
就将盖子掀到了旁边,
一股恶臭登时飘散开来,
吕小伟等人早有经验,
湿润的毛巾早就捂住了口鼻,
那些骆家人可没经历过这种开棺,
顿时呕吐声一片。
虽说是冬天,
毕竟已经下葬一个月了,
尸体也已经肿胀,
面部也有腐烂迹象,
但还是能看清原来的样貌,
幸好棺材里面隔绝空气,
不然一个月后,
这具尸骨早都变成半流动的黑色液体了。
衙门的仵作,
都不用吕小伟再安排,
早都完成了上香、洗手等常规程序,
直接靠近棺木就开始脱死者衣服,
开始了尸检。
旁边的学徒则是拿着纸笔,
开始按照仵作的口述进行记录。
吕小伟自从修习了神修术,
目力非比寻常,
在仵作脱掉尸体衣服的时候,
吕小伟就发现,
尸体的脖子处有绳子勒过的痕迹,
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证实,
但是吕小伟并没有出言打断仵作,
而是退到远处,
等待仵作的验尸记录,
毕竟棺材附近实在太臭了,
虽然已经捂住口鼻,
那种刺鼻的腐烂酸臭,
还是直钻脑中,
就像几百只死老鼠摆在面前。
半个时辰后,
新鲜出炉的验尸记录摆在吕小伟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
骆氏是一刀封喉,
割断了气管,
当场丧命,
这和骆寿及其他几人的描述一样,
但是骆原的死因就很不一般了,
肚子上确实有伤口,
肠子也露在外面,
但是脖子上却多了一道勒痕,
水平环绕颈部,
呈闭锁状态,
很明显是人为的。
可是谁又会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再用绳子勒一次呢?
从棺材底部找到的一截绳子,
让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这段绳子很特别,
是孝子围在腰间、用麻临时搓成的绳子!
听到仵作的验尸报告,
不但衙门一众人对吕小伟要求开棺的决定佩服不已,
就连骆家人也是呆立当场,
骆原被砍死,
好几个人当时都在场,
怎么无缘无故的变成了勒死?
当即,
吕小伟安排衙役,
将当日在场,
还有在灵堂帮忙的人,
全部分开做口供,
每个人什么时间在灵堂,
在做什么,
旁边有谁能证明,
一一做了问询。
等到口供拿到手,
相互印证后,
凶手已经无处遁形。
吕小伟让其他人继续整理着物证,
而自己只带着张虎和李师爷,
先一步回了衙门。
今天第二次提审骆寿。
这次既然证据在手,
吕小伟也不废话,
开口就问道:
“骆寿,
刚才我们已经开棺验尸了,
你的父亲骆原,
真正的死因,
是被人勒死的,
对此,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啊?”骆寿当即表示震惊,
却一脸迷茫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吕小伟眼看骆寿这个丧尽天良的人还在装傻,
冷笑道:
“别装了,
没有确凿证据,
我会直接来问你吗?
既然你不愿意说,
我来说,
当日在灵堂的所有人,
我们都做了询问口供,
其他人在灵堂时候,
旁边都有人相互佐证,
只有后半夜的时候,
是你一个人在灵堂,
而且,勒死人这件事,
根本不可能在别人眼皮底下进行。
还有人证明,
当日给你的腰间麻绳,
第二天却没看见,
你说上茅房不小心掉了,
但是我们今日在你父亲的棺材里面,
发现了一截麻绳,
你需要来辨认一下吗?”
眼看吕小伟摆出这些无可反驳的证据,
骆寿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自己勒死骆原的情景,
吕小伟通过他心通看见后,
更加痛恨这个能下如此狠手的人渣。
骆原痛哭流涕道:
“我没有办法啊,
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也不想这样的。”
吕小伟眼看事到如今,
这个骆寿居然没有悔改之心,
还在到处找借口,
当即喝骂道:
“荒谬,
你的父亲当日受伤后,
经过查验伤在下腹,
小肠几处小口子,
清洗后回纳就没事了,
本不是重伤,
只是惊恐之下导致昏厥,
直到后半夜突然苏醒,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居然用腰间麻绳,
亲手勒死了自己的父亲,
到如今还在狡辩,
真是罪该万死!”
骆寿只是一个劲哭嚎磕头,
却不再交代案发经过,
没有口供的话,
这个案子就不算完整。
吕小伟只得拍了惊堂木,
然后大喝道:
“事到如今,
还不从实招来,
难道在等大型伺候?”
原来,当日骆寿杀了继母,
然后在侧房休息了一会,
等到族长安排的人买回棺木,
大家眼看骆原肠子都流在外面,
谁都没想起来再探探呼吸什么的,
都觉得这样的伤,
死的不能再死了。
古人讲究死也得留个全尸,
所以在换寿衣的时候,
众人把肠子塞回肚子里去,
然后又用布条,
围着腹部伤口缠绕了几圈,
谁知道这样,
相当于进行了包扎,
不但止住了血,
还间接的治好了骆原的伤,
就在骆寿后半夜守灵的时候,
骆原居然慢慢的醒了过来,
不但发出了呻吟,
还用手敲击了棺木内侧,
这可把旁边守灵的骆寿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诈尸了,
仔细听了一下,
发现是自己父亲的棺木发出的声音,
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
这才壮着胆子走过去查看,
发现父亲骆原居然睁开了双眼,
还在喘着粗气,
居然活了过来。
骆寿本来喜上眉梢,
伸出双手准备把父亲扶出来,
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
所以转身准备出去喊几个人帮忙,
这个时候却看见了旁边骆氏的棺木,
这一下,
求救的话语卡在了嗓子里,
骆寿马上想到了,
自己是借着为父报仇的名义,
杀了自己的继母骆氏,
假如自己的父亲活了过来,
那么为父报仇这个大义就不成立了,
那自己不是直接变成弑母的人?
按照大圣律,
弑母为十恶不赦之罪,
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啊。
想到这里,
骆寿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内心也是慌乱无比,
手足无措,
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骆寿愣神的功夫,
棺材里面父亲骆原或许是情况好转
呻吟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更是让骆寿心慌意乱,
赶忙返回骆原棺材那里,
手忙脚乱的捂着父亲的嘴,
嘴里还低声道:
“别出声,别出声。”
谁知,
骆原本就疼痛难忍,
加上骆寿捂着嘴,
直接喘不上气来,
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扒开骆寿的手,
身子更是在棺材里开始挣扎,
两脚踢到了棺材两侧的木板,
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骆寿听见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
格外的明显,
恐惧的心更加的害怕,
眼看双手捂不住父亲的嘴,
骆寿低声骂道:
“怎么不听话呢?
你再出声,
不是想让我受那千刀万剐之刑吗?
你别出声啊!求你了。”
眼见父亲骆原的挣扎开始剧烈,
骆寿不知道怎么想的,
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麻绳,
缠在了父亲骆原的脖子上,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只是死命的勒紧绳子,
嘴里还在念叨着:
“别出声,别出声,
不然我就要死了,
你不是从小就疼爱我吗?
你不是说我是骆家的未来希望吗?
为了骆家,为了我,
你别出声了,求你了。。。。”
嘴上虽然说着温情的话,
手里的绳子却是越来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骆原早已没有了呼吸,
双目圆睁的盯着低头呢喃的骆寿,
而骆寿仿佛失了魂般,
依旧双手紧紧抓着绳子两端,
口中还在念叨:
“别出声,你看现在多好,
不出声多好。。。。”
这时,
外面有人喊道:
“骆寿,骆寿你在吗?
准备一下,一会就天亮了,
早点把纸钱印好。”
一句话惊醒还在紧紧抓着绳子的骆寿,
骆寿慌乱之间,
赶紧把身子塞在父亲骆原身子底下,
然后定定神,
隔着摆放画像的灵桌故作镇静的喊道:
“知道了,
我在里面棺木前换香,
马上就出来。”
说完,这次低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骆原,
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惊吓中,
骆原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才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顾不得其他了,
先保命再说吧,
为了不引起怀疑,
骆寿将一张黄纸放在了父亲骆原的脸上,
防止盖棺的时候被人看见面目有改变,
随后骆寿装作没事人一般,
开始在旁边印制纸钱,
直到天亮,
盖棺、出殡、下葬、掩埋,
直到这时,
骆寿才是放下心来。
随着臧狗子的敲诈越来越多,
骆寿也是不胜其烦,
这才说出随便去告的话,
结果就被传唤到了衙门,
就在昨天,
骆寿以为自己要被判处杖一百、徒三千里的时候。
心底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终于不用遭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了,
谁能想到,这位巡按大人居然押后审判,
而且去棺材里面找出了最关键的证据,
将骆寿钉在了耻辱柱上。
交代完了一切,
骆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开口道:
“大人,
我不求宽恕赦免,
只求大人能给我留一具全尸,
葬在父亲旁边,
让我这个不孝子,
去阴曹地府向父亲赔罪!”
吕小伟听完骆寿的全部作案过程,
看着这个能够勒死慈父的孽畜,
厌恶道:
“你如此禽兽行径,
居然妄图保留全尸,
简直是痴心妄想,
虽然臧狗子最先告你杀父弑母,
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阴谋,
没想到,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至于你的恶行怎么判罚,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
听完吕小伟的话,
骆寿就惊恐的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