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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偶遇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和田地打交道的农夫,哪里会是张虎的对手,仅仅一盏茶的功夫,通过张虎的旁敲侧击,就得知了这名男子的情况。
原来,这名男子叫白老三,祖上应该也是白家村的人,按照族谱记载,当时的白家村有白、田两个大姓的人。
大约一百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家村里面姓白的人都迁移出去,在距离目前的白家村四里外的地方重新落户,改名叫靠山村。
现如今,白家村名字还是叫白家村,可是里面基本都姓田的人家。而这个白老三就是靠山村的人,娶的媳妇却是白家村的人,今天就是家里做了一些肉,想着孝敬一下岳父岳母,这才在路上偶遇了吕小伟等人。
看着白老三脸上憨厚的笑容,吕小伟虽说心里总感觉不对,可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就远远的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落,只见白老三指着村子道:“前面就是白家村了,我的岳父岳母家就是村头第一家,你们要找谁?整个村子我都认识。”
一句话,问的张虎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上来就直接找村长吧,万一村长和田文修那些人是一伙的,不是变成打草惊蛇了?
眼看就要引起白老三的怀疑,吕小伟从马车里面传出声音:“我们只是游学路过这里,听说白家村种植的蔬菜一绝,特意来看看,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白老三听见吕小伟的说辞,不疑有他,高兴的说道:“一听这位老爷就是读书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说书生老爷不出门,便知道天下事,说起白家村种植蔬菜最好的人家,那肯定是我的岳父岳母家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吧。”
说着,白老三脸上露出了诚恳的表情,仿佛能够邀请书生老爷去家里,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吕小伟听见白老三的邀请,正中下怀,当即表示前去叨扰一番,并且还说自己会按照市价掏住宿和餐饮费用。
听见还有钱赚,白老三更加高兴了,嘴上说着不必,但是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内心的激动,脚下的步伐也不由的加快,径直向着村子走去。
到了白老三所说的岳父岳母家门口,白老三一边向吕小伟等人介绍村子的情况,一边上去就敲门,一边还喊着:“岳父大人在家吗?我是老三啊,给你们送红烧肉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打开院门,看见白老三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当即疑惑的问道:“老三,这几位是?”
白老三热情的介绍道:“岳母大人,这几位是我在路上遇见的出门游历的读书人,他们错过了宿头,想来咱们村子借宿一晚。”
这时院子里面传来了一个老汉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人都往家里面领!自己白吃白住,还领着外人来,真把自己当成田家人了?”
听见这话,白老三一脸尴尬的看向吕小伟等人,刚想要开口,被吕小伟挥手制止了。
只见吕小伟和声和气的对着门口的老夫人道:“这位大娘,在下是出门游历的书生,只想在你家借宿一晚,有点热水热食就更好了。”
说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上道:“事后我们按照官价付账,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老夫人也许是经常只使用铜钱,很少看见银子,直接就被白花花的亮光惊呆在原地。院子中的老汉也许是听见付钱的话,赶紧拉开站在门口的妇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吕小伟手中的碎银子。
白老三看见自己的岳父岳母那种见钱眼开的丑态,当即打圆场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还是请客人进去说话吧。”
缓过神来的田老汉一改刚才嫌弃的态度,满脸笑容的连声说请,并让自己的老婆田氏赶紧去烧水泡茶。
走进田老汉家,吕小伟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从环境上来看,四间青砖瓦房,相比较大部分的土房或者茅草房来说,已经算的是相对富裕的了。
吕小伟一行随着田老汉进了上房,而田家女婿白老三则是跟着丈母娘去了旁边的厨房,想必是把带来的红烧肉先放下。
不一会,白老三就端着几盘菜和馒头来到上房,热情的招呼吕小伟、张虎和怜烟三人来吃饭。
只是当张虎看见饭桌上只有几盘素菜,并没有白老三带来的红烧肉后,不满的说道:“老白啊,你也太小气了,你不是从家里带来些红烧肉吗?让我们吃一点怕什么,一会我们给你多付点钱不就行了?”
白老三则是局促不安的搓着手道:“不是钱的事,实在对不起啊,各位老爷,我带来的那些肉是自家老婆亲手做的,孝敬岳父岳母两位,本来也不太多,一会还要给舅老爷和大伯送一些,实在不够分,对不住各位了。”
吕小伟则是轻声呵斥张虎道:“出门在外,有一口热乎饭吃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更要向主人家索要呢?没规矩!”
说完,吕小伟笑着对白老三和田老汉道:“对不住各位,我家的这位保镖平日里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
吕小伟本就是读书人打扮,加上出门还带着保镖和侍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人给自己赔不是,惹得白老三和田老汉连称不敢。
看着张虎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和菜,吕小伟和怜烟则是推说不饿,只是喝了一点茶水。
这时白老三不好意思的告退道:“几位老爷慢慢吃,我还要分一些红烧肉去给一些同村姻亲,就先失陪一会了。”说完,拱手后就出门而去。
看着白老三离开的背影,田老汉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吕小伟,羡慕的说道:“这位书生老爷果然一表人才,哪里像我家这个窝囊女婿,除了会干点农活,其他啥也不会,成亲都快十年了,就连儿子都没生下来一个,真是不中用的草包。”
听见田老汉的埋怨,张虎本就因为没吃上红烧肉生闷气,这会眼看有了话题,也就直接顶撞道:“我看这个白老三还不错,自家做了红烧肉,这么远的路送来孝敬你们二老,天底下这样的女婿如今可不多,再说了,人家就算生了儿子,也是白家的吧?你操的这是哪门子闲心?”
张虎一句话顶的田老汉不高兴了,他虽然对着吕小伟毕恭毕敬的,一方面是听说借宿完了有钱的份上,另一方面想着毕竟 人家是读书人,那将来中了举就是可以做官的。
可是在田老汉眼中,你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也就和仆人一样,哪里有资格顶撞自己,当即田老汉就不悦的说道:“怎么没关系?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第一个儿子跟他姓白,第二个儿子可是要姓田的,否则,就凭他白老三的模样家世,能娶到我家的女儿?”
听到这里,大家才算明白过来,感情这个白老三虽然没做上门女婿,但是由于家贫的原因,只得答应第二个儿子给田家继承香火,这种贡献出子孙后代的行为,相当于半个入赘。
不过,在当今的世上,比起很多贫穷的人家连个媳妇都娶不起,稍微好点的家庭还能租个媳妇来生孩子,一年一结账,差点的家庭只能变成老光棍,最后绝户。
这么说起来,这个白老三能够娶个媳妇也算是不易了,怪不得白老三对待岳父岳母如此孝顺。
眼看天色已晚,田氏已经将东西两间侧房收拾好了,这才进屋请吕小伟几人去旁边休息,吕小伟感谢的同时,顺口问道:“我们占了两间侧房,一会白老三回来是不是就没地方住了?”
只见田老汉不屑的说道:“没事,那不是还有间柴房呢么,反正他住哪里都一样。”说完,换上一副笑容道:“只要几位老爷住的舒服就行。”
吕小伟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看在银钱的份上,不过对于斗升小民来说,对于自己的食宿银钱,肯定是看的很重的。
夜里,吕小伟和张虎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讨论分析,明天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查找田文修和田如烟的踪迹。
这时,一股淡淡的肉香味飘了过来,张虎微微的打开门缝,发现对面的厨房里面亮着灯,从窗户上的人影来看,正是田老汉老两口在里面晃动。
张虎忿忿不平的说道:“真是没见识的村夫,把那些红烧肉献给咱们大人吃了,赏赐给他们的银子,能买一整头肥猪了。”
说话间,张虎还不时的吞咽着口水,吕小伟笑着调侃道:“别老拿我说事,是你自己嘴馋了吧?”
被戳破心思的张虎还在嘴硬:“切,我老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会眼馋他家那点肉?我老张把话放在这里,现如今,他们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吃一口!”
吕小伟和张虎的一番话,也打乱了商讨追捕凶手的思路,两人也就直接睡觉,准备明天先从田老汉口中套一套话,再做定夺。
第二天一早,满面红光的白老三早已做好了早饭,等到吕小伟三人洗漱一番后,就端到了上房饭桌。
和昨天晚上一样,早饭依旧是几根咸菜,每人一碗稀饭而已,张虎看见桌上依旧没有一点油水,昨晚说过求他都不吃的狠话早已抛之脑后,刚想要发几句牢骚,就听见田老汉数落起了白老三。
“老三呐,昨天你送来的肉不新鲜啊,我和你岳母都尝了一点,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你们是不是买了那种配种的老母猪了?要说你们就不会过日子,要买就买公猪肉啊,那吃起来才香呢。还是你们故意拿这样的劣肉糊弄我们呢?”
一席话,说的白老三面红耳赤,赌咒发誓这些肉绝对不是自己为了捡便宜,才买的那种不好的老母猪肉来搪塞二老。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小伟从偶遇白老三的路上,就发现这个男子身上泛着红光,这再一联想红烧肉有些发酸,内心当即震撼不已。
吕小伟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白老三,想要推翻自己刚才冒出的想法,可是常年的严谨态度却是提醒自己,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想到这里,吕小伟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笑着对田老汉两口子说:“说起这红烧肉来,学生出门游历大半年了,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是好久没有吃过肉食了,今日既然遇上白老三孝敬二老,能不能给我们也吃一些,你们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听见吕小伟一改昨天口径,主动要吃红烧肉,正在喝粥的张虎差点惊掉了下巴。
以自己这么多年的了解,自家的大人并不是那种嘴馋之人,每次出门在酒楼,对于那些当地特色美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今天怎么会突然对这种农家肉有了兴趣?而且,还是在田老汉说肉不好吃的情况下?
而旁边的田老汉听见吕小伟要吃肉,本想婉言拒绝,谁知后面说要付钱,这可把田老汉高兴坏了。
昨天晚上老两口半夜偷偷去厨房吃肉,就是防着这几个借宿的人开口,谁知道这红烧肉还不好吃,正想着丢掉太浪费,吃的话又难以下咽,这就有冤大头掏钱来买,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只是让众人意外的是,一向在田老汉面前唯唯诺诺的白老三却是出言反驳道:“这位老爷,这些红烧肉是我老婆专门做来孝敬二老的,这里面有我们夫妻的一份孝心,况且我们农家的调料有限,您刚才也听见了,我岳父大人都觉得不好吃,这再吃坏了几位的肚子,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白老三的一番话,听起来好像是为了吕小伟等人着想,但明里暗里的,其实就是不想让几人吃他送来的肉,而且是在明确表示掏钱的情况下,这更是加深了吕小伟的怀疑,看来,这个红烧肉可能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