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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王说出,代世子因为一个名叫田如玉的女人,而留下信笺离家出走,初步印证了吕小伟心中的第六感,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这个名字与田家余孽田如烟的名字,仅仅一字之差。
按照这个时代的起名惯例,她们两个有关系的可能性,达到了八成,而且,有可能同为如字辈的姐妹。
可是面对代王的疑惑,吕小伟暂时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想,而是示意代王接着说。
代王虽然心有疑虑,但也知道,既然吕小伟现在并没有说出原因,也许是还没到时候,只得继续说着自己听说的一些事情。
话说三个月前,代王嫡子吕鼎莎的世子加封下来后,代王就开始筹备世子的婚事。
其实这门婚事,算是娃娃亲,在吕鼎莎小的时候,就由代王与时任同县的知县商定了儿女亲事,这也是吕氏王朝大部分王爷和世子娶妻的情况,包括开朝以来的皇后,也基本是从低级官员或者落第秀才后代中迎娶。
要说这种娶妻模式,既体现了皇权高度集中,又防止后宫干政,还杜绝了外戚坐大,相比较汉唐王朝,的确是避免了很多弊端。
再加上吕朝的王爷地位却是很尴尬,别说和内阁的阁老交往过密,就连总督巡抚这些人,私底下连个面都不敢见,唯恐沾染上勾连外臣、意图不轨的名声,毕竟靖难之役的例子可是摆在眼前的。
所以当初代王和同县知县作为好友,加上知县也仅仅是个起品管员,无伤大雅,两人也就定下了娃娃亲,为了避免那些流言蜚语,代王还专门慎重的上报了宗人府核准。
这次世子的封赏下来后,也算是基本确定了吕鼎莎就是下一届的代王,所以成亲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
刚开始世子吕鼎莎并未表现出反感或者抵触,毕竟历代的王爷都是这样过来的,娶妻必须是那些世家清白的书香门第,而且要经过宗人府审核,至于喜欢的女子,可以私底下纳妾,也没人管不是。
谁知道仅仅过去了一个月,不知道世子吕鼎莎发了什么疯,突然给代王老爹说,他要退了父亲给他定的那门亲事。问他什么原因,他也不愿意说,只是不愿意迎娶原知县的女儿。
刚开始代王以为自己儿子是看上了别人家的女儿,还苦口婆心的劝说,这经过了宗人府的亲事不能退。
并且答应他,不管他看上了谁,以世袭罔替代王的身份,根据祖制,别说王爷纳妾十人,就算世子也是可以纳妾四人,名额肯定是足够了。
可是世子吕鼎莎就是不松口,刚开始还以不继承王位来威胁,后来就是要死要活之类的,去王妃那里哭诉。
可是对于王爷娶亲这样的大事,王妃也是没法干涉,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眼看自己儿子被人迷得如此神魂颠倒,代王也是起了好奇之心,悄悄吩咐自己的管家,找了几个侍卫,想要跟踪世子看看,到底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
可是一连跟踪了两个月,这些侍卫楞是没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除了世子喜欢去清闲雅叙之外,的确没有发现又和其他女子有染的迹象。
而根据侍卫们的探查,清闲雅叙里面也没有一个叫田如玉的姑娘,代王心想,或许世子只是图个新鲜,过段时间也就会忘了这个田如玉,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谁能想到,世子居然为了这个女子,离家出走了,这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代王又开始拉吕小伟的衣袖:“贤弟啊,这件事要是传到皇上那里,愚兄这个王爷真的没法做了,真要被这个逆子弄得丢了世袭王位,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吕小伟对于这个动不动就拉自己衣袖的王爷,真的是无力吐槽了,好歹您祖上也是“开局一个碗”的狠人啊,怎么就传了几代,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代王好歹也是当了王爷多年,听见外面传来管家的通报,说是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刚刚还哭的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的代王,迅速抡起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恢复变成一脸威严,变脸速度之快,让见多识广的吕小伟都连称好家伙。
代王带着吕小伟和管家进了王府,一路来到了世子的小院,吩咐跟随的侍卫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吕小伟首先打量了一下世子的院子,这里位于整个王府的东面,进了拱门后,有正房、左右厢房一共八间,而坐北朝南的那间上房,应该就是归于于世子的。
走进上房后,吕小伟先是四下探查了一番,世子所住的这个房子是一个套间,进门是一个会客厅,方桌太师椅一应俱全,从东西两边开着的侧门来看,东边应该是卧房,而主客厅的西面,则是书房。
从吕小伟粗略打量结果来看,整个屋内的桌椅摆放有序,桌上的茶杯也是完整无缺,书桌上一些颇有价值的摆件,依旧摆在原位,床铺也是叠放整洁。
跟在后面的总管,一进门就指着西套间的书桌道:“王爷,吕大人,世子的信笺当时就放在书桌上,是照顾世子的贴身丫鬟小梅发现的。”
吕小伟并未回答,又仔细查看了门窗,发现并没有破损的痕迹,在窗台上也没有发现脚印之类。
结合管家之前的一些话,还有已经确认信笺笔迹确实是世子,吕小伟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世子真的仅仅是离家出走?
不过,按照吕小伟以往的经验来看,任何案件,没有到侦破的那一刻,任何嫌疑都不能排除。
“世子的这个院子,伺候的下人有几个?侍卫有几个?”吕小伟开口询问。
不等代王回答,总管脱口而出:“世子小院中共有贴身丫鬟两人,粗使丫鬟四人,侍卫六人,还有侍卫领班一人。”
听见总管如数家珍的报数,就连代王也赞许的感叹:“不愧是咱们王府的老人,管理的不错。”
吕小伟打发管家出去召集人手:“你去把世子院中的所有人,都叫过来,就说王爷有话要问。”
管家看了代王一眼,只见代王不耐烦的挥手道:“看本王做什么?不是说过了么,贤弟的话,就是本王的话,还不赶紧去?”
“是,王爷。”管家一溜烟的出门而去。
趁着管家找人的间隙,吕小伟开门见山的对着代王说:“以目前的现场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世子离家出走,虽说被人威逼绑架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但概率不大,所以小弟认为,目前有两件事比较紧急。”
代王从头至尾也没想到什么威逼绑架之类,听吕小伟的话,只当是这位侦缉高手查案严谨,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对最后紧急的两件事上心:“那两件事?”
吕小伟竖起一根手指:“这第一件事,就是调集人手,快速的通知临近的县府,秘密寻找世子的下落,从世子离开的时间,我估计,世子真的带着姑娘离家出走,必然不能骑马,而马车的速度有限,最多能走四十里地。”
代王听了吕小伟的分析,为难的问道:“贤弟啊,愚兄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除了王府的侍卫,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去查探下落,更何况,我虽然是王爷,也没有权利传信命令周边县府,帮忙找人,要是说明了被找之人,是我的儿子,那还不传的天下皆知?”
吕小伟微微一笑:“代王,你是关心则乱,恰恰忘了身边那群最善于找人的官兵?”
代王略一思索,惊讶的问道:“你是说锦衣卫?”说完,又自顾自的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一旦向锦衣卫求助,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本王管教无方,连自己的儿子都出走了?”
吕小伟看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的代王,无语的解释道:“大哥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依现在锦衣卫监察天下的力量,你以为王府中就没有锦衣卫的暗探?恐怕不出三日,皇上就知道世子离家出走的消息了。”
代王闻言一愣,低头叹息道:“贤弟说的是,可是锦衣卫乃天子亲卫,愚兄别说不敢染指,就算传了王命,人家也不会理会啊。”
说到这里,代王仿佛想到了什么,满脸期待的看向吕小伟:“难道贤弟有办法?”
吕小伟谦虚的回应:“其实,小弟我也指挥不动锦衣卫,不过我身边有一个人能指挥啊,他还任着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呢,调动锦衣卫找一个人而已,刚好在他职权范围内,也不是什么大事。”
代王跺着脚说:“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张大人可是贤弟的左膀右臂,这是朝内众人皆知的事情,真是被那个逆子气糊涂了。”
说完,代王面色一肃,就要向吕小伟行礼:“如此,一切拜托贤弟了,只要保住我家代代相传的王位,贤弟就是我代王府的恩人啊。。。。”
眼看代王要行如此大礼,吕小伟赶忙阻拦:“王爷言重了,你我兄弟相称,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说着,吕小伟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这第二件事,就是查找这个田如玉的踪迹,以及她过往的经历,比如她从哪里来,平日里和谁交往,住在哪里等等。”
吕小伟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只是目前关键的问题,这个田如玉谁都没见过,我看就从两方面入手,第一,我从世子的这些下人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第二,就是世子平日的故交好友中,或许有人知道些什么,不过,要想把那些人都叫来王府,而又不打草惊蛇,恐怕还得王爷亲自出马。”
代王略一思索,当时就想出了一条妙计:“不如这样吧,我一会安排几个机灵的侍卫,拿着世子的请帖,去邀请他的那帮朋友,一是找来他们问话,二是让这些侍卫仔细观察,假如有世子的朋友接到请帖后,脸色不自然,说明他早已经知道世子离家出走的消息,说不定还能知道那个逆子的下落。”
“果然,能当王爷的,也都不是蠢材。”吕小伟心里暗想。不过对于代王的这个计谋,还是觉得挺实用的,两人一拍即合,分头行动。
等到代王出去安排,给那些世子朋友发请帖的时候,而总管已经领着一群人进了房间。
总管先是亲自关上房门,这一举动让伺候世子的这些人,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但是,这些人在王府多年,深知不该问的不要问,所以没人开口说话,都低着头看着脚下。
总管先是介绍了吕小伟钦差大臣的身份,重点又重申了代王的命令:“王爷吩咐了,吕大人说的话,就是王爷说的,一会吕大人问什么,必须老实回答,如果有人故意隐瞒,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看着这群人惊愕的目光,吕小伟暗暗打开他心通技能,然后才从发现世子留下那封信笺的丫鬟小梅开始问话。
虽然吕小伟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但是这群人知道了眼前这位吕大人的身份,加上王爷的命令,每个人都显得特别紧张。
从这些人的逐一问话中得知,四个粗使丫鬟,根本没有进世子房间的资格,从昨天午饭看见世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世子。
两个贴身丫鬟中,除了小梅外,另一个丫鬟昨天被借到主母院子帮忙,这两天都没在世子院子出现。
六个侍卫加上侍卫领班,他们七个人都是在小院门口的拱门处站岗,每班岗四个时辰换班,中途并没有离开过,只有昨天中午那班岗的两个侍卫,看见过世子吃完午饭,回到小院,就再也没有看见世子出来过。
总管听完这些人的口供,也是一头雾水,这就奇怪了,难道世子还能使用隐身术不成?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吕小伟可是有他心通技能的,虽说不能对女人使用,但是这次偏偏在男人身上发现了疑点。
只见吕小伟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一个人的面前,笑着说道:“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