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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板委婉的请彭氏的离开,不要再骚扰自己和家人,其他人听完后,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老吴的说话艺术,明明是想让这个鬼魂离开,还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帜,真是人才。
可是,众人却迟迟没有等到彭氏的回答,良久之后,就在吴老板都陷入绝望的时候,墙对面传来了彭氏那幽怨的声音:“好吧,生死有命,我这辈子的命太苦了,也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可是我不甘心呐,不过,阴阳有别,这么打扰大家实在对不住,只要你们能遵守诺言,我也不会天天来麻烦大家了。”
众人一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心里都是大喜,只要这个鬼魂不缠着自己,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但没等大家高兴一会,就又听见彭氏说了几句话,立刻让大家转喜为悲了。
“但是,只要一天没有抓住真凶,每年的忌日,我还是会回来看看的,否则,带着怨气,我没法投胎啊。”
听了彭氏的这句话,最伤心的莫过于和澡堂子做邻居的吴老板了,其他人大不了在彭氏忌日的那天不来打牌而已,但是自己可是要天天生活在这里啊,可是,想要和鬼魂讲道理,万一人家天天来闹怎么办?所以,吴老板只能是吃下这个哑巴亏,脸上还要带着赔笑。
说到这里,吴老板对着吕小伟三个人发起了牢骚:“这不,明天就是那个彭氏的三年忌日了,哎,闹心啊,所以刚才在外面,我才对着那些聊天的人发脾气,我打算关上一天铺子,去老婆娘家躲一躲,眼不见心不烦。”
听完吴老板的故事,吕小伟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旅途劳顿,要休息了,借故打发了唉声叹气的吴老板。
等到吴老板离开,早已按耐不住的张虎开口问道:“大人,咱们在衙门里面看案卷的时候,您就发现这件案子疑点众多,这再加上彭氏的鬼魂喊冤,恐怕凶手还真的另有其人,要不要把那个冤魂招来问问?我知道大人有很多秘技,绝对能办到这件事。”
吕小伟没好气讽刺道:“屁的秘技,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
张虎大惊失色:“大人也没办法?招个小鬼来问几句话而已,还能比让怜烟妹子显身难?”
吕小伟正在心里细细思索吴老板的那些话,寻找里面是否有漏洞,或者有没有不实的地方,懒得回答张虎的那个问题,旁边的怜烟眼看张虎如此紧张,开口解释道:“张大哥理解错了,不是义兄没有办法,是因为我们已经悄悄探查了发生命案的那个院子,根本就没有鬼魂存在的痕迹。”
“啊?”张虎更加惊讶,“难道那个吴老板在撒谎?可是,他撒这个谎有什么意义?想要戳穿这个故事太简单了,只要找到他口中的那几个牌友,然后再分开询问,不是就真相大白了吗?”
吕小伟此时已经在脑海中,把吴老板刚才的所有话都重新过了一遍,碰巧张虎说到谎言的事,直接接过话说道:“所以,吴老板所说的都是真的,至少,他所讲的那些经历都是真的。”
张虎更加迷糊了:“我都让你们说的糊涂了,吴老板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说明确实遇见了彭氏的鬼魂,可是,怜烟妹子又说你们探查过,没有鬼魂的痕迹,那这个鬼还会离家出走不成?”
此时,吕小伟已经通过那个所谓彭氏鬼魂的诉求,大概猜到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人为的,但是究竟是什么人所为,目的是什么,这一切还需要真正的抓住这个鬼魂,才能得到真相,所幸,明天就是彭氏的忌日,也是当初鬼魂说要回来看一看的日子,那就来一场真鬼捉假鬼的戏码。
想到这里,吕小伟对着怜烟和张虎,开始安排部署明天的捉鬼行动,如此这般的吩咐后,怜烟和张虎各负其责、展开行动,张开大网,只等那个彭氏鬼魂现身。
翌日,吴老板和他媳妇,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一些东西,准备送别了吕小伟三人后,就去老婆的娘家躲几天,可是看见只有吕小伟和怜烟,而另一个大汉却并不在。
吕小伟的解释是,已经派遣自己的保镖兼仆人,也就是张虎去应天府,向将要造访的朋友提前报信,自己则是身体不适,要在乌镇再呆一天,请吴老板行个方便,并且适时的掏出了一点碎银子。
吴老板本来是拒绝的,但是看见吕小伟手中明晃晃的银子,思想马上开始动摇,右手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就在马上拿上银子的时候,内心的善良终究占了上风。
只见他跺着脚,苦口婆心的劝解吕小伟:“这位老爷啊,您是读书人,身子可金贵,万一让那彭氏的鬼魂冲撞了,那我老吴下半辈子良心难安啊,您就算要在乌镇多休息一天,那换户人家住吧,今天这里真的会闹鬼的啊。”
看见吴老板那明明很贪财,但是却能够抵挡诱惑,为自己考虑,吕小伟心里对吴老板的人品也很赞赏,害怕他再继续纠缠下去,吕小伟只得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无非就是让吴老板先走,自己等等仆人回来后,就会驾着马车离开,绝对不会等到晚上,请吴老板放心。
吴老板再三确认,吕小伟一定会在中午之前离开,这才套上牛车,拉着老婆,向岳父家赶去,出门着急的样子,仿佛厉鬼就在身后追赶一样。
看着吴老板的背影,和自己手中那点碎银子,吕小伟不禁感叹道:“还是老百姓淳朴啊,明明自己都说自己是一个贪财的人,可是这么容易到手的银子,因为害怕咱们遭遇不测,而坚决不收,比那些饱读圣人教诲、却依然贪得无厌的读书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怜烟也在旁边顺着话题叹息:“是啊,这恐怕就是书上那句话的真实表现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原来,那些君子不单单指的是读书人,更有身边这些品格高尚、却自称草民的人。”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吴老板也算给咱们上了一课,这点碎银子,就留下当学费吧,好歹能让他们的日子好一点。”
吕小伟和怜烟在吴老板家的后院,一直等到天色渐渐昏暗,怜烟的身体也渐渐地模糊起来,直至消失不见,这就说明,吕小伟使用的邀鬼术法术时间到了,随后吕小伟又叮嘱了几句,就看见怜烟飘出房间,朝着隔壁澡堂子而去。
吕小伟则是根据吴老板所说的大概时间,然后端着油灯,去厨房开始洗菜做饭,不急不躁的样子,仿佛一位掌勺大厨。
就在吕小伟渐渐陷入做饭乐趣的时候,等候已久的声音,果然如吴老板描述的那样,从厨房的西墙对面传了过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音,一听就是一位女子,在加上门外不合时宜的吹进来一股冷风,把油灯的火苗吹的摇摆不定,让吕小伟的心里不禁感叹:真是拍鬼片的好地方啊,气氛渲染的十分到位。
吕小伟正想要仔细听一下,这个所谓的彭氏女鬼,到底在说些什么,就看见怜烟飘进了厨房,一看见吕小伟,就兴奋的靠过来,小声说道:“义兄,果然不出你所料,就是一个女人,刚才偷偷翻进了隔壁房间,这会正在墙上那个小洞偷看你呢,可惜,她看不见我,否则,这个假鬼要被我这个真鬼吓死了。”
吕小伟顺着怜烟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果然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小孔,如果不是因为吕小伟常年修炼神修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已经被烟熏火燎发黑的墙面上,看见那个小孔。
既然正主已经现身,那就没必要再陪着她演戏了,吕小伟先是让怜烟去厨房外面等候,自己则是装作被吓着的样子,跑出厨房后,从旁边的墙上一跃而过,顺手还对着怜烟使用了一下邀鬼术,让她显出身形,一会方便看押那个装鬼的女人。
等到吕小伟和怜烟,一起冲进那个女子装鬼的房间时,那个女子还蹲在地方,通过墙面上的小孔,疑惑的找寻对面人影呢,然后就被突然踢开的门吓傻了,呆呆的蹲在地上。
吕小伟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这个装鬼的女人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头上包着的手帕,以及身上的粗布衣服,都表明她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妇女,在这个早婚的年代,或许都已经有了几个孩子了。
没等吕小伟开口,已经回过神的女子却来了个颠倒黑白,只见她强装镇静的问到:“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不是我们乌镇人吧?这里是我家,你们快点离开,否则我就喊人了!”
看见那名女子色厉内荏的样子,吕小伟不禁有点好笑,而旁边的怜烟则是戏耍对方道:“好啊,你喊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喊人来。”
怜烟的嚣张,一时之间竟让那名女子愣住了,你们可是半夜闯进来的陌生人啊,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这和平日里的那些剧情,有点不太一样啊。
但是为了尽快脱身,那名女子还是威吓怜烟道:“你们可要想清楚,我真的喊来人,到时候不但会把你们当场打个半死,然后还会把你们两个当成盗贼送官的,最后轻则发配,重则砍头,怕了吧?怕了就赶紧逃吧,我就当今天夜里,没遇见你们两个人。”
吕小伟自从进门后,就一直思索这名女子,和她假装女鬼的彭氏,到底是什么关系,按照卷宗上的记载,彭氏并没有女儿,也没有姐妹之类,而且,按照当时案卷中的画像,虽然没有自己如同照片的技术,但是也能看个大概,彭氏和眼前的女子两人的容貌,根本没有一点点相像之处。
这就让人很费解了,如果眼前的这名女子,和那个死去的彭氏,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不辞辛苦的来装神弄鬼,吓唬吴老板那些人,还要求他们宣扬彭氏是冤死的呢?
吕小伟正在心中分析这名女子的身份,而旁边的怜烟,则是玩心大起,继续逗着装鬼女子道:“一会要打个半死,一会还要送官,我真的好害怕呦,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还真的没进过大牢呢,要不然,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让我进去逛一圈?”
怜烟的这番话,让装鬼女子彻底傻眼了,心里暗暗想着:眼前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虽然两个人的穿着,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有钱人啊。
你说说,这两个人无缘无故的半夜踢开房门,进来后,那个男人是一言不发,就是上下打量自己,而那个女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每句话都出乎意料,这个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怜烟看见女人呆傻的模样,上前两步后,还想继续戏耍一番,却被吕小伟阻止:“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你去镇子外面,把张虎他们叫来吧。”
“好的,义兄。”怜烟眼看吕小伟一脸严肃,当即收起满脸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应诺后,转身出门而去。可是怜烟的离开,让那名装鬼女子更加的忐忑不安。
因为她从吕小伟的话中,不但知道他们还有帮凶,而且,自己一个女子,深更半夜的和这名不知底细的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一旦要是传出去,自己在这乌镇可就活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装鬼女子把心一横,提起自己的裙摆,低头就想冲出房间,谁知心慌意乱之下,居然径直摔倒在吕小伟的脚下。
就在女子不知所措之时,吕小伟略带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也不必害怕,我们知道,这里是彭氏的家,而彭氏已经于三年前被歹人所害,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装成彭氏的鬼魂吓人?”
吕小伟的话,彻底击溃了装鬼女子的伪装,只见她慢慢抬起头,盯着吕小伟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来微服私访的大官?”
嗯?这才是她装鬼的目的?既然是等待微服私访的大官,那不是间接说明,她是有冤屈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