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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长公主叫人护送杜清棠回去。
回去和过来不一样,有人领着,一盏茶的工夫都不用,杜清棠就来到了一处她看着十分眼熟的路口。
“这位姐姐多谢了,请回吧。”
那带路的婢女微微颔首,头也不回地转身。
杜清棠按着指示,穿过种植了许多樟树的小林子,便能够看到那边荷花会场地的一角飞檐了。
忽然。
直觉令她面上得体礼貌的社交微笑顿时一僵,身体刚想行动,边旁就有一只手臂突然伸了出来,将她猛地拽进了几步远的草垛里。
一株遮蔽苍天的大树浓密而苍翠,杜清棠在看清面前以双臂禁锢她的男人之后,也微微松了口气。
她猜到来长公主府赴会会有人为难,所以也是做了碰见自己无法应对之事的心理准备的。
好在,这人是陆禹。
虽然,是陆禹,某种意义上一样是麻烦!
“陆公子,可以把手松开吗,我要回去了。”
她被逼退到靠在树干上,背上传来的轻微扎刺并不舒服。
陆禹等候在进入后院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这时把她拉到这边壁咚她,脑袋是凑得极近的。
近到不算太陌生的男子气息全都热乎乎地喷在她的脸上。
所以,杜清棠宁可背部不舒服,也不能往前移动。不然,岂不是要跟陆禹贴上了?
杜清棠皱眉的动作还算明显,陆禹同样也跟着眉心有了一个川字。
从前他这样待她的时候,她是最喜欢的,每次总会娇羞着推攮他,弄得他胸膛既火热,又痒痒的。
陆禹想都不想,轻吐三个字出来:“不可以。”
废话,当然不可以。
自从上一次见面,他们都多久没见了?
不正是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偷偷送进清远侯府的书信要么迟迟没有回音,要么就是字句敷衍,他起了疑心,以为杜家发现了端倪,这才提出私奔……
又道:“棠儿,想见你一面,也太不容易了。”
杜清棠依旧语气平淡,并不轻易激怒陆禹,虽然她内心伴随陆禹的手臂有意无意的越缩越紧,其实是有些惊慌的。
即使这边眼下没人,但风一吹,就能把不远处三五成群的人声送到她耳朵里!
陆禹从小就霸道,对她尤其是。
不过从前他是她喜欢的人,自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如今,显然不是了。
“陆禹。”
陆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杜清棠知道陆禹知道她每次连名带姓冷冷叫他,就是不高兴的标志。
果然,陆禹下意识稍微往后退了退,但杜清棠的人身自由仍然还在他牢牢的控制之内。
“你……”
杜清棠尽量心平气和道:“我已经出去很久了,有什么话,稍后有机会再说吧。我需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免得有人多嘴。”
陆禹于是看起来,又显得有些气馁。
杜清棠以为陆禹会立刻松开手臂,但陆禹并没有。杜清棠于是稍微有一点错愕,但又觉得按陆禹的脾气,这又在情理之中。
心脏扑通扑通,但和以前的小鹿乱撞不同,此刻杜清棠之所以心跳加速,并不是因为情窦初开,而是因为担心有人真的会过来看见!
接下去的时间里,杜清棠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说服绑匪放了人质的谈判专家——虽然她并不清楚那本奇怪的话本子里提到的谈判专家是什么。
既要担心因为自己态度绵软而引起陆禹不必要的误会,又要防备这个男人被她的话语刺激到,对她做些从前她乐意现在她不乐意的事。
树上的叶子好像又掉落了那么几片,杜清棠却嫌它掉得太慢了!
陆禹看起来渐渐变得愉悦,他转头四下看了看,就像任何一个因为与心上的姑娘耳鬓厮磨过的毛头小子一样,用自己最温柔的嗓音对杜清棠说:“有没有觉得,长公主是个妙人?”
一座府邸,设计硬是与众不同。
就说他们在的这处,如果不是特意过来,谁会想到这一个偏僻旮旯的角落,会有路通向后头。
襄城长公主是不是妙人杜清棠不知道,她倒是觉得,在漫长的被圈禁时间里,她的耐性可能真的到了极点了。
她膝盖腿渐渐弯曲,余光略有点犹豫地扫了扫陆禹下面某个脆弱之处。
杜清棠离开主场地的时候,姜诗穹是注意到了的。
她离开得确实久了一些,姜诗穹心里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头了。
于是她撇下一直缠着自己的几个闺秀,去了男子较多的一片区域,找到了某个在人群里一看就极有辨识度的弱鸡男人。
那只弱鸡在夏初的阴天穿了比别人足足厚一倍的衣裳,从小就让她鄙视。
但姜诗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事情,好像又总是第一时间会想到这只弱鸡。
没错,这只弱鸡,就是她那个病秧子一样的没用四哥,姜诗城。
姜诗穹赶走挤在四哥旁边的人,也不啰嗦,告诉他:“四嫂出去了一趟,半天没回来。”
“知道了。”
姜诗城脸上清如无尘的笑容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姜诗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身就走。
她还是决定先找个借口到附近问一问来来去去的长公主府婢女,看看有没有谁看见杜清棠。
虽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荷花会,但京城里这些人这些事,什么时候多上一份心,也是不为过的吧。
又在心里吐槽:又不是谁都跟长公主本人一样,有个尊贵身份护体,心大一点也无妨……
看着妹妹走了,姜诗城也吩咐了跟进园子来的雨山设法先去看看。
他自己自然也要去找一找的,只是还得打发了眼前又再次围了过来的苍蝇。
有时候,真是觉得濮王府有名声在外,也是一种麻烦。
不过所谓一步差,步步差,姜诗城的运气有点不好。
南岭侯府的人多跟他废话了几句,他要抬脚离开一下的时候,就从稀疏间隔开站位的人群里跑出来一个小丫头,直奔他过来,还在他耳朵边上嗡嗡了一两句什么。
他眼里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露出烦恼之色,面对这年纪小的婢女,却还好脾气地微笑以待:“那就劳烦姑娘前面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