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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处处都是肃严庄重的气氛,走近这里,脚步声交谈声都会下意识的放轻一些。
舒窈跟着唐泰一路进了殡仪馆后,看到了很多个透明的身影,这些人跟在亲人的身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化,脸上带着不舍、悲伤、愤怒、怨恨、释然、解脱,各种神情都有,殡仪馆就和医院一样,同样可看见人生百态。
一直走到了唐老太太的灵堂,还没进门,就先听见了里面一声又尖又细的哭喊:“老太太,你怎么就走了,我都没能来送你一程。”
唐泰看见里面哭的泪流满面,呼天呛地的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愤怒,穿过人群冲了进去:“你怎么又来了?”
见唐泰回来了,曹翠莲脸上的泪水说收就收:“唐先生,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太太生前我照顾了她一阵,也有感情,现在老太太走了,我当然要来送她一程。”
这人是唐老太太生前的保姆,唐泰和他的妻子工作忙,经常在各地出差,唐老太太瘫痪后,便请了这个保姆来照顾老太太。
这个保姆也挺用心的,一日三餐准备的又营养又到位,每天都会帮唐老太太洗澡,保证屋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
原本唐泰对于这个保姆还是非常感激,至少她让他妈好好的走过了人生最后一段路。
但是,唐老太太才死第二天,曹翠莲却拿着一样东西找上了门。
唐泰现在可不会被她这番话给骗了:“行了,你少在我妈面前装模作样,你拿来的遗嘱我们不会认。”
曹翠莲原本还很热情的笑脸一下子就变了,坐在地上,直接撒泼:“唐先生,老太太人都已经死了,你怎么好意思违背她的意思,这可是老太太亲自按了手印的遗嘱,生前的时候老太太常说我照顾她用心,比她的亲生儿女还孝顺,才特意把她的房子留给我的,你们不认,就是想老太太走都走的不安心,怪不得老太太的眼睛一直不肯闭上。”
“你说是老太太留下的遗嘱也是你一面之词,说不定是你强迫老太太按下的手印也不一定。”唐泰的妻子脸色很不好看。
当初去找保姆的时候,这个曹翠莲一脸的老实相,在他们家里干活认真踏实,现在老太太走了,一个保姆也好意思跑来抢房子,真是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野心。
曹翠莲半点也不怕唐家人的怒脸,趾高气扬的指着他们:“唐夫人,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可是个本分的人,照顾老太太尽心尽力,不像某个为人媳妇的,连端杯水都懒得递。”
唐夫人被她指着脸阴阳怪气,气得胸口颤抖:“滚,这里不欢迎你,你拿来的遗嘱我们已经送给了有关机构鉴定,就算是真的,老太太临终的时候人已经糊涂,连话都不能够多说几句,怎么能保证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按下的手印,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那我们就直接法院见。”
曹翠莲指着唐家夫妻,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有钱人仗势欺人,老太太生前的时候当儿女不孝顺,气死了老太太,让老太太死了都不肯闭眼睛,现在还好意思霸占老太太留下的房子,真是有没有天理。”
看着灵堂其他的亲戚,还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唐泰他们夫妻都被气的不轻。
舒窈旁观了一场闹剧:“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分不清是哪边对,那不如就请当事人来说说?看这封遗嘱究竟是怎么来的?房子究竟是给谁?”
什么当事人?
正在撒泼的曹翠莲一下子住了嘴巴。
舒窈取出一张黄符,借着灵堂摆放的白蜡烛点燃,黄符燃烧,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青烟过后,一个面色清白,穿着寿服的老太太出现在众人面前。
曹翠莲一看见活生生出现的唐老太太,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也不叫了,只往门外奔。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大门轰然的关上。
曹翠莲刹车不及时,一头撞了上去,额头上鲜血哗哗的往下流。
这一幕把其余的旁观者也吓得不轻。
唐泰和他的妻子,还有远嫁他方,这两天才刚刚回来的妹妹妹夫,一同跪在地上,大喊:“妈!”
唐老太太没有看他们,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曹翠莲的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毒妇。”
下一秒,唐老太太手上出现几根又细又长的银针,下手又快又狠的扎在曹翠莲的身上。
曹翠莲嗷嗷的惨叫,东滚西爬,可那银针就是认准了她,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掉。
“老太太,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来要房子了,你就放了我,放了我吧!”曹翠莲哀嚎连连。
“我不会放过你,我也要叫你尝尝我所受过的苦。”唐老太太下手更狠,专挑人体上疼痛感知最敏锐的地方下手。
唐泰不明白他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拿银针扎这个保姆:“大师,我妈这是在做什么?”
“报仇。”舒窈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报仇,报什么仇?
唐泰逐渐回忆起一些事情,以往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每回他忙完了工作去看老太太,总会看见老太太眼眶里不断的流泪水,拉着他的手,嘴巴哆哆嗦嗦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清楚。
唐泰经常出差,每回回到家都恨不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有耐心去听老太太说的话,往往是敷衍几句,看老太太身上干净,人没有瘦,就走了。
难道,难道这个保姆还敢虐待他妈?
同一时间,曹翠莲也在哀嚎声中道出了原委。
半年前,唐老太太瘫痪在床,儿子媳妇工作忙,女儿又远嫁外地,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回。
唐泰就和他妻子请了保姆曹翠莲照顾唐老太太。
曹翠莲刚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尽心尽力,让谁也没有看出她竟是个面慈心黑之辈。
后来她发现唐老太太说话不利索,唐家人又都工作忙,便暗暗的起了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