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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赫往廊中的座椅上一躺,望着天空忽然沉默下来,喻清也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这是属于帝王片刻间的脆弱。
喻清便自顾自的放饵钓鱼,悠闲自在。
喻清看小说看的仔细,关于老太监这段剧情书中描写的倒也细致,楚君赫现在身边的太监首领就叫李奉生,还是楚君赫亲自赐的名,想来是答应过老太监不会忘记他。
因此在喻清看来,楚君赫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只是身在高位久了,做惯了孤家寡人,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没感情的人,其实不然,没有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攻略在于攻心,找准一个人的弱点和破绽,总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喻清这钓鱼一钓就是一下午,今日阳光正好,楚君赫吹着微风竟然直接在廊下睡着了,醒来时还有些怔愣,他竟然这般没有防备的在战北王府睡着了,还睡得挺舒服。
077:“你为什么不叫醒他多交流交流啊,他过几天就回长安了的,咱们得争分夺秒呀。”
喻清笑得漫不经心:“我在钓鱼呢。”
077有些无奈:“别的攻略者估计都进展迅速了,你还有心思钓鱼,你说你直接去长安多好,好几个主角都在那。”
喻清总算是钓上来了一条鱼,脸上露出了笑意:“因为我要的这条钓鱼,只能在江南钓。”
077:“啊?你说的鱼是楚君赫吗?”
喻清:“在长安,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防备心要重上许多。在江南,没有人知道他是帝王,战北王府风景宜人,不似皇宫的深墙大院让人看着压抑,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心情影响也是很大的,不然你看他怎么在这还能睡着,小说里他连睡觉枕边都是放着刀的。”
077挠挠头:“也是哦,宿主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喻清收起了手中的鱼竿,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楚君赫:“楚哥哥睡的可好?”
楚君赫勾唇一笑:“让子清见笑了。”
林义亭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着喻清满眼都是疼爱:“少爷,该用晚膳了,湖边风大,当心着凉了。”说完将手中的白狐披风给喻清披上。
“林伯,我没事,楚兄要在这住几日,您收拾间屋子出来给他和那位小兄弟吧。”喻清说完又指了指守在不远处抱着剑的凌七。
林伯回头凉凉的看了一眼楚君赫,转头又笑着应了喻清:“好,少爷的客人老奴会好好安排的。”
似乎是不太放心,他走进一步靠在喻清身边偷偷说道:“少爷,这个人很危险,您还是小心着点”
喻清无奈地推着林义亭往前走:“哎呀,林伯,我都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今天我钓了好大一条鱼呢,待会叫柳大娘煮了。”
听到鱼林义亭来了精神:“那不错,老奴最爱吃鱼了嘿嘿。”
喻清露出了少年该有的朝气,略略讨好的笑道:“子清专门给您钓的,不给旁人吃”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背影看上去温馨不已。
喻清往前厅走去,刚走上台阶时,回头见楚君赫还站在那不说话,不禁朝他粲然一笑,宛如淡梅初绽:“楚哥哥,怎么不跟上来?”
廊下少年回头朝他微微一笑,那白狐披风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雪一样的狐毛衬得少年脸愈发的精致,肌肤似雪,上挑的眉眼秾丽无比。
那青丝不过用一根碧色玉簪轻挽,簪尖垂着细如水珠的小链,在少年微微偏头的动作下轻轻晃动,就如雨意缥缈,清丽怡人。
他此刻才知道,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
楚君赫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
他瞳孔逐渐幽深,撩了撩长袍,笑着应喻清:“来了。”
他故意走得慢了几步,缓缓跟在身后观察两人。
他见喻子清和林伯一前一后走在前面,两人之间说的都是些家常话,却让楚君赫觉得新奇,那是他在宫里看不到的场景,平淡又温馨,令他也不禁放松了心神。
若他不是帝王,生在寻常百姓家也是不错,楚君赫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喻子清在林伯面前才像个孩子,乖巧又有点古灵精怪,眉眼间满是少年的青春朝气,不似皇宫里的孩子,早早便心怀城府,无时无刻不活在算计之中。
吃饭席间,柳大娘热情地招呼着楚君赫和凌七,本来凌七是不敢和楚君赫同桌吃饭的,喻子清说客人不能站着吃饭
,没有这样的道理,楚君赫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只能战战兢兢地坐下一起吃。
柳大娘是个能干的,几句话便将江南的美食介绍的令人胃口大开,但是面前的菜色实在只能算简陋,说实话,这有些出乎楚君赫的意料。
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子清平日里爱吃的菜是这些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喻子清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许是听出了楚君赫话里的意思,淡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父王征战沙场多年,有时候战士们打起仗来粮食都没有,饿死的也不在少数。因此父王告诉我,要时刻记得粮食的来之不易,不可铺张浪费,这些菜虽看上去简陋,但是柳大娘手艺好,保证是正宗的江南味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楚君赫难得地有些沉默,沉着眉忽然问道:“怎么会缺少粮食呢,朝廷拨的粮食都是足量的。”
喻子清夹菜的手一顿,淡淡说道:“这就要问长安的那些大人们了。”
“战北王为何不向皇上禀报?”
“我父王说什么会有人信吗,反正人人都觉得他罢了,这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楚君赫有些吃不下这顿饭了,因为负责粮草发放的孟宗达是他为了制衡喻氏提拔起来的。
就算喻锡南上报了,他大约也是不会信的,他从一开始就对喻锡南心存忌惮,说白了就是有偏见。
因为喻锡南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个儒将。比武艺更加出众的,是他带兵打仗的领导力和出色的谋略之心,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心生忌惮。
喻清席间一些话让出楚君赫有些沉默,他又想起了朝堂那些事,不禁起了疑心。
从开始遇见喻子清到现在,未免太巧了些,会不会是他故意演给自己看的,为的就是瓦解他对战北王府的敌意。
楚君赫漫不经心地看向喻清,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子清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似乎从一开始,你都没有问过。”
喻清桌下的手一紧,果然啊,帝王的疑心真是说起就起。
长安。
“去了几日还未回来?”殿中的男人一双冷淡无比的狭长凤眸不经意地看向十禾,眼中释放的冷意令人胆战心惊。
十禾假装镇定地接话:“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耽搁了些时日。”
男人垂眸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姿态矜贵疏离,令人望而生畏。“孤那父皇可不是常人,不是寻常美人就能绊住手脚的。”
“殿下是指那喻子清?”
楚延卿唇角勾起一个浅笑:“江南喻氏啊”
“殿下怎知是美人绊住了手脚呢?”十禾随即一想,楚延卿颇有手段,连皇帝身边都能安插人手,知道这些消息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楚君赫不过是去了战北王府几日怎么就一定是因为喻子清呢,他其实不明白,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谋士,显得太蠢会随时被这个人厌弃,他不敢冒险,于是不再多问。
楚延卿将眼神放到了门外的身影上,漫不经心地略过面前这人的脸:“那喻子清可是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啊,呵,这长安恐怕要变天了。”
十禾心下念头转的飞快:“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身后有三十万大军的喻子清,若是能对孤倾心,那帝王之位、战北王府,都将入孤怀中。”
十禾并不怀疑楚延卿的本事,这男人生的一幅清冷的姿态,又有悲天悯人之相,眼神微微望过来就令人心跳不已。
大楚的太子楚延卿,平日里看上去再温和端庄不过,如高岭之花清雅,垂眸似神明俯视众生,抬眼似天神莅临,整个长安爱慕他的人可以排到城外去。
但十禾却知道这人心有多黑,表象之下,内里实则冰冷无情,一生的挚爱是权势,和他那父皇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信,动手吧。”
十禾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站在门外等候的小厮就血溅三尺了,他心下骇然:“殿下,这是?”
男人淡淡的说道:“以后议事,不要带人。”说完又边逗怀中的白猫边轻笑着说道:“拖去乱坟岗吧。”
十禾背后沁出了冷汗,心想:“这可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