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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三次的刺杀,曲江虽然做了两手准备,按说是万无一失,只是他依然没有料到,都城最大的杀手组织红刀的老板,早就跟田蓝穿同一条裤子了。
这下幕后之人已经绳之以法了,庄珏和田蓝本来可以高调复出的,可是两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就这样吧,平淡是福。
于是收拾了一下,带着孩子们回田府去了。
何磊的丧事办的及其简单,拉了几块黑色白色的绸布,一口棺材,而棺材里面也只是他常用的衣物,并没有尸体。
这里几乎也没有人来祭奠他,何磊生前就没什么朋友,是在皇宫内度过的一生,而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忙着谋反,才没空过来看这个毫无用处的傻兄弟。
庄珏和田蓝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何游也在这儿。
此人大约二十岁左右,脸上稚气未脱,可是眼中的情绪却很复杂。听说他年少时便喜欢游山玩水,所以一直都不在都城,对朝堂之事也一点都不上心。此次来都城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反正他漂泊不定,在哪儿出现都是很正常的。
当何游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明明刚参加过他们的葬礼,怎么突然又……不过显然他们活得好好的,何游也不喜欢深究,所以也没问,拱手道:“五哥,五嫂好。”
兄弟两人说话,也不方便别人在场,于是田蓝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太后如今还是卧病在床,自大火之后,身体一直欠佳,而庄珏夫妇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所以太后身边都是纸鸢和范汝淑在照顾,说起来感觉有些凉薄。
于是田蓝带着两个孩子前往太后的住处,看看这位老人家。太后搬过来以后便一直住在月宁院,说来嘲讽,这间院子本来是以宁妃的名号取的,如今住进的却是害她的人。
这个小院田蓝倒是来过,当初庄珏要封她为王妃,就是安排的这个院子,可惜自己还没入住,便溜了。后来这里便一直住着假王妃,庄珏夫妇回封地以后这里便空了,只留了两个仆人守着宅子。
进到院子里,还是以往的样子,院子里有一颗大树,田蓝不懂是什么品种,只是树冠很大,方便乘凉。墙边就是一圈枯萎了的小花,想必是太后住进来以后还没有时间打理。周围路上的地砖缝隙里长了许多杂草,只有直通屋子的小径还算干净。
院子里除了纸鸢,就是屋子里的太后了。范汝淑听说庄珏来了,早就飞奔过去求饶了。太后到了这个年纪,身边却没有一个后人照顾,若她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凄凉的一天,她还会相信什么“养儿防老”这些重男轻女的话么?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后悔药的。
推开屋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还有太后时不时咳嗽的声音。
田蓝听着这咳嗽声判断,太后只怕是伤到了肺部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治疗肺部很有效的药,这么看就怕太后也快了。
孩子们见到太后也非常懂事的行了大礼,然后起身走到太后床边关心道:“老祖宗,您的身体好些了么?”
太后几日来,未曾得过除庄珏外任何人的关心,本就觉得孤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爱一下子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着说道:“好,老祖宗一切都好。”
这时,纸鸢端了药进来,田蓝接过药碗打算去喂太后吃药,可是田粒突然站起来说道:“娘亲,您坐着这一会儿吧,我来喂老祖宗。”
田蓝心里微微一笑,便把药递了过去。这下老祖宗不高兴了,耷拉下脸来说道:“哪能让孩子做事,烫着怎么办?”
田蓝张开嘴本想跟她讲道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没这个必要,于是舌头打了个弯说道:“您就成全田粒的孝心吧。”
话说到这儿,太后便觉得舒服了许多,看着重孙女一勺一勺的舀着药,何顺则在一旁帮忙嘟着小嘴儿吹着,笑着笑着这眼泪便越过界流了下来:“没想到哀家辛苦一世,最后还是在珏儿这一脉看到了希望,不枉费哀家疼他一场。”
“可惜他的娘亲却看不到了。”田蓝似有心又似无心的说道。
太后这下没有接话,就着孩子们的手把药喝完以后,便皱着脸一副很苦的样子,打发孩子们去给她找点蜜饯,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田蓝和太后两个人了。
“宁妃的事……是哀家对不住她。”太后看着两个孩子走后,便继续说道:“可是作为皇家妇,尤其是皇帝的女人,怎么可以专宠呢?她这是害人害己。当年即使没有哀家,她也活不长,朝臣们会逼皇上杀她的,与其到时候让皇上做决定,不如哀家替他来做决定。”
“可是您给的,并不是皇上想要的。”田蓝提醒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当了皇帝以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由。”太后说的话让田蓝无从反驳,确实位置越高,越不能任性。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屋内就只剩下了寂静。
孩子们找到蜜饯回来后,又跟太后玩了一会儿,太后便打发田蓝带着孩子们回去,临走之前太后和田蓝说了一句:“等哀家殡天后再处理淑儿吧。”
田蓝答了一句“好”,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原来太后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太孤单了,想有个人陪罢了,说起来老年人哪个不这样?都想让子女多回来看看,可是子女忙忙忙,忙到最后也没见老人几次,老人便走了。可是作为子女又有子女的无奈……
世间之事,大多如此,利弊参半,福祸相依,全在取舍之间。所以有的人说,人生就是选择题,人们总是在不停的做选择,所以即使起点相似,最后的结果也都不一样。
田蓝带着孩子们回到灵堂的时候,何游已经离开了,就剩范汝淑还在跪求庄珏放她一条生路,说她不想蹲大牢,也不想被砍头,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害人之心。
庄珏站在那儿无动于衷,看到田蓝的时候信步过去便说道:“咱们回去吧。”
田蓝瞟了范汝淑一眼说道:“太后想让她陪着送终。”
庄珏不满的咕哝了一句:“真是越老越糊涂。”便转身对范汝淑说道:“回去好好伺候太后。”
范汝淑思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连忙磕头谢庄珏。
庄珏也不跟他多话,牵着田蓝的手,拉着孩子们便离开了。
刚回到家里,庄珏带着田蓝一起去了客厅,说是等人。两人无聊闲谈之间便说起郭忆然了,田蓝对此人一无所知,于是听庄珏讲述道,像他和明珠这样由皇家秘密养大的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有主人,想要娶亲是很难的。
田蓝想想也是,明珠跟曹轩逸就是因为明珠的身份太特殊,确实不好处对象。
当田蓝问起郭忆然有没有心上人的时候,何游居然来了。
原来庄珏说的“客人”就是何游啊,两人不是刚在王府碰过面么?哪那么多私房话。
田蓝正打算起身离开,便听到庄珏说道:“你这事听听你五嫂怎么说,她见解比较独到。”这话给田蓝夸的都有些脸红了,客气道:“妇人之见,别听你五哥瞎说。”
何游也是个爽快的性格,开门见山:“嫂子,您就别跟小弟客气了。小弟此次前来就是想让五哥和您就现在的形势出个主意,这个制度本来就是你们创建的,没有人比你们更懂这里面的事了。”
田蓝好奇的问道:“你不是一直无官一身轻么,怎么,不是皇家人了,反倒对这个感兴趣了?”
何游看着田蓝有所深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这……这……就是现在想在都城呆着了。”
“哦~”田蓝拉长了声音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顺利的看到何游的脸红的像个番茄,看的田蓝和庄珏“哈哈”大笑。
何游尴尬的打断他们道:“你们笑也笑了,就给弟弟出出主意吧。”
“好说好说。”田蓝收了收笑容说道:“打算问哪方面的?”
据何游介绍,何坤和何羽浩这次的谋反没有那么简单,何坤有不少的兵力,后面是吴国在支撑;而何羽浩有雄厚的财力,后面也有雪国在默默支持。如果国内开战,两个国家趁机而入,就怕国中共和国撑不住。
听到这里,局势基本就挺明朗的,说白了就是两国支持窝里斗,你们敢斗外面的人就敢趁虚而入,直接瓜分了你们的国家。
田蓝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拿了笔纸在上面划来划去做分析。抬头便看到庄珏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她。
“拜托,大哥,这是你弟弟。”田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的某人。某人眉毛一挑威胁道:“你叫我什么?”
“哼!”田蓝也不理他,低下头继续研究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