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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下来。
皎洁的月光映在天山泉上，泉水的表面泛着冷白的光。
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着。
直到大概半个时辰后，沈暗才感觉旁边的人有了转醒的迹象。
可他实在太冷了！
已经麻痹到似乎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甚至连眉眼处都生出了白色细小的霜花来。
“师、师父......”他轻声唤着。
可是眼皮越来越沉，就连话都没力气再说。
然而......在他双眼闭合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得身边的楚微明着急又慌乱的喊了好几声。
“阿暗。”
“阿暗？”
“沈暗！”
“......”
疼——
沈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像是和谁打了一夜的架似的，浑身疲乏酸疼的厉害，他从床上起来发现在主殿之中。
外面天光大亮，看来已是另一日了。
主殿内没有人，却飘着馥郁茶香。
他从床上下来，看到窗边茶桌上的茶盏，还氤氲着热气在向上升腾着，看来方才应该有人坐在这里。
“师父？”他轻声唤着。
沈暗回想着在他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想到楚微明失了神志、乱了心绪甚至疯狂求欲的模样，他的整颗心就咚咚直响。
这次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师父他应该......不会再理我了吧？
思及此，沈暗心里难受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听到这声音很熟悉，他下意识的几步跑回床上，慌乱的将眼睛闭上假寐起来。
并不是他不想见来人。
而是经过昨日发生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尴尬事儿，沈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微明。
“吱呀——”门开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暗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眼珠儿也慌乱的在眼皮子底下滚来滚去，浑身紧张的像绷紧了的弦。
他这副模样。
明眼人一瞧，便知他是装的。
“装够了没？”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沈暗的耳朵，吓的他眉眼一抖，他按捺着内心的慌乱与惶恐，打了个哈欠儿佯装才睡醒的样子坐起身来。
睁开眼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早、早啊师父！”
“午时已经过了，不早了。”
楚微明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碗儿，那碗里装着的是浓浓的红褐色的汤药。
他坐在床边，“把药喝了。”
又是熟悉的命令性语气。
沈暗朝着瓷碗探了一眼，随后皱起眉头捏着鼻子道，“师父，这、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难闻？”
“治风寒的，你烧了一晚上了。”
“哦。”沈暗接过药碗，他浅喝了一口，五官瞬间都聚了起来。
这汤药......比沈暗的命还苦！
根本下不去口。
他抬眸巴巴的望着楚微明，“师父、太苦了......”
“良药苦口。”
“赶紧喝，喝完了我有话要问你。”楚微明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袖的褶皱，他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沈暗。
而沈暗一听有话要问他。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面对的也早晚要面对。
不过就是犯错了而已！
不过就是见过楚微明发\/情疯的样子！
他总不会灭我的口吧？
再说，喜欢一个人又没错！
我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可不敢面对的？
大不了，就同楚微明讲实话好了！
我就是喜欢他！
怎么了呢？
沈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捏着鼻子，把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将碗重重的放在托盘上。
“师父，你问吧！我准备好了！”
“想问什么，你说吧！”
楚微明深邃的眸子睥睨万物一般盯着沈暗，那眼神中藏着一些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你我为何会在天山泉？”他问道。
“啊？”沈暗睁大了眼睛。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楚微明问责处罚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师父一开口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他们是因何去的天山泉了吗？
怎么可能？
除非......
沈暗抬头试探的问着，“昨日的事、师父不记得了吗？”
“昨日什么事？”楚微明皱了下眉头。
“......”沈暗愣了。
他从床上下来，站在楚微明的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根手指戳上了他的脑门，他才吃痛的后退了一步。
“你盯着我做什么？”楚微明道。
沈暗见他一脸疑惑，甚至对昨日的事半分尴尬都没有的样子，心里突然敞亮了起来，就连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
难道是圣雀罗珠的副作用？
所以效力一过，所有事就都会不记得了？
若真是这样。
那他担心的所有无法面对的问题，不都可化解了吗？
“沈凌思！”
一声凛冽的声音将沈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嘴角微微扬着笑意，心里却早已乐成了花儿。
“师父，我在！”他嘿嘿一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我为何会在天山泉里？”楚微明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啊这个......”沈暗转着眼珠儿。
该怎么跟师父解释呢？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沈暗索性回道，“师父你难道忘了吗？我昨日不是做了几道小菜想感谢你吗，还把我珍藏了多年的扶桑酒都拿出来了，结果我们喝的太高兴了，非要比谁的忍耐力强，所以就跑去了天山泉......”
“是这样吗？”楚微明将信将疑。
“嗯！就是这样！”
沈暗撒起谎来，脸不红不白的。
饶是楚微明也没了什么记忆，由得他随便捏造个理由，虽然听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牵强，但仔细想想也算合理。
毕竟在沈暗的解释里。
两个人都喝断片儿了，就算做出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都是酒后行为，算不得真的。
楚微明轻轻瞥了他一眼。
看他那眼里带着怀疑的神情，沈暗还以为他并没有相信他的这套说辞，正打算再找补些什么。
可话还没想好。
楚微明却先开了口，“说说吧，你到底藏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