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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居门口。
云姬是天蒙蒙亮,就候在了这里,听着院子里面有了声响,这才叩了叩门。
门里的仙侍开了院门,态度极其和蔼:“姑娘是哪里来的仙子,到水云居又有何事?”
云姬对着开门的仙侍欠身施了一礼:“小仙是幻海的云姬,有事求见帝君,劳烦仙长通传一下。”
“仙子来的不巧,帝君昨夜里去了岚岕。”
“那仙长可知帝君何时会回来。”云姬心想着去一趟岚岕,可又怕见到瑶是自形惭秽。
“这我就不知了。”仙侍温和地答道。
定了定心,云姬对着开门的仙侍道了一声谢,低头转身而回。
迎面而过,昂昨晚派回无尽海的亲信刚好回来,回眸看了一眼与自已擦肩而过的云姬,便匆匆进了门。
见到昂,亲信便将看见云姬的事告诉了他。
昂是低估了云姬对琴音心。
他本来是谅云姬不会舍出自己保全琴音,想不到不但舍得,还是来得这么的急,算是失算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有恃无恐。
“要不要属下去……”亲信言道。意思除掉云姬。
昂冷笑了一声,“用不着,她肯定去岚岕了,你绕道截住她,将这东西交给她,跟她说我希望她能够安稳度日。”昂递了一只小孩的金镯子给亲信,顿了下,又道:“昨晚交待的事怎样了?”
“主子放心,都已办妥了,再晚日落前,三界尽知。”
无尽海的办事效率向来快速,野心也是快速增长。
另一边。
瑶被玘抱着下了凡世,到了一处山脚下的庄园外,这才解了法,被放了下来。
惜园。
朱漆的大门,门口两尊瑞兽石雕。园子不大,周围树木葱茏,青砖彻墙绿蔓攀延,古朴清幽中隐隐透着几分世外仙气。
“你慢慢欣赏,我先走一步。”被玘放下,得了自由的瑶是意想回去。
玘笑了笑,牵着瑶的手就推开了院门,对着院里是“爹、娘”地喊了起来。
爹娘?
瑶一脸震惊,她怀疑自己没睡醒。
看着瑶的神色,玘压低了嗓门,再次语出惊人:“记着,这里是我家,我叫樊玘,你叫玉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是我师父玉衡真人的义女。”
瑶一听,真是后悔吃了早上的饭菜,满心被讹诈的感觉,郁闷得难受。
“是玘儿回来了?”
房里走出了一中年妇人,衣着素净举止雍容,看得出年轻时应是位绝色佳人。妇人后面跟着一丫环,二十出头长相出众。
见着的霎那,瑶对着这夫人是生出了似曾相似地感觉。
玘压低着声音对瑶说道,“樊夫人,我娘,你的婆婆。
樊夫人迎面而来,玘急忙迎了上去。
“娘。”
玘笑着搀扶你樊夫人,笑道:“儿子回来的准时吗?
原来是掐着时间,怪不得对瑶动“粗”。
“准时,刚刚三个月,你爹出门前,还一直念着,说你今天回来,让我做鱼给你吃,说你喜欢吃鱼。”樊夫人说着是拍了拍玘扶着的手,看着一侧素白衣衫风姿端丽的瑶,又道:“玘儿,这就是玉瑶?”眼神中藏不住的欢喜,夸道:“果真是人如其名,玉般的模样,真如玘儿你说的,不似凡尘人物。”
言毕,樊夫人看着眼前两人是满眼的慈爱。尤其对瑶。
瑶笑了笑,她是万般的不愿,可来都来了,总不能拆台子,便规规矩矩行起了礼,柔声道:“玉瑶见过伯母,伯母万福。”
“好好好,玉儿不必多礼。”樊夫人是笑着拉住了瑶的手。
一旁,看着如此乖巧规矩的神尊,玘在心里是不知道笑了多少遍,顿了一下,说道:“自已的娘亲不必拒束的。”
娘亲两字,不无深意。
瑶脸皮薄,听了不免脸红,尴尬得手足无措。
老夫人倒是善解人意,忙道:“玉儿,来,随我进屋看看,玘儿说要带你过来住上一段时日,我前日就给你们收拾了两间房。”
说着,樊夫人拉着瑶的手,带着进了屋。
莫名其妙的一切,瑶是满脑子的稀里糊涂,随着樊夫人的言语言承着。
樊夫人陪着瑶和玘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说了会话后,说是要给他们俩做饭去,交待玘好好陪着玉瑶,便也出了去。
樊夫人一走,瑶就问起了原由:“你真的要住在这儿?还有,这爹娘又是怎么回事?”
这回,她是真觉得被玘讹上了。
玘笑着对瑶点了点头,道:“算是还一个人情了一段缘分。”
“你还人情就把我搭在这儿。”瑶当即怼道。
神界一天凡间数载,凡人的数十载岁月对神来说是转眼即逝,瑶不愿下凡世,是她见不得生老病死。
玘无赖道:“那你早上还吃了人家的鱼呢!”
“这里拿的?”
“鱼是集市上买的,手艺是这里学的。”
“你要还什么样的人情,竟然要做人家的儿子?”
从一早开始,瑶就觉得自己处在了云里雾里,思忖着玘未必会说,便又道:“要是不愿说,你就自己留这儿吧。算我食言了。”
稀里糊涂的冠上了未婚妻的名号,总得弄个明白吧。
看样子,不说个理由是过不去了。玘皱了下眉头,半真半假地说道:“上次送你回岚岕,我来过凡世,与他们相遇,相聊甚欢便宿了几日,夫妇俩成婚多年却无子嗣,想着帮帮他们,却有碍着天规,今早下来又遇着他们。他们本是该有的,索性我就代劳了。”
后面的话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你做你孝子,那把我拉下来做什么?”
想着玘来时说的半日,瑶是郁闷的心塞。真要住上一年半载,那非得住出感情不可,倒时回去,少不了牵肠挂肚。
玘笑了笑,“怕他俩口子给我找亲事,所以就委屈你一下了。”
玘说这番话时,深情的眼眸是一刻都未离开瑶的脸。
瑶是面无表情,“找就找呗,本来你也就该找了。虽然天规里不允许仙凡通婚,帝君要娶,谁敢说不行。”
面对着瑶冰冷却有实在的言语,玘被呛得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稍等了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嘱咐瑶不要使用神法仙术,记得彻彻底底地做个凡人。免得惹灾上身。
因为分离凡尘时,众神下过巫神咒,在凡间滥用神法仙术必遭天惩。
瑶虽无奈也只好答应,心里纵还有些疑问,也懒得多问,只盼着早完事早走人。
看着瑶应下亦不再多问,玘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说道:“这家主人姓樊名凡,是个夫子,人品正直,在这云泉城极负名望,夫妇二人为人和善,极好相处。你就安心住下,陪我还了这份人情债。”
晚饭时分,在城里,云泉书院供职的樊凡回到了家中。
玘领着瑶见过了樊凡,樊凡对着未来的“儿媳妇”是非常的满意,“一家子”其乐融融。
瑶虽是被玘“逼迫”着就范,有点小不甘心,但对这樊凡夫妇倒是欢喜的很。也不知道因何缘故,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夜深人静,一抹月白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园子不远处的林子里。
林子深处的人早已候了多时。
“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不守时的时候。”玘对琰笑了笑,问道:“查清了。”
琰笑着点了点头,“嗯。”
“找到了,是个怎样的人物?”
琰正色道:“身份尊贵,牵扯着云泉国的国运。落脚的地方不止一处,最近的就在城南十里外云泉山下的碧水菀。”说着,他是犹豫了下,随后便拿出了一卷画轴,言道:“他房里找到的。”
玘接过,手指将画打开了一点,又收了回来,“瑶的画像?”
琰点了点头,确定地说道:“明日他便会上门。”
玘将画轴递还给了琰:“放回去吧。”
“也好。” 琰接过画轴,慢条斯理地收好,说道:“我下过云泉湖,那里有打斗过的痕迹,由此推测,他是进入神道偶遇鹰妖后起了冲突,看现场留下迹象,鹰妖应是负了重伤,这才会出现瑶被叼走的后事,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就不用说了。”
“叼走瑶应是取血续命,只是目的未遂,他的命是瑶所救,如此说来,鹰妖说瑶害死了他兄弟,这事也就说得通了。”
“对,间接害死的。”琰皱了皱眉头,不无心庝地说道:“又添一笔债,怕是够她受的了。”
玘没有言语,顿了一下,看着琰淡淡地问道:“琰,你当初为何要退隐?是不是……”
“兄长多想了。当年以戈止戈,杀戮无数,事后想想不无感触,只是寻了个去处,清静去了而已。”
深秋的夜,冷风穿过林子,寒意更甚。树梢后的那弯冷月拉过云被深藏了进去。
“……”玘无言以对,“琰,我……”
“对我兄长不必多说,倒是对瑶,兄长不觉得自己欠了点什么吗?”
当年琰遇刺后,一直是瑶在照顾。
琰的伤口在心口位置,两人的不避嫌,惹得玘是醋意大发,任性地对着两人说了一句“若不然我将瑶赐婚给你”。
正因为玘的这句话,瑶和琰是故意地拉开了距离,彼些尊称。
此事后,玘也是彻底地受到了瑶的“报复”。
因为先前玘又对瑶说了自己怀疑琴音,两件事并在一起,瑶至此后是极少见他,除了九重天的朝会。到了后来,暮青跟在了玘的身边,瑶更是连朝会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全部推给了天玄,直接把玘晾了起来。
帝君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任性皆因吃醋而起。这醋吃得也是太不划算了。
相思难熬,玘是悔不当初。这位三界的至尊无奈之极,只得入夜后,背着所有人,入岚岕远远地瞧看上一眼,了了解相思。
听了琰的话,玘有些木然。
琰又道:“另外,让瑶住这在这儿的事,兄长不觉得欠妥吗?这樊凡夫妇俩像极了天帝夫妇,万一……”琰看着玘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兄长莫要忘了,天父是因为什么才沉封了瑶的记忆。”
风吹云开,林子中沙沙作响,秃枝上,鸟巢中一阵悉悉索索。
玘望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造下的孽,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只是欠得太过巧合。或许这是天意,就让她在这里圆了儿时的梦也好。”说着,玘轻笑了一声,拍了拍琰的肩,道:“回吧,午后,把沛睿他们送到岚岕交给天玄。”
“那兄长打算什么时候将这事告诉瑶,总不能一直瞒着。”
“等等再说。”
琰不甘心玘瞒着瑶住在这里的真想。极其地想说服玘,又道:“这样的事谁也无法逆转,忍心也罢,不忍也罢,苏洛的死是注定的,瑶是迟早要接受。与其瞒着,还不如早让她知道,早有个准备。”
玘还是沉默无语。
兄弟俩做事风格,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