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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白发将军亦壮哉,西京昨夜捷书来。胡儿敢做千年计,天意宁知一日回。列圣仁恩深雨露,中兴敕令疾风雷。悬知寒食朝陵使,驿路梨花处处开。
邹庄缓缓走出金銮殿,此时众官已经纷纷走出了午门,偌大的一个皇宫,就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走下御阶,来到午门。
一辆马车正停靠在一旁等待。
“老爷。”车夫俯身行礼道。
邹庄罢了罢手,险些摔倒,被车夫一把扶住,忙问道:“老爷,怎么了?”
邹庄站直身子,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上了马车,停顿了片刻说道:“去紫灵斋。”
“老爷……”车夫刚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驾着马车离开了皇城。
邹庄坐在车厢中久久无法回神,此时的他仿佛一下苍老了数十岁,他轻轻睁开双眸,撩起车帘朝外望去,见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无奈摇头。
呢喃道:“棋错一步,满盘皆输。苏荣芳啊,苏荣芳你就当真要冒天下之大韪吗?这一切都已然成为了定局,看来只能试一试了。”说罢他又闭上了双眸,倚靠在椅背上。
上书房。
景和帝和几位重臣都在焦急的等待,景和帝来回走动,李信芳也是坐立难安,只因龙塌之上,御医正在为苏荣芳诊治。
此时一位小宦官走进跪地道:“陛下,锦衣龙卫洪涛,洪都统到了。”
“让他进来。”景和帝停下脚步说道。
“诺。”
片刻之后洪涛走进,跪地道:“末将,洪涛,拜见陛下。”
“行了,起来吧!”
“谢,陛下。”
“洪涛你监察朝中武将,为何不报苏卿之症?你该当何罪?”景和帝双眸紧紧盯着洪涛喝道。
“陛下。”洪涛被吓得重新跪在地面说道:“陛下,上柱国之伤,末将之前便有禀奏,当时都指挥使大人,便派御医前去查看,末将以为此时都指挥使大人已经向陛下禀报过了?”
浊明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都指挥使早就说过了,但是正好是逍遥王殿下闹着离京,当时您还让太医院用五龙雪参为上柱国养身。”
“朕,知道了。”景和帝走上前坐在龙座上,看着下跪的洪涛说道:“起来吧,是朕记错了。”
“末将惶恐。”
“行了,下去吧。”
“末将告退。”
景和帝看向李信芳说道:“相国,朕在几日前所下的旨意可执行了?”
“陛下,就在当日,罗宇诚罗统领便带兵前往了阳关,现在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天策上将也带兵前往楼兰,有傅介子在旁协助,因该无事。”
景和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好,此番若是真的灭了楼兰,也能给若渝和若云减轻一些威胁,浊清到什么地方了?”
浊明俯身道:“已经到达九江,今日上朝之时收到了影卫传信。”
“好,现在棋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收网了,朝堂暂时不用着急,待逍遥王凯旋之后再说,此番倒是苦了柱国大将军了。”景和帝摇头感叹道。
“陛下。”浊明俯身道:“老奴收到影卫密信,称吐蕃国师已经到九江。”
“吐蕃国师?朕记得他,看来他的目的不是长安,而是逍遥王,有浊清在朕倒是不担心,其他还有什么吗?”
“百越使节递交国书,想要入京。”
“交鸿胪寺,让单煜诚看着办,若是这件小事他都办不了那就让他去西域,陪他祖父。”
“诺。”
景和帝看向几位大臣说道:“云国公,郑国公。”
“臣在。”
“你二人皆是老臣了,朕要你们去办一件事。一件简单而又复杂的事情。”
李信芳点头说道:“陛下是要对世家大族出手?”
“朕正有此意,琅琊王氏,在琅琊王的带领之下,可是越发的放肆了,其外太原邹氏、益州段氏、秦岭狄氏……这些世家大族都觉得朕,是无道昏君啊!朕吗,命你二人暗中调查,,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臣,遵旨。”
“好,你二人便下去吧。”
“诺,臣告退。”
两人离开之后景和帝拿起御案上的玉如意,看向王龙德说道:“中书令。”
“臣在。”
“你生于太原王氏,同琅琊王氏那是同祖,有些事情朕需要你去办。”
“臣,知道了。”
“嗯,拟旨。”
“诺。”
“萧若云,常年镇守边关劳苦功高,赐“靖安”亲王位,赐,谢氏之女,谢茹,凤冠霞帔。待此战落幕,入京成婚。”
“诺。”
“将圣旨交给逍遥王,让他传旨,另着逍遥王,传药中仙入京,于太医院坐镇三月。”
“诺。”
“再传一道密旨给逍遥王。”
王龙德上前,景和帝低声说了几句话,这让王龙德眼前一亮,随后笑道:“还是陛下技高。”
“就先如此吧!”
“诺,臣这便前去准备。”
“去吧。”
“臣,告退。”
景和帝看向兵部尚书说道:“郑善。”
“臣在。”
“以往科举皆是文武同开,此番可改动一二,秋闱不变,武比可延期至十月,凡一十八岁以上者,不论江湖、世家、宗族、官宦子弟,皆可参加。”
“陛下,这是不是宽广了些?”李信芳问道。
景和帝起身说道:“自然是有条件的,昔年先帝便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未有提出,逍遥王回京之后,朕仔细想了想,江湖离不开朝堂,而朝堂同样也了不开江湖,何不直接将其合并?而这合并的第一步便是招纳天下之才,此番正好可以试试,印邸报传天下。凡一十八岁以上者,四十岁以下者,不论男女,有三位以上江湖名士举荐者,皆可参加今年武比,武比内容由左相、六部、三堂、国子监、钦天监、百闻阁一同制定。着工部尚书韩煜,寻找一处风景之地,用于建盖‘群兵殿’必须在十月之前完成,一切费用由三大商会支出。”
“臣,遵旨。”两人一笑道。
景和帝此法可利天下。
其一,能够消除一些江湖同朝堂的隔阂,还能用江湖人为兵,为官,以江湖制约江湖。
其二,收纳天下之兵,让天下诸世家、宗族得以入局,以此了却世家之争。
其三,以朝堂建设“群兵殿”告知天下,此番并非儿戏,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其中一家所动,定当效仿之。
其四,长安三大商会,除龙游商会之外,其余两大商会皆是他国、民间之产,只用最小的代价建立一座宫殿,由此还能调查一番可否有知法犯法,贿赂贪墨之疑。
可谓是一箭四雕。
不过这看似简单,做到却是十分困难,为首便是人力,接着便是考官、推荐人的调查,其次便是身份、籍贯、年龄之事,李信芳自然是赞同,不过这也将他给难住,随后一想,让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陛下。”李信芳俯身说道:“陛下此举可谓是利国利民,不过却有其弊端,若是有人谎报年龄、籍贯,或是推荐者收受贿赂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景和帝看向李信芳笑道:“左相都提出来了,看来是有了解决之法了?”
“办法倒是有,不过需要借助逍遥王之能啊。”
“左相可以说说。”
“其一,便是让百闻阁给出一份详细的各地江湖侠客义士的身份名录,其中记载籍贯、住址、姓名、身份、年龄、所善用之武器、名动之事迹,如此一来便可了解这些江湖举荐之人;其二,便是让锦衣龙卫从旁协助,龙卫掌握天下宗门、世家、宗族名录,进京之考生以各地之龙卫调查清楚,再有当地衙门一一发放路引。”
“如此可行,此事便交给你们了。”
“老臣(臣)遵旨。”
“好,都下去吧。”
“老臣(臣)告退。”
此时上书房中只剩下景和帝和浊明二人,景和帝坐在龙椅上,满脸尽显疲惫之感。
浊明传人送来一盏参茶,走上前说道:“陛下还有何事扰神?”
景和帝坐直身子,抬起参茶饮了一口说道:“朕有意将江湖和朝堂一统,但总是没有寻找到正确的方式,从明面上来看,朝堂和江湖本就没有分开,也谈不上什么一统,但暗中各大世家、宗族各自为政,就像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藏乾坤。就拿左相来说,左相一心为国,朝堂之中也多有左相门生,就连朕以及朕的几个儿子也是有左相传道,对于朕他倾囊相授,朕视他为相父。左相年迈,但一心为国,未有贪污、受贿、渎职、僭越……之罪,但他位高权重,这是朝堂之大忌。右相看似糊涂,但他身后有着琅琊王氏为后盾,朕若是想要动他,还要提防着琅琊王氏,且右相行事缜密,丝毫不留任何嫌疑,龙卫和影卫去了这般久,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此乃一大患。边关之事有岳父大人、天波杨门、凌国公、无双侯以及朕的大皇子有他们在,朕倒是不担忧,江湖之中有龙卫监察,但这只是表面,谁家还不能有个密室、密址什么的?朕这几日每每睡去,总是能够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案,每当想起,朕,总是在想,是不是当年,朕,真的错了。”
“陛下……”
浊明没说两句便被景和帝打断道:“若渝离京三载,这是朕的错,若是当时朕允许凌国公返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陛下,老奴觉得这是陛下多虑了,江湖之事待殿下回京之后陛下可将此事告知于殿下,殿下同江湖各大门派皆有往来,其中陛下知道的便有天墉城、天工城、武当山、逍遥剑阁……这些宗门都可殿下有着联系。”
“朕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莫要忘了,若渝可不会这般轻易的答应,若渝是那一位的弟子,而那位的规矩便是莫要太过张扬。”
“这一点老奴知晓,不过陛下,殿下向来被哪位视为掌中至宝,殿下的十一位师兄也对殿下爱护有加,而殿下此番受伤,定会有一个结果。”
“你的意思是?”
浊明见景和帝沉下脸来,连忙说道:“陛下,老奴的意思是只需要等待。”
“朕,明白了,着人备上几盏参茶吧,此时也差不多了。”
“诺。”
浊明刚刚离开便有一人从侧殿走出,俯身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此人只见他身穿了件暗金黄色花软缎锦袍,腰间系着暗灰蓝色几何纹锦带,留着长若流水的头发,眉下是美目盼兮的眼眸,体型挺秀高颀,真是清新俊逸。
此人便是药王谷三代弟子,有小药王之称的——谷露。
现为太医院院正。
景和帝罢了罢手说道:“免礼,起来吧。”
“多谢陛下。”
景和帝问道:“柱国的伤……”
谷露微微摇头道:“陛下,上柱国的伤势很严重,且上柱国隐脉寸寸断裂,伤势很重,应该是近几日同人动过手,而且那人修为很高,上柱国争战沙场,虽为修炼,但最少也是二品破碎的修为,从伤势上来看那人仅用了三掌,若非是同上柱国有仇,那便是另有目的。”
景和帝沉思了一下问道:“可有方法救治?”
“陛下,微臣虽出身药王谷,但只是三代弟子之中略有成就之人,我只可保住上柱国的性命,其他的做不到,还请陛下责罚。”谷露说罢直接跪地。
景和帝起身说道:“朕怎么又会责罚于你,这朝堂对于常人而言已是龙潭虎穴,你能够入太医院已经算是我萧氏之福,起来吧!”
“微臣惶恐。”
“起来。”景和帝喝道。
“多……多谢陛下。”谷露起身说道。
景和帝走上他身前说道:“若是药中仙在此可有办法?”
“太师伯精通药理、毒理,若是他在定有办法。”谷露肯定道。
“朕,知道了。朕已经命人去请药中仙,可能还需要些时日,这段时日你便留心一下柱国,你先退下吧,柱国之事莫同他人提及,至于那刺客之事朕会派人调查。”
“诺,微臣告退。”
景和帝长叹一声,此时浊明回来,景和帝看向浊明说道:“命人暗中调查这几日有谁前往苏府,带着影卫前去,若是寻到了动武之人直接拿下。”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柱国之伤乃有人所为,此事便交给你了。”
“老奴知道了。”
“你现在去吧,将朕龙辇取来,送柱国回府,朕上御花园散散心。”
“诺,老奴让浊灵过来。”
“去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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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