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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次居的门,当然很轻,这可不能让老娘知道,否则估计银子保不住。
次居的门拉开了一掌宽,周玉墨的一张俏脸,散发出白银般的神采,让李宗瑞痴迷不已,贪婪得像条流着哈喇子的大灰狼,瞅着一只手无寸铁的小白羊。
“你,你,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手捂着胸口。
“想什么呢,少爷是那种人么?”眼睛顺着手势从脸上看向了胸口。
“太晚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好吗?”
“不行,这种事儿只争朝夕,必须现在办!”
“我喊姨母了啊。”
“这事儿得保密,不能让我娘知道!”
“我,我,我给你钱,你找别人去!”
“钱当然要,可是事儿得找你办!”
“啊,不许进!”门外强行拉,门内使劲儿推。
“公子尊重些,敢动我家小姐,我和你拼命!”
“玉墨姐,喊夫人作甚?”还是李小六力气大,门被拉开大半儿,露出身后的大脑袋。
“啊,哦,嗨,扣儿姐啊。”
“呼…是扣儿啊,你也在,原来…不是…啊得罪了,快进来坐。”
反应过来的李宗瑞有些悲哀,谈个一亿的小项目,也要这么情色?
自己是技术总监,又不是色狼,你悟胸作甚?
嗯,胸发育不错,很好看很想摸。哎哎,谈正事呢,怎么又偏了,一个亿啊。
被让进了房间,小屁孩儿四平八仰睡得正香。
房间局促,只能勉强坐在床边,周玉墨、莲儿姐脸红红立着,扣儿则高举着拳头,死死攥着手心,得意地站在少爷一边。
不大气,身为一亿项目的谈判助手,实在有些掉价,算了谈正事,李纲的儿子还缺钱呢。口袋里仅有的五两银子,已经在扣儿手里,哦,还有自己肚子里了。
“表弟,有事儿吗?”
一亿的小项目,需要技术总监开口吗,眼角瞥瞥谈判助手,大气地挥挥手,扣儿便会意一笑,然后得意地将攥得紧紧的手,伸到周玉墨眼前。
一根手指张开。
两根手指张开。
李宗瑞无语,死胖丫,你变戏法呢?
终于,五指绽开,一个圆不圆,方不方,正不正,斜不斜,蓝汪汪绿油油,滑不溜秋的玻璃球,不,是琉璃块儿,比早上损伤的还小一号,晶莹透亮的展现在周玉墨眼前。
“你又弄坏了我家小姐一颗琉璃,你,呜呜……”
李宗瑞牛掰的脸色一垮,脸上又出现了黑线。
“不许胡说,这是我家少爷自己做的!”
“你家少爷能做琉璃?奴婢要去告诉老妇人,说,啥时候偷得,还用火烧坏了?”
“死莲儿,烧你个头,敢冤枉少爷,这是我家少爷用沙子石灰……”
李宗瑞气得一脚踹去,打断了正准备泄密的死胖间谍。
周玉墨接过玻璃,不,琉璃,仔细瞧着神色凝重起来,不能置信地看向李宗瑞,半晌才开口:“真是表弟做的?”
“当然,这玩意也没地方买去。”
“确实买不到,手艺不如官营,质地不比大食,只是这颜色极好,一半儿蓝,一半儿绿,中间还夹着红,当真少见。”
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白?李宗瑞翻翻白眼,心想我能做出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还挑三拣四的,你那个倒是好,可成本有咱的低吗?
至于蓝绿颜色,那是铜棒被烧出了高价铜低价铜,至于为什么有红色,估计坩埚是个二手货,里面的金粉没洗干净。
“扣儿姐,对不起了,又误会你家公子了。可一整日来来往往的,也没见公子摆弄啊?”听见小姐这么说,莲儿有些不好意思,便一边道歉一边转移话题。
“当然,我家少爷英明着呢,领着我在你家货仓点的火,轮流烧了足足大半天……哦,少爷你又踢我。”
“啊,你们在货仓放火?”
猪啊,真是猪队友,笨得真想灭口。
李宗瑞尴尬地瞧瞧又被气着了的周玉墨,搓着手嘿嘿一笑,然后心虚地说到:“孟浪了,这个事儿吗,说起来话长。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算是主动交代,是吧?那个,玉墨姐先别生气,你只说这个生意做不做得,能做多大,那个,能……哎,直说了吧,能分小弟多少?”
周玉墨先撵着莲儿快去货仓检查火情,然后对李宗瑞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李宗瑞也很尴尬,可抱着咱都坦白了,你也得从宽吧。
再说这么大的好事儿,少爷谁都不找就交给你了,别说没烧了货仓,就是真的烧了,少爷最多受点累,再做百八十个玻璃球给你,不就完了?
少爷虽然没钱,可是玻璃球,咱缺吗,不缺啊。
对厚颜无耻的便宜表弟,周玉墨也没什么办法,做都做出来了,还能真翻脸不成。
而且这象琉璃球的东东,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可若改良一下,倒的确是非常非常了不得的生意。
想了想,周玉墨说道:“天家就有琉璃厂,都是官卖经营,只是不如大食人做得精致,而且大都是器皿物件。若是表弟也做这行,可是会犯忌的,不过若只是用作首饰或点缀服饰,经营手法上别太张扬只做女人生意,倒是不妨事儿。”
“还是姐姐懂行,却不知方子给姐姐,全交给姐姐做,一年能卖多少?”
“卖多少,全凭质地价格。这质地高了,价格自然也高,只能做高门大户的生意。这质地差了,价格自然也低,若要利润丰厚,靠的便是销量。却不知若是找人改良,质地能不能比得上大食人,成本又是几何?”
“小弟那是手艺不行,可方法和大食人一样,自然能改良得更好,大小样式也随意。至于成本,嘿嘿,五两白银高不高?”
“嘶…,五两?五两!”周玉墨听得不仅能改良,还能样式随意,而成本却只有五两,就像被一座金山一头压来,被砸的金光灿烂一时失色。
“其实,也没有五两,采买工具占了大半儿,哦,还有白天吃得那些瓜果点心。”
“嘶…,若是这样,姐姐才经营了一年,主要是江南一带,京城分号才开还不好说。若能和那几颗质地一样,一年最少也能二万贯。”
“真有两万贯?”哈喇子溢出嘴角。
瞧着李宗瑞财迷得狼狈,周玉墨终于笑了,也不抻着他,直接说道:“表弟若将方子给我,姐姐再让工匠改良,经营的事情不需表弟操心,分你四成可好?”
最少就是不止,两万多贯的四成,分给自己得有一万贯吧,还是每年,还只是动动口不动手,就是一万两白银啊!
后世值多少,有一亿吧,懒得算不会算,就当是一亿吧,小目标实现,收工!
“没说的,签合同!”
“合同是啥?”
“契约,这行了吧?”
“一家人,还需要字据,姐姐还能赖了你不成?营生上,不是房产田地,谁耐烦白字黑字的,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谁会没了廉耻贪心失信。若是不信姐姐,不做了就是。”
见周玉墨有些不高兴,可李宗瑞却坚持。
你们大宋朝做买卖,只君子不小人,咱可是习惯了后世先小人再君子又小人的光荣传统,没个文书凭证,咱睡不着觉啊。
“就当安慰我行不?”
“啊?行!”
“行个屁!一个早上五两银子就没了,拿一万两银子还了得?娘替你签字,还不快把方子交出来!”
张氏,早就被惊动了。
男男女女大半夜不睡觉,不知廉耻打打闹闹,当娘的能放心?
所以,显然偷偷听了半天墙角的张氏,也被万两银子给砸出来了。
“啊,老娘,你怎么出来了?不行,这可是儿子的劳动成果,给老娘花没问题,上交老娘绝对不行!”
“孽障,交不交?”
“不交,死也不交,打死了更不交!”
“扣儿,造琉璃的法子知道么?”
“……嗯……这个……那个……”
“你也要造反不成?”
“知道。”
“记住了么?”
“记住了。”忙活了一天,基本都是自己干的,少爷只是个嘴炮,能记不住吗?
“你交不交?”
“夫人…少爷…周家小姐…我…”
“嗯?”
“交。”
“你,滚出去,你,把方子说出来,玉墨,咱娘俩合伙做买卖挣钱,别理那个不省心的玩意。”
“嗯,都听姨母的。”
张氏一脚,李宗瑞飞出去,李小六纵身,想要强入,张氏一拉,门无情关闭。
嘣的一声,脸被门撞得生疼,鼻子似乎又在喷血,一声凄厉的喊声响彻汴河:“扣儿,不能叛变革命啊,那可是我的银子啊…………”
叫声显然凄惨,而且哭得痛彻心扉,似乎打动了老娘的慈母心肠。
门又开了一丝缝隙,一个白花花的东东飞了出来,将李宗瑞的悲愤砸没了,又霸气得掉在地上弹起、落下、滚动、停止。
李宗瑞分明看见,那东东是银子,而且很眼熟,和白天的五两银子,像是一对儿双生子。
所以,堂堂未来的亿万富翁,哭嚎得更加阔气,因为一贫如洗的口袋里,马上就要多了一锭银子,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