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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声音即刻收住脚步,比急刹还灵敏,我都不带漂移的。可是柳絮就不行了,她直接撞我背上了,害得我差点吐血。
转过身,远处的人穿着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西装裤,由于角度问题,鞋面发生了镜面反射,我只看到两道灼目的白光。
“叶萧,那人是不是顾少?”柳絮捅我一下,我即刻从痴迷状态中恢复过来,没有回答柳絮,我转身就朝顾逸森飞奔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确实诧异于他的突然出现,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表的激动和欣喜,我终于不用再跟着柳絮漫无目的地走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不老实在学校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顾逸森刚刚还说面色柔和,怎么这会儿又变得那么严肃,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们要到小镇上去采购零食。”柳絮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我咬紧牙转头瞪她一眼,她居然一脸期待地仰视顾逸森,这货不会是想让顾逸森送我们一程吧?我怕他会把我送到地下去。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顾逸森并没有理会柳絮,他依然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他是在等我给他一个确切的回答。我的头压得极低,这才知道原来他穿了双黑色皮鞋。
估计是顾逸森受不了在太阳下暴晒,没等我回答他就把我拎起来扔进车里了,柳絮心满意足地爬上车。
我跟柳絮坐在后面,因为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近距离的压迫,我终于有胆量开始说话了。
我把学校集体大搬迁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我注意到车前镜中顾逸森的脸色逐渐缓和,又回到了我熟悉的模样。
“难怪我打电话到你们寝室一直没人接。”
顾逸森淡笑着,看得我心都软了,紧抓着柳絮的胳膊转移思绪,估计是力度没有把握好,结果柳絮一声怪叫引得顾逸森惊异地回头,我尴尬地解释一句,“她……她发情了。”
我没想到顾逸森那么自觉地送我们去镇子上。车子刚停下,柳絮就疯狂地扑向超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我故作淑女地跟在顾逸森旁边缓缓走进去。
这超市哪里是“小镇”这个等级的地方行政机构有资格拥有的!这里不仅各种物资一应俱全,还有好多我不认识的东西,有些我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在顾逸森家里看到的。
哎!这样一想,好像顾逸森家里很多东西都和这个超市里面摆设的一样唉!难道他置办生活用品都要横跨市区来这里买吗?还是所有超市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一毛一样的?
柳絮早已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她的小推车里都堆成一座小山了。我要保持形象,与柳絮划清界限。
“一共是五百二十一,感谢您的消费。”柜台小姐笑得那么甜美动人,看得我有些恍惚。五百二十一,我不过是拿了几包薯片,称了些面包,拎了箱牛奶而已,结果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我颤抖地接过发票,不忍直视。
柳絮见状,飞速将小推车里的大部分物品摆回原位,直到剩下足够铺开车底层的东西,然后才敢去柜台结账。我自爱自怜,暗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去结账。
“一百二。”柜台小姐依旧笑得得体,可是柳絮却爆发了,“太坑了吧!就这点东西要一百二!中国的生产力水平是有多低!连生活必需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都要那么长吗?”
柜台小姐错愕地瞪着她,一时竟讲不出话。我知道她是根本没听懂柳絮在那边讲了一堆什么废话。
终于,柳絮好像意识到了大家的目光,低下头开始掏钱,悲剧的事发生了,她因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有点兴奋过头,结果把带钱的事给忘了。
柳絮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回之以同样凄惨的目光,结果还是把钱掏出来先给她垫上。之后,我的口袋里只剩下一枚硬币了,那是我准备坐公交用的零钱。
“怎么了?”顾逸森接收到我的求救信号后即刻走到我面前,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大概是看我受挫有点幸灾乐祸。
我将那枚光亮的硬币放在掌心,手摊开在顾逸森面前。
“还差多少?”他浅笑着,怎么看怎么像遇到一件让她很高兴的事。
“520。”我支吾着回话,毕竟张口跟别人借钱是件挺不好意思的事。
“多少?”顾逸森微微一怔,又问了一句,难道他的钱也没带够?
“520。”我又重复一遍,心里有几分忐忑,默默祈祷他的钱够用,不然我就要被抵押还债了。
终于,顾逸森还是堵住了我的资金缺口,我把手里的硬币一并上交。
回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怪异,我跟柳絮都像是被榨干的葡萄一样挂在车座上,担忧着下个月的生活。
顾逸森却一直在笑,笑得真实而又含蓄内敛,就跟他喜欢的小女孩跟他告白了一样。
我在车上睡着了,当我感觉到呼吸不畅时猛然张开眼,顾逸森这才收回刚才捏住我鼻子的手,轻笑道:“小懒虫,到家了。”
我慢慢适应着周围的环境,终于记起来我此刻在顾逸森的车里。
“这是学校,才不是我的家。”
我拎着零食跟柳絮并肩而行,身后是顾逸森殷切送行的目光。
“叶萧,顾少对你肯定有企图,刚才要不是我好心提醒他男士不能进女生寝室,他一定会把你抱到楼上去。”
柳絮色眯眯地盯着我,好像她已经洞悉了一切。我顺着她的思路,故作惋惜道:“那你为什么要提醒他?”
转弯时余光又落在顾逸森身上,他仍然站在原地,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或许是我错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当成他对我的感情了吧,不然我怎么会觉得他舍不得我走。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柳絮刚到寝室就抱住叶子痛哭流涕,“叶子,伟大的叶子啊!我把我自己托付给你了,你养我吧!”
叶子面无表情,语气中尽显鄙夷,“养你?养你还不如养猪,养猪还能发家致富,养你注定血本无归。”
我将东西往桌上一扔,身体一歪就倒床上去了。叶子问我是不是中暑了,我没力气回话。
“叶萧比我伤得还重。”柳絮说话时带着一股傲气,应该是看我比她还不好,于是她就变好了。
我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得意,当即就跳起来叫道:“柳絮,一百二什么时候还我!”
柳絮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去了。
我又抱着柳絮,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监督我不能多吃零食,一定要坚持一个月。可是,叶子看了一眼我买回来的零食以后就劝我打消念头。
“就这么点,最多两天。”
我不服气地争辩道:“那不是还有一箱牛奶吗?两天怎么可能喝完?”
叶子莞尔一笑,顺便捶了一把胸口,“那不是还有我吗?”
因为资金链断了,我不得不向老爸老妈求救。老爸很忙,一般没空处理我这种小资金的事情。所以我打给了相对比较悠闲的老妈。
“老妈,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啊?”
我还想客套一下,结果被识破了。
“要多少?两万!”
“哦,不不,要不了那么多!”
“别想多,我在搓麻将。”
第二天,冯老板通知我去门卫室拿快递。天呐,老妈不会把钱打包寄过来了吧!这年头了怎么就不知道银行卡转账呢?
我拉着柳絮匆忙跑到门卫处,生怕那包钱被人冒领。
当我看到那么大一个包裹时差点兴奋得晕倒,老妈也太大手笔了,这一包少说也有二十万呐!
到寝室时,我先吩咐柳絮把门关好,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拿出小刀轻划开封条胶带,深吸一口气,以保证我见到成沓的百元大钞时不会因为激动而一命呜呼。
“这是什么?人民币换造型了吗?”
柳絮拎起那个我当成宝贝守护了一上午的东西,看得我心都碎了。
这时电话响了,我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另一边是老妈极度亢奋的声音。
“猫,东西收到了吗?”
我看了一眼那坨花花绿绿的东西,回道:“嗯,收到了,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明白?”
“那是我亲自给你挑选的夏季新款,喜欢不?”
“哇哦,我好喜欢的!”我的声音假得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老妈,你就没有给我顺便寄点钱什么的?”我紧张地手都握成硬邦邦的小拳头了,如果老妈说“没有”,我一定会立即把电话拆了。
“钱都打到你卡上了。你以为你老妈我还是老古董啊!哎!五万我碰!猫,我挂了啊。”
老妈草草挂断电话,她最近每天都跟牌友恶战到凌晨,比我爸都忙。我让老爸劝一下她,让她注意休息别累坏身体,老爸居然说“让她打吧,等劲头过去了就好了。”
不管了,反正我又重新回归到有钱人的生活轨道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