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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一个黑影迅速的穿过皇宫侍卫的防护,瞅准一扇门轻手轻脚的踏了进去。全/本\小/说\网刚一入内便觉不对。
有人?!黑影微一迟疑,瞬间房间便亮了起来,也并不是很亮,只不过对于大半夜都处于黑暗中的殒月来说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了。殒月眯起眼,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轮廓,紫袍华贵,金黑九龙更是天下之大只此一家,殒月此刻连猜都不用了,“皇上,您怎么还没歇着?”
“歇着?”帝莲淡淡一哼,“爱卿你没回来,朕怎么可能睡得着!”
“皇上……”
“叫我莲!”
“……是。”
“唉!”沉默片刻后,帝莲轻叹,“爱卿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
“那正好,陪朕用膳吧!”
殒月看看已深的夜,再看看帝莲有些疲惫的容颜,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满桌子冷掉的菜肴,殒月也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没你陪着朕吃不下嘛!”帝莲递给殒月一双银箸,嘟着嘴道,“快吃吧,朕都饿死了!”说着举筷朝着菜肴大举进攻。
纵然知道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早已不复美味,不过想着帝莲特地等着自己,殒月心中滑过一丝甜蜜,吃了一口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饿的不行,于是不再多想,学着帝莲的也狂卷饭菜来。
不多时,桌上犹如螳螂过境,菜碟中连残羹也没的剩下,招来宫娥将碗碟撤下,殒月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却见帝莲皱着眉,面露不快的坐在一旁。
“莲,怎么了?”有些担心帝莲问起自己今夜的去向,但依旧问了,心下舍不得他的一个皱眉呵!
帝莲哀怨的瞟了殒月一眼,依旧坐在那里不吭声。
“你到底怎么了?”殒月有些无奈。帝莲指指放在床边的东西,殒月眯起眼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那东西竟是帝莲甚是喜爱的古琴,而此刻那琴断成两截,零零散散的躺在那里。“这琴……怎么会坏成这样?”
帝莲撇撇唇,“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害的!”
死丫头?!殒月面露不解,“你说的是……”
“哎哟,事情就是今天下午朕坐在树上面弹琴,结果突然看见一个小丫头像掉了魂儿似的往湖边走,朕当然很好奇她要做什么罗,所以朕就不小心看的用心了点,结果那个弄晴突然在树底下大喊大叫,朕吓了一跳,然后琴就掉下去了,还刚好砸在弄晴的头上!”
“那弄晴他怎么样了?”
“晕了呗!”帝莲毫不在意的说道,“也不知他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琴往上面一砸居然就‘咯啦’一声断了!”
“那……那位姑娘呢?”
“跳湖了!”
“你救了她没?”
“当然救了!”帝莲没好气的说,“弄晴叫的那么大声,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他叫了什么?”
“恩……‘舒心,我对你是真心的’什么的。”
“所以你救了她?”
“对啊,而且还是踩着弄晴的身子去救的!”说到这里帝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见帝莲舒终于展眉,殒月也放松下来,突然,帝莲又皱起眉来。
“又怎么了?”
“琴……”帝莲好不哀怨,“那把琴是父王送给朕的礼物啊,朕与它已经相伴十年之久了,现在却……”
“所以呢?”殒月叹口气,他很清楚帝莲现在一定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与其等他拐弯抹角的说出来,倒不如自己开口问来的快些。
“月卿,你把你的‘蝉漓’送给朕好不好?当然当然朕是一定不会让月卿你吃亏的!”说着便从身上解下一样东西递给殒月,殒月接过一看,竟是一把通体乌黑的软剑?!
“这是?”
“这把‘清风’和朕的‘琉华’本是一对,”帝莲说着又从另一边拿出一把剑。那剑与殒月手中的不同。比起“清风”的古朴煞气,“琉华”却是极尽华丽,剑柄由黄金所铸,上面竟还镶嵌了数颗水钻!不过这剑华丽归华丽,该有的冰冽还是丝毫不差的,这样看来,这剑倒是和它的主人一样,美则美矣,不过却是朵沾不得的带刺蔷薇。
“月卿,‘清风’很厉害哦,削铁如泥,用‘蝉漓’来换你一点也不吃亏的……”
“我知道。”殒月含笑打断帝莲的聒噪,帝莲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懂!“‘蝉漓’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我答应你,从今往后,除非必要,我皇甫殒月绝不再杀一人!绝不……再用‘蝉漓’杀人……”
将还泛着血色红光的“蝉漓”交给帝莲,小心翼翼的将“清风”置于身侧,殒月不断重复着这一句——从今往后,我绝不再用“蝉漓”妄杀一人……
不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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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展台上的“蝉漓”,再看看两位狄毓,殒月有些惊奇自己竟会在这种非常时刻忆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莲……柯儿……
出乎众人的意料,那位先前还在与殒月竞标的不亦乐乎的狄毓突然吃吃的笑起来,而声音却也变成了众人所不熟悉的少年嗓音。
“呵呵呵呵……”“狄毓”掩嘴笑起来,“毓儿姐姐真是讨厌,本来只要再晚一会儿就好了嘛~~好没耐性哦!”说着又朝狄毓眨眨眼,“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哦!”
“我嫁不嫁的出去关你什么事!”狄毓气的差点当下就举剑朝“狄毓”刺来。
“狄毓”又柔柔一笑,宠溺的神情好象长辈对待一个无知的孩童……若现在还忍的住,那狄毓就不是狄毓了!只见狄毓提剑朝“狄毓”冲来,而“狄毓”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闲闲的朝她抛过一个媚眼。“毓儿姐姐真的舍得伤害蝉漓么?”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立即看到了一个惊人的转变——狄毓怒气升腾的小脸慢慢变的平静,然后又变的谄媚……
“好蝉漓,乖蝉漓,是毓儿姐姐不好,蝉漓这么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一定可以理解毓儿姐姐的一时冲动的,对不对?”狄毓笑的艳丽的慢慢走近自称“蝉漓”的“狄毓”。
殒月有些傻愣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好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你说,你叫蝉漓?”
蝉漓奇怪的瞟了殒月一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过,还真是有缘。”殒月有些僵硬的说道。
“对嘛,可是这是我娘帮我取的,所以人家也没办法罗!”极为哀怨的语气令众人发笑,可是唯独殒月没有笑,不是因为他忘记如何去笑,而是他看到了一件本不该在此时此刻发生的事——他分明看到那“蝉漓”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金铸镶玉的手环……
他绝不会认错,那是他送给柯儿的手环,名唤“锁情”的手环!当然,不仅是他,另外在场的“四音”也都认出来了,羽笙更是不客气的大吼出声。
“肖柯你没死就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好不好!要知道这两个月我们为了找你……”
“笙儿,退下!”
“师……”
“你是柯儿,对吗?”殒月完全不理会羽笙抗议的话语,径直走近“蝉漓”。
“我不是。”“蝉漓”笑的轻柔。可是殒月却敢肯定眼前的这个“狄毓”就是柯儿,那个让他时刻挂念的孩子!
“柯儿,你骗了我,骗了我们,十年,你骗了我们十年……你为何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以真面目示人?”大眼滴溜溜的一转,“蝉漓”笑的妩媚动人,“还不是怕吓到你们罗!”
不正经的语气严重刺激到羽笙,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他最崇敬的师父如此不敬!?于是,他朝“蝉漓”嚷起来,“你那么丑的时候我们都见过了,还会怕你的真面目?”
“蝉漓”笑着摇摇头,“不是怕你接受不了,毕竟你的神经之粗堪称天下之最,我是怕跟你完全相反的纤细的某人接受不了。”说着还瞟瞟身边的白衣青年,提示意味甚浓。
很明显,羽笙已经气晕了头,冷哼一声,“开玩笑,谁会啊!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有本事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皮面具撕下来啊!”
“蝉漓”笑眯了眼,可是却有一丝冷酷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你的提议实在是不错,只不过——”“蝉漓”拖长了音节,戏谑的神情好象正在逗耗子的猫儿,“要我撕下面具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哦,就怕到时你不肯付。”
“你这个臭小子,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代价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拦住我!”
看着羽笙骄傲的侧脸,再看看一旁的殒月,那双漂亮的眸子清冷的让“蝉漓”突然一阵发寒。
死死盯着那双眼,“蝉漓”有些挑衅的说道:“我要皇、甫、殒、月。”一字一顿的让听者心惊。
皇甫殒月?开玩笑,那可是他们连国的支柱!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鬼在说什么疯话啊!要国师大人?!他现在就去重新投胎比较快!
看着众人纷纷射来的冷箭,“蝉漓”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呆呆的望着殒月,“你……愿意以你自己换得我的真正容貌吗?”
殒月皱眉,他不懂眼前的女装少年到底想要自己什么,在还不确定他就是“他”之前,殒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可以做,所以他选择沉默。
“蝉漓”似乎有些无奈,勾起唇,淡淡的笑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笨一点呢?总是那么聪明,那么清楚,而且,每次都……”每次都该死的看透我!“蝉漓”有些懊恼,可是,那些转瞬即逝,然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柔软语。“算了,反正你就这德性,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今天也就不和你争了!不过老实说,其实,我也蛮期待今天的,我啊,真的好想看着你对我变脸呢!”伸手将头上的饰物一一扯下,任由一头微卷的墨发落下,取出一根绸带将头发绑住,然后拉起殒月的手,引导他找到面具与颈项粘合的地方,闭上眼,感觉殒月近在咫尺的轻浅呼吸,那微颤的手,有些冰凉的触着自己的肌肤。
“蝉漓”突然笑了,又笑了,那是狐狸一样阴险的笑容,阴谋得逞时的胜利笑容……殒月又傻了,他突然发现,好象只要和眼前的小鬼沾上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他都只有发愣发份儿!
愣愣的听着“蝉漓”在自己耳边轻语:“你输了,国师大人!”然后愣愣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听着周围突来的安静,感觉众人愤怒的视线,殒月苦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柯儿竟然把自己当成诱饵,并且让他完全失去防心……
感觉到紧扣在腰际手纤薄却又孕满力量,殒月又有些好笑,看着明明比自己要矮上大半个头的少年却已一副占有者的姿态将自己圈禁在他单薄的怀中……殒月淡淡的笑了。有多久了呢?这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呢?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莲,我的莲花……
上天啊,虽然我有罪,但是,恳求您,让他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吧!即使……这次,他化身为索魂使者……
“各位是不是觉得觉得自己身体很难动弹,而且也不能说话啊!”“蝉漓”,也就是柯儿戏谑的说,刻意不去看肖萧几人忧伤的表情,也自动忽略掉羽笙愤恨的目光,柯儿依旧笑的妩媚。大眼扫视一周,很满意的看到众人要动不动的尴尬肢体,“各位不用担心,本公子只是用了点药让大家暂时不能动而已,而且本右公子保证,这种药对人绝对不会造成负面影响的!一个时辰之后各位就可以动了,可能刚开始有写血脉不畅,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大家不用担心,只要……”
谁来让这个小子闭嘴啊!羽笙已经青经暴跳了。
“……柯儿……”
“咦!你还可以说话啊!不愧是……啊!”关于殒月的名字,柯儿倒是非常讲义气的自动跳过。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殒月不想和他浪费体力,直接问道。
“目的有两个。”柯儿倒也不含糊,“第一,夺琴。”
话语刚落,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自台上拿了“蝉漓”,并将之装入带来的木盒中,然后朝柯儿走过来,将木盒双手奉上。
“您的琴,蝉漓右使。”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右使?!众人吃惊,猜不出柯儿到底是哪家的右使。只是南岳人却不在意这些,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衣人。
就是他!他就是那天将柯儿的采花贼!南岳人的双眼几乎冒火,很显然,他还不知道假冒狄毓的人便是柯儿。
知道被人认出来了,那贼人倒也不惊慌,依旧立在柯儿身边,笑嘻嘻的。
“第二个目的就是交上那采花贼的尸体。”
什么意思?殒月已眼神询问。
柯儿淡淡一笑,“付映言,你自杀吧。”
“是,右使。”付映言依旧在笑,掏出匕首,当胸一刺,鲜血潺潺流出,付映言缓缓倒下,而脸上的那抹笑始终没有消逝,反倒,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笑,似乎愈发明艳,长久的刺激着众人的视线……
“拿回去交差吧。”柯儿也笑着,殒月突然觉得那笑十分碍眼!
“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敢不敢!”柯儿还在笑,“你要琴又要抓人,而我只要琴,人既然在我手上,我顺水推舟的卖你一个人情也不错啊!”
看着眼前的柯儿,殒月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他……也是个人啊……”
“不过却是个罪无可恕的坏人!”柯儿笑嘻嘻的接口。往怀中一摸,然后拿出一张纸,“这张纸上面记录了付映言所有的罪行,底下还有他的签名画押。”将纸塞到殒月手中,“要留好哦!”
“右使。”先前坐在柯儿身边的一名婢子站起来,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请您早点起程,方才左使已经派人催促了。”
柯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拈香姐姐,你先带她们走吧,我和这位黄公子再叙一会儿旧就来。”看着拈香将人都带离楼中,柯儿这才转过来,见殒月眼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疑惑不解,勾唇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现在是已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不过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突然拉下殒月的头,让殒月与他平视,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纠缠,可是殒月分明看到柯儿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充斥着灼痛他心的浓浓恨意!“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杀了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你,我啊,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你毁掉,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我,亲爱的月卿。”
……月卿?!殒月纤细的身子微震,原来,真的是你,是你回来了……
“莲……”
柯儿突然放开殒月,任由殒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看着那双平静无痕的眼突然盈满泪水,柯儿突然有一种将他撕碎的冲动……“不要再让我在你的嘴里听到这个字,你,早已失去叫唤这个名字的资格了!”看见殒月有些心碎的目光,柯儿一阵惬意,“其实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是个该死的背、叛、者呢?”
一滴泪轻轻滑落,殒月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十分难看,可是,柯儿却笑了,柯儿猖狂的笑了,一阵阵的笑声狠狠的创击着殒月,殒月发现,原来,柯儿真的就是莲,他的莲花……原来,他真的是恨他的,纵是已过了几百年……就如同“蝉漓”的煞气一般……
原来,凡是沾上了他的颜色之后,无论什么,人或琴都再也找不回他(它)原来的颜色了……
柯儿离开了,临走时轻轻一挥袖,众人都缓缓倒下了,殒月也不可避免的软倒……
到底是什么刺痛了我的心?是他,还是我?
殒月迷惘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挂在唇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那么为什么,当自己真正见到那浓浓的恨意时,心却依旧无法遏止的轻颤起来……
原来,我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还是这般脆弱……
原来,我依旧软弱如昔……
帝家的莲花啊,请你这次真真正正的杀死月亮吧!没有光辉的月亮还如何能称之为月亮呢!
所以,这次,就请结束一切吧……结束掉这错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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