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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境之中白缘无数次提醒自己，那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再次出来，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地割裂感。
柴江翠放下手中茶盏，浅笑道：
“幻境之旅感觉如何，你现在还认为那妖狐夫妇做得对吗？”
“……我不知道……”
刘柱死亡的悲伤还未彻底散去，白缘的目光有些迷茫，嘴唇轻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白缘满脸纠结的模样，柴江翠伸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语调依旧轻柔，
“其实正确与否，很多时候要看你站在谁的立场来看待。你觉得妖狐夫妇为子报仇，还被天道惩戒很不公。
但你现在站在二丫的角度想想，你从未接触过妖狐，却被它们残忍的杀害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就连刚刚踏上的修行之路也被无情斩断。
屠戮了一个村庄所有人的性命，妖狐夫妇也仅仅受到了天道的惩戒，就连血债血偿都做不到。你认为这一切公平吗？”
柴江翠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重锤，一锤又一锤地敲打着白缘迷惘的心灵。
白缘一直认为世间黑白大多是很容易决断的，但今日，却将它天真的想法击得粉碎。
白缘两只耳朵耷拉，可怜兮兮地望向柴江翠，有些难过道：
“那……主人，正确与错误之间又是如何界定的？”
“二者之间没有准确的界限，天道至公，但不会因灵智生物思想而改变。在这世上很多时候，裁定这界限的的依据是你的力量与心中道德，而力量却是执行心中道德的基础。”
白缘的修行天赋其实不差，但是性子实在太贪玩了，趁此机会正好可以提点一下她。
“妖狐夫妇有力量，所以他们能冲冠一怒为自己的孩子报仇。而你若是实力强，在妖狐屠村的时候完全可以出手制止，甚至将其反杀。这样也不失为一段正道修士降妖除魔的佳话。”
柴江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虽然这么说有可能会改变白缘的价值观，但这个世界与自己的前世终究是不一样的，她不希望白缘以后的修行路坎坎坷坷。
‘力量吗？’
白缘的两只耳朵缓缓竖起，虽然依旧沉默不言，但心中念头通达，清澈的眼眸也愈发明亮。
听着这一主一宠的对话，虽然不知道白缘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见那心态的前后变换就知道它收获不小，宇文枫叶的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白缘这小狐狸的运道是真的不错，虽说是灵宠，但是却深得一位结丹真人的喜爱。心中刚刚生出迷惘，就得到一场不亚于讲道的机缘。
这种传道授业解惑，可是多少天生地养的精怪求之不得的“仙人指路”。
“把握住机会呀白缘。”
宇文枫叶目光闪烁，默默地祝福了一句。
感受着白缘身上逐渐重回的朝气，柴江翠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好了，具体的还要你慢慢去体会，现在先回宇文家吧。”
白缘的事告一段落，也是时候离开了。贺席城内可还散落着许多怪异未解决，虽有阴司相助，自己也不好一直袖手旁观。
微风吹来，柜台前拨弄算盘的掌柜抬头一瞧，发现紧闭的店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在他面前，还摆放着一粒小碎银。
店掌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旋即朝不远处忙碌的一位小二问道：
“赵三，店里刚刚有人来过吗？”
听到掌柜的问话，赵三手中活计不停，随口答道：
“没有呀，自从今天早上出事关门后，咱们店里一直都没来过其他人。”
“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多虑了。”
虽然得到回答，但店掌柜心中疑惑并没有就此散去。
他握着那粒碎银，鬼使神差下并未将银子装入钱盒，而是将其放入了自己的衣兜。这银子来历玄异，也许是高人所留也不一定。
自从今天早上发生了这种邪异之事，店掌柜对鬼神之说更是愈发深信不疑。
……
贺席城外，一座偏僻的农庄。
农庄外看似普普通通，进入内部却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彰显富贵间又丝毫不落俗套，俨然一副江南园林气派。
此地实乃是炼心教在贺席城外的一处隐秘分舵。
正厅，神目婆婆坐于上首小憩，几位炼心教小辈在下方低垂着头，一个个噤若寒蝉。
贺席城一战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神目婆婆败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结丹真人之手。
如果可以选择，没人想在这种时候见到神目婆婆。但身为此分舵的负责人，教中大祭司贲临，按照规矩他们不得不出来迎接。
嗒～嗒～
不知过去多久，针落可闻的正厅忽然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几位炼心教小辈朝后方偷瞄，却见一位身着淡紫衣袍的白发少年，正缓步走了进来。
少年的模样俊美妖异，脸上洒脱的表情与厅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而且最过分的是，那少年手里还提着一个血红色的酒葫芦，一边走，还一边灌上一口，浓郁的酒香萦绕厅间。
分舵重地，还是在教中大祭司当面的情况下行此轻薄之举，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几位炼心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默契地无一人出来制止。
出门在外主持分舵，一靠脑，二靠眼。来人摆明不简单，有神目婆婆坐镇，无论是敌是友，都轮不到他们率先跳出来吸引仇恨。
白发少年的目光掠过几人，最终定格在首位的神目婆婆身上，有些意外道：
“你神魂受伤了？”
神目婆婆缓缓睁开双眸，声音沙哑道：
“小伤，不影响动手。你们先下去，我有事要相商。”
神目婆婆后半句是对那分舵负责人说的，闻言，几位炼心教小辈顿时如蒙大赦，逃似地离开了正厅。
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白发少年眉头一挑，有些揶揄道：
“炼心教大祭司的威势果然隆厚，唉，可怜平日里在神教中，连个向我行礼的人都没有。”
“慕容白，要是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烂话，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对于白发少年的调侃，神目婆婆没有丝毫客气，语气隐隐有些不善。
慕容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几百年了，你这家伙还是这般无趣。我这次可是听说你行动失利了才特地赶过来的。说说吧，那烟云仙子的实力究竟如何？”
自动忽略慕容白的前半段话，谈及柴江翠，神目婆婆眸光变得郑重，她斟酌了片刻，缓缓道：
“很强，无论是雷法还是剑法都十分凌厉，寻常结丹根本接不下她几招。最危险的是她还还有一门神魂秘术，我怀疑这神魂秘术是天阶，甚至更高。”
慕容白一口老酒吐出，脸上再不复之前的从容，尖声道：
“天阶？还更高，你不会是被她打傻了吧？”
也不怪慕容白如此失态，在修行界神魂秘术往往是最为稀有的，寻常散修，可能连神魂秘术是啥都没听说过。
“哼！”
听到慕容白的质疑，神目婆婆没好气地冷哼道：
“本座修行的异灵决乃地阶神魂防御秘术，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破了，你说说这不是天阶还能是什么？”